“不是,我这一套除了我别人修炼了也没用的。”苏宜尔哈眼睛一亮,“你愿意修炼那套功法了吗?那套功法很不错的,我保证!”

这个世界有没有修真者她至今未曾感觉到,但至少曾经是有的,从章佳氏那得来的玉简就可证明,在云居寺时见过的那个老和尚也算得上是个修佛者…如果,他愿意修真,也许能陪她久一点,也许到最后,她不会是孤单一人。

“你先跟我讲讲那套功法,我现在正练一种佛门玄功,也不知会不会相互抵触。”

苏宜尔哈一想也是。

“这套功法叫《混元金身诀》,它分有三部分,前两部是炼体与炼气的功法,要同时修,将人的肉身和精气神锤炼至一种巅峰状态才能进行后一部的筑基修真功法了,这部修真功法有九层,但每修完九层功法修为都会缩回第一层,连续九次,最后达至混元金身才算功成。”

说完,她又下了床,将琉璃盘放回柜架上,又打开下面的柜子装着从里面拿实际是从空间拿出来的两个厚厚的册子——正是她抄写出来的《混元金身诀》的前两部功法,走回床递给他看。“您看,能练就练,不能练也没办法。”

不在意,随便乱放!对她的态度胤禛极度无语,这个小妞太气人了,虽说他如今也不怎么觊觎她的东西,但这么随意…一想起自己前世为了身体健康还蠢得招了一班子三脚猫的道士炼丹,活活压垮了原就孱弱不已的身体…前世求之不得的东西,今生被这么随意搁置,郁闷得叫人吐血。

“你先睡,我看看。”

重活一遍的他对于养生已注重了许多,再加上又人性音处得了佛门修炼的功法,身强体健的胤禛对于长生的追求淡了许多——前世他原就是放不下江山社稷才想着活久一点,今世没了那点执着,却反而得到了许多。

命运有时实在捉弄人。

他移了宫灯架子放在床边,借着灯光翻起她拿出来的功法,不一会儿就被里面博大精深的阐述迷住。她说得太简单了,单那炼体之法就比他重生后搜集到的任何一种武功秘笈要高明千百倍…他很怀疑,以一个凡人之躯及百年的时间他是否能将它练成。

而闭着眼睛蜷躺在他身边的苏宜尔哈则想着,自空间有了那个解说功能到现在她已对空间的物种认识了七七八八,原来那个玉简上的炼丹所需的药材她空间里大部分都有,如果胤禛真的修炼这部功法,她是不是就要为他准备一些丹药了?不,还是慢慢来,在她真正确定他对她、对她的家人无害之后…

她也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啊,尤其面对的是这么一个腹黑又善隐忍的男人。

这晚,注定两人不得安眠。

下半夜,有人来报乌喇那拉氏要生产了。

还不足月呢,这是早产。随着胎儿的月份越大乌喇那拉氏就愈发虚弱的身子,苏宜尔哈认为孩子能早点生下来说不定还好一些。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穿戴完毕赶往正院。那里,乌嬷嬷已指挥了丫环婆子准备生产事宜,连稳婆和太医也请了来。

不一会儿,李氏也过来了。

三人在产房外听乌喇那拉氏渐渐无力地喊叫,胤禛蹙紧了眉,这关头,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希望嫡妻出事,再娶一个继福晋也不定能像乌喇那拉氏般镇得住场面,再说要是指个性子蠢笨的又或是如郭络罗那般的妒妇那就玩大发了…

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乌嬷嬷原来还镇定的脸色渐渐地也有了慌乱之色,催产药也端进去了两碗,直到天色微光,才听到产房传来婴儿的哭声。

“恭喜主子爷,得了位格格!”

李氏刚松了口气,又听产房里传来“还有一个”“是双胞胎”之类的话,提着心等了半刻钟才又听到婴儿的哭声,“是位格格!”

乌喇那拉.宜慧拖着孱弱的身子辛苦怀胎九月,顶着伤身之险连喝了两碗催产药,好不容易生了下来,却是一对双胞胎女婴,一口心气提不上来立时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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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时疫(上)

()64、时疫(上)

自打乌喇那拉氏生下双胞胎女婴之后身子彻底垮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再没有机会生下嫡子子,也许连承宠都做不到…这个认知差点令她撒手而去,若非乌嬷嬷抱着初生不久的双胞胎在她床边哭诉,她也许坚持不下来…

她若死了,她孱弱的女儿还能活下去吗?整个贝勒府她能信谁,她的夫君么?如果靠他有用,弘晖哪里会死…靠那些女人或是后娶的继母?在深宅后院生活过的女人都知道生活是怎么一回事,谁会善待敌手的女儿,她们一个个盼着她死,想着分她的权,想着她们的儿子能得世子之位呢。

她若死了,乌喇那拉家怎么办?父亲已荣养,手中没有昔日权柄,兄弟没有一个成器到足以支撑起整个家族的…不,她不能死。

她红着眼眶灌下一碗又一碗的补药,心想到最后竟是钮祜禄氏的那支上百年的野参救了她的命。而她在听说自己的参药效比其他的参好后又送了一支来…她不送来也没人说什么,也承她的情,可她还是送了!

钮祜禄氏也许并不单单是为了在爷面前表现,自己身子不好,得益的还不是她跟李氏么?!

乌喇那拉氏卧床调养了半年,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现在虽然能站能走,毕竟身子大损过,动不动就晕眩,浑身酸软无力,连太医也说从此要保养,不可操劳。管家之权是拿不回来了,好在爷是个重规矩的,李氏、钮祜禄氏就算掌了府中的大部分权利,每天也必须给她请安,大事也须向她回禀,她点头了才能去做!

她感谢他给她这份尊重与体面!

因为她这个福晋真的只是挂着个名头了,无子,不能承宠…传扬出去,曾经对她赞许有加的皇阿玛也…

她不敢想那后果。民间普通的人家都能以此为由休妻了何况皇家,也许不会休妻,但让她病逝也不过一碗药的事。即便不到如此地步,可领着份例当摆设又被当靶子的滋味能好过么?

但是,再体面也只是体面,没有了权利、没有了嫡子,没有了健康的身体贤惠的本钱,谁会高看她一眼?她不能光靠他给的尊重,若哪一天进了个狐媚的,分薄了他对她的结发之情呢?她必须有一个助力。

她跟李氏的恩怨纠缠已久,她相信弘晖的早逝李氏定有在里面动手脚,也不是没发生过不是吗,再说,她也曾害她的弘盼生下来就体弱,未足月便殇…她只能选择钮祜禄氏,她也算瞧明白了,这后院中的女人也只她规矩、从不道人是非、出口挑衅、蓄意害人。如果她能一直这样,那么支持她总好过别的女人。

跟乌嬷嬷商量了半天,定下了她们日后在贝勒府的行事方针,在不破坏后院平衡的情况下,尽量跟钮祜禄氏交好,如果她生下阿哥,聪明又健康,那就支持那孩子得世子之位。

转年三月,康熙又带了大阿哥胤禔、二阿哥(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九阿哥胤禟、十三阿哥胤祥几位阿哥巡畿甸。

前脚刚送走胤禛,后脚就迎来了赵嬷嬷,原来章佳氏又怀孕了,苏宜尔哈乐得差点就跟她回钮祜禄府去。

领导大人不在,她要回娘家还得乌喇那拉氏批准,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拿了些滋补的药材及瓜果让春雨同赵嬷嬷一起带回去,并让春雨跟老太太及章佳氏说让淇哥进府跟她住些日子,她好久没见弟弟了,怪想念的。

春雨去了后,苏宜尔哈带着芳茶亲自到正院见了乌喇那拉氏,跟她说要带自己的弟着进府住些日子,乌喇那拉氏答应了:“这点子事还巴巴跑来跟我说。”

苏宜尔哈微笑道:“福晋才是这府里的主子,无论大小事都应该跟您说一声的。”

从她进门起,脸上就是这种淡然的笑…

乌喇那拉氏怔怔地看着出落得愈发清丽绝俗的苏宜尔哈,叹了口气:“你是个好的,眼看一年又过一年的,还是赶紧给爷生个阿哥。”心里却在问自己,真的有不争的女人吗?就算真的不在意,有了孩子以后也会变的。

苏宜尔哈一怔:“福晋?”

“我是没希望了,”乌喇那拉氏苦笑,“但我希望未来的世子是你的儿子,这样,我的殊兰和耶布淳格(双胞胎的名字)才能过得好…”

回了多栽轩,苏宜尔哈对芳茶道:“你叫人去砍几根竹蔗来吃。”

她在多栽轩□院角落处种了一小片竹蔗,从二月开始有空没空拿它磨牙,当然,更多时候用它煲汤,特别是和着荸荠、羊肉一起炖着吃。

她并没有将乌喇那拉氏的话放在心里,也没有答应她什么。关于孩子,她喜欢,也真心期盼在未来的某一天生他下来,爱他、教育他、看着他成长…她从未想过拿他们当筹码,谋划利益。

而她现在才十五岁,怀孩子…还太早了。不管乌喇那拉氏存的什么心思,拉她对抗李氏也好,为她着想也好,或是如她所说为她的女儿日后打算也罢,她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或方式。日子是自己在过,不是为了别人。

“姐姐!姐姐!”钮祜禄.毓淇一进多栽轩便朝苏宜尔哈屁颠屁颠地跑去,他才三岁,正是最可爱的年纪,对这个一岁后就很少见面的姐姐却很依恋,觉得她身上有自己很喜欢的气息,而且姐姐每次见他都会给他好吃的水果和果汁…

“淇哥儿!”苏宜尔哈弯身搂住他冲过来的小身子,抱起,“哎哟,我们淇哥儿再长下去姐姐就抱不动了!”

淇哥儿张开藕节似的双手搂住她的脖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姐姐,额娘肚子里有弟弟了,他们不喜欢淇哥儿了…”

“谁说的?”她笑着亲了亲他包子似的小脸蛋,走进屋里。

“老太太…还有阿玛,他回来看到淇哥儿也没有抱抱,一直看额娘的肚肚。”

“哦,老太太真这么说,没别的了?”

他将小脸埋进她脖颈,小声道:“淇哥儿没有不乖,没有闹额娘。”

“老太太骗淇哥儿的,因为她希望淇哥儿是个乖孩子才这么说的,”苏宜尔哈笑了笑,哄道:“额娘和阿玛会这么小心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是因为他们还小,要小心保护才能长大,淇哥儿小的时候他们也这样哦,你看,他们有不喜欢姐姐吗?”

小孩子还是很聪明的,毓淇数着指头道:“老太太、阿玛、额娘…还有淇哥儿,都好喜欢姐姐哦。”

“对呀,所以他们忽视我们淇哥儿只是暂时的,将来额娘生下弟弟妹妹,他们也会像淇哥儿喜欢姐姐一样喜欢淇哥儿的。”

“真的吗?弟弟妹妹也会喜欢淇哥儿吗?”他眨着眼问,得到她的肯定后,认真点了点小脑袋,“我要教弟弟认字,把我的小风筝、小马马给他玩。”苏宜尔哈教过他认字,小风筝和小马马也是她送给他的小礼物。

“嗯,我们淇哥儿是最好的哥哥了,来,姐姐拿水果给你吃。”

苏宜尔哈放他坐在榻上,拿了两个水晶盘子装了葡萄、蓝莓、草莓等水果放到炕桌上,又亲自剥了个猕猴桃喂他。

小家伙塞得满嘴果肉,空了还不忘道:“淇哥儿要听姐姐讲故事,将来淇哥儿也讲给弟弟听。”

苏宜尔哈伸手刮了刮他的鼻鼻,逗他:“姐姐讲过的故事淇哥儿都记得啊?”

“记得记得,淇哥儿会讲,淇哥儿有讲给老太太听。”

真的假的?不过小家伙从在额娘肚子里就吃了不少空间产品,聪慧些也不足为奇。“那你讲一个给姐姐听。”

他眨了眨眼,不是应该姐姐讲给他听的吗,怎么变成他讲了?

苏宜尔哈听他讲了个《乌鸦喝水》,比她讲的短了许多,但故事是讲明白了的,连乌鸦的聪明和为什么选用填石子的方法也说了出来…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很难得了。

当初她给他讲这些小学课本上带着教育性的小故事是觉得它们比西方那些童话故事有教育意义多了,当然,还有一些《三字经》里的故事。

毓淇的聪慧一下子激起了她的教育瘾,几天下来,除了陪他玩游戏,给他讲故事,还教他读书认字…生活充实了不少。

这天早上,她正与淇哥儿用早膳,小太监张保匆匆忙忙来报:“福晋,不好了!”

很少见张保这么慌张,苏宜尔哈心下一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

张保匀了口气,继续道:“万岁爷带着几位爷巡视京畿一路到了邱县,不知怎地得了时疫,咱们主子爷自请进入庄院…侍疾。”

“什么?!”苏宜尔哈惊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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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5、时疫(下)

()65、时疫(下)

时疫,用白话讲,就是流行传染病…跟现代的流感啊、甲流啊、啊,差不多类型,但现代的这些流行传染病有专门的医院照顾病人,有专业的医生医治病患,有医药机构研究药物…古代有什么?跟天花一样,靠人的体质,靠运气,熬得过就活,熬不过就死。

她记得历史上的钮祜禄氏就是因为侍疾才得了胤禛的宠生了弘历的,可生病的是胤禛啊,什么时候变成康熙了?而且胤禛还主动要求侍疾…这历史,都歪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福晋!”她脚步一顿,喊来馨桂,吩咐她送淇哥儿回钮祜禄府,又叫春雨帮她准备几身素简一点的衣裳及一些药材纱布。

带着芳茶匆匆赶到正院,乌喇那拉氏高坐正位,毫无血色的脸木然地对着底下的寂静无声的女人…

“苏宜尔哈请福晋安,福晋吉祥!”恭谨地行了个礼,苏宜尔哈不待乌喇那拉氏叫起便直起了身子,脸上微带急色,“福晋,我听说皇上得了…时疫,爷主动请求侍疾是不是?”

“没错!”乌喇那拉氏声音有些空洞,得了时疫的人可以说九死一生,而且它的传染性极强…靠近病人,可以说很难幸免。她不明白,跟着皇帝巡视京畿的阿哥有长有幼,何时轮到她们爷侍疾了,他,这是想要丢下她们这一大家子么?!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干等!妾身准备了一些药材…”

乌喇那拉氏眼睛一亮,唇角略松地看着苏宜尔哈:“妹妹愿意代表四贝勒府去么?”

苏宜尔哈一怔,忽然明白了她方才来时堂屋里凝滞的氛围所为何来了,原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侍疾。她们的夫君,平日里表现得多爱多依赖的人此时不顾自身危险在尽孝,她们论情论理都不能不有所表示,派个奴才送药材算什么,她们中间必须有人挺身代表,才能显出他们四贝勒府的上下一心,共进共退…没理由主子爷侍疾她们却躲在背后不出的。“妾身愿意去!”

她原本就打算去的,就算命运拐了个弯,她也不能溜号啊,要是康熙有个万一,清朝不是要乱大发了?是太子顺利登基还是众皇子各据一派发兵篡位?那景况恐怕比康熙晚年的九龙夺嫡还要难收拾。

“太好了!”乌喇那拉眼眶微湿,她身体不行,而做为主母她更要坐镇府中,况且她膝下还有幼女实在不能放心…其她的贱人,平时一个个争破了头邀宠,如今爷身陷险境她们却贪生怕死,个个找了一堆借口推拒不去。“我已吩咐了张总管准备了一些药材还有用品,妹妹一起带过去!你这功劳,姐姐记下了。”

“什么功劳不功劳,这是妾身当做的,福晋若非离不得府,只怕此时早去了。况且福晋和李姐姐膝下皆有幼儿要顾,苏宜尔哈却没那牵挂,是最适合人选。”能出去走走也不错,什么时疫,对她来讲不具危险性…就当完成任务了。

也不知任务完成后有没有奖赏…

这里要说一下,古代的马车和轿子实在不好坐,尤其当它要加快速度的时候,比那拖拉机或原始的火车还要颠簸,除了偶尔揭开车帘看看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也没什么别的消遣。亏得她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对那些百宝箱一般的马车很喜欢,跟春雨稍微那么一说,她便在不逾制的情况下提高了不少舒适度。

到了邱县,苏宜尔哈跟着带信的小太监直接到了接近赵北口的一处庄子里,庄外有手持长枪刀戟的八旗士兵把守着,她要进去却不是那么容易,只得着人去通报了住在附近官邸里的太子和几位阿哥一声。

太子及几位阿哥听说她要入庄,便见了她一面,再三确认了她要进去后,才放了行。她带着春雨亲自驾着马车里的东西进了庄,心里想着太子淡漠的眼神,及十三阿哥担忧的神情,觉着这情况也很是危险,皇帝一旦有事,太子便是顺理成章的继位人,也许…太子并不那么希望康熙康复。

不过康熙巡视京畿,相干的不相干的官员哪个不来称颂谢恩?都看着呢,还有一直与他作对的大阿哥胤禔及与八阿哥一派的九阿哥胤禟也等着他犯错,所以就算有动手脚的心思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他也大为顾忌。

不过,时疫这种东西,有那么容易捱过去么?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太子睨了眼不加掩饰其忧心的十三阿哥,心想,老四和老十三虽说没有与他作对的心思,不过也不是绝对忠于他的,若在皇父与他之间作选择,其结果是想也不用想的。不过,他们还算安份,不像其他人…他掩去眼中闪过的阴鸷,背着手,走回官邸。

九阿哥低笑:“四哥还真有福气啊,小四嫂对他倒是一片真心。”言语中意外地没有一丝讥讽,多了丝羡慕与怅然。他妻妾中貌美者众多,但要做到像钮祜禄氏这般明知危及生命还要前来陪伴四阿哥的…这么对他的,可能没有罢。

这次进庄,那些士兵都很恭敬地行了礼,放行。

“你怎么来了?”胤禛皱着眉,艳阳下的她,一身素净的青色软绸旗装,却更显得她雪肤花貌清美绝伦,浑身由里至外仿佛发着光。

她浅浅一笑:“妾身担心爷,就来了。”顿了顿,又道,“福晋和众位姐妹也担心,妾身是代表。”仔细地打量他,除了瘦些,精神头挺好。

“跟我来。”他睨了她一眼,转身往他暂时居住的屋子走去。乌喇那拉氏或许还会担心一些,其她人,都不敢来才推她来的。

“东西——”苏宜尔哈朝后看了看,春雨正紧紧地提着两个大包跟着她。

“自有人打点。”

哦,“皇阿玛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道:“不太好。一会儿你就不要去了。”

她拉住他的手,看着他道:“现在我在这里,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伏侍,我可是皇阿玛亲点给你的侧福晋,也是他老人家的儿媳妇,给长辈侍疾…可是我的本份。”

他定定看着她,忽然一笑,像云破天开,金光乍泻,美丽之极。她看得呆了,原来常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

“也好。”借借她的福气罢。上辈子他得的时疫不也是她照顾好的么。也不知什么原因,该他得的病竟落到了皇父身上。

他自请侍疾,一方面是以儿子的身份尽孝,一方面也是含了些愧疚、表现的复杂心理在作祟,他是自知自己如今的身体有多健康的,时疫再强,也很难****他,但康熙就不同了,他已年过半百,熬不熬得过很难说。

苏宜尔哈得了胤禛的首肯,便从他们的住处开始消毒,她带了大量的醋,命在找来石头,浸在里面烧煮,使醋酸的蒸气充满空间杀毒,后又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并用热开水将所有的被子衣物全烧煮一遍在太阳底下曝晒,用烈酒擦拭屋内用具,将他们所喝的水全换成了空间水…

这些只是生活习惯,在胤禛的强势下那些太医也不敢有违,得病的是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只怕也留不住命,有四阿哥在,却可分担一些压力。

苏宜尔哈随胤禛去看康熙时,见他虽然病重,却还未失去神志,一身月白色里衣空荡荡挂在身上,整个人瘦得厉害,暗黄消瘦的脸庞上两颊深深凹进去,露出高高的颧骨,锐利的眼眸浑浊,双唇干裂。

“老四…”声音很无力,眼睛在看到苏宜尔哈后一眯,接着一阵干呕,吐出一些黄水。

“皇阿玛,你怎么样!”胤禛扑过去推开行动有些迟缓的宫女,将瘫软的康熙扶住,接过苏宜尔哈递来的湿手巾,给他擦拭。一边给他解说,“皇阿玛,她是钮祜禄氏,四十三年您指给儿臣的侧福晋,她送了药材来…她说侍奉长辈是她的本份…”

苏宜尔哈趁机给康熙行礼:“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

康熙眼睛闪过一丝清明,抬头看了眼胤禛又朝苏宜尔哈站立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喘息着点了点头,“起,怎么也来了。”

“爷要尽孝,儿媳妇也不能让爷一个人尽孝,专美于前啊。”苏宜尔哈俏皮地笑了笑,继续给胤禛拧洗帕子,道:“皇阿玛您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担心您的龙体呢,儿媳能抢到这机会,可费了不少力气。”

康熙被她说得一笑,心情好了些,也不去计较她话里真假,觉得有这对佳儿佳媳不顾危险侍奉自己,自己也不算失败。

苏宜尔哈见他稍微平复了些,便将亲自用空间水熬来的药汤递给胤禛,让他一口一口喂给康熙喝。

康熙喝了汤药果然觉得胸口畅了些,因这病,平日里但凡有人说个几句他便觉得烦躁、气郁,如今却觉得苏宜尔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春风,扑面宜人,对她生活上的建议也听了进去。

当然,苏宜尔哈也尽量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建议的原因,重要的是太医们也支持。

于是,除了将他们往处的措施在康熙这里照搬了一遍,为了减少其他人感染上时疫的机率,苏宜尔哈让直接接触康熙或处理康熙使用过的物品、接触康熙呕吐泻物的人,必须用烈酒清洗双手,以达到消毒的作用。并将康熙使用过的毛巾、手帕等物直接拿去烧毁,以减少病菌的传播。

又亲自用空间水熬药,煮一些清淡少油又富含营养、易消化的粥给康熙食用,一天下来,康熙已不再呕吐、晕眩,体温也降了下来,再过两天,人也恢复了些精神。

那些太医见康熙奇迹般好转,又见这些天下来,庄子里也没人再感染上时疫,对用药也恢复了些信心,开起药方来也有胆气了许多,在苏宜尔哈的带动下,更对护理这一块渐渐重视起来。私下里也感叹,此女非同一般妇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们扔地雷、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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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孕事(上)

()66、孕事(上)

在邱县养了大半个月,康熙的身体才完全康复…

当然,他的病能好这么快,身体能恢复得这么好,完全是苏宜尔哈暗地里空间水的功劳。康熙虽然不知道,但他觉得他得时疫的这段时间四阿哥和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功劳不小,所以病一好,回了皇宫后便大手一挥,赐下了一堆子东西到四贝勒府,特赐苏宜尔哈一对白玉嵌金桃心如意一对,还将胤禛的爵位提到了郡王,称他纯孝、厚德、忠君、体国。

一道圣旨,抹了以前他对胤禛的种种不好的评语,及康熙三十七年那次三阿哥以上封郡王而只小了三阿哥一岁的四阿哥却只得了个贝勒的不甘——当然,重生后的爱新觉罗.胤禛是不会将这小小的爵位放在眼里的。

整个雍郡王府喜气洋洋,其他阿哥虽然眼气,但没办法,谁让他们当时都躲得远远的,没办法躲远的却半点子积极性都欠奉,人家这爵位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

八阿哥等人暗暗警惕,这四哥圣宠愈来愈浓啊,虽然现在看不出他有争储之意,但不可不防!

太子虽然暗恨胤禛坏事,但众位兄弟里却只有他和十三还跟着他,觉得胤禛升爵无形中也是提了他的势力(他是这么想的),表面上也就高高兴兴地道了贺。

到了五月,闲不住的康熙又开始巡幸塞外,在热河修建了避暑山庄作为每年年秋狝的驻跸行宫,大阿哥、太子、十三阿哥再次在随行名单中,十三岁的胤胤礻禺和十一岁的胤禄随往。禛和三阿哥、八阿哥等留在京中处理政务。

虽然没去过木兰秋狝,不过苏宜尔哈并没有像其他的穿越女那样对皇家几乎每年来上一次的狩猎感兴趣,去了,凭她的身份也是侍候人的份儿,而且她骑射不好,有什么乐趣,又不能像男子那样可以随意闲逛,期望她的领导到时陪她看风景、钓鱼烧烤?脑袋坏掉了,人家要随侍皇父、应酬蒙古那些台吉嘛嘛的,有空理你的隙儿还没门缝大,还不如安闲地在她的多栽轩吃水果呢。

话说经过了快两年的精心照顾,多栽轩的果苗也蹭蹭蹭的往上长,那些三年生的果苗翻了一年都有两米多高了,枝繁叶茂,更不用提那些花草及瓜藤蔬菜了,虽不及西苑的花红柳绿,不及玉版院的繁花似锦,更没有雍郡王府花园的大气高华,但更有一股清新趣致的勃勃的生气。每到水果采收时,就觉得平时的浇灌付出有了甜美丰厚的回报,好像在采摘快乐一样,一篮一篮的,吃到嘴里美到心里。

九月中旬是钮祜禄府老太太寿辰,因不是整寿所以没有大办,只是家人聚一聚吃顿团圆饭,苏宜尔哈禀了乌喇那拉氏回了一趟。看着章佳氏挺着个大肚子笑逐颜开的模样她也不由跟着高兴:“有七个月了,肚子好大,会不会是双胞胎?”

众人一阵笑,老太太笑得脸跟朵菊花似的:“我们苏宜尔哈就是个有福气的,一猜一个准,太医说是双脉。”

四阿哥荣升雍郡王,整个钮祜禄府上下都替苏宜尔哈欢喜,虽然章佳氏对她不顾危险跑去邱县有些微词,却也明白那样的情况她出头是最好的。好在皇上康复后也没特别提苏宜尔哈,不然可不被那起子眼红的说嘴?!

有功劳是得了也不能张扬的。

啊,还真是双胞胎啊?“我们钮祜禄家族有双胞胎出生过吗?”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道:“这倒没有,估计你外家那边有。”章佳氏笑着点了点头,将话题岔开,“你姐姐安敏也来了,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是啊是啊,可把他塔喇家给喜坏了,这一胎要是个小子就喜上加喜了。”梅姨娘赶着说道。她跟云姨娘这几年老实了不少,凌柱不愿意再惹得家宅不宁,很少到她们屋里去,家中大权又全在章佳氏手上,不老实不行。况且苏宜尔哈嫁前出的那档子事老太太和凌柱知道是她们干的,之后的这两年除了节庆日几乎是将她们禁足在院里,府中的仆役哪个不是眼明的,不踩她们一脚算好了,也不会再赶着巴结奉承她们,这么下来,侍候她们的下人嫁人的嫁人出府的出府,就算她们心有不甘也没人手可用。

“哦,怎么不来见见?”苏宜尔哈不在意地问,自从安敏嫁人,两人再没见过面,倒是听说她仍跟裕亲王府的钮祜禄.侧福晋往来亲密。

“来了一会儿就走了。”老太太淡淡地说道,“说是他塔喇府不能离人。”梅姨娘闻言脸色一僵,退了开去。

不是还有个他塔喇老夫人么,一个从五品的副千户,家里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主子还能忙碌到哪里去?苏宜尔哈想着,还以为安敏嫁了人是想明白了,没想到还憋着气呢,她这是没将娘家看在眼里,想着另谋出路了?裕亲王府吗?

“那也算了,今日是老太太寿辰,我可是专看老太太来的!”她笑道,接过淡墨捧过来的檀木盒子,“老太太还没看过我的寿礼呢。”

“人来了就好,还准备什么寿礼。”老太太笑呵呵,示意苏嬷嬷接过盒子。

是苏宜尔哈亲自绣的一尊立于红莲台上一手持杨柳,一手握玉净瓶倾洒玉露的观音菩萨像,白衣飘玉带、身后的祥云、顶上的瑞光皆绣得纤毫毕现细腻如生…老太太老来信佛,当下喜欢得不肯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