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哆嗦着,她那点儿薄弱力量在李信这里根本不够看。他强悍无比地将她压在身下时,她还怕被外头人知道而不敢叫。当女孩儿感受到两腿间被抵着的火热时,少年正抓着她的手,埋于她颈间喘着粗气。

他也在发抖。

他也在努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伤害她。

当少年雄壮无比的那物抵着女郎的腿弯时,在刹那时刻,李信侧过头。他与闻蝉眨着水光的眸子对上,记忆将他们同时拉回少时时光。

回到他们一起看春宫图的时候,回到他顶着她全家人的压力偷偷渡图给她的时候,回到她红着脸偷偷摸摸还他图册的时候。

年少的闻蝉在灯火暖融的屋中,靠着李信的肩头,听他说话,静静睡去;李信夜夜在她窗下徘徊,忍不住的时候,他悄悄翻窗进屋;闻蝉总梦到李信坐在她床边,坐在黑压压的帘帐内,整夜整夜地看着她。她被吓得睁开眼,结果帘帐微晃,根本没有人坐在那里;李信领着闻蝉坐在屋檐上,爬上高树,站在城楼,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灯笼,领她走过漫长夜路;他坐在墙上亲吻她,他红着眼睛说“我会保护你”“你等我”

山风呼啸,海水奔腾,千山万水从眼前涤荡而来。夜中账内,少年尚还激动无比地抵着女孩儿,但当他们心意相牵,过往历历在目时,那暖意,那温情,又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李信低下头,温柔地看着闻蝉。他怜爱地搂着她亲吻,他心中平静了下来。即使闻蝉一句话也没说,他却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她不在乎他是谁,李二郎什么的,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闻蝉的坚定,抚慰了李信心头血淋淋的伤势。

他手上的粗茧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李信轻声道,“我才认识了你多久啊?怎么就觉得已经爱你爱了一辈子了。”

闻蝉眼睛红了,她伸出手臂来抱他,将他揽在自己怀中。

在这一刻,她忽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李二郎,什么矜持,什么可望不可求,全都随风散吧。

她不在乎了!

如果表哥想要亲她,她就给他亲;如果他想要她的身体,她就给他;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李家不要他了,她就带他走;哪怕整个天地都不要他们,就是远走高飞,她也要和表哥在一起

女孩儿喃声,声音里夹着哽咽,“表哥”

李信声音发烫,“知知,我有话跟你说,我、我”

我喜欢你啊。

我爱你呀。

他想要这么说。

他性格总给人压力,太过柔软的话总是带着勾引的味道。当他正儿八经想告白时,反而面颊红到了脖颈,吭哧半天说不出口

少年郎君正与女郎在床榻间痴缠,眼看这两个少年就要不管不顾地滚到一起去了,帐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青竹喊道,“翁主,药膏拿来了!婢子能进来么?”

清风从帐外吹进来,凉意兜头,李信与闻蝉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两个少年对望片刻后,青竹又在外头叫了一声。青竹不厌其烦地一直在外面说话,难保没有提醒闻蝉的意思。李信玩味地笑了一声,“你家青竹真关心你。难道老子日后洞房花烛,她都要站外头一遍遍地喊?”

李信被闻蝉踢了一脚。

他笑着放开了她,任由女孩儿红着脸从他身下爬起来,整理仪容。闻蝉深吸好几口气,拍拍自己的面颊,又重新梳了发。待她觉得差不多能糊弄青竹了后,才过去将帐子掀开了一小条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了青竹端着的盘子。青竹就看到翁主的一双眼睛,就重新被挡在了外头。

心塞又着急。

闻蝉这次重新转头,发现床榻间坐着的少年郎君,总算是像点儿样子了。同样是转个身的功夫,李信已经换上了一条干净的武裤,挡住了下方喷薄而出的反应。他倒是依然没穿上衫,看到闻蝉过来,冲她一笑,就趴下去,由她来亲自上药了。

闻蝉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収整好自己的心猿意马。她坐于榻边,不去多看他筋骨好看的肩背,努力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伤势上。

小半个时辰后,李信已经披着衣袍坐了起来。

闻蝉低着头跟他告别。

李信忽然问,“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闻蝉吃惊了一下。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她想:你失败?你都从一个混混走到今天了,你又是打仗又是领兵的,还讨得我阿父喜欢。你以前大字不识,现在谁又敢说你读书少?你要是都算失败,这世上还有成功的男人么?

他被她那个眼神逗笑了。

心情渐渐明朗。

他只是自嘲般地笑了下,“我总是喜欢保护弱小者,然而弱小者都不领我的情。”

闻蝉:“没有啊。肯定有人领情的。”

李信:“谁?你么?”

他当她是弱小者!

闻蝉气红了脸,心想自己这么善良地安慰他,他居然还调笑她。她气得又踹了他一脚,再不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出了帐子。身后传来李信的低笑声,他笑得不如之前那般爽朗肆意,然他还能笑出来,说明心情已经开始好了。

闻蝉心想:我的功劳呀。

我再次让我表哥从沮丧中、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了。

我真是厉害。

青竹等女在外头等候翁主,她们等得心急如焚,听到里头燥热的喘息声。青竹都快趴在帐子上了,热血冲上脸,好几次想要冲进去把翁主带出来。然而她这般忠心耿耿,在外头动静那么大,一会儿咳嗽一声,一会儿大声说句话,里面的人压根没听到她的提醒似的。

好容易碧玺她们把药膏拿过来了,青竹就开始急声催促。

但是就是这样,前前后后,青竹绝望地算了算时间,翁主在李二郎那里,都待了超过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什么做不了呢?!

尤其是翁主从屋中出来后,面颊红得不像样子,眉目含春,娇羞又甜美。翁主在前头肩膀都被雨淋湿了还全然无感、兀自低头发笑,青竹惊恐地发现翁主的发髻也不是她们出门时的样子,衣衫也凌乱得多

贵女圈中有些人风评并不好,颇为混乱。青竹从没想过这股子邪风,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刮到自家乖巧无比的翁主身上

青竹追上前,小声问闻蝉,“您要避孕汤吗?”

她惊愕万分地看着青竹,脚下差点被绊倒。

青竹看到她那个眼神,明显误会了闻蝉的意思,纠结了一会儿后,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即便您铁了心要嫁李二郎,这个时候就那也不好啊。主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闻蝉脸红得不像样:“哎呀,我不会怀孕啦!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青竹思维发散:“为什么不会怀孕?您这么自信?难道李二郎他、他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闻蝉嗔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夺过伞,自己先走了。

若有所觉。

莫非李二郎根本没碰翁主?

她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了:先头里面动静那么大,她虽然疑心翁主出来后生龙活虎不像是落了红的样子,但是说不定翁主身体好嘛,人与人之间还不一样呢。然而她就是没想到李二郎没有碰翁主啊!

她回头,看到遥遥夜雨中、被落在后方的帐篷里的灯火。霎时间,青竹对李二郎肃然起敬:这么强大的自制力,简直是柳下惠啊。

在青竹编排李信的时候,李信正待在帐篷里,大咧咧地跨着长腿,赤脚踩着一方矮木。他吊儿郎当地坐着,望着矮木上的瓶瓶罐罐出神。闻蝉走前,把这些药膏都丢给了他,应该是让他以后自己上药的意思。

李信漫不经心地坐着,闭上眼,面上露出沉迷般的笑容。

再好看的笑,他都带着几分邪气。

李信在闻蝉的安慰下,才是真正的很快“生龙活虎”,从一腔悲愤低落的情绪中缓了回来。他不再对罗木等人的死耿耿于怀,他重新坚信自己不欠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应该把自己的人生挂到他名下。他只愿意担负一个人的人生,那个人,方才还在他身下被他亲吻

李信本性里还是很狂,性格还是很不掩饰的。

他坐不住了,跳了起来,几下就找出衣衫来随意穿上。掀开毡帘,少年身形飞快又轻灵,跃入了浓夜大雨中。他在黑暗中与风雨竞逐,幢幢魑魅魍魉般的幽幽火光被他快速地丢在后方。他干净的衣袍重新湿了雨,却无损他高超的轻功。

少年郎君锦衣夜行,在暗夜中,他如鹰隼般敏捷又锐利,无人可夺其锋。

他跳上了一个帐篷,帐篷里灯火已经熄了,黑漆漆的。帐篷外守着护卫,帐篷中有一道很厚很宽的屏风,把室内分成了内外两部分。内间睡着舞阳翁主,外间时侍女们值夜。李信在帐篷高处转了个方向,一点儿也没有惊动守夜的护卫们。他摸了下怀中,除了一直藏在怀里的司南佩外,还带了一包绷带出来。

李信快速地徒手在帐篷上方某个方向划了一道。水一样的线条流畅无比,外观根本看不出来。然少年身子向前一纵,骨头缩起,这么小的一条缝,他身子弯成常人难以想象的弧度,从缝隙中跳进了帐篷中。

护卫们察觉到某个方向的气流不对,去看时,也只觉得是一阵夜雨随风吹过。

李信蹑手蹑脚地从高处跳了下来,他从帷帐外一掠,再眨眼的功夫,人就坐在了帷帐内。少年郎君屈腿坐在床头,低下头,望着侧睡的年少女郎。他望着她的睡颜许久,心中涌起一阵阵欢喜之意。

他趴下去,伸手去摸她的脸。

他一点点蹭过去,寻找着角度,想在不惊动她的时候,把她抱入怀中

每当碰她一下,李信心中就有难以言说的激动喜悦之感。

他真是喜爱她!

闻蝉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飘荡的火中。

那火像有实体般,包围着她。她觉得有些烫,有些喘不过气,有些不舒服。但是那火一直不放开她,她怎么躲都无路可逃。

那火挤压着她,时而凶悍时而温柔。它带着她一会儿飘到半空中,一会儿把她扔到水里。

梦中折腾无比,但是又不舍得离开梦境。

那火亲热地与她纠缠,最后,带着焰火之色的岩浆喷出,浇得她身子发烫又颤栗。

隔日醒来,闻蝉怔怔然坐在帐中发呆。青竹过来叫她起床时,发现翁主还在神思恍惚。青竹叹口气,带翁主去洗漱。侍女们为翁主梳发时,青竹忽然静了一下,说,“把那个‘雪肌膏’拿给我一下。”

闻蝉回神:“怎么了?”

她皱眉:“我不想用那个。”

青竹手扶着闻蝉的侧脸,转过她的脸,让她看铜镜中自己的脖颈。从耳根到颈弯,密密麻麻的红痕。若不拿什么挡一挡,任谁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闻蝉涨红了脸。

青竹恨道:“下次您让二郎小心些啊。这怎么出门见人?”

闻蝉不说话,伸手抚摸脖颈上的痕迹。她心头羞涩困窘时,又有点儿被吓到:怎么这么多?他、他真是哎。

青竹帮翁主挑了身能最大程度挡住吻痕的深衣,又把翁主的长发放下,乌浓梳下,到尾部才用红丝带挽住。

一连两日,闻蝉都没有碰到李信,据说他又出去和海寇打仗去了。闻蝉心里松口气,她也不想在昨晚被他压后,第二天就故作无事地与他见面。闻蝉放松了两日,某日,她央求着护卫带她骑马玩去。闻蝉与护卫们边走边说,走到一个方向时,忽然看到少年正牵着一匹马站在帐篷外,和一个青年人说着话。

少年郎君那笔挺秀长的肩背,在日光下发着金光,让闻蝉一望定睛。

闻蝉看到他时,李信五感本就远强于她,他也看到她了。

闻蝉害羞了一下,踟蹰着是不是过去打个招呼。

结果李信扭脸看到她了,脸颊突然就红了。

李信跟那个青年说了什么后,骑上马,在校场中溜了小半圈后,掉头就走了。

她追两步:“喂!”

她好气又好笑,朝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劲瘦无比的背影喊:“表哥!你躲我干什么?!”

李信远远答她:“没什么!我发烧啦,过两天再找你玩!”

闻蝉莫名其妙:他怎么老发烧?

他怎么这么虚?

再过两天,两人的重见,却是一起动身返回会稽。雷泽之行,至此结束。

第107章 001

会稽那边,李家长辈们不好意思插手舞阳翁主的事,只好由大夫人闻蓉来操心。闻蓉几乎是每天一封书信地来催闻蝉回去,来往信件繁多,路途需要耽误时间。为能及时所想,闻蝉用自己的大鹰给姑姑捎送过一回信。之后,双方的书信压力,就放在了那只大鹰身上。

大鹰每天任劳任怨地来往于会稽与雷泽,传送这对姑侄的书函。

大鹰每天都要飞来飞去,它第一次觉得有翅膀好辛苦

大鹰在闻蝉案头前翻滚装死,拍着翅膀发出凄惨无比的叫声,任由闻蝉再怎么喂食,死活不肯再送信了。

闻蝉稀奇得不行,她就没见过这么通灵的鹰。于是闻蝉每天细声细语地给大鹰梳理翅膀,甜甜蜜蜜地与它说话,说服它去传送信函。每次说服,都快蜕了一层皮了。

闻蝉不去找李信了,李信又耐不住寂寞,主动来找她。过来时,看到闻蝉轻声细语地跟案上那只装死的鹰对话,一会儿“我知道你很辛苦啦但是姑姑身体不好你要理解”,一会儿“真的不重的我只写了几个字不会累着你的”,再一会儿“回来给你肉糜吃想吃多少有多少”。

他很嫉妒:闻蝉都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李信说:“你还跟它商量条件?反了它了。扔到锅里煮一煮它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闻蝉惊叫:“大鹰!”倾身去扑,只扑了几片鹰毛。

那鹰在李信的刺激下,瞬间活了过来,叫声更加凄厉,振着翅膀便向李二郎斜冲过去。它势头极狠极快,势必要杀李二郎一个措手不及。鹰疾驰起来何等速度,闻蝉侧过身子,就看到一道黑色流线飞向她表哥。

大鹰的尖锐喙口对准李二郎的眼睛去。

李信的反应又是何其快。

那黑色流线条冲杀而来,他统共除了对闻蝉不设防外,连一只鹰他都是设防的。少年身子绕的无比快,往侧一跃便跳过了鹰攻杀的最近距离。然李信又不光是躲,他徒手上前,便从侧后方向那只鹰抓过去。

一人一鹰打成了一片。

落得满地鹰毛!

她第一次看到表哥和一只鹰也能打到一起去当然,也打赢了。最后,李信拿手弹一弹肩上落的鹰毛,提着鹰的翅膀,便笑盈盈地领着可怜的大鹰出去,教它如何做“鹰”了。

李信真是闲下来了,他还有工夫折腾教训那只被闻蝉快宠上天的鹰了。李信这般折腾几日,大鹰在他手里又蜕了一层皮,瑟瑟发抖、奄奄一息。再看到闻蝉时,大鹰更加喜爱这位从不打骂它的小娘子了!

大鹰老老实实地继续去送信了

它的苦日子也没过几天,李信便已经处理好了雷泽这边的事情,跟李三郎完成了交管事宜,可以拔营回会稽了。李信把他拉扯的那些私兵都交到了李三郎手中,任李三郎去用,等雷泽的战事彻底结束,李三郎再把人领回来就行了。

李信先带着闻蝉回会稽去了。

闻蝉问他:“那你最近是不是不出远门了?”

李信:“不好说。”

闻蝉不高兴:“你又有什么事?!”她好不容易来会稽玩一趟,他就见天的不在。他老是东奔西跑,她专门跑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信将她往怀中一勾,搭着她的肩,与她挤眼睛,“我还要去长安跟舅舅舅母提亲啊。咱俩谁跟谁呀,你不着急么?”

闻蝉骄矜无比地红了耳尖:“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李信打个响指,拍案定板,“那就是我着急了!”

闻蝉笑起来。

彼时他们一人骑一马,于大部队一起行在返回会稽的路上。闻蝉本来坐马车,李信非逗她外边风光无限好。他一会儿撩她一下,闻蝉又是性格很软的人,很快就下了马车,也去骑马了。

少年们穿行密林,骑马行在满树枫红中;

少年们行在月亮高升的江河边,听到江流啸声无有尽头,岁月也无边无际;少年们衣衫上沾着露水与苍耳、银杏等物的种子,站在横出来的山崖前,看日出日落,看烟云滚如海涛。

日光烂烂千万里,云卷云舒一刹那。云与光的影像在天上穿梭,蓝色铺得没有尽头,在远处与青山江河的边际相合。若时光加快,便可看得云层飞快地变动,日头也沿着万千年亘古不变的轨道移动着。

到了黄昏,天边红霞万里,蜿蜒在天际间。像织女将烟红色的细沙往人间一丢,整个天际,便都漫着这种瑰丽无边的色泽了。

霓霞奔泻,撞向大地,天便一点点黑了下去。有时候有月亮,月明星稀,月银悬空,清清冷冷。有时候没有月光,星辰光点洒在天幕上,银河舀了一盆又一盆,倾了一碗又一碗。天上星光照耀人间,光芒清亮如人的眼睛般。晚风吹拂,星月轮转,朝朝暮暮。它们穿越数十万年的时光让肉眼可见,它们在尘埃与江海之间流淌的曙光间被挡住,它们在天上谱写红尘长歌。

红尘长歌,少年携手相游。

当少年两手握在一起时,当他们十指相扣时,少年们额抵着额,上空的星光照耀着他们。长夜漫漫,仿若有万千烟火在心头绽放,而烧烬的烟灰又散入了寒夜中。睁开眼闭上眼,看到的都是对方噙着笑的眼睛。

李信知识全面,他于文采也许一般,对乱七八糟的事情却都能说上一说。不管他们走在哪里,见到什么,闻蝉问起什么来,李信都能随口给她解答。山的颜色丰富了一重又一重,他们不紧不慢地赶着路。

闻蝉望着身边不羁又热血的少年郎君,红尘如梭,肆意闯荡。他一日日长大,变化何等大!闻蝉看他时而侃侃而谈,时而静如山岳。每当看一眼他英气又沉默的侧脸,闻蝉就在心里更加崇拜了他一分。

觉得就是天南地北漫无目的地胡晃,有李信在,也是十分有趣的。

而终于,他们回到了会稽。

当晚便有家宴,主要是为李信庆功,闻蝉如其他人一样,只能称得上是参与者。李信才是家宴的主角,他站在那里,便有长辈与他说笑,带着赞同的笑容夸奖他。李二郎雷泽一行,不光平定祸乱,主要是为李家挣了面子,解决了会稽在未来可能会遭遇的海祸。

李信已经从一个不入流的江湖小混混,到了可以与李家长辈们谈条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