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回官邸
贺季山将手中的烟卷熄灭，黑亮的眼眸向着黎曼浓略略的扫了一眼，见她那双眸子宛如娇美的桃花，对着你笑的时候，却又带着些许的嗔意，端的是百媚横生，秋波潋滟。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忽然闯进一双澄澈无暇的眸子，清清纯纯的样子，梨花般皎洁的小脸上噙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俏丽而温婉.....想起沈疏影，贺季山心头更是烦躁，一手扯开了领子上的纽扣，另一手则是将桌子上的洋酒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黎曼浓十指纤纤，千娇百媚的为贺季山将酒杯再次满上，美眸里满是情意；“司令这是怎么了，喝的太快仔细伤了身子。”
贺季山不置可否，大手一勾，扣住了黎曼浓的纤腰，女子曼妙的身子顺势一躺，让他温香软玉的抱了个满怀，鼻息间更是充斥着一股法国香水的味道。
男人的眼眸幽暗了下去，只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怀里的女子，黎曼浓绝美艳丽的脸蛋一如从前，白皙的肌肤更是滑如凝脂，可即使这样一个美人在怀，他的脑子里却依然想着沈疏影，控制不住的想着她！
他的手一松，将黎曼浓的身子推了出去，英挺的容颜上阴沉沉的，只将酒杯举起，又是仰头而尽。
黎曼浓理了理鬓发，似是对贺季山方才的举动丝毫没有在意，她微笑着，用银质的叉子挑起一枚果脯，喂到了贺季山的唇边，柔声道；“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老虎嘴里拔牙齿，将司令气成了这样？”
贺季山笑了笑，道；“若说起胆子，又有谁能大过你去。”
黎曼浓哧的一笑，唇瓣上涂着巴黎最新款的“蜜思”，那般鲜红的颜色，随着她这一笑，简直娇艳的令人心惊。
“司令这话可是错了，您就算借曼浓十个胆子，曼浓也不敢问您这眼角的伤，究竟是谁给划的呀？”女子巧笑倩兮，一面说，一面将纤纤素手抚上了男人的眼角，蜻蜓点水般的抚了过去。
贺季山闻言，唇角的笑意便是滞在了那里，他没有说话，只燃起一支烟，一声不响的抽着。
黎曼浓见他不快，终是不敢在多说下去，只使出浑身解数，一杯接着一杯的为贺季山将酒杯斟满，贺季山素来酒量极大，一整瓶洋酒下了肚，除了眼底有了几分醉意外，神情间依然是十分的清醒。
他向着窗外看了一眼，但见月牙弯弯，如同女子的眼睛，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条红鲤，轻手轻脚的将它放回池中，她轻拭被溅身上的水珠，笑的眉眼弯弯。
他合上眼睛，不消片刻便是站起身子，周围的人见状，也是连忙站了起来。
“司令------”何副官不解的看着他。
“回官邸。”贺季山拿起军帽，声音低沉而干脆。
黎曼浓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她一语不发，只一口将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044章 你究竟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
回到官邸时，夜已是深了，除了巡夜的岗哨，整座官邸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司机一直将车开到了后院，贺季山下了车，抬眸向着西楼望去，沈疏影的房间却透出了一抹柔柔的光晕，窗户紧闭着，她的身影映在那碎花的窗帘上，纤细的身子宛如镜中月，水中花，素雅而清新。
他看了一会，终是走进了大厅，抬腿便向着沈疏影所在的小西楼走去。
守夜的丫鬟瞧见了他，都是吓了一跳，眼见着他不管不顾的向着小姐房间的方向走，更是焦急不已的跟在他身后，急声道；“司令，小姐已经睡了，您若有事，不如明天再来吧。”
贺季山却是不听，喝过酒的眼睛血红，他走的飞快，简直是横冲直撞似得，没几步便是走到了沈疏影的房前。
跟来的丫鬟望着贺季山的一脸阴郁的站在那里，走廊里的灯光幽暗，更是将他的脸色隐在一片阴影里，越发的显得铁青。
见他这样，那丫鬟只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上前。
敲门声响起，沈疏影从书桌前站起身子，只以为是柳妈让丫鬟为自己送来了点心，便是一点也没有疑心，只去将门打开。
待看见贺季山站在门口时，沈疏影小脸一白，想也没有多想就要将门合上。而贺季山却是眼明手快，一手伸了进来，继而便是整个人闯了进来。
“你-------”沈疏影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她的身上只穿着睡裙，长长的裙摆将她的脚踝都给遮住了，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脚丫，在那裙摆下若隐若现。
贺季山眸光暗沉，只一步步像她走去，沈疏影俏脸雪白，心头一阵阵的慌乱，身后便是衣架，就在她快要撞上去的时候，却被男人拦腰抱了过来。
“你究竟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贺季山凝视着她澄若秋水的眼瞳，声音里却是低哑的，他一手烙在沈疏影的后背上，另一手则是揽着她的腰际，他的力气那样大，简直是将她禁锢在怀里。
沈疏影面孔苍白，那一张小脸是十分凄清的神色，她双眸雪亮，分明透出一抹水汽；“贺季山，你不可理喻！”
“我的确是不可理喻，才会让你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沈疏影，你究竟想要什么？”贺季山浓眉紧锁，声音暗哑而低沉，他真是要疯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求您放过我。”沈疏影的声音又细又小，灯光下，她的身子只显得是那般的羸弱而单薄，让他忍不住的抱的更紧。
“要我放过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死了。”贺季山开口，这般决绝的话语却是令沈疏影心头大震，眸中满是惊恐。
贺季山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眸一转，却见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封信，信纸上还搁着一支笔。
“在给谁写信？”贺季山看了她一眼，大步向着书桌走去。
沈疏影脸色顿时就是变了，刚要冲上去将信纸收起，岂料男人的大手早已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拿在了手里。
045章 就算你恨我，我也认了
男人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完后，他的手指一顿，却是一语不发的转过身子，看着怀中的女子。
沈疏影索性迎上他的视线，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和他对视着，她的脸色虽是苍白，可是十分平静，带着满满的抗拒与生疏，狠狠的落进男人的眼底。
贺季山看了她好一会，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冷冽的光，隔了片刻，他竟是唇角微勾，淡淡笑了起来；“怎么，和你哥哥告状，要他回来带你走？”
沈疏影眸心一窒，继而轻轻道；“这段日子在官邸承蒙司令关照，疏影感激不尽，等疏影到了法国，见到哥哥后，自然会将司令的大恩大德铭记在心。”
她那一番话说的极轻，却字字剐着人心。
贺季山扣在她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棱角分明的面容却是瞧不出一丝喜怒，他低首，一字一字的道；“没有我同意，你以为你能走？”
沈疏影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惊慌，倏然抬起那张小脸，语气里已是带了一丝颤音；“我不是你的俘虏，为什么不能走？”
“沈疏影，你到底当我贺季山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会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的决绝与抗拒令他烦闷到了极点，令他忍不住怒声道。
“你不讲理！”沈疏影小脸雪白，又气又苦，纤细的身子轻轻颤着，双眸中的恨意却是那样的清晰，犹如锋利的匕首，一刀刀的割着贺季山的心。
“就算让你恨我，我也认了。”贺季山语音低沉，双眸深敛似海，大手却是微微收紧，将那张薄薄的信纸攥成了一团。
沈疏影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直沉，一直沉，直到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我再和你说一次，没有我同意，你哪里也去不了。”
临去前，男人撂下了这句话来，沈疏影听在耳里，只连脸蛋最后的一抹血色都是褪了个干净。
入冬后，北平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沈疏影是南方人，自然是不习惯北方的天寒地冻，一日日的除了去学校上课，便是整日里的待在房间里，就连院子里都是去的少了。
而贺季山这些日子则是去了承德的军舰基地视察去了，一连数日不曾回到官邸。
柳妈端着一碗燕麦牛乳粥，刚踏进沈疏影的房间，就见她抱着膝盖坐在窗前，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衬着那柔软的腰肢更是如同弱柳扶风，给人不胜娇羞之感。
“小姐，这外头冰天雪地的，可有啥看头，快趁热将这粥吃了吧。”
听到柳妈的声音，沈疏影不曾回头，只摇了摇脑袋，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日贺季山大半夜的闯进了沈疏影的房间，柳妈也是早已从守夜的丫鬟那里得知了，此时瞧着沈疏影这个样子，倒是让她除了在心底叹息一声外，连句劝说的话都开不了口。
当初沈疏影刚到官邸时，她就觉得不妥，这孩子生的太美，整个人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而贺季山又正值盛年，这日子一长，怎能不生事端？
046章 我脸上是有花么
就在柳妈胡思乱想之际，沈疏影的身子却是一颤，只听后院里响起一道汽笛声，原来是贺季山回来了。
贺季山下了车，抬眸便是向着沈疏影的房间望去，隔着如此的距离，就见她正静静的倚在那里，见到他，她明显怔了怔，眸子里氤氤氲氲的，宛如两潭碧水。
“呀，原来是司令回来了。”柳妈将燕麦牛乳粥搁下，转身匆匆向着楼下走去。不料在楼梯口，便迎头遇上了正大步而来的贺季山。
“司令。”柳妈瞧见他，赶忙招呼。
“她这些天怎么样？”贺季山劈头盖脸的就是这么一句，柳妈一震，自是知道他这个她，指的便是沈疏影了。
“小姐这阵子的精神都不太好，许是过不惯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小姐每日里的三餐也吃的少，除了去学校，简直连楼都不下。”柳妈说起来，也是忧心忡忡。
贺季山闻言，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抬起腿向着沈疏影的房间走去。
“司令-----”柳妈站在他身后，却是鼓起勇气唤出了声。
“什么事？”男人回过头，深黑的眼瞳里平静似水，不见丝毫波澜。
柳妈咽了咽口水，道；“小姐年纪还小，离家千里不说，身边又没个亲人，若有什么事，司令还是好好和她说，老奴瞧着，小姐也怪可怜的。”
说完这句，柳妈心头惴惴，也不敢去看贺季山的脸色，只将头垂了下来。
贺季山沉默片刻，方才言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妈望着男人高大魁梧的背影，心头却是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穿的这样少？”贺季山走进，见沈疏影穿着一件江南款式的淡粉色的真丝睡衣，那料子极其的柔软，轻轻的垂了下来，刚好盖住她的脚背。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纤巧的下颚低低，几乎要抵在掐牙高领中，在灯光摇曳的光影里，少女的眼波盈盈如水，身子更是如云一般的温软。
贺季山隔了这些日子没有瞧见她，此时见她却比自己走时更是瘦了许多，心头顿时一紧，又见一旁的桌子上搁着一碗燕麦牛乳粥，便是上前将碗拿起，走到沈疏影身边，温声道；“快趁热吃。”
沈疏影侧着身子，只道了句；“我不饿。”
贺季山便将那碗粥搁下，刚想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就见沈疏影的小脸上划过一丝惊恐，他只得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再次道；“是不是这粥做的不合胃口？”
见她依然不说话，贺季山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知道有一家菜馆的江南菜做的相当地道，你换身衣裳，我带你过去。”
许是他的声音温和，沈疏影眼底的惊恐之色渐渐散去，她抬眸向着贺季山望去，只见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眉宇间也是落了几分疲倦之色，想是这些日子视察军舰十分的辛苦。
“怎么，我脸上是有花么？”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047章 我走的这些日子，想的全是你
沈疏影脸庞一红，连忙将视线转开。
“您去休息吧。”隔了片刻，她侧过身子，轻声说道。
“你这是关心我？”男人的声音响在耳旁，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颈弯，只让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沈疏影闻言，白净的面孔更是染上了一层姝丽，还不待她开口，下一秒，她便是落进了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去。
她刚要挣扎，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别动。”
沈疏影知道自己挣不过他，她不在动弹，整个人犹如一具木偶一般的被贺季山抱在怀里。
察觉到她的僵硬，贺季山的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起来，声音里则是低沉的温柔，犹如哄着一个幼小的婴孩；“你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语毕，顿了顿，贺季山又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走的这些日子，想的全是你。”
他的身上充斥着男人所独有的阳刚气息，此外又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闻起来十分甘洌，可纵使如此，他的胸膛依然是那样的温暖，甚至让沈疏影感到一阵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见她安安静静的倚在自己怀里，贺季山心里只觉一软，便也是不在说话，胳膊却是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怀里，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会把她惹恼。
“你可以放开我吗？”直到沈疏影的声音响起，贺季山一震，纵使不舍，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贺司令，疏影有一些话，想要和您说清楚。”她的声音清冽，咬字极轻，吴侬软语的调子，无论怎么样听都是那般的柔和。
“你说。”贺季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沈疏影的身子尽数湮没。
“哥哥将我送到您的府上，是看重与您之间的情谊，更是因为您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所以他才会放心将我留在这里。”沈疏影睁着盈盈美眸，每一个字都是说的十分清楚。
“不错，接着说。”贺季山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沈疏影深吸了口气，继续言道；“您既是我哥哥的朋友，在疏影心里，您便也和我哥哥一样，只是疏影自知身份，不敢高攀，若是厚颜一些，在当初刚到官邸时，便不会喊您贺司令，而是喊您贺大哥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应该自重身份，不该对朋友的妹妹有非分之想？”贺季山面色淡然，只替她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沈疏影轻咬嘴唇，隔了好一会，方才垂下脸蛋，说了一声是。
贺季山伸出手，抬起了她的小脸，四目相对，他的声音暗沉，响在耳际；“我未婚，你未嫁，有何不可？”
“你-----”沈疏影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般话，当下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别说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就算你是他的女儿，我若想要你，我还是会要你。”
“贺季山！”沈疏影小脸雪白，近乎绝望般的喊着他的名字。
“我会对你好。”男人的眼瞳乌黑，声音里更是斩钉截铁。
048章 玛伦萨
“疏影，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玛伦萨今晚举办狂欢夜，我们一起去吧。”放学后，梅丽君悄悄的拉住沈疏影，神秘兮兮的说道。
沈疏影向着窗外看了一眼，北平的冬天天色最短，不过五六点的光景，天色却已是暗了下来。
“我不去了，这几天可能有些着凉，总是想回去捂被窝，好好睡上一觉。”沈疏影收拾好书本，对着梅丽君歉意的笑了一笑。
梅丽君却是不依，只压低了声音，不断地摇着沈疏影的胳膊，恳求道；“好疏影，你就陪我去吧，玛伦萨的门槛向来极严，一般人就是有钱也去不了，我这次好不容易从我爸爸那里偷来了两张邀请函，不去多可惜啊。”
沈疏影听着，心头便是一软，可身子却的确有些不舒服，脑子里总有些晕沉沉的。
见她不说话，梅丽君又是撒娇道；“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这玛伦萨的老板就是霍爷，今儿是狂欢夜，霍爷肯定会去的，你就陪我去嘛！”
梅丽君说着，一张小脸不知是着急，还是羞涩，只涨了个通红。沈疏影瞧着有趣，便打趣道；“你不是说霍爷已经有了未婚妻吗，那还想着见他做什么？”
梅丽君却是轻轻一哼，道；“有未婚妻又如何，他只要一天没结婚，我都是有机会的。”
沈疏影听着这话，经不住的微笑起来，最终，还是经不住梅丽君的缠闹，答应与她同去。
两人坐上梅府的汽车，先是回到梅府换了衣裳，又简单的吃了些点心，待轿车开到达玛伦萨时不过六七点钟，可玛伦萨的门前早已是香车如织，宾客满朋，各界名流络绎不绝。
梅丽君穿了一身漂亮的西式裙子，裙摆极大，上面缀着亮晶晶的珠子，脚上配了双玫红色的镶着水钻的舞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
而沈疏影身上则是穿了一件白玉纱旗袍，高领掐牙的设计，带着窄窄的收腰，将她原本便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是衬托的越发纤细柔软。
两人刚走到玛伦萨的门口，便有西洋侍者走上前，待梅丽君将手中的邀请函递过去后，那侍者立时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丽君松了口气，刚要挽着沈疏影的胳膊与她一起走进去时，就听身后响起一阵汽笛声，而玛伦萨中便是疾步走出来几个黑衣男子，走到那车前，恭恭敬敬的上前打开了车门。
梅丽君心头怦怦直跳，只拉着沈疏影躲在一旁，眼见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下了车，他身材修长笔直，将那一身的黑色的夜礼服穿的格外倜傥。
“那是霍爷！”梅丽君小声道，许是因着激动，简直连声音都变了。
沈疏影一怔，上次在起士林中她并不曾看清霍健东的长相，此时看去，倒惊觉这位霍爷竟是如此年轻，眉眼间的神色是十分冷峻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暗沉内敛，透出一股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沉稳。
“霍爷。”黑衣男子见到他，垂首唤道。
049章 霍爷
霍健东点了点头，眼光的余角处已是察觉到有人隐在暗处看着自己，他素来不喜被人这般打量，眉头顿时一皱，向着暗处看去。
那里俏生生的站着一位白衣胜雪，眉目宛然的女子，她的眼瞳乌黑而柔和，四目相对时，她赶忙移开了自己的眸光。
霍健东面色如故，只收回视线，向着玛伦萨里走去。
“疏影，你瞧见没有，刚才霍爷往咱们这边看了！”梅丽君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犹如红苹果一般，瞧着很是喜人。
沈疏影也是一笑，一阵寒风吹过，只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咱们快些进去吧，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梅丽君握住沈疏影的手，顿觉她的小手被冻得冰凉，当下赶忙拉着她走了进去。
玛伦萨乃是北平城里首屈一指的娱乐场所，平日里只接待达官显贵，若是没人引荐，纵使手捧重金，也难进一次。
梅丽君父亲是燕京银行的行长，以前梅丽君也随着他来过玛伦萨几次，以至于这次她与沈疏影刚刚走进，便有侍者认出了她，领着两人一路走到一处距舞池稍远的位子上坐好。
沈疏影这也是第一次到玛伦萨来，眼见着周围一片的灯红酒绿，靡靡之音，正是一片的衣香鬟影，纸醉金迷的华丽场面了。
因着今夜是西方的平安夜，玛伦萨中来了许多洋人，沈疏影细细看去，竟然发现其中一位居然是那日在起士林餐厅中，拿着烟头将孩子们的气球一一烫破的男人。
她心头一慌，赶忙侧过身子，梅丽君眼尖，也是看见那个洋人，她拍了拍沈疏影的小手，抿唇一笑道；“你等我一会。”说完，便是起身走开了。
没多会，梅丽君走了回来，手中却是多了两个面具，她将其中一个递到了沈疏影的手里，道；“咱们一起带上，等待会舞会开始的时候，就可以跳舞了。”
沈疏影瞧着周围的女子大多也都是带着面具，不免心下疑惑，向着梅丽君问道；“为什么要带面具？”
梅丽君便是笑了；“这可是平安夜的规矩，未婚的女士都要带上面具，若在舞会上找到了意中人，才可以将面具拿下来。”
沈疏影将面具搁在桌上，摇了摇头道；“我又不会跳舞，还是不带了。”
梅丽君知道沈家从前在江南是老式人家，沈疏影从小接受的也都是旧式教育，是以也不勉强她，那一双晶亮的眸子只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显是在找人。
“是不是在找那位霍爷？”沈疏影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梅丽君小脸一红，手中攥着面具，嗫嚅了半天，方才下定决心，道了句；“疏影，待会舞会开始后，我就带着面具去找霍爷，请他跳舞。”
沈疏影听着不免吓了一跳，“你要去请霍爷跳舞？”
梅丽君点了点头，“平日里见霍爷一次都比登天还难，今晚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那，他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