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望着那一池的碧水,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

这些日子以来,官邸里的丫鬟和老妈子皆是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而每当她想起自己这辈子怕是和薄少同都是无法在一起时,甚至连自己的哥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把自己嫁给贺季山,这一切,都是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你们回去告诉贺季山,他要想娶我,除非我死!”沈疏影回过头,望着身后的那些人,说完这一句,她闭上眼睛,竟是没有一丝犹豫,便向着池塘跳了下去。

柳妈瞧着这一切,只骇的差点瘫在了地上,蕊冬一手扶着她,一面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小姐跳河了!”

那池塘虽说不大,可却特别的深,沈疏影跳下去后,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沉了下去。

一众女仆里却没有一个会游泳的,贺季山不在时,整个后院也并没有侍从,待人去中院将人找来,把沈疏影救上来时,她的脸色早已是一片青白,眼见着气息全无,活不成了。

柳妈只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

贺季山得知沈疏影溺水的消息,一路从军营赶了回来,只见他面色铁青,竟是比沈疏影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

072章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到了西楼,贺季山一脚便将门踹开,沈疏影正软软的倚在床上,乌黑的秀发铺满了枕面,一张瓜子小脸如雪一般的苍白,她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眸子连一丝的神采也无,只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柳妈与一众女仆守在床前,陆医官与护士也是赶了过来,听到声响,众人都是回眸望去,就见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眉宇间一片的阴郁。

“都出去。”他开了口,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低哑暗沉。

见他这副神色,所有人都是惴惴,没有一个人敢多言,没多久一屋子里的人便是退了个干净。

待众人走后,贺季山缓步上前,见沈疏影一动不动的睡在那里,整个人就仿佛自己从江南为她带回来的那个泥娃娃,脆弱的一触即碎。

他心头一恸,只慢慢的坐在她的床前,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了手心。

“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嫁给我?”隔了许久,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听在沈疏影耳里,只让她眼眶一热,小脸一转,闭上了眼睛。

贺季山深吸了口气,那一双眸子里满是血丝,犹如纵横交错的网,他凝视着少女的苍白憔悴的容颜,终是道了句;“好,若你真不愿嫁给我,那我也不再勉强,这段日子你好好养着,等你哥哥回来,我便放你走。”

沈疏影的指尖轻轻一颤,她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望着身边的男人,轻轻的问了句;“你真的会放了我?”

贺季山便是微微一哂,他弯下了身子,大手抚上她的脸庞,黑亮的眸子里暗如夜空,他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沈疏影,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沈疏影心口一突,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我不信!”

贺季山依然是深深的看着她,闻言轻轻颔首,说了声;“那咱们便等着。”

说完,他支起身子,将她的小手送进了被窝,看着她那一张瘦的脱了形的脸蛋,他转开视线,又是言了句;“不要在做这样的傻事,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有气,尽管撒在我身上,别作践自己的身子。”

说完,他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打开房门,男人的身形顿了顿,头也没回,留下了一句话来;“你放心,这段日子,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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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身子本身就弱,刚到北平时便有一阵子的水土不服,后来就是染上了风寒,得了肺炎,这次又是跳下了池塘,身上浸了寒气,惹得原本便没彻底根治的病根又是犯了起来,整个人就那样躺在床上,一直养了一个多月,方才稍稍见好。

这一日,她坐在露台上,静静的写着字,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捧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沈疏影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在果盘里挑了个有红又大的苹果,递到了小丫鬟的手里,温声道了句;“拿去吃吧。”

073章 鸿雁传书

那小丫鬟只将苹果接过,却并没有走,沈疏影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便又是一笑,柔声道;“怎么了?”

小丫鬟这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条,悄悄的递到了沈疏影的手心;“姐姐,这是薄哥哥让我给你的。”

沈疏影一怔,握着那纸条的手竟是控制不住的轻轻哆嗦起来,她看着那小丫鬟,声音里早已是颤抖的不成样子;“你快告诉我,你怎么见到他的?他在哪?”

“姐姐你别急,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就是薄哥哥去给我看病,还给我药吃。昨天我跟着蕊冬姐姐出门,薄哥哥趁着蕊冬姐姐买菜的时候,把这张纸条交给我,让我一定送给你。”

小丫鬟虽是年纪尚小,但口齿却极是清晰,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向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又是轻声道了句;“姐姐,我先下去了,等我晚上来拿回信,薄哥哥让我明天出去找他呢。”

沈疏影的眼眶里酸酸涨涨的,嗓子里哽咽的厉害,竟是说不出话来,只对着她点了点头。

打开字条,男人的字是瘦金楷体,字字清俊,刚劲有力。沈疏影才看了一眼,泪水便是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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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果真是如他所说,这些日子都是不曾回到官邸,也没有来看过沈疏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八月,便是沈志远回国的日子。

沈疏影每天都是在官府里翘首以盼,希冀着哥哥可以尽快回来,平日里,她与薄少同之间的鸿雁往来,倒多亏了那个小丫鬟。

薄少同在信中告诉她,自己一直留在北平,每日里乔装在官邸后门里苦等,那日终是等到了这个小丫鬟,仗着她年纪小,行事不被人留意,便让她为自己送信。

此外,薄少同在信中只让她将身子养好,他已经得到了两张通行证与船票,只待她身子一好,他便带着她走。

沈疏影回信中告诉他,沈志远将在八月回国,而贺季山也是说过,待沈志远回国后,便会放了自己。薄少同闻言没有多说,只谆谆嘱咐,让她一定不要在做傻事,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他就好。

许是知晓了心上人的消息,沈疏影的气色明显比以往好了不少,就连食量也比以前增加了些,只让柳妈瞧在眼里,乐在心里,却丝毫不疑有他。

月底的一天,沈疏影睡醒午觉,便有丫鬟将一封越洋信件送了过来,沈疏影打开一瞧,正是沈志远从法国寄来,信中只道他被急事缠住,怕是要到年底才会回国,这段日子,只让她好生待在官邸,一切都等自己回来再说。

沈疏影看着那信,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的凉了下去。

九月,西固战事稍停,华南却是烽烟又起,贺季山马不停蹄,再次亲自领兵,奔赴华南战场。

074章 只为博卿一笑

临走前,贺季山回到了官邸。

到了西楼,就见沈疏影与一个小丫鬟正坐在桌前,沈疏影一手握着小丫鬟的手,瞧那样子,竟是在教她写字。

“对,就这样,写的很好。”沈疏影梳着长长的双髻,唇角的笑意娇柔而温婉,长长的睫毛像一对小蛾子轻轻扑闪着,眼底满是温和。

贺季山看着这一幕,心底渐渐的涌来一股自嘲,她对一个小丫鬟尚有如此和悦的神色,却惟独对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无论他怎样努力,她留给他的,都是一道疏远而又冷淡的影子,一如她的名字。

小丫鬟不经意的抬眸,便是愣在了那里,继而转眸对沈疏影道;“姐姐,司令回来了。”

沈疏影听到那两个字,手中的毛笔便是“啪”一声,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将那刚写好的一阕字晕染的不成样子。

两人许久未见,沈疏影站起了身子,只怔怔的看着他。

贺季山倒是面色坦然,走到了桌边,将那桌上的宣纸拿了起来,沈疏影写的一手的簪花小楷,字字工整,带着闺阁女儿家的婉约清丽,一看便知是下了许多功夫的。

他看了片刻,方才将宣纸放下,看着沈疏影温声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疏影开口就要拒绝,可当她看到贺季山眼里满是筋疲力尽的血丝,显是已经几天不眠不休,联想到这些日子里,府中的下人也是无意间提起如今的华南战事迫在眉睫,纵使贺季山身经百战,这一仗却依然很是险恶。

如此,拒绝的话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去哪?”她问。

贺季山没有回答,只淡淡一笑。

不知汽车行驶了多久,最终在一条寂静的胡同里停了下来,沈疏影随着贺季山下了车。

她虽是南方人,却也知道北平城里最多的便是这样的胡同,里面都是些四合宅院,倒是不明白贺季山好端端的,将自己带到这里做什么。

直到,一阵的溪水潺潺,传了过来。

她停下了步子,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种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是江南的小桥流水,烟雨水乡,才会有的声音。

她回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杏眸里满是不解。

贺季山也不说话,只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宅院前。

“吱呀”一声,男人将门推开,待沈疏影看清院子里的情形,整个人便都是怔在了那里。

眼前的宅院正是典型的江南风格,花圃里栽着满树的梨花,青色的瓦,灰色的墙,弯曲的抄手游廊,精致的雕栏花窗,屋檐的一角挂着铃铛,每当微风拂过,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来。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青石板的地砖上斑斑点点,空气里湿湿润润的,昨夜刚下过一场秋雨,窗前的芭蕉上蓄满了水珠,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正是一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的美景。

上架感言:我为什么要写大叔文

《倾山慕影》从五月12号开始发文,到今天六月12号,不多不少,刚好整整一个月,而今天更是上架的日子,我真是要嚎一嗓子,太巧了,有木有!!!!

言归正传,这是我在磨铁第三次写上架感言了,从《倾世劫》到《碧玉娇妻》,在到这一篇的《倾山慕影》,一路追文的读者可能都会知道,我这三篇文的相似之处,就是全是“大叔文”,男主均比女主大了十岁以上,而且全是宠文。

可能有些亲想问,你为什么总是要写这样的文,我也不好说是为什么,只能说因为自己是个大叔控,我特别喜欢那种老夫少妻的赶脚,从我小时候开始,我家邻居有一户人家就是男主人比女主人大了十几岁,那真是,把小妻子放在手心里疼啊,虽然那时候年纪小,可却印象深刻吖。几乎左邻右舍的女人谈起来,语气都是羡慕极了,都说那男人疼老婆。

好吧,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萌这种感情。

上了高中后,记得那时候有一部特别火的韩剧,叫做《豪杰春香》,我举手承认,我是卞学道社长的脑缠粉,我就算到了至今都搞不明白,为毛春香要去选择小屁孩一样的李梦龙,却对成熟稳重,英气内敛的卞学道大叔视而不见?

呃,我知道,我是大叔控继续开始作祟,那时候还特意写过一篇日志,写的是如果我是春香,我绝对是对李梦龙连看都不看一眼,而绝壁妥妥滴扑在卞学道大叔的身上!

哈哈,想来都觉得那时候的确很幼稚,和大家分享这一段经历,只是想解释下自己为什么总是写大叔文的原因,其实非要说原因,那也有一个,就是因为自己喜欢。

我总觉得大叔身上的稳重,深沉,内敛,睿智,成熟,责任等等,都是我最欣赏的男人身上的闪光点,以至于我将这样的男人都写在了自己的文里。

我也一直很执拗的觉得,一个年级稍大的丈夫,会无限宠爱,包容,体贴,怜惜自己的小妻子,我也一直很执着的认为,男女之间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与年纪无关,身为男人,就应该有所担当,对妻儿无微不至。

而我之所以更喜欢大叔,纯碎是觉得这种爱情更稳妥,更温馨,更能长久。

一般在老夫少妻的身上,可以说是看不到吵架的,并不是说两人没有矛盾,而是所有的矛盾与不快,都早已被丈夫包容了下去。

我喜欢这样。

好了,啰嗦了这么多,咱们来说写实在的,上架便是意味着要收费,一章三千字,九个磨铁币,也就是九分钱,上架后每天保底双更,也就是说是18个磨铁币,一毛八分钱,一个月三十天,就是五块四毛钱。

五块四毛钱,说实话也就是一杯饮料钱,但是可以看一个月的文,很划算啊有木有!!!

萧儿是个全职妈妈,写文一是为了爱好,二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手,可以赚取一份收入,能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个废人,在美蛋面前,我可以挺直脊梁说,妈妈在为你赚奶粉钱!

从去年七月开始写网文,到现在也快一年的时间了,回首去看自己走过的路,真是觉得自己的成长太少,一年来,文笔并没有得到提升,剧情的硬伤依然是拖沓,没有悬疑与起伏,这篇文我曾经想着一定要加快剧情,在上架的时候便设置好全文第一个小高潮,可惜,我失败了......

但我可以和大家保证的是,往后的文我一定会努力克服的自己的不足,好好写的,也相信后文的内容会越来越精彩,比如,老贺曾有过怎样的过去,静蓉小姐又是怎样的女子,影子为什么会那样恨老贺,远在法兰西的沈志远,又对全文有着什么样的影响,还有就是霍爷!他又和影子会有什么样子的对手戏?

写到霍爷时,很多亲曾说想到了沈建安,也有很多亲说老贺比不上郑北辰,的确是比不上,老贺和老郑完全不是一种类型,虽然都是大叔,但老郑深沉大气,刚毅挺拔,老贺则是敢爱敢恨,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这样的男主我也是很喜欢的,但这次的确是第一次挑战这种强取豪夺的男主,我真的亚历山大,也知道自己在塑造方面有很多不足,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

啰嗦了这么多,最后总结成一句,上架了,求各位大大包养,嘤嘤.....

075章 可我喜欢你(感谢屎惠惠皇冠)

沈疏影情不自禁的踏进了院子,望着眼前的那一片的粉墙黛瓦,绿意盎然,小桥流水,简直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宅子的布局,竟是与她老家的庭院一模一样!

她的呼吸渐渐快了起来,一路穿过回廊,向着后堂走去,果不其然,在南面静静的矗立着一座精雅细致的小楼,这样的小楼在江南的人家中向来都是被称作“小姐楼”,正是留给未出阁的女孩儿住的。

沈疏影望着眼前的一切,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小楼的院子里是青石板铺地,缝隙中隐隐生出了青苔,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一如她记忆中的雅致静谧。甚至连角落里的假山,都是与老家里的丝毫不差。

推开了那一扇楠木雕花大门,屋子里赫然便是她的闺房,江南的木雕不同与北平的笨拙,而是精致美妙,透着灵气,三进的闺床上,帐子是最老派的苏绣,那样好的料子,似乎轻轻一嗅,就连空气都是香的。

而那些桌子,椅子,衣柜,梳妆台,无不是摆的整整齐齐,就连位置也都是没有一丝的错。

她默默站了许久,竟是有一刹那的错觉,只以为自己回到了家,回到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闺房。

不知何时,她那双潭水似得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仿佛是潭水边的幽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一大滴的泪水便是顺着眼角,落在那柔美洁白的面容上。

贺季山看着她的泪水,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刹那间一软,他向着她走近,大手捧上她的小脸,为她将腮边的泪水拭去。

“贺季山....”沈疏影的身子轻轻颤着,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泪水却依然是隐忍不住,甚至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多的泪水,可就偏偏抑制不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疼极了,可恰恰不知道这股子疼是从何而来,唯有泪水,只有泪水。

“我大费周章,为你建这一处宅子,可不是让你掉眼泪的。”贺季山微微一笑,声音里极是温和,军帽下的眼睛乌黑如墨,似是燃着一簇火苗。

沈疏影摇了摇头,轻轻的念出一句话来;“贺季山,我不喜欢你。”

男人闻言,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他点了点头,一笑道;“可我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简单的五个字,却是让人的心忍不住的悸动。

沈疏影转开脸庞,心口处依然是不断的抽痛着,她没有说话,想起了薄少同,硬生生的将自己眼底的泪水忍住,雪白的脸蛋上复又回到之前的神色。

贺季山望着她洁如梨花的侧颜,有一怔忪的失神,他沉默片刻,大手将沈疏影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字道;“沈疏影,我贺季山没有什么优点,只有一样,我认准的事,哪怕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都会去做。我认准的女人也是如此,你是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这辈子,我都要定了你。”

沈疏影紧抿着自己的唇瓣,她的唇瓣颤抖着厉害,却只是一言不发,刚要转过身子,便被贺季山一把揽在了怀里,男人身上有着甘洌的烟草味,与淡淡硝味混合在一起,就那样霸道的闯进她的鼻腔。

她伸出胳膊,惊慌的去挣扎,男人的大手却是揽的更紧,嗓音里则是低哑而沉缓;“我明天就要上战场。”

一语言毕,怀里的人终是安静了下来,贺季山的手指抚过她的秀发,慢慢的开口;“这段日子你便住在这里,老家的仆人,我已经全部接了过来,你在这里等我,只等战事一了,我就会回来。”

沈疏影一怔,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你要我住在这里?”

贺季山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他心下了然,却一直在克制。

“我想从官邸带一个小丫鬟过来。”沈疏影心乱如麻,脱口而出。

贺季山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沈疏影瞧着他黑亮的眸子里仿似能喷出火来。她害怕了,只不知道刚才还好端端的贺季山,为何会在眨眼间变了神色。

男人转过身子,往前几步便是梳妆台,抬眸,便见镜子中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美玉般一张瓜子小脸,一双杏眸,秋水般的柔和婉转,唯有她的脸上,却是不尽的惧意。

她怕他,无论他做什么,就算他将整个江南全部搬到北平,她还是怕他!

那一刹那的心灰意冷,只让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望着镜中的女子,淡淡道;“怎么,是怕和薄少同断了联系,才想着把小丫鬟带来?”

沈疏影大惊,整个人都是愣在了那里。

贺季山骤然转过身子,随手将梳妆台上的琉璃灯向着地上摔了下去,发出“咣啷”一声的巨响。

沈疏影吓得厉害,忍不住一声惊叫,向着后面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梨花木制成的衣柜上。

她看着他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高大魁梧的身子仿佛暗夜里的鹰枭,一步步都是踏在了她的心坎上,她却是退无可退,小手紧紧攥着衣柜上的一角,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你别过来!”

贺季山丝毫不曾理会,一双大手箍住她的肩膀,黑眸里是压抑的激怒成狂,深冷如刀。

“我挖空了心思,掏心掏肺的对你,我由着你和薄少同鸿雁传书,你还真以为我会让你和他双宿双飞?”他的眼底是无尽的怒意,大手紧紧的捏着沈疏影双肩,他那样大的力气,几乎让沈疏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捏碎了。

沈疏影一声不吭,任由肩上的剧痛一**的传来,额上的汗水染湿了发丝,她却依然是站在那里,将眼眶里的泪水死死的忍住,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宛如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心,他怒极了,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狠狠的吻了下去,又急又密,简直是要将她所有的呼吸全部吞噬,恨不得能一句吞占了她的所有。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丝丝缕缕的清甜,让他无论怎样掠夺都还觉得不够,大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抚上了那一片细腻幼滑的肌肤。

沈疏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心里苦到了极点,周围全是他的呼吸,全是他的掠夺。

即使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撼动不了男人丝毫,直到自己的衣裳被他撕开,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司令——--”院子里,传来何副官的声音。

贺季山回过头,冲着门便是喝了一声;“滚!”

外院里顿时没了声音,没过多久,何副官的声音终是再次响起;“前线传来电报,急告凌阳失守,请您务必要出来一趟。”

贺季山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怀中已经哭成泪人的女子,领口微斜,露出纤细的脖子,与一小块白如凝脂的肌肤。

他眼底的灼热渐渐隐了下去,复又变得深邃而内敛,粗重的呼吸也是平静了下来,他为她将领口的衣裳整理好,临去前,撂下了一句话;“若你想和他在一起,那就祈祷着我这次会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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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北平城里却是一片的萧索。

这一年的天气格外冷,不过十月的光景,那风吹在身上却是带着莫名的寒意,让人直打哆嗦。

守夜的韩妈一觉醒来,便是向着沈疏影的床上看去,眼见着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形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她放下了心来,又是打起了盹。

直到翌日,丫鬟打来了洗脸水,走到床边轻声细语的唤了好几声,也不见沈疏影有动静,丫鬟着急起来,将被子悄悄打开,却是一声惊呼。

哪里有人,被褥里,只有两个枕头,勾勒出了一抹人形的轮廓。

火车站,薄少同早已等在了那里,直到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了站台,他眼皮一跳,快步迎了上去。

沈疏影下了车,便见薄少同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她的泪水盈然,任由男人张开胳膊,将自己紧紧抱在了怀里。

“薄军医,我已经将沈小姐给你带出来了,你们趁着司令如今在华南督战的空当,要赶紧走。”一旁,一身黑衣的侍从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多谢。”薄少同松开沈疏影的身子,对着眼前的男子真挚道谢。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了句;“我和我兄弟的命都是您救得,这次趁着守宅的机会,能将沈小姐送出来,也算是还了您的人情,只不过这样,倒是对不起司令了。”

那男子说完,唇角浮起一抹苦笑。

薄少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替我和你哥哥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