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终是清净了下来,所有人都是噤了声,他疲惫的合上眼睛,一手扯开了军装上的纽扣,对着众人道了句;“全都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众人便是一个立正,将自己的军帽拿起,行礼后走出了会议室。

听到关门声响起,贺季山将头向着椅背上一仰,手中的烟卷已经烧了老长的一截,细密的烟灰落在他的军靴下,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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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回到官邸后睡了一夜,第二日便是梅丽君出院的日子,她起的极早,明镜中的女子一脸的苍白,眼睛更是红肿的不成样子。

她去接梅丽君出院,自然不好这副模样,于是拿起了香粉,在自己的脸蛋上细细的敷了一层,将那抹子苍白遮掩了些。又取出胭脂,在手心中捂热,在两颊处稍稍的擦上了一些,她的肌肤本就极好,素日里几乎都是素净着一张脸,从不用这些胭脂水粉,今日骤然用上,却更显娇美。

看着她下了楼,蕊冬赶忙殷勤的迎了上来,沈疏影简单的吃了点早餐,便让司机送着一路来到了医院。

她去的极早,梅丽君才刚梳洗过,见到她便是一惊;“小影,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沈疏影勉强一笑,见梅丽君的腿伤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走动,不由得很是欣慰,只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我没事,只不过前几天有些着凉,所以才瘦了些。”

梅丽君听她说的轻松,便也没在深究,两人说了些闲话,趁着梅公馆的仆人来收拾行李的空当,梅丽君拉着沈疏影走出了病房,两人在廊下散着步,不远处站着一排的戎装岗哨。

见四下无人,梅丽君悄悄将药拿了出来,送到了她的手里。

沈疏影看到那药,心里就是一疼,她抿着唇角,一语不发的便将药瓶递了回去。

“怎么了?”梅丽君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喜道;“你是不是想开了,不吃药了?”

沈疏影心中苦涩,只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梅丽君喜笑颜开,道;“早就和你说要你不要吃,你就是不听,这万一要被贺司令知道,你说说你该怎么办。”

沈疏影垂着眼眸,轻轻的说了句;“丽君,如果真被他知道了,你说他会怎样对我?”

梅丽君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还能怎样对你,不一枪把你崩了都算对你客气了。你也不想想像他们那样的军阀的头子,谁不是对子嗣看的极重,你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等他从外面娶个如夫人,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可有你哭的。”

梅丽君声音极脆,一字字的敲打在沈疏影的心上,让人越听下去,心头越凉。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官邸,忍不住将电话打到了军营,接电话的是侍从室的主任,只道贺季山一早便去承德的军事基地视察去了,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回来。

沈疏影搁下电话,话筒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绵绵不尽的哀伤排山倒海,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下去,埋下去。

她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唯有清瘦的肩头却是抑制不住的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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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的信,是从法国寄来的。”这日一早,柳妈便将一封越洋信件送到了沈疏影的屋里。

沈疏影一喜,知道定是沈志远给自己寄来的,她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撕开来看了下去。

099章 我不走(推荐,感谢天天玩10的钻石)

看完信,沈疏影美眸一怔,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出了好一会的神。

午后,她换了衣裳,只说要去洋行一趟,柳妈见她这些天都是闷闷不乐,今日看她好容易主动要出门,自然不会拦阻,不等她唤了侍从,沈疏影便是言道;“柳妈,我只是去买些东西,让丫鬟陪我就行了,每次都带那么多人,挺不自在的。”

柳妈心想倒也觉得的确如此,但又不敢违背贺季山的吩咐,最后除了让丫鬟好好侍候着,到底还是让人唤了两个侍从,随着沈疏影一道出了门。

到了洋行,沈疏影只让侍从与司机在门口等着,自己带着丫鬟走了进去。洋行里的老板看见她,自然是好一番的殷勤,她转了片刻,买了些最新款的衣料首饰,走出洋行,手中的东西早已被侍从接到了车上,而不远处便是北平有名的菜馆醉仙居。

她回过头对着丫鬟笑道;“我有些饿了,咱们去吃些东西。”

丫鬟恭声应着,醉仙居的包厢里自然是服务周到,应有尽有,待沈疏影坐下,便有伙计上来了茶水,与一应的北平名点。沈疏影吃了些点心,对丫鬟言道;“我这会只觉得嘴巴里没胃口,想吃些酸的,你出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冰糖葫芦,给我买一根回来。”

那丫鬟赶忙答应着,匆匆走出了包厢,沈疏影见她走后,心口怦怦直跳,她起身打开了窗户,迎面便是一条寂静的青石板小巷,她拾起裙摆,从窗后里跳了下去,简直一刻也不敢耽搁,向着巷子里跑去。

待丫鬟拿着冰糖葫芦走回来,一面走,一面笑道;“夫人,醉仙居的老板听说您要吃冰糖葫芦,可差点将....”

话没说完,便见包厢里窗户大开,沈疏影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一骇非同小可,那丫鬟顿时惊叫起来,守在大厅中的侍从飞奔而来,眼见着除了丫鬟空无一人的包厢,两人俱是脸色惨白,额上起了一层冷汗。

而当柳妈在官邸里得知沈疏影不见了的消息后,也是惊惧不已,吓得连七魂都少了六魄,只一个劲的在大厅里来回转着身子,口中只喃喃着;“这可怎么是好,司令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岗哨一声;“敬礼!”接着便是男人的足音传来,柳妈心中大骇,眼睁睁的看着贺季山面无表情,两眼通红的走进了进来,整个人都阴戾的如同暗夜中的鹰枭。

官邸中的所有侍卫室内灯火通明,雪亮如电,自沈疏影失踪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北平城内全线封锁,所有的街道上皆是增设了岗哨,严加守卫,整个巡捕房的人都被派了出去,沿途检查,辽军三团官兵更是连夜出动,挨家挨户的搜查。

何副官熬得眼睛通红,接过电话就是破口大骂;“什么叫还没找到,司令都快气疯了!北平城总共就这么点的地方,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夫人找出来!要找不到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被司令一枪给崩了!”

电话那头的人维维是诺,何副官挂了电话,想起贺季山得知沈疏影失踪后的样子,心里便是觉得不寒而栗。

直到一个侍从满头大汗的过来请他,他叹了口气,方才向着书房走过去。

刚打开门,就见屋子里一地的狼藉,桌子上的台灯,电话,文件,笔墨,全是被扫在了地上,就连博古架上的一尊清乾隆年间的花瓶,也是被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看着直咂嘴,透过虚掩的门缝,就见贺季山笔直的站在窗前,魁梧的身形一如既往,因着是背对着,何副官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不免十分担心,他刚要上前,就见贺季山攥紧了拳头,向着那窗户上狠狠的砸了下去,竟生生将那窗户砸碎,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司令!”他大惊,跟随贺季山多年,这却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贺季山似是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将拳头接着往那布满了玻璃碎片上的窗户上砸,只砸的一个拳头鲜血淋漓。

何副官再也看不下去,终是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胳膊,口中只不断劝道;“司令别急,夫人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见侍卫长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站定后还喘着气,言道;“启禀司令,夫人已经找到了!”

贺季山骤然转过身子,眼底的光芒暗沉的可怕,他一语不发的越过了侍卫长,大步走出了书房,何副官与侍卫长只赶忙跟了上去。

沈疏影脸色苍白,许是因着冷,也许是因为害怕,整个身子都是微微轻颤着,当她回到官邸,就见男人一脸阴沉,简直是横冲直撞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看见他,瞳仁中便是涌来一抹浅浅的欢喜,她看着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跳的那样快,一声;“季山”刚唤出口,就见男人扬起了手,狠狠地掌掴了下来,“啪”的一声又狠又重,她像只无力的纸鸢,倒在了地毯上,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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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北平。

沈疏影一路慌慌张张的跑着,过了街道,便坐上了一辆黄包车,未过多久,终是到了沈志远在信中所写的地址,花圃街七十二号。

沈疏影下了车,按响了门铃,立时便有人给她开了门,请她走了进去。

看到来人,沈疏影只觉得有些面熟,想了一会儿才记得这人便是那天在善桥时,去找过沈志远的男子。

“贺夫人,请坐。”叶成斌礼貌的对着她点头,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沈疏影不愿耽搁太久,只开门见山道;“我哥哥在信里让我来找你。”

叶成斌颔首,道;“不错,志远兄远在法国,对贺夫人一直是放心不下,所以希望贺夫人来找在下,由在下将您送到法国,去与志远兄团聚。”

沈疏影一怔,想起沈志远在信中只嘱咐她,让她切记不能让别人知道,务必要一个人来这里找叶成斌,并且一切都听他安排。

她不解道;“为什么?”

之前,她一心想要与沈志远一起去法国,可沈志远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只让她与贺季山好好过日子,现在,又怎么会突然要接她去法国?

“贺夫人有所不知,之前是国内的局势不甚明朗,又加上志远兄在法国的情形也不安全,只得将您留在贺司令身边。如今组织上已经下了最新指示,依着志远兄的身份,您实在是不应该继续待在贺司令身边。”

叶成斌话音低沉,一双眸子更是精光闪烁,看着沈疏影心头难安。

“你们说的组织,究竟是什么?”她开口相问。

叶成斌却并未回答,只从怀中取出了船票与通行证,递到沈疏影面前,道;“这些话,贺夫人大可等去了法国,由志远兄告诉您,现在叶某只问您一句话,您愿不愿意去法国,和志远兄团聚?”

沈疏影心头砰砰乱跳,她拿起了那张船票,只见船票上的日期正是今日,离开船的时间不过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心乱如麻,思绪万千,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却是说不出话来。

“贺夫人还是尽快做决定,若是等贺司令知晓您不见了,怕是立时会封锁整座北平城,到时候就算是您想走,也走不了了。”叶成斌声音平静,一字字道。

沈疏影想起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心酸酸涩涩的难受,她曾经那样的想离开他,一次次的逃离,一次次的禁锢,可如今,当船票放在她的面前,她却不想走了。

只要想起离开他,便觉得一颗心疼的快要死掉。

而她若是走了,还不知他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沈疏影念及此,鼻尖便是一酸。

她的眸子里噙着泪水,将那张船票放了回去,看着叶成斌的眼睛,清脆的开口;“我不走。”

叶成斌眼眸幽深,他看了她好一会,终是道;“既然贺夫人不愿,叶某便也不再勉强。只不过有一件事,贺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不然不仅是叶某,就连您哥哥,也都会有危险。”

沈疏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叶成斌将送她到了后院的小门,一亮暗色的轿车已经等在了那里,沈疏影上了车,轿车一路飞驰,最终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下了车,还没走出多远,便有巡逻的岗哨发现了她,一路将她送回了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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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蛋,怔怔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

贺季山呼吸粗重,一把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扶到自己面前,狠狠的盯着她,道了句;“你去哪了?”

100章 让我这样的作践自己(感谢郑鱼仔的钻石)

沈疏影没有说话,一大串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眸心处透着水一般的润泽,却是说不尽的委屈,她将眼睛垂下,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乌黑,湿漉漉的垂在那里,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纤白的小手捂着脸颊,泪如雨下。

贺季山看着她的泪水,身体骤然一僵,他握住她的小手,让她的脸颊露在自己面前。

粉嫩白皙的容颜上落下清晰的指引,男人看在眼里,心口便是猛地一窒,顿时从那一片怒不可抑中清醒了过来。

他不再问她去了哪里,而是一把伸出胳膊,失控般的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是气疯了,怒疯了,失去她的恐惧紧紧的缠着他的心,竟让他做出这般的事来。

他打了她。

他居然打了她!

沈疏影挣扎着,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柔弱无依的开口;“你放开我。”

贺季山依然是紧紧的抱着她,用尽全身力气的抱着她,她身上熟悉的柔软与香气,让他全身的神经都清醒了过来。这些日子他一直泡在军营里,没日没夜的处理军务,商讨战局,一心麻痹自己。而当军营里再也没有事情可以处理的时候,他依然不愿放过自己,而是连夜去了承德的军事基地。

他有意让自己忙得天昏地暗,只怕闲下来便会想她,控制不住的想她,他实在无法再忍耐,抵御不了心底刻骨铭心的相思,只得让自己远远的躲开。就连她去军营里找他,他都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只怕看了便会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去将她抱在怀里。

当他知道她将丫鬟支开,自己从醉仙居里跑了出去的时候,没有能懂得他的痛,即使知道她一次次的扼杀了他们可能到来的孩子,他依然是抓心挠肝的想着她,甚至不敢合上眼睛,一合上眼睛,就连做梦也全是她,他那样的想着她,可她却跑了!她还是要跑!还是要费尽心思,处心积虑的离开他!

那一刹那,他几乎要心如死灰,痛过之后便是怒,熊熊怒火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在看见她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般的对她动了手,在她与薄少同私奔的时候,他没有舍得打她,在她偷吃避孕药的时候,他依然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可这一次,他却动手打了她!

他在害怕。

他怕自己再也找不回她,怕她一走便是咫尺天涯。

明知道伤到她,他会比她更痛,无可计数的痛,可他竟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啜泣着,而他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

他终是松开了她的身子,他的声音暗哑,笔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低着嗓子道出了一句;“沈疏影,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沈疏影听了这句,眼眶里一下子噙满了泪水,她咬着嘴唇,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只想挣脱。

贺季山依旧是紧紧箍着她的肩膀,他慢慢地开口,唇际有着淡淡苦涩的笑意,一字字道;“你告诉我,你这一次又想去哪?”

沈疏影猛地一怔,泪眼迷蒙的刚说了一个;“我....”字,便是想起叶成斌的嘱咐,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说不下去了。

“你什么?”贺季山的神色平静了下来,英气的眉宇见抚上一抹彻骨的落寞。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是要走,我没有!”他脸上的落寞刺痛了沈疏影的眼睛,她手足无措的解释着,纵使想破了脑袋,却也无法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

他轻轻一笑,缓缓的开口,每一个字都是深入骨髓般的痛;“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是要离开我,我倒真想知道,你究竟是哪点好,让我这样的作践自己。”

他说完了这一句,便倏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沈疏影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眼见着他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她看着他的手往下滴着血,手面上斑驳的一片,甚至还扎着碎玻璃,她心口一疼,再也顾不得其他,只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你的手怎么了?”

贺季山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不过是勾了勾唇角,一把抽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而一旁的何副官与侍卫长,都是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司令,咱们去哪?”上了车,何副官小心翼翼的开口。

后座上的男人却是一片沉默。

“要不,去把陆志河请来,先处理下伤口....”

不待他话说完,就听贺季山开口道;“去玛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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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贺季山独自坐在二楼的包厢中,望着一楼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他一言不发,只一杯接着一杯的将烈酒灌进喉咙里去。

何副官与侍卫长皆是在门口守着,待那风姿绰约,妩媚玲珑的女子走过来时,何副官一怔,开口道;“黎小姐。”

“司令可是好久都没来了,怎么今儿个不声不响的,来了也不打声招呼?”黎曼浓一身云霞色玫瑰真丝旗袍,紧身的料子勾勒着窈窕的身姿,曼妙动人。她身上有着法国香水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钻进人的鼻腔,配着她白皙的肌肤,简直让人血脉贲张。

何副官尚且镇定,一旁的侍卫长却已经是脸庞微红,只将眼眸转开,不敢再看下去。

“司令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军营的事,实在是抽不出空。”

黎曼浓抿唇一笑,闻言不过微微颔首,便要向着包厢里走去。

“黎小姐请留步,”何副官上前拦住了她,只道;“司令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黎曼浓笑意更浓,道;“曼浓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何副官何必怕成这样?”语毕,便是巧笑倩兮的将他的胳膊挥开,千娇百媚的款款走了进去。

“您就这样由着她进去?”见她走进包厢,侍卫长对着何副官惊诧道。

何副官看了他一眼,只道;“司令一个人在里头,我也不放心。黎小姐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进去也好。”

侍卫长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两人笔挺挺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暗中却一直留意着包厢里的动静。

黎曼浓刚走进去,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酒气,她走到男人身边坐下,艳丽的脸蛋柔美的仿似一朵桃花,甜糯的声音更是能将人的魂都给勾去了似得。

“司令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也不让曼浓过来?”她先为贺季山将酒杯满上,而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贺季山的脸庞隐在阴影里,看见她也不过是淡淡一笑,说了句;“你来的正好,我正觉得一个人喝的无趣。”

黎曼浓抿唇一笑,端的是百媚横生,昏暗的灯光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细腻,犹如上好的丝绸,吸引着人前去去抚摸。

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贺季山敬了过去;“这一杯,曼浓敬您。”

贺季山也是将酒杯拿起,二话不说喝了个干净。

那洋酒的度数极高,黎曼浓一杯杯的敬了下去,贺季山皆是面不改色的仰头而尽,也不知是喝了多少,男人的眼底已是满满的醉意,全身都似是在蒸笼里似得,热的难受。

他站起身子,脚步却是不稳,黎曼浓赶紧上前搀扶,他却一手挥开了黎曼浓的身子,不料自己也是一个不稳,眼见着向后倒去,黎曼浓眼明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贺季山这次没有在推开她,而是冲着门口唤了一声,何副官与侍卫长立时赶了进来,眼见着贺季山一身的酒气,就连路都要走不好了,两人俱是大惊,何副官更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身子。

“回官邸。”贺季山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胸腔里更是烦闷欲呕,身上的军装更是累赘,让他恨不得全脱了下来。

“是。”何副官答应着,眼眸却向着一旁的黎曼浓身上看去,却见女子一脸的关切,紧紧的扶着贺季山的胳膊,他刚要开口,想让黎曼浓留下来,不料贺季山的大手却勾在了黎曼浓的肩上,挣开了他的手,向外走去。

“司令!”看着男人与黎曼浓的背影,何副官大骇,忍不住唤道。

贺季山却是没有理会,他的确是喝多了,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却偏生不让别人来扶,只揽着黎曼浓的肩头,一起上了车。

车队一路向着官邸驶去。

沈疏影并没有睡觉,而是在大厅里等着他,厨房里已经熬好了莲子羹,她在等着,希望着他今晚可以回来。

被男人打过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着,她抚上去,便觉火辣辣的疼。

柳妈端了一杯牛奶,与一份奶油蛋糕走了过来,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夫人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在等。”

沈疏影点了点头,刚将牛奶接过,鼻息中闻到了那股奶味,胃里便是一怔的翻江倒海,简直难受到了极点,忍不住要吐出来,她慌忙捂住嘴转过了身子,直到闻不到那股甜腻的奶味,心里才好受了点。

柳妈瞧着刚要说话,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汽车的汽笛声,是贺季山回来了。

101章 我不能没有你(大赛票满14000加更)

沈疏影心头一紧,情不自禁的迎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贺季山喝的酩酊大醉,连脚步都是不稳,而黎曼浓则是扶着他的胳膊,口中不时的低语着;“司令小心。”

沈疏影刚瞧见,便是整个人的怔在了那里。

黎曼浓瞧见她,倒是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唤了声夫人。

柳妈看见黎曼浓,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只对着身后的仆人吩咐道;“没瞧见司令喝醉了,还不快扶着司令去休息。”

家仆答应着,立时便要上前,岂料还不等接近贺季山的身子,便被他一手挥了开去。

贺季山眼底满是醉意,似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是视若罔闻,只抬腿向着东楼的方向走去。

黎曼浓依然扶着他的胳膊,对着沈疏影歉意的颔了颔首,便转身继续扶着贺季山,口中不时的说着;“司令当心脚下,”一男一女,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