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刷的变得铁青,他死死的盯着她,这三年,他几乎将自己煎熬的发了狂,只有他自己知道,思念一个离开了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在她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一夜夜的从梦中醒来,身旁却早已没有了她的影子。他一次次缓慢而迟疑的伸出胳膊,在身旁虚虚的搂住一个虚幻的人形,没有人明白那种绝望,那种令人发狂的绝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她,痛彻心扉的想着她,即使他对着自己的心打了一枪,可这颗心却依然想着她!不受控制的想着她!

直到,他再次见到了她,从她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要带走他的女儿!

贺季山的黑眸暗沉,如同乌云密布,却仍是发出灼灼的光芒,他轻扯嘴角,几乎是恨的发了狂,咬着牙,冷笑着说出了一句话来;“我贺季山不要的女人,也还由不得别人来要。”

沈疏影心口刺痛,却仍是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小;“贺司令,我今天来,只想和你谈一谈孩子的事情。”

男人声音沙哑,却是勾起唇角,冷笑着道了句;“你配吗?”

沈疏影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哽咽着,努力的出声;“那是我的女儿,我是孩子的母亲。”

“我倒想问你一句,孩子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一走三年,如今带着个男人来问我要孩子,沈疏影,我告诉你,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贺季山声音森冷,眸底更是怒到了极点,简直恨不得将她撕碎在自己面前。

若他不说还好,此时听他提起,沈疏影的眼泪便更是汹涌,她独自一人在法国,身上的钱甚至连房租都不够支付,只得去给人做帮佣,若不是后来遇到柯瑞莎嬷嬷,让她去教会学校当了英文老师,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生活下去。

她省吃俭用,整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攒够了船票钱,便赶忙回来看女儿,是他让自己与孩子母女分别,如今,他却说她不配!

沈疏影深吸了口气,凄楚的语气更是刺的贺季山五内俱伤;“你已经快要结婚了,孟小姐不会喜欢囡囡,算我求求你,你不要把孩子送走,你把囡囡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绝不会让你为难。”

她满眼的泪水,语气里更是祈求,让他看着,只觉得心口痛到了极点,甚至要不能呼吸。

原来她是这样认为的!原来她和所有人都一样,以为他会娶孟静蓉,以为他会将自己的骨肉送走!

刹那间,贺季山心如死灰,他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等来的,盼来的,却是她亲口告诉他,他的坚持,不过是场笑话。

“沈疏影,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就这样看我?”他一把扣住了她白皙纤细的颈,额上青筋毕露,除了勃然大怒,眼底便是渐渐的衍生出一抹痛到极点的绝望。

沈疏影急促而虚弱的呼吸着,她透不过气来,一张脸都憋紫了,贺季山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身子一软,便是瘫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

“你给我滚!”贺季山闭上眼睛,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喜怒,他只觉得疲倦极了,就连眉宇间都是沉重的倦意。

沈疏影头晕眼花,在法国的三年,大大损耗了她的健康,她瘫在那里,过了许久方才挣扎的站起身子,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住喉咙里的涩意,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很疼爱囡囡,以后....”

不等她说完,贺季山便是一记冷笑,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外头想给我生儿子的女人能站满几条街,你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你以为我稀罕?”

“那我求你,你把孩子给我吧,我求求你....”沈疏影仰着小脸,她比三年前更瘦了些,整个人站在那里,柔弱的不盈一握,娇柔的小脸雪白,满是泪痕,便如同雨打梨花,带着令人心碎的美丽。

“我偏不把孩子给你。”他的声音低到了极点,话音刚落,便见沈疏影的脸色惨白如雪,她犹如一个孩子般的站在那里,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终于唤出了他的名字;“贺季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他也想问问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么样?”男人一把扯过她的身子,魁梧的身躯竟咋微微发抖,眼里是濒死的绝望,犹如困兽一般。

“我只要我的孩子。”她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往下滚,一颗心疼到了极点,窒息般的呓语。

他的吻就在这一刻落了下来,狠狠地的压上了她的唇瓣,时隔三年,她的唇瓣依然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蜜一样的芳香与清甜,她实在太虚弱了,简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腰身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那一种熟悉的柔软与幽香几乎让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苏醒了过来,这样久的日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终于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刻,就好似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让他再也管不了其他,只不管不顾的尽情索取,他那样的急切,胸口处仿似有一只猛兽,疯狂的,横冲直撞的想要从他的胸口里闯出来,他的胳膊那样的用力,几乎要把沈疏影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她呜咽着,在他密密麻麻的吻下简直是喘不过气来,她的长发尽数散在他的臂弯,十指纤纤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武装带,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眶里汹涌而出,他紧紧的锁着她,让她连一点也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擢取。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只觉得无论自己怎样用力,都无法呼吸到空气,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终是身子一软,晕在了贺季山的怀里。

贺季山失控般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低眸,便见她闭着眼睛,婴儿般的瘫在他的胸前,鬓角已经被冷汗打湿,一张小脸满是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砸到他的心里去。

他的呼吸依旧粗重,却只牢牢的抱着她,再也没做什么,他低下头,将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发间,暗如夜空的黑瞳中,深入骨髓的爱怜排山倒海,尽数倾泻而出,让他再也抑制不住,轻轻的唤出那个刻在他心底上的名字。

“小影....小影....小影....”他的声音轻柔,一遍遍的犹如梦呓般的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刻骨的温柔眷恋,一声又一声,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那一声声的低喃里,而他的眼底,则是情深似海。

沈疏影并没有晕过去多久,她恢复了意识,便听到贺季山在耳旁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她的泪水哗哗的往下掉,却只是一把从他的怀里挣出了身子,她虚弱到了极点,眼看着脚步不稳,贺季山赶忙上前,就见她一连向后退了几步,说了句;“你别碰我。”

男人的脚步顿时停在了那里。他清楚的看见了她眼底的抗拒,雪一般的冷,她恨他,她那样的恨他!

“你让我看看孩子,行吗?”过了片刻,她倚在博古架上,吃力的喘息着,苍白着一张小脸,瞳仁中是惶然的无助。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站在那里,一字一顿。

“你想要什么?”沈疏影眼眸氤氲,剪水双瞳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你。”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从你杀了我哥哥的那刻起,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在一起。”沈疏影的语气里,透着决绝的味道,刺的他鲜血淋漓。

贺季山却是冷笑,单手抵在博古架上,似是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熊熊怒火在他的心底燃烧着,那一种寒心的锐痛,促使他用了最粗鄙的字眼,道了句;“你陪我睡一晚,我就让你看女儿。”

沈疏影呼吸一窒,几乎想都没想,便是扬起了手,对着他的脸上掌掴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

她的力气极小,这一巴掌让人压根感觉不到痛意,唯有那一声脆响,久久的回荡在两人之间。

贺季山怔在了那里。

135章 我除非是疯了,才会放你走

沈疏影趁着他怔住的空当,伸出手推开他了的身子,可还不待她迈开步子,男人大手一勾,又是拦腰将她抱了回来。

“你放开我!”沈疏影眼底含泪,一张脸蛋却是清清冷冷的,遥远的如同天际上的一颗寒星,让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可望而不可及。

贺季山的大手紧紧的箍着她的纤腰,他的目光冷冽,笔直的映进她盈满了泪珠的眼眸里去。

“我除非是疯了,才会放你走!”他将她锁在怀里,乌黑的眼瞳深邃如墨,那样狠绝的神色,几乎令人不寒而栗。

他等了三年,才等到了她,又怎么可能放手。

“贺季山,三年前你便已经通告天下,与我正式脱离了关系,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沈疏影声音清冽,漂亮的眸子里黑白分明,就那样看着他。

她总是会轻而易举的将他推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贺季山全身的血液就这样一点点的凉了下去,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神中似是要噬人,而沈疏影则是安然与他对视着,眸光如水,竟是没有一丝波澜,她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许是这样的眸光狠狠的刺痛了他,他的呼吸沉重而紊乱,只一手指向了大门,声音犹如困兽,沙哑而凌乱,几乎是吼出了一个字来;“滚!”

沈疏影忍住眼底的泪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刚到走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似是博古架被贺季山摔倒地上的声音,她听着,一颗心沉沉的往下坠,终是没有忍住,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叶允良在走廊处等着她,见到她出来,便是迎了过去,沈疏影脚步虚浮,一步步的都好似踏在云端上似得,她看着叶允良对着自己张开口,那嘴唇一张一合的,她却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还不等走到车子,她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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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贺季山今天答应了女儿,晚上会回来陪她吃饭,不过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囡囡便拉着陆依依的手,兴高采烈的站在廊下等着爸爸。

这一等,便是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见贺季山的车队驶进了后院。

看到贺季山,囡囡便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从陆依依的怀里挣开身子,向着贺季山的身上扑去。

若唤在平日,贺季山定是会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怎么疼都不够,可今日,他却只是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说了句;“去和阿姨玩吧。”

囡囡扑闪着大眼睛,肉呼呼的小手扒在父亲的裤腿上,向着贺季山伸出小手,想要贺季山像以往那般抱着她举高高。

她和她妈妈长得那样像,母女两都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细瓷般的肌肤,不像是真的,简直像瓷娃娃一般的娇弱,似乎一碰就会碎的不可收拾。

贺季山看着女儿,只觉得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似是宿醉后一样,四肢百骸都是麻木的发僵,唯有心头却是撕扯般的疼,就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狠狠的钻了进去,撕心裂肺。

他一言不发,只将女儿的手挥开,抬腿向着屋子里走去。

囡囡从没见父亲这般冷淡的对过自己,小小的孩子先是怔,继而便是撇了撇小嘴,对着父亲的背影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陆依依慌了,赶忙将囡囡抱了起来,却是怎么哄都没用,孩子的哭声细细弱弱的,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只让人听着肝肠寸断。

所有人都是怔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贺季山将女儿的哭声甩在身后,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面无表情的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大麻烟,燃起后,抽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抽起了这种烟,或许每一次抽,都是濒临崩溃的时刻,他实在无法在忍耐,每当抵御不了心头那抹磨人的思念时,他便会燃起一支烟,有时候也不吸,只闻到这股味道,那抹煎熬的痛楚便被渐渐被他压下去,一点一滴的被他压下去,等着有一天,迟早会爆发。

他站在窗前,吞云吐雾着,直到一支烟抽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侍从官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司令,这种烟虽然比不上鸦片,但陆医官也说了,还是少抽为妙。”

贺季山并不理会,只接着燃起了一支,香烟的味道让人感到舒适,他深吸了一口,只觉得渐渐平静了下来,便是坐在了椅子里,合上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

侍从官张了张口,还欲再说,就见贺季山背对着他,道了两个字来;“出去。”

侍从官无奈,只得退出了书房,没走出几步,就见何德江走了过来,看见他,侍从官便是对着书房使了个眼色,示意贺季山又是吸上了。

何德江一怔,眉头顿时皱起,继而却是叹道;“司令这是心里难受,他要抽,就让他抽吧。”

侍从官也是没了声音,两人向外走去,直到远远的离开书房,侍从官方才开口;“听说,沈小姐今天去军营找了司令。”

何德江的眸光瞬时变得阴沉,只道;“那女人根本就是祸水,她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要把司令折腾成什么样子。”

侍从官也是感慨道;“说起来,这沈小姐的心可真是铁打的,司令待她这样好,当年一切都为她安排好,让她去法国读书,她一走却是三年不回来,就连孩子都不要了,可真够狠的。”

何德江闻言,面色便是微微一变,他的唇角紧抿,只将眸子里的神色尽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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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醒来时,就见叶允良正守在自己床头,见她醒来,很明显的舒了口气。

“可算是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温声开口,见沈疏影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便是为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沈疏影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底却是满满的歉疚,她看着叶允良的眼睛,轻声开口:“叶大哥,我给您添麻烦了。”

叶允良却是微微笑了笑,道;“你不怨我自作主张,口出狂言便够了。”

沈疏影知他所指的是什么,心里止不住便是一紧,她默默低下了脑袋,如同最纯白的栀子。

叶允良看了她片刻,终是言道;“小影,你也许会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我....从甲板上第一见到你,我便想要照顾你,只要你愿意。”他紧紧的看着她,几乎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沈疏影目光宛如秋水,迎上他的目光,静静道;“叶大哥,你不了解贺季山,你不知道他会做出多可怕的事情。多谢您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您的诊所,我是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便会害了你。”

叶允良听着她声音虽是温和,却已经透出了拒绝之意,他的目光无声的低垂,隔了半晌,方才道;“恕我冒昧一句,你可是,要回到他身边?”

“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我的女儿便是我的全部,我想要我的孩子,我已经想通了,无论贺季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他,只要他能将孩子还给我。”

沈疏影说着,便是掀开了被子,也不顾叶允良的阻拦,起身下了床。

她对着叶允良深深的鞠了一躬,清秀的脸蛋上恬静似水,温婉出声;“叶大哥多保重,往后,请您再也不要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谢谢您。”

说完,她便是向外走去,叶允良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远,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是没有唤出声来。

指挥所。

沈疏影一袭天青色衣裙,已是被洗的略微发白,穿在她的身上,却仍旧将她衬托的那般美好,虽是做了母亲,可她看起来却仍旧如同二八少女。只让贺季山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眼前站着的,依旧是六年前,那个梳着双髻,被兄长托付到自己官邸的少女。

他盯着她,就见她抬起眸子,吐字极轻;“我答应你。”

“什么?”他眉头一皱,似是没有弄明白。

沈疏影只以为他是故意如此,心里便是一阵气恼,接着又是涌来阵阵悲凉,她转过脸庞,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泪水,只道;“你说的那句话,我答应你,但你要说话算话,让我看一看女儿。”

贺季山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沉默了下去,一言不发的,就那样死死的看着她。

沈疏影见他不出声,只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她心里一寒,也不愿在自取其辱,秀气的唇际轻抿着,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男人站起了身子,喊住了她。

136章 我身子不好,麻烦你轻点(感谢郑鱼仔钻石)

车子一路飞驰着,沈疏影并不知道贺季山要把她带到哪里,只默默的坐在后座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她的长发全部绾在脑后,露出颈弯处一小片白腻如脂的肌肤来。

贺季山坐在她的身旁,鼻息间却是她身上的幽香,他几乎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拼命想要抱着她,不管不顾亲吻她的冲动。

他也许真是太久太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不言不语,只自嘲的闭上眼睛。

贺季山带着她来到了枫桥的别墅,这里名为枫桥,自是如同姑苏一般的风景,沿途极有江南水乡的情调,尤其是那座月牙形单孔石拱桥,更是江南十分寻常的景致,他带着她来这里,她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只低垂着脑袋,随着他一道向着别墅里走了进去。

他在这北方的甘凉之地,却偏偏建起了江南的水榭亭台。

这里是他的私宅,偶尔,他会在军务不是十分繁忙的时候,带着女儿来这里住上几日,囡囡的血脉里有一半是属于关外荒芜之地的苍凉与孤傲,似他,另一半却是江南水乡的精致小巧,似她,每次他带着女儿来这里,孩子总是会特别高兴,而他看着女儿的笑脸,却思念着孩子的母亲。

他不想告诉她,他真的很想她。

他没有理会沈疏影,只径自去了书房。

天色一分分的暗了下来,仆人将晚餐为沈疏影送到了房间,她动了动筷子,却是食不下咽。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心头立时一紧,抬眸望去,就见贺季山走了进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幽暗的灯光无声的摇曳着,缓缓的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越发显得白净如玉,她没有去看贺季山,只伸出手,微微哆嗦着,去解开自己领口处的扣子。

裙子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曼妙而白皙的酮体,她比三年前瘦了很多,柔软的腰肢如同嫩柳,纤细的不盈一握,而那两团雪白的柔软静静绽放着,粉嫩的嫣红如同娇嫩的花蕊,轻轻颤抖着,是含羞的邀请。

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将她的身子死死的抵在墙上,劈头盖脸的封住她的嘴唇,记忆中的柔软与温暖刹那间全被唤醒,欲念如同猛兽,叫嚣着要吞噬所有,他的动作激烈,恨不得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三年的时间,他抓心挠肝的想着她,却得不到她,对她的渴望几乎到了发疯的地步,他的力气那样大,掌心滚烫的骇人,他弄疼了她,她却只是一声不吭,直到他松开他的唇瓣,炙热的吻一路向下,吻上她的颈弯。

她这才艰难的转开脸庞,挣扎着道出一句话来;“我身子不好,麻烦你轻点。”

就这一句话,就好似一头凉水猛地浇了下来,让他霎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的呼吸依旧是粗重而急促的,胸口处更是急剧的起伏,可他到底是停了下来,只缓缓的抬起头,黑亮的眸底是怒不可抑的光芒。

沈疏影面色雪白,她的头发已经被他弄乱了,尽数散了下来,有几丝垂了下来,映衬着那一片的雪肤花容。

她的确是身子不好,不过这一小会的功夫,她便觉得自己已经是呼吸困难,几乎连气都喘不顺了,全身都是冰凉的,心头更是难受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落到了这个地步,羞耻的感觉一点一滴的布满了全身,只让那雪白的肌肤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她就那样垂着眼眸,死死忍住眼底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来。

他气到了极点,反而是怒极反笑;“沈疏影,你用不着这样,你今晚不让我痛快,明天你照样见不到女儿。”

他说完了这句话,便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全身绷得紧紧的,冷冷的看着她。

沈疏影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滚了下来,她终是踮起脚尖,搂住了贺季山的颈,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笨拙而青涩的吻上他。

贺季山依旧是一动不动,任由她努力的讨好着他,取悦着他,他看着她满眼的泪水,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悲,他只能拿着女儿去要挟她,让她不情不愿的和他在一起,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才可以换取与她片刻的亲密。

可他却舍不得推开她,即使觉得自己可悲,却还是舍不得不要,他僵硬的站立着,终是抱住她的身子,回吻她。

沈疏影不知道自是是何时被他压在床上的,她一动不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驰骋,她只紧紧的闭着眼睛,哪怕连一声最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她顺从的由着他摆布,整个人都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这个样子,只让男人的柔情昙花一现,愤怒取而代之,他几乎强暴般的占有着她,试图用疼痛来换取她的回应,可她仍是一声不吭,许是她的麻木刺激了他,让他只得用更大的力气,更沉重的力道,近乎于粗野的伤害她。

他越来越绝望,心里的苦楚夹杂着**上的快意,翻云覆雨,缠绵不休。

月淡晖影,晨曦已近。

贺季山最后一次抵着她的柔软,将自己的**喷射而出,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他躺在那里,欢愉后便是一阵空虚的恍惚,就像自己的身心都被掏空了,只留下深重的疲倦。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知道自己又错了,错的那样厉害。

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动不动,沈疏影强撑着,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的捡起来,她几乎不敢动弹,稍一走动,两腿之间便是涌来一股强烈的酸痛,几乎疼的她眼泪都要落下来。她一身的伤,白皙的肌肤上青紫交错,甚至肩头处还有被男人啃咬的痕迹,那样的深,连血珠子都冒了出来。

她颤抖着胳膊,全身都是累到了极点,脑子里更是头晕眼花的,只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的穿好。

她没有回头,只对着床上的男人道了句;“你说过的,要把女儿带来给我看看。”

贺季山依然是躺在那里,他听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接着便是门关上的轻响,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只觉得自己瞬间跌入了冰窖里,冷的可怕,双眸里是黯然的伤,即使硬撑着,也掩盖不了那抹失魂落魄。

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了许久,才慢慢的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盥洗室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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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依与奶娘抱着囡囡,向着枫桥赶去。

一大早,官邸里便接到了贺季山的电话,让她们将孩子送来。因着以前贺季山也经常带着女儿去枫桥,是以没有人感到奇怪,陆依依甚至还将囡囡的随身物品都收拾好,只以为贺季山要带着女儿在枫桥住上几日。

囡囡蜷缩在她的怀里,似是没有睡好,一双大眼睛没有多少神采,无论她怎么逗她,孩子就是不吭声。

到了枫桥后,就见侍从官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司令心情不好,要她小心点。

陆依依心头疑惑,只牵着孩子的小手走进了屋子,刚到大厅,就见贺季山站在窗前,一声不响的抽着烟,而在沙发上,却坐着一位身姿纤细,容颜姣好的妙龄女子。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那女子的身子一颤,刹那间回过头来,陆依依看到她的脸庞,便是全身一震,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她便知道她一定是囡囡的母亲!

也许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贺季山在凝视女儿的时候,常常会走神,实在是因为这母女两长得太像了,囡囡和她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陆依依怔怔的看着沈疏影,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这样的女人,也难怪司令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沈疏影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她的一腔心神早已被孩子吸引了过去,她蹲下身子,对着囡囡伸出了胳膊,任由眼睛里泪花闪烁,却依旧微笑着,轻轻的哄道;“囡囡,过来,到妈妈这里。”

囡囡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却一个劲儿往陆依依的怀里钻,沈疏影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着,生怕吓着孩子,依然是轻声细语的哄着;“囡囡乖,让妈妈抱抱。”

她的嗓子哑的不得了,眼看着自己想了三年的孩子近在咫尺,可孩子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生疏与抗拒,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只觉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