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上来,长长的方桌上摆满了菜,除了那一条蒸鱼之外,其他的菜丁胜男一样也没见过,平时痞气十足的郭小林上了饭桌后越发的显得局促不安,丁胜男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她说话很少,只是偶尔夹一下离自己近的菜,然后默默地吃饭。

她想起了她初二时读过的《红楼梦》,想起了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的情景,虽然她此时年龄和林妹妹更相近,但她觉得自己更像‘老身饭量大如牛’的刘姥姥。

那种卑微的感觉一直笼罩着她,压得她不敢说话,不敢抬眼看人。

程家盛饭的碗很小,要是在白杨村,这样的碗丁胜男可以吃三碗,但那一顿饭她只吃了一碗就说吃饱了,不是真饱了,是因为她看到其他人都只吃一碗,她认为别人既然饱了,她当然也就应该饱了才合理。

郭小林毕竟是男孩子,虽然局促,但饿肚子的事他不干,所以他吃了五碗,后来郭小林回忆说,其实那天晚上他也没吃饱,因为在白杨村的时候,比程家那个还要大的碗,他都能吃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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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丁胜男她们被送到了江宁有名的培英中学参加摸底考试。

培英中学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里的老师都是从全国各地高薪请来的知名教师,培英是江宁有名的私立贵族中学,到这里就读的多半是官商家庭的少爷和小姐,再不学无术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学富五车,有权和有钱的父母们,在培养孩子的问题上自然是舍得砸钱的。

都说成功的男人最舍得花钱在两个人身上,一是孩子身上,二是二奶身上。

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培英中学虽然学费高昂得令人咋舌,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家长们都不惜血本把孩子送到培英。

培英有最好的教学条件,有最好的运动场,有全国最知名的教师,这一切也许并不能将纨绔子弟们化腐朽为神奇,但至少能给有钱有势的家长们带来心理安慰。

培英花大价钱高薪挖来名教师,当然也要考虑成本的收回,于是培英中学会举行摸底考试,然后划出一个入学的分数线,线上的学生学费并不昂贵,和其他公立中学差不多,但线下的学生就对不住了,差一分一千块,十分一万块,差一百分,那就抱来十万,一分不能少。十万块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大官或者大商们来说,那不过就是麻将桌上输掉的小钱而已。

摸底考试的题目其实真心不难,考试的结果是丁胜男的成绩超过培英中学的分数线一百分,程恺超了四十分,就连最不济的郭小林,竟然也只差了二十分,可见培英中学的分数要求其实还算厚道,只是那些少爷们实在太差劲了。

摸底考试后,就开始分班。程恺和丁胜男因为成绩优异,分在了一班,郭小林则分到了三班,在程普功和校董‘协商’之后,又将郭小林调到了一班,这样也好,班里最土的人就不是丁胜男,而是郭小林了。

培英开学那天,培英中学门口交通严重拥堵。

在白杨村里,丁胜男她们都是自己走路上学,但现在她看到的情况不同,有些一个学生来上学,竟然同行的有两三辆轿车,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外,还有七大妈八大姨都来相送,这让丁胜男不禁惊叹,难道这培英中学是刑场,这些孩子一进学校,就‘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了?用得着搞这么大的阵仗么?

第一节课,当然是学生介绍自己,除了丁胜男和郭小林,这些学生的家长个个非富即贵,少爷小姐们当然脾气都大得很,一个个脸上要么清高,要么骄横,要么就是一脸的阴郁,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们似的。

轮到丁胜男介绍了,丁胜男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叫丁胜男,我来自白杨村,毕业于高杨乡的中学,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哇哦,乡巴佬!恐龙又重新统治地球了吗?她好丑好土!”有人竟然当着班主任的面怪气怪气地叫了起来。

丁胜男自己也承认,虽然和大家一样穿着培英中学的新校服,但她身上确实一股从农村来的土气。

、第11章 倒水风波 亲们圣诞快乐!!!

“高严松,你给我闭嘴!”班主任对那个怪声怪气的男生喝道。

第一堂课,班主任就能一下子叫出那个男生的名字,说明班主任认识这个男生,能让班主任第一堂课就认识的男生,肯定是家庭有背景的人。

“老师,她真的很丑嘛,大家说对不对?”一脸青春痘的高严松长了一张长长的马脸,发型很怪,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

“是啊,好丑,这明显是拉低咱们班的容貌平均水平嘛。”有男生附和。

这些恶少果然胆大,当着班主任的面,竟然也敢这样嚣张,自然都是有爹可拼的主。

“全都给我闭嘴!不许欺负农村来的同学!”班主任喝道。

班主任罗永莉的这句话听起来是在维护丁胜男,但事实上她一句‘农村来的同学’在丁胜男耳里也是一种羞辱,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个个都有一颗敏感的玻璃心,无心的一句话,丁胜男多年后也还记得。

在班主任的厉喝之下,终于是平息了那些男生对丁胜男的奚落。

其实丁胜男后来才知道,当时她穿着一身新校服站在同学们的面前时,她清纯而略些孤傲的气质,秀丽的面容堪称惊艳,那些同学说她太丑,其实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那些恶少的逻辑是,太漂亮的女孩就要先打击她,才容易追,不然惯坏了就不好追了。

所以那些奚落她的男生,其实是当时就对她动了心思了,只是以一种不友好的方式来赢取她的注意而已。这种方式广泛运用于迷惘的青春期,男生们其实心里暗恋某个女生,但却又故意欺负她,逗她哭,这种烂招着实愚蠢得很,但青春期那种不能言说的情感,似乎总要以一些特殊的出口才能渲泄出去。

“丁胜男同学,你接着介绍你自己。”班主任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是从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很多东西都不懂,至于土包子乡巴佬之类的评价,我接受,如果实在觉得我太土太没趣,我不介意所有人都离我远点。”丁胜男说。

班里所有人一阵沉默。如果是成年后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但当时的少女丁胜男在一群懵懂的高一新生面前中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显得气势逼人,孤高而绝决。

“丁胜男你别这样,同学们只是开个玩笑,大家既然在一个班学习,那就要搞好团结嘛。”班主任笑着说。

丁胜男再没有说什么,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丁胜男之后,该郭小林自己介绍了。

平时痞气十足的郭小林在白杨村的同龄人中称王称霸,但面对这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他还是显得底气不足,站在讲台上憋了几十秒,才憋出一句话:“丁胜男说的,就是我说的。”

全班大笑。

“你是丁胜男的经纪人还是代言人呐?还是她的跟班?或者是家奴?你是不是叫旺财啊?”有同学起哄。

后来郭小林才知道,旺财是周星驰电影里的一条狗。

“我不叫旺财,我叫郭小林,我也是农村人,和胜男一个村,我爸是村长…”

郭小林的话还没说完,笑声更大了。

“哇,你爸是村长啊,我爸是局长,怎么办?”

“靠,村长也敢拿出来说,我爸还是副县长呢。”

“弱弱地问一句,村长是神马玩意儿?可以吃吗?”

班里更加乱了起来,丁胜男是好看的女生,虽然是农村来的,但一些不良学生总算是看她的漂亮脸蛋给了些面子,但郭小林就不一样了,郭小林又黑又瘦,气质更是土得掉渣,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出了他爸是村长这样的话,当然是大家羞辱取乐的对象。

“安静安静!”班主任扶了扶眼镜,再次大声喝道。

胖胖的班主任四十多岁,面对这些学生的公然挑衅和滋事,她倒是显得淡定的很,可能是在这学校任教时间长了,知道这些少爷小姐们一向不好伺候,见惯不惊了。

郭小林黑黑的脸被气得变得暗红,嘴角一动一动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直接回了座位坐下,握紧了双拳。

到了程恺介绍自己的时候,让丁胜男意外的是,他竟然也说自己来自农村,他说他和丁胜男是一个村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坚定地把目光投向丁胜男,似乎是在鼓励丁胜男,也或者说是一种讨好,但丁胜男只是把头低下,并没有作任何表情上的回应。

终于下课,丁胜男走出教室,准备去测所,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头发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后面是三个男生若无其事的小流氓嘴脸。

丁胜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她知道如果自己回应,那就上了他们的当了,对于这些无聊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们。

但包括高严松在内的三个男生并不甘休,一直跟在丁胜男的后面,丁胜男也不管不问,径直向女生厕所走去,心想有种你倒是跟进来!

几个男生见丁胜男去女测所,倒也没有跟来,但在测所外面,丁胜男又遇上了同班的几个女生。

“哎,乡巴佬,你不许和我们用同一个厕所,我们嫌弃你脏。”

说话的女生叫庄哲,斜眼看着丁胜男,一脸的不屑。

丁胜男转身就走,反正这学校又不是只有一间女厕所,她不想和这些小太妹发生冲突。

“站住。”这一次说话的女生叫陆香离,是班里比较好看的女生之一。

丁胜男只好站住,看着陆香离。

“哟哟哟,瞧这一脸无辜的表情,像是谁欠了她钱不还似的,真让人恶心。”陆香离说。

“你们到底要怎样?”丁胜男说。

“不怎样啊,就是看你不顺眼,你个乡巴佬。”庄哲说。

“同感,我也看你们不顺眼。不过我不想惹事,大家还是各走各路的好。”丁胜男说。

“哟呵,这么牛掰?知道我们是谁吗?想跟我们作对?”陆香离向丁胜男走了过来。

“不敢,我只是要上厕所而已,你们不让我上,我就去别处,你们还想怎样?不要欺人太甚。”丁胜男冷冷地说。

“我就欺负你又怎么了土包子?听说你成绩很好?摸底考试超过分数线很多?是不是成绩好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陆香离说。

丁胜男觉得这话题无聊之极,转身又要走。

庄哲一把拉住了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三个女生拉着丁胜男的头发一直往地上扯,丁胜男被揪得生疼,也只好把头往下低,非常狼狈,但她还是没有还手。

陆香离她们见丁胜男死活不还手,也觉得无趣,又踢了她两脚,回教室去了。

丁胜男理了理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培英中学是封闭式管理,学生周一进校,周五下午放学后才能出校,在这期间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离校,则需要家长给班主任打电话,批准后学校保卫才能放行。

学校收费高昂,但住宿条件也确实很好,公寓式宿舍,每个宿舍住四人,没有上铺,全部都是下铺,独立洗手间,淋浴空调一应俱全,据说以前有电话,后来学生通宵煲电话粥的现象太严重,才把宿舍的电话都拆了。对于丁胜男来说,这学习环境和白杨村的相比,好了不止是十倍。

和丁胜男同宿舍的,恰恰就是陆香离和庄哲两个小魔女,外加一个叫袁丝斯的文静女生。

入住学校的当晚,陆香离她们再次找了丁胜男的麻烦。

宿舍里有四个贮物柜,住的四个学生,当然就是每人一个,但丁胜发现四个柜子都是装得满满的东西,根本没有她放东西的地方。

“这个柜子有一个是给我用的,你们全部占了,这怎么行?”丁胜男说。

没有人说话,陆香离躺在床上听耳机,庄哲则是津津有味地看言情小说,袁丝斯拿着课本在看。

丁胜男想想算了,反正自己的东西也不多,就不再说话,自己走到床前,准备将东西堆在床的一角。

但她发现她的床上是湿的,有明显的水渍,水还很多。

“哪个弄的?是哪个瓜婆娘整的水?”丁胜男一急,家乡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土包子你嚷嚷什么呢?尽说些听不懂的鸟语,麻烦你说人话行吗?”庄哲不耐烦地说。

“你们谁倒水在我的床上?我又没得罪你们,干嘛老是和我作对?”丁胜男说。

“你自己尿床了还好意思说?你们乡下人都是随地大小便的,尿在床上不是很正常么?”陆香离阴阳怪气地说,庄哲在旁边跟着大笑。

“你们不喜欢我我无所谓,你们看不起我我更无所谓,白天你们打了我,我也认了,但你们把我的床弄湿了,叫我怎么睡觉?你们真是太过份了!”丁胜男大声说。

“哟,这是要哭了?哭一个,哭了以后我们就饶过你,不哭也行,跪下叫我们大姐,说你错了,我们以后就不欺负你了。”陆香离说。

、第12章 栽赃阴谋 亲们圣诞快乐!!!

丁胜男没有再说话,扯了纸巾在床上吸水。

“你还是滚到其他宿舍去住吧,你这个乡下人会尿床,影响我们的名声。”陆香离不依不饶。

丁胜男走到了陆香离的床前,“是你倒的水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那分明就是你自己尿床。”陆香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丁胜男,眼神里充满挑衅。

“你做了都不敢承认,真无耻。”丁胜男说。

“切,是我倒的又怎么样?要告老师吗?去告啊,我爸经常和这学校的老师们在一起喝酒,你以为你能告翻我?”陆香离不屑地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遇到事情就告老师,陆香离,你既然认了我床上的水是你倒的,那你现在向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丁胜男说。

陆香离以为听错了,瞪眼看着丁胜男,“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现在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丁胜男重复了一遍。

“哈哈,她说让我向她道歉,你们听到没有,她竟然说让我向她道歉!”

陆香离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笑得全身发抖。

“也就是说你不准备道歉了?”丁胜男却是一点也不笑,很认真地问。

“别闹了,我会向你道歉?乡巴佬,你想得美!”陆香离说。

丁胜男没有再说话,忽然扑向了陆香离,一把揪住陆香离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到了地板上,然后又拖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不道歉可以,把我的床擦干!”

陆香离当然要反抗,但她发现她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丁胜男一用力,就把她摁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

“本来同学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我是乡下来的又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们了?我念我的书,又没向你们讨饭,凭什么无休止地羞辱我?”丁胜男恨声道。

庄哲见陆香离吃了亏,赶紧过来加入撕打的行列,丁胜男将她用力一推,她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庄哲是出了名的小太妹,打架那是常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多欺少,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其实没什么力量。而她今天面对的是丁胜男,丁胜男在白杨村和同年龄的男生打架都是常事,要对付陆香离和庄哲,简直就不在话下。

别的女生打架一般都是撕扯,但丁胜男不一样,她和男生一样用拳头,用脚踢,庄哲和陆香离勉强抵抗几下后就已经完全溃败,被丁胜男打得坐在地上,嘴里还在骂街,但却不敢再动手,因为她们知道,这架完全没法打,根本不是丁胜男的对手。

一旁的长发美女袁丝斯看着这一出闹剧,不劝解也不帮忙,只是饶有兴致地围观。

打了胜仗的丁胜男并不得意,拿起了脸盆走进了洗手间,不一会接了满满的一盆水出来,一下子泼在了陆香离的床上,又回到洗手间接了一盆,泼在了庄哲的床上。

“大家都别睡了,都坐一宿得了。”丁胜男将盆放回原处,轻描淡写地说。

庄哲和陆香离只是嘴里开骂,却不敢再动手。

袁丝斯看着这一切,觉得越发的好玩,笑了笑,又拿起书看了起来,好像这宿舍里发生的事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丁胜男找出几件衣服,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中却又被吵醒,看到庄哲和陆香离挤到了袁丝斯的床上睡,袁丝斯被那两人撵到了一边,袁丝斯本以为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没想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丁胜男嘴角微微上扬,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梦里梦到了阿爸的腿好了,她们全家在田野里奔跑嘻闹,那田野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漂亮极了。

****************

吃了大亏的庄哲和陆香离当然不会轻易罢休,只是以她们的能力,似乎不可能战胜丁胜男,于是这两人开始联络班里和她们臭味相投的男生,准备想办法对付丁胜男。

丁胜男并没有把自己在宿舍和庄哲她们打架的事告诉程恺,她觉得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没必要把这事对其他人说,再说了,程恺也不是她什么人,她们之间非亲非故,丁胜男不过是他爸爸发善心资助的贫困生而已。

这天课间休息时,高严松忽然大叫起来,虽然丁胜男对他们的那些破事没什么兴趣,但因为他声音太大,还是听到了他是在说‘我的MP3不见了。’

那时候MP3是新鲜货,大多数的学生还在听卡带随身听,MP3那么高端的东西,只有少数有钱的学生才玩得起,对于才从乡下来的丁胜男说,MP3到底是何物她都不清楚,她也不关心。

“肯定是让人偷了,这事得查清楚。”有同学说。

“是啊,肯定就是咱班的学生偷的,你的MP3是不是白色的?”这是陆香离的声音。

“是啊,你见过?”是高严松的声音。

“我好像在哪见过,我们宿舍里好像有个人玩过。”陆香离说。

丁胜男听到说宿舍,忽然就觉得有隐隐的不对,那宿舍里就四个人,如果牵扯到宿舍里的人,恐怕最有可能的就是丁胜男,因为她最穷。

穷不是一种过错,但如果有东西不见了,人们往往首先怀疑的就是那个最穷的人。都说饥寒起盗心,似乎人穷就一定会偷鸡摸狗一样。

“你们宿舍谁在玩啊?肯定就是我的MP3,你快说,是谁在玩?”高严松追问。

“我可不敢说,这人是母夜叉,凶着呢。”陆香离说。

“是谁啊,你倒是说啊,咱们班可不能有小偷。”高严松问。

“就是那个成绩很好的优等生呗,没想到却是个小偷。看来是穷疯了,竟然偷东西了。”庄哲的声音。

丁胜男知道这些人说的就是她,但她没有吭声,身正不怕影子歪,任她们说去,反正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

但她不犯人,人偏要犯她。高严松走了过来,站在她的桌边。

“乡巴佬,你是不是偷我东西了?”

丁胜男抬起头看了看高严松,没有说话。

“我问你,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东西?丁胜男!”高严松大声说。

“我没有。”丁胜男冷冷地说。

“没有?那她们说你在宿舍玩MP3,你买得起?”高严松说。

“我不知道什么是MP3,我买不起,所以我也不好奇。”丁胜男说。

“还敢装蒜!明明就是你偷的,你让我搜身!”高严松说。

丁胜男腾地站了起来,“凭什么?你说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你凭什么搜我身?滚开!”

“就凭我怀疑你偷了我的东西,我就是要搜你的身!你要是没偷,你为什么不敢让我搜?”高严松说。

“因为你、不、配!”丁胜男一字一句地说。

“切,明明偷了人家的东西,现在又不敢让人搜,这贼当的还挺有道理似的。”庄哲阴阳怪气地说。

“好,你不让我搜身,那让我看看你的桌箱总可以了吧?”高严松说。

旁边围了一大堆同学看热闹,丁胜男不想惹事,心想就让他看一下也无妨,于是站在了旁边,示意高严松去看她的桌箱。

高严松也没仔细看,伸手往丁胜男的桌箱里一捞,竟然真的捞出一个白色的MP3来了。

周围一下子嘘声四起,所有的同学都盯着丁胜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