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一定,性格再温和的人,比如因为焦躁狂发作,或者愤恨积怨已久等原因也会有杀人冲动,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心理这块可能不那么…”江行止说到这,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意思点到便可。

何立冬面容冷了下来:“江律师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而已,如果真上了法庭,上面的话很有可能就是检控方的诉词了。”

何立冬面色惨白,过了会开口:“秋子绝对没有任何心理问题,我保证…”

“行,我知道了。”江行止口吻淡淡,对何立冬说,“这个案子我接了,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让助理通知何总的。”

何立冬站起来告辞,样子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何立冬离去后,宁冉声有点感慨地看着秦佑生:“包小三没有好下场啊…”

秦佑生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所以就包你一个啊。”

宁冉声挽上秦佑生的手臂:“等我有钱了,换我包你啊。”

“宁小姐是还要继续留下来参观参观在下的办公室么?”坐回位子的江行止突然开口,语气虽然跟之前一样不咸不淡,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轻视在里头。

宁冉声轻抬眼皮,放下茶杯对秦佑生说:“我都还没有看过你的办公室呢。”

秦佑生眉眼一弯:“谁拦着你了?”

——

宁冉声来到秦佑生的办公室就有点肆无忌惮了,坐上他的办公椅转了两圈说:“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这样的办公室啊。”说完,她又比划了一下秦佑生的办公桌,“我的办公桌还没有你的一半大呢。”

“本事没多少,心倒是挺大的。”秦佑生抱胸立在落地窗前,漂亮的眼眸蕴了笑意,微微勾唇的模样十分姿态动人,

宁冉声扭过头对秦佑生说,口吻里是满满的志向高远:“总有一天,我也要在宇达写字楼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谁人遇上都要称一声宁大状。”

秦佑生朝宁冉声作揖:“宁大状,在下这厮有礼了。”

宁冉声高举手回礼,正要说两句互捧的话,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宁冉声立马乖巧地趴在办公桌上。

“进来吧。”秦佑生对外面的人说。

敲门进来的是赖纾结,手里捧着一份文件,笑容得体:“师傅,这份文件是原先怡园建筑纠纷的合同。”

宁冉声手托下巴,静观其变。

秦佑生微微一怔,对赖纾洁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交代了,你现在手中的关于我的工作都先转给阿沈吧。”

赖纾结轻点了下头,看了眼秦佑生,又看了眼宁冉声,不知道是亲自把文件递给秦佑生,还是直接放在他桌上,迟疑了一下,她走到秦佑生的办公桌前把文件放在了桌面上,也就是宁冉声的面前。

宁冉声抬了下眸。

赖纾洁对她弯了弯嘴角,然后看着她说:“师傅,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哦,她啊。”秦佑生忽然一笑,也看望向宁冉声,身上那种光风霁月般气质有着说不出的从容俊雅,“如果你还叫我师傅,她就是你师母。”

宁冉声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对赖纾洁招了两下,俨如一只招财猫:“hi,你好。”

赖纾洁:“好…”

宁冉声最满意秦佑生的一点,就是任何时间都会给她面子,比如现在。

赖纾洁离去之后,宁冉声也要回万正事务所了,从大律师办公椅站起来时,又被秦佑生挤兑了一次:“不多感受一下再走吗?”

宁冉声走到秦佑生跟前捣了她一拳,然后被秦佑生按住:“这个周末我有时间,约个会如何?”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啊。”宁冉声反问。

“哦,应该的,那宁小姐有没有时间呢?”秦佑生笑容温煦如风。

宁冉声还在想廖初秋的事:“江律师会怎么打廖初秋官司呢?”

“刚刚行止问何立冬的话只是试探而已,真正怎么打这个官司还要看行止相不相信廖初秋的口供。”

宁冉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秦老师,如果是你,你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当事人吗?”

“一般情况是相信的。”秦佑生望了眼窗外,站在六十六楼俯瞰可以把整个城市风光尽收眼底,但看得多了,注定不能看得真切明白。

“我在英国的接触过这样一起案子,一个本地男孩杀害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被公诉,他不承认杀人事实,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控他。”

“之后呢?”

“公诉了很多次,因为证据不足当庭释放。”秦佑生看着宁冉声,“我就是那男孩当时的辩护人,不过事后发现人真的是男孩杀的,不仅杀了人,还分了尸。”

宁冉声:“…”

“吓傻了?”

“没有。”宁冉声不知道这是不是秦佑生转行主接经济案的原因,只是此时看到他温柔亲切面容下,细微可见的迷茫和困惑,心就突然疼了那么一下。

她抓上秦佑生的手:“你是律师,又不是检察官,如果检控方真的举证充足,也不会给你钻空子的机会啊…”宁冉声说完,就被秦佑生揽到了怀里。

“过阵子我会亲自带你,这条路子很容易走错走弯,我走弯的路不会让你再走一遍。”秦佑生说完后笑了笑,“如果你真对廖初秋的事关心,我让行止会见廖初秋和取证的时候都带上你。”

“算了,他那么讨厌我…”宁冉声摊了摊手。

秦佑生眼里蕴着笑意:“这是性格关系,说起来以前我跟他一块儿在国外念书,同样受不了他的性格。”

——

江行止不仅性格让人讨厌,同样球技也跟他人一样讨厌。

周末,秦佑生带她跟江行止一块儿打球,轮到她跟江行止打了,他发了三个球给她,她一个也没有接住。

宁冉声因为失了面子,扔下球拍不打了。

江行止已经跟廖初秋见了面,也签订了委托协议,能了解的情况基本也清楚了。

宁冉声想从江行止那里问出一点关于廖初秋的事情,奉承了一个星期,结果还是大失所望的,江行止一句无可奉告就把她堵了回来。

宁冉声坐在长椅上看江行止和秦佑生打球,两个男人一黄一白,双方势均力敌,把球技玩得炉火纯青,正打反打花样百出,一下子来一个反手切球,一会又正手放小球…让她看花了眼。

最后战局是秦佑生以赢一球小胜,宁冉声站起来欢呼,兴高采烈的模样恨不得跳到秦佑生的身上去:“太棒了!太棒了!!!”

江行止斜睨了一眼身旁这对男女,微微扯动的嘴角出卖了他想嘲讽的心情。

秦佑生连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咱们低调点。”

宁冉声给秦佑生递水,江行止没有“服务那么周到”的女友,自顾拿了椅子上的一瓶水喝了起来。正在这时,铃声响起。

江行止接听了手机,沉默着表情听对方把话说完,顿了下开口:“这样吧,你直接送过来给我,我在河一路的启力俱乐部这边,你到了再给我电话。”

“谁啊?”江行止挂上电话,秦佑生随口问了一句。

“哦,就是那个被人硬塞过来的实习生。”江行止说到这,弯腰捡起一球,高举球拍将球发到对面的墙上。

“啪”的一声,球反弹到地上,然后滚开了。

宁冉声知道江行止这满满讽刺的话是说给谁听的。的确,她就是善妒又小心眼,但这不是女朋友该有的权利么?

又不是在古代,善妒还是犯罪。她也没想到秦佑生把赖纾洁塞给了江行止,想到这,她感觉自己又更爱秦佑生了。

正要坐下休息,她被秦佑生拉着起来:“来,我再陪你练一练。”

宁冉声跟江行止打的时候一个球也接不住,但是跟秦佑生打,她基本上每个球都能接住,三四个回合下来,自信心大涨,连连发力,最后接了两个秦佑生的大威炮弹发球,兴奋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打球这活,果然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江行止注视着前面打球的一对,嘴角忍不住也勾起来。都说快乐是会传染的,所以此时他的快乐是受到了谁的传染?

宁冉声?江行止突然有点同情自己,可能是最近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实在有点少。

——

赖纾洁是过来给江行止送卷宗的,她过来时,仨人球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宁冉声全身运动完之后就开始手酸腿酸脖子酸了,坐在秦佑生身旁揉捏着自己的小腿,不远处的江行止接过赖纾洁打过来的卷宗翻阅了会,随意开口地问她:“要不要打一场?”

“师傅真是开玩笑,你也不看看我穿什么鞋子。”赖纾洁笑着说。

江行止扫了一眼赖纾洁脚下的高跟:“不好意思。”

晚饭,四人是一块儿吃的,餐厅服务员好眼力地给了他们一间四人位的情侣包间。

赖纾洁是一个好学的学生,上菜之前还在问江行止问题。江行止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基本上能耐心地给赖纾洁解答。

廖初秋的案子自从转给了江行止,赖纾洁也就负责跟进了,这次送来的卷宗就是她刚刚从法院摘抄过来的材料。

“师傅,这两天我问了不少平时跟廖初秋都有接触的人,中心医院的同事、之前的邻居,她们都愿意上法庭说说廖初秋平时的为人如何。”赖纾洁开始说廖初秋的事。

江行止不咸不淡地打断了赖纾洁,“吃饭时间说太多案子的事容易消化不良。”

“对不起。”赖纾洁笑着道歉说,面色有点失落下来。

“是不是觉得还是跟秦律师比较好呢?”江行止突然似笑非笑地开口问。

“严师出高徒。”中枪的秦佑生适时开口,“我也只能带带懒人而已。”

宁冉声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

周燕不再负责廖初秋的案子,廖初秋的事情就彻底跟宁冉声无关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操心一把。

“警方有没有调查过杨林林的前男友呢,之前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杨林林被他前男友殴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