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默川皱眉,认为,难为阿年了,他苦,她也跟着一起苦,心里总归不会舒服。

下午,阿年没有跟他一起看电视,他自己看电视也心不在焉,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租来的房子里,阿年在给他洗衣服,收拾房间。

小保姆一样。

方默川的衣服,许多必须是要手洗的,昂贵,即使不是手洗的也得手洗了,这里房东没有给配带洗衣机,从下午2点,阿年洗到了5点多。一件一件再晾起来,手指尖上泡出一层白色,变了样子,不过很快就能消下去。

阿年小时候觉得好玩,舅妈洗衣服她会蹲在小巷子自家门口,在洗衣服的大盆子里玩儿水,时间长了手指就泡的起白了。上学之后衣服都是舅妈洗的,阿年也没抢过,舅妈说你专心学习,家务活能少干就少干,打小跟别家孩子比没别的优势,家务活少干点,舅妈当长辈的心里舒坦。

来了Z市,A大宿舍水房里有洗衣机,内衣之类的阿年就手洗了,很久没有把手泡成这样过了。第一次,手洗这么多男人的衣服。阿年晾完衣服问他:“你带出来的衣服多吗?如果多,你就随便换,我一个星期给你洗一次,应该供的上你穿。”

方默川点头:“谢谢你,阿年。”想等自己赚到钱了,可以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家中家务,可以请钟点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晚,阿年在员工宿舍里睡得格外香甜,不是无忧无虑,正是因为忧虑太多了,怕方默川明天去上班会不适应,种种担心,一下午,都在干活儿,累的,有点乏,睡得很实。

第二天早上,阿年五点半起床。

洗漱完毕,在宿舍里发呆了一会儿,不知道管止深是不是生气了,没有再给她打来,阿年摇头,不想了,去了方默川那边。昨晚答应方默川了,今天跟他一起吃早餐,第一天上班,给他打气!

多少次阿年欲言又止,想让他别去了,可是方默川兴致满满,想去上班。

方默川去上班了,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牛仔裤,休闲衬衫,往那里一站,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司机。

中午,阿年和乔辛向悦在一起,A大体育场一排排椅子上晒太阳。

“唉,到底还是去上班了,我真不敢想象,方默川那样的嚣张性子,天生的,怎么会听人指示。”乔辛突然替阿年愁。

向悦盘腿坐在椅子上,吃牛肉干,说道:“认识阿年之后我认识的方默川吧,我哥认识方默川是早,可以前我没见过他,大一时还觉得阿年这个男朋友不错,有钱人家的男孩儿,娇生惯养难免的,想不到现在变成这样,离开父母他就没钱了,自己也没能力,阿年,他配的上你吗?”

“我又配得上谁?”阿年懒懒地靠着椅背,不停叹气:“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家世没有,能力没有,毕业之后,没理由再用舅舅给的钱了,我舅舅没有儿女,再过几年,我得养我舅舅和舅妈。说到底,我才配不上别人。”

“记得吧,有一次吃早餐,几个A大新生说,毕业前找个有钱男人傍着,搁在现实里,还有点用啊。”向悦讽刺地道。

阿年摇头,鼓起腮,叹。

乔辛也学阿年,鼓起腮,摇头:“你以为这是做梦在偶像剧里当女主角哪?都遇上那么一个有钱有能力的男人,还得在丑的中找帅的!方默川这样的都被淘汰,那让那些没能力背后也没家世做后路的男人都去自杀?”

管止深,也许很好,各方面方默川都没得比。可是,生来注定了命运,方默川定位就是那样了,怎么办,本人一样无奈。方默川这样尝试,努力,想撇下一身富贵病,为个阿年。乔辛劝不得阿年了。阿年一样,希望方默川不要吃苦,他不吃苦未来一样可以很好,只是,会没有她,除非,方默川一边应付妻子,一边应付阿年。那不是阿年愿意的,方默川,一样不会愿意。

“放眼Z市,弱者太多了。”乔辛感叹,趴在阿年耳边小声说:“人家小说里两男争一女,男主男二都是实力相当,搁在你这儿,怎么就这样了,其中一个太弱了。”

乔辛以毒攻毒,让阿年把心里不好面对的都说出来,聊一下,面对,顺其自然了,憋着,太难受。

阿年看了一眼乔辛,笑了:“就是说啊,我到底找谁惹谁了,难得当了把故事里的女主角,可是男性人物偏偏没按照惯性设定走……”

“方默川,您委屈了!”乔辛向他致敬。阿年安静了,低头,世事无常一定会有跌撞,可是,她过早的失去了主张,被现实包围了。自己,别人,所有人,大家怎么和编造的故事沾边呢,方默川,就是这样一个方默川,遇上了,好,坏,怪不得人。

记得家乡的邻居,新婚几年,儿子4岁,丈夫工伤,单位只赔了一丁点的医药费,再就不管了。一个女人,养孩子,照顾残了的丈夫,年迈的公婆,多辛苦不用说了,阿年觉得,自己的苦,尝的比别人多么,不多,就,知足吧。

有短信进来,内容是:我弟,去给人当司机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就拖着他吧,你要让他这样当一辈子司机?钱那么好赚?你把我弟给毁了!

附带几张照片,各种角度,是方默川工作中被指着鼻子,方默川拧眉,攥着拳,最终,他忍下了,方默川这些细微的隐忍表现,阿年看的,眼睛一痛。

这个号码,很明显是方慈了。

晚上,方默川下班了,六点,阿年接到他的来电,他说这一天过得还可以,开车和老板出去了一趟,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比想象的,寂寞,但没有什么难的,在死撑!

他说不用阿年做饭了,在外面吃。

到了地方,方默川点了菜之后说:“我表哥马上也过来,我拜托他帮了个忙。”

“哦。”

阿年心不在焉,方默川脸色有些不好,以为,阿年是因为他提起管止深,才会这样。

阿年想了很久,小心开口,怕惹他不快:“默川,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感觉靠自己太艰难了,挺不住了,你可以回家,先接受你妈给你安排的工作,再作打算。”

收到方慈的短信,阿年就一直在想。乔辛看到了,叹息,对于方默川出来这样一个人靠自己,赚钱,生活,但凡认识方默川的人,都抱着不看好态度。甚至,左正他们看到方默川这样,做哥们儿的都以为,阿年不懂事,鼓动方默川离家出走。

阿年,没有。

“你的意思,让我投降?”方默川冷笑,不对母亲投降,坚决!

“不是。”

“那是什么?”方默川问。

“只是说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不用坚持……”阿年怕自己不把话先说出来,方默川会执着的再苦再难也坚持,每天过的累,不开心。现在说明白了立场,在他觉得累了,不能坚持的时候,他不必对她放不下脸,可以坦荡的回去。

他皱眉:“跟我你委屈吗?”

阿年,摇头。知道这话一说出来,他定生气。

方默川拿出几张一百元,搁在桌上,算买单了。他对阿年说:“阿年,等我有钱了再来找我,我现在让你跟着我吃苦了,我对不起你!我实在赚不到钱我就把你送回南方!你当没认识我这一回,成吗?!”

“你能好好说人话吗?”阿年坐在那里,抬头看,眼前一脸不爽的方默川,这种僵持,每次吵架都一样。他可能有很多更过分的话没说,因为对方是阿年,他不敢说,怕分手收场,就忍,忍得拳紧。

方默川平复了很久,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阿年低头,抿唇,闭着眼睛,也想过发脾气,挤兑他难听的话。

管止深的车开过来,如同上次,阿年看到了那辆黑色奥迪Q7,方默川也看到了。

车门打开,他人下来,一身正式西装,随后一只狗狗跑了出来,直奔向了马路。

阿年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和方默川一起养的小泰迪。还好,马路上没有车,阿年跑了过去,蹲下,把狗狗抱了起来。

管止深转身,走向方默川,方默川一脸难看,管止深蹙眉,疑惑地看向阿年,回头对方默川道:“狗给你送来了,走了。”

方默川的目光,一直在阿年身上,他忽然说:“如果方便,帮我把她送回宿舍。”

说完,方默川走了。

管止深,不解。

放得下心,让他去送?

小泰迪,估计是方默川让管止深去他家带出来的,阿年蹲在马路上,不停叹气,跟小狗狗吐槽地说:“要不,╮(╯0╰)╭咱俩过吧。”

“好啊。”一道醇厚男音。

来自,身后。

抵抗隐婚老公,我能摸你么?【5000字】

阿年抱起了泰迪起了身,回头,她诧异管止深怎么在这时跟她开玩笑,原来,方默川不在了。阿年视线到处看,方默川,彻底没有了踪影。

到底,他怎么了?

两个人吵架了,生气了,要隔一夜之后,再把话说开吗?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吵架之后,阿年跟方默川讲过,以后,我们如果吵架了,不要拖,要说清楚,才算结束。

方默川一直记得,记得阿年的每一句话,可是这一次,他就这么,走了。

怀里抱着不老实的泰迪,夏夜里,阿年手指冰凉,鼻子突然酸酸的,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一个方默川。在一起五年,也许没有过特别的疯狂,但是,一个女孩子,从17岁到22岁,这5年,太重要了。再也不会有这段,从高三,到大学四年时光,这整个的青春里。5年,心里依赖的人是方默川,哪怕他还没有能力和担当攴。

“人无完人。”阿年外婆总会对阿年说这四个字:“自己在外,遇事先冷静点总没错。该忍耐的忍耐,不该忍耐的咱不要忍。年纪小,也不要太任性了。谁对你好,你自己个儿得知道,方家那小子年龄也不大,娇生惯养,你俩以后单独过日子了,少不了得多磨合。”

阿年外婆真的想过,阿年去了Z市,只要这小子不对不起阿年,阿年是就得这么嫁了。长情又喜欢踏实安稳的老实姑娘,阿年难过时,笑过自己:“老实好吗,其实,我就是太没追求了。”

“没追求好。”外婆总会接上一句:“等你有追求了,你就累了。日子,过得去就行,拼了整整的一辈子,一天好觉睡不着,捞不着享受,回头走了两眼一闭,能拿这辈子的辛苦到下辈子换点啥不?让她们当女强人去,我们阿年,不去。鬻”

外婆担心,阿年心思单纯,和她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样。外婆当年还想过继续供阿年妈妈读书,女儿越出息越好。最后,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外婆心里有了一块儿心病,怕家里头这几个谁再走,阿年去Z市,不是方默川真给外婆看到了诚意,外婆死活不能同意。阿年在小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不一定比大城市的人不快乐。

可是,阿年这一走,去远在北方的Z市,离开了老人的眼前儿,老人天天惦记。舅舅劝说,妈你别愁,阿年那边儿都挺好。外婆岁数越大越是惦记阿年,想念阿年,总怕阿年认识的人多了,复杂了,身上的遭遇就变多了。阿年外婆心病上就八个字儿,老觉得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失去一个女儿,就怕了,想守住单纯的阿年在身边。

阿年谨记着外婆说过的话,不管方默川惹了什么祸,生气,吵起来了,很激烈的发着脾气冲口而出说分手,最后,都会因为“人无完人”这四个字,去原谅了,重新在一起了。方默川是什么样的人,阿年太了解,他的心,对待朋友和阿年时,其实,目的很简单,只想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你,可是,太多因素导致,他做不到了。

“上车么。”管止深问。

阿年摇头。

蹲下去抱起狗狗的时候,阿年心情是没糟糕到这种程度的。她不明白,方默川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拿出手机,阿年打给他。

方默川接了。

“你去了哪里?”阿年问他。

“……”

“你找我出来,话没说几句,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这算什么?”

阿年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忍住,眼眶只是红着,表情痛苦,无法哭出来,从来到Z市那一天起,心里就告诉自己,再怎么胆小懦弱,也不准伤心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总哭。也许,少哭几次,自己不会觉得自己可怜过的时候那么多!这种强忍泪眼,算是畸形的苦中作乐了!

“他在,是啊……他在!”阿年一手抱住泰迪,说。

阿年望着远处开过来的出租车,一闪而过,车灯刺眼,阿年吸了一下鼻子,对那边的方默川说:“他是我男朋友,还是你是我男朋友?你让他送我回去是吗,方默川,那我真的就跟他走了。”

那边说了什么,阿年听了,眼泪一滴一滴没有再控制,小小的手指弯了一下,攥住手机,从耳边滑落下来。转身,沿着马路边,往前走。

管止深蹙眉,心情无法形容,透不过气。

他还是要压下所有,追上她,“阿年,让我送你。”

“不用了。”阿年摇头。

一样,没有一点脾气的话,觉得,拖着他一起,累。

“你这样状态回去,我放心?”管止深一把扯过她!

阿年被扯得皱眉,一只手被他大手攥着拿不出来,阿年抬头,“你为什么不放心?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明年五一,我会跟你离婚。即使我跟方默川彻底完了,我也不会跟你的,这你知道吗。”

“为什么。”突然,管止深心上一沉,阿年很少严肃。

也许阿年的心里一直有些话,平时不说,也是心里藏着事情不愿意往出抖的人,不爱伤害别人。可是,今天的情绪特别差,让她停不下来的伤害眼前这人。

“因为你是他的亲表哥,你们是一家人,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底是我让你们为难了,还是你们让我没办法抬头了。我如果嫁给了方默川,我日后跟方默川一样,叫你妈姑姑?我跟了你,要去叫管三数姑姑?我叫方默川什么,我的前任是我老公的表弟?管止深,你想过吗,我刚才说的,后面这个,它,最最可怕了,会荒唐的天翻地覆。”阿年还想要脸。

迷他,是一种冲动,刹那的,冲动无法永恒。谁,能一辈子,不停冲动。

遥远的未来,若是跟管止深在一起了,管三数手中的脏水会尽数泼在阿年脸上,毫不留情,一大家子人中,她成为最可恶的一个。若是跟方默川在一起了,方云以后知道,会伤心,也许那时管止深找了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孙子可以缓解方云的情绪。

这个错的根源阿年暂时找不到,也许她偶尔会认为,是管止深以四合院逼她,太可恶,否则不会跟他有交集,没有心动。即使日后,跟方默川一样会面对这些眼前的困难,也不至于,让关系这样成一团乱。

可是,管止深要怨谁?

南方小镇上的那一年珍贵时光,这些年他不曾在任何地方重温过。招聘会上遇到了阿年,视线便不再空洞,仿佛这个偌大的Z市,四季被夏日和风的温暖吹着。这吸引,会让人情不自禁,哪怕,这个人是一直控制自己得当的管止深。只因,遇上的那个人,终于对了,为她,一切,再没了死守的,规律。

认识了之后,如果阿年没有对他有感觉,他会放弃。可是他无法再放弃的是,阿年和方默川幸福不了,方默川给不了阿年,他点头同意,能满足的那种幸福。也许阿年知足,可以吃苦受累甚觉喜悦,但他不答应。曾经,看着马上成年的阿年,满心喜悦,憧憬,想过给她太多太多,他想宠阿年,老实,安静的阿年,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件事,可以一做就做一辈子,认真。

一些难看的伤导致他不能见阿年,年龄上管止深也有过诸多顾忌,多想变成17,18,19,那样同龄的男孩,追求阿年。

那个年纪恋爱的人,未必不长久。

“按你说的,你只能选择我。”管止深声音很轻,他怕,一不小心,阿年走开。

阿年抬头。

管止深的话,阿年心里,是听得进去的。一种信任,一种建立的这样快的信任,究竟是她太简单了,还是,他太不简单了。

“我妈是你的婆婆,你跟了我,不会伤任何长辈的心。我姑姑,很多时候绝情的,可以不再是我的姑姑。你以为方默川会闹,他不会。他敏感,回Z市前,他察觉了什么,险些违反了军纪。第一次你在我家躲进了储物室,开着窗子那个月份,里面很冷,他也许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人是你,不然他不会主动带放放离开,放你出来,他为的,是不让你在里头一直忍着冷。”

他这样说,阿年听得糊涂了。

“他在服役,怎么会知道我跟你认识?还这样准确的知道,我认识的人一定是你?”阿年看着管止深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一片漆黑,他说:“Z市,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你是他带来的,你接触了什么人,他怎么不知道?”

“……”

阿年,轻易的,信了他不眨眼的这番话。

是这样的?

是吗?

阿年颤抖,原本是一碰就碎裂的关系,管止深让这关系摆在了明处,她,仍是方默川的女朋友,他,是方默川的表哥,算是她的一个朋友。这样的表面关系,似乎很和谐,相处中,减少了诸多压力,被遇见,不用了偷偷摸摸,只当,朋友见面。

“默川可能会知道,我喜欢你。鉴于我和他的关系复杂,他不发作,今晚他让我送你回去,因为我不是禽兽,所以他不必担心羊入虎口。不能排除,他有意让你和我有接触,如果你认为他真的不适合你,他可能……”他蹙起眉头。

言下之意,方默川,在为她的以后做放手打算?这话并不可信,可是,管止深在她面前,替方默川刷好感度?忽然,阿年,有些看不懂他了。

心情平静了下来,阿年上了车,管止深开车,送她回宿舍。

黑夜里,这段路上只有宿舍外保安室有光亮,电动门前,管止深的车开过来,保安室的人探头出去看了眼车牌号,认了出来,打开了门。

黑色奥迪Q7直接开了进去。

“送我到外面就可以了。”阿年转头,对驾驶室的他说。

管止深没有说一句话,这里有停车位置,他停了车,保安室那边的人走过来,管止深下车,让阿年先车上坐着。

阿年往外看,管止深跟保安室过来的人说了两句话,那人点头,走了。管止深上车,熄火了,叫阿年下车。

抱着狗狗,阿年打开车门下了车,管止深走过来攥住她的手腕,阿年落地,他关上车门。他似乎不喜欢沾狗毛,躲得很。

记得上次,去他另一处公寓,他外甥住着,电梯中他见了大狗也是躲,还拉着她一起躲开,厌恶狗狗的姿态。

“狗狗很可爱啊,你摸一下。”阿年说,希望他别对狗狗这样冷眼。

管止深抬头,浓黑的眉:“你可爱,我能摸你么?”

阿年低头,唏嘘:“逻辑不对。”

“在我看来,差不太多。”他往阿年宿舍那栋楼走,阿年跟上去,不等阿年问,他说:“上去坐坐。”

“哦。”阿年没说什么。

阿年是,处在,思维有点跟着他指示走的感觉上。他控制着,她到底怎么想怎么表达,一片混乱中,听从。阿年算计的那点小心思,与顾虑,被他三言两语,连唬带骗,也就彻底的消去不再担心了。

迈上台阶,对他来说这是住过最不好的地方了,可,只是一个住所罢了。阿年跟在他身后。

抓住阿年的手走的人生这条路,管止深把它当成了一趟旅程,前方艰难险阻,阿年退缩了,他便攥住她的手,游说,前面其实没什么,一起走吧。但愿,那终点,是他想要的,也是,她想要的。

管止深猜不到,方默川让他来送阿年的用意,也许不是他说的那样。可他却那样对阿年说了,阿年真的,另眼看待了方默川。甚至,阿年接触他了,会对方默川有更深的愧疚。他要的,也就是如此情势。阿年对方默川的愧疚越多,隔阂随之也就越多,这种隔阂,在愧疚中会平静,吵不起来,阿年的心,在这样的一个充满愧疚的心境中,是装不下一点对方默川的爱的,那种爱,是可怜与同情,没了别的。

渐渐,会清晰了。

如他所料,阿年在觉得,方默川日后坚持不了,是有对她放手的意思后,对方默川的气,消了,全部消了。

管止深说上来坐坐,就真的是上来坐坐。张望盯着方默川安全回家,在方默川难过伤心时,他没有任何心情逗阿年,也许,三个人,都需要冷静。

“你几点走?”阿年问。

“你睡着了,我就走。”管止深坐在那一把普通椅子上,挨着打开的窗子,皱眉吸完了一支烟。

阿年蒙着被子,叹息,很晚了,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良久。

“我已经睡着了。”

被子里一个声音,突然道。

管止深:--。

“睡着了,就别说话了,小心把自己吵醒。”

他关上了灯。

走了。

……

方默川一个人,回到了租住的房子,厨房转了一圈,没有吃的。打开小冰箱,是阿年超市买来贮备的速食品。

烧水,五分钟,出来看水热了没有。

一摸,发现电水壶是凉的,原来,没有插电,第一次自己烧水,忘了插电这个步骤。

打开一桶方便面,料包放完了,等水。

左正他们打过来,找他出去吃饭,他摇头,说不去了,明天早上要早起上班。一众人沉默,直想骂他:大爷一个非要去装孙子!装的很爽吗?!

可是,着实不忍骂呢。

吃面时,不知是谁打来的,就接了,方慈的声音:“缺钱吗,姐给你送过去。”

不说,直接挂了。

再响起来,并没有再去理会。

吃完东西,方默川看着家中那三个旅行箱,一个最大的香槟色的,他打开,在里面找到了,藏了很久的,黑色机身的,DV。

一部,管止深格外珍惜的,却丢失了的,DV,这里头,藏着一个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