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悦蹲在马路边上,把脸埋膝盖里,最嘻嘻哈哈最无忧无虑的一个了,可是,仔细想一想,在Z市,没有找任何工作,就为了一个左正,左正不说回去海城,也不说留在Z市,她不知道左正什么心思,也问不出什么,一厢情愿了这么多年,现在走开,向悦会很不甘。

阿年小心的看车,过马路,抬头,眼睛被夏日的一股暖风一吹,泪意就蒙了满眼都是,乔辛走了,心情很复杂,如果以后向悦也走了,怎么办……

从小没有了父爱母爱,就珍惜外婆舅妈和舅舅,来了北方,就珍惜身边的朋友,可是到底都一个一个要走开了,不能一起一辈子,各自都有自己以后的生活。怕再说下去会不争气的哭,借口买水,阿年不知道别人和亲姐妹一样同学分离,会是什么感受,不少于失恋的滋味吧……

或者,只有她心理情况不同?她在依赖她们,从来到这边认识了,到现在,无形中依赖她们。

管止深来接阿年,她们才散步回来小区门口的。

黑色奥迪Q7停在了小区门口,乔辛望着阿年去超市的背影,朝管止深的车走了过去,敲了一下暗色车窗,她对落下车窗的管止深说:“能跟你说两句吗。”

管止深看着这姑娘,点头。

在他眼中,对阿年好的姑娘们,都是善良的……打开车门,迈开长腿,下车,关上车门。

乔辛走了过去,指着那边的超市说:“阿年过去买水了。”

管止深看了过去。

乔辛上身穿的米奇半袖,手搁在了兜儿里说:“阿年很信任你,她挺可怜的,知道方默川为什么轻易的追到了她吗?”

管止深:“……”

“因为阿年缺爱啊,谁对她好,她就不忍对那人不好,阿年在我和向悦面前说的话,都是她的心里话,她很喜欢你,因为你把她照顾的很好,我们外人不知道你的好是一直认真还是认真一时,不过,高抬贵手,能别伤害就别伤害……”越是要离开阿年,越是担心阿年,向悦她反倒不担心,因为左正再混蛋,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从小一起玩到大。

“不会伤害……”管止深保证的语气。

乔辛点头,声音不大:“你应该知道吧,阿年和方默川开始恋爱那年,是08年北京奥运会。那个时候你在哪儿?身边有其他女人吧,你比阿年大那么多。你知道方默川多有耐性么,方默川一个月不回家,31天里,天天靠着别人家的墙望着阿年写作业的窗子……方默川说,那一个月,不爱唱歌不爱听歌的他,做梦都能哼出《该死的温柔》了,店主为了烦死他,门口音响里天天重复这一首……0708那刚开始很流行,这都五年了,前段时间两个人分手了,酒吧开业,放了一晚上……大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们没人告诉过阿年……”

“不要告诉……”管止深每听一次阿年和方默川的过往,就恨自己,和阿年一起的画面,情景,比得上方默川的一半么?

比不上吧。

抵抗隐婚老公,很快就把他气老了。【5000字】

“不要告诉阿年……”管止深艰难的重复了一遍。

带着深深恳求意味。

他再也经不得一点感情上的变数,经不得阿年一丝动摇,他的眼睛视线,也见不得阿年为方默川有一分情绪惆怅。

现在的阿年,心里装着的事情变多,有了心理上的负担,就失去了曾经简单纯粹的开心。管止深从不希望阿年变得和别人一样,她不要太聪明,不要太懂事,聪明可以在心里有,但不要表达出来。

当阿年的成熟一面表达在人眼中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阿年有需要去聪明对待的事了,那些事,不会是绝对轻松的烨。

管止深一直想给阿年无忧无虑的安静生活,让阿年没有愁绪,让阿年常常欢笑。几年的空白,不求任何轰轰烈烈爱情情节填补,只求静好。

方默川以纨绔的姿态,走过了阿年最纯净的年华,此刻的管止深,很想跟幼稚的孩子一样,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他认识阿年,守望过的将近400天里,阿年也是个非常纯净的孩子,只不过他脸上的伤,让他以沉默的姿态,走过了那一段日子。

不敢掀起任何波澜…诬…

乔辛叹息:“那天酒吧开业,方默川喝醉了,最让我可怜他的是,他说,他想给阿年的爱情,是可以跟阿年的笑容一样,有多温和甜美就多温和甜美。可是他嘲笑自己没有做到,他憎恨自己是不成熟男人中的一个,他后悔,后悔以前总让阿年难过,担心,更后悔入伍三年,他说他最恨的城市是北京,拴住了他三年,丢了爱情。同时他也绝望,回不去了……回不去三年前了。”

时间有限,要说的话在乔辛的心里,很多,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一个重要,哪一个不重要。

能说一些是一些,不想刻意的约管止深说这些,会让他觉得奇怪,好像阿年不信任他一样,招来他的误会。

这会儿他来接阿年,她便说了。方默川这个人成熟不成熟,那不能完全怪方默川,从小到大,诸多因素导致了。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比得上方默川不定有几个。方默川对阿年的一颗心,真诚,乔辛希望管止深也能是这样珍惜阿年。

不要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阿年出来了,从超市。

过马路,拿着三瓶水,乔辛知道阿年是躲避眼泪,才过去马路那边。现在回来了,管止深走了过去,男人迈开长腿,一步步走向马路中间,看着车,和阿年站在了一起,马路的安全区。乔辛感叹,也许,阿年就是适合一个这样的男人来呵护。

管止深接过阿年手中的水,攒了阿年的一只手,带向了马路这边……

阿年给了向悦一瓶水,说了两句话,又给了乔辛一瓶水,没说什么,最后上了车,还不是告别的时候。

车一路驶向家中。

阿年喝了一小口水:“乔辛要走了,以后见面不太容易。”

管止深听了,不知怎么安慰阿年,同学,肯定不久后都要分离,或者结婚了,分开的很多,他蹙眉:“你还有我。”

“是啊,还好有你。”阿年说着,鼻息重了,眼泪在眼圈儿里泛滥,眼周围瞬间红了一片。

“别难过,总会适应,你还有我。”管止深望了她一眼,伸手,拇指摸了摸她的小脸儿。阿年低下了头,一句话不说。

幸好,现在有了一个管止深。

和乔辛临别了,和以前想象过的离别感觉不一样,那时候很天真的有恃无恐,认为生活会是一个步调,永远开心,或者未来会比当时好,没想过不好的,开心时候本也无法体会痛苦滋味。就像别人在哭,你看见了,却体会不到那个人的疼。

如果没有管止深的出现,阿年知道,现在自己和方默川耗着呢。

耗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未知。

也许会每天心情阴郁,愁眉不展再也笑不出来,也许是方默川心情不好,惹了祸,她日夜为他担忧。阿年不知道如果那时自己坚持不住了,吃够了方默川给的苦,接下来会怎么做,会不会害怕的懦弱的离开Z市,独自一人,回到小镇上去?

阿年不想,不想带一份憧憬走出来了,再回去,舅舅和舅妈还有外婆,不会怪她,反而会安慰她重头再来吧?

可阿年自己会难过,瞧不起自己,经不住什么了就缩回老家,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是读完了书,拿到了毕业证,就都安稳的结束了。如果没有遇到管止深,也离开了方默川,周围又没有一个可以依附的人,乔辛她们也撤离了,那么,毕业后的生活,对于一无所有了的阿年来说,似乎一切真的才刚刚开始。这比出生之后不记事儿的我们,学习站起来,扶着什么走路,再到学习奔跑,是同等的难度,长大了,站得稳了,也就不记得小时候到底摔过多少回了。

幸运有了管止深,能指导她,为她考虑周到一切。

到了家之后,阿年问他:“你还出去不了?”

“不会。”管止深搂着阿年,让她坐下。

管止深站在沙发前,脱下西装外套搁在一旁,若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他也不想出去,想要多陪陪阿年。

他没有跟人这样单独的呆过,尤其是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的呆着,跟阿年在一起之后,开始了这种生活,体会,摸索,学习相处。

“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趣。”管止深问。

阿年摇头:“不会……”

“那就好。”

管止深起身,去冰箱里找东西,可是没有雪糕……

他刚才想起来的,阿年在外婆家住的时候,夏天,他从窗子这边看过去,阿年周末写作业,或者上网,会不停的吃雪糕。

可是冰箱里没有,怎么办。

管止深走回了沙发前,俯身伸手,扳过阿年对着电视都不瞧他一眼的脸,对阿年说:“想吃雪糕吗?”

“嗯!”阿年看电视中,呆呆点头,可是反映了过来随即又摇头:“家里没有……我还是不吃了……”

以为家里有,一时间把那边别墅和这边的房子搞混了,那边的冰箱里一满箱的雪糕,都是放放和她爱吃的,方云和王妈都不吃,说牙受不了那么凉,方云不让阿年吃冰块儿的,奶油的可以。管止深轻笑,没有……为什么就不吃了,家里没有,非要吃,这也不是错。

可以跟他任性的要雪糕。

真的可以。

“……你太乖了我也不适应。”管止深说。

阿年:“……”

不任性了不气他了还不好么,他都34了,估计已经不经气了,阿年觉得还是少气他点才好……不然,很快就把他气老了。

管止深出去了。

没有拿手机,也没拿车钥匙,阿年以为他是去院子里干什么了。

继续看电视,找一个感兴趣的节目,换了好几个台,也没有喜欢的,回头,看向了院子里,可是根本没有管止深的影子。

“人呢?”阿年放下遥控器,走出去。

院子里根本没有了人,四处看,也找不到了……囧,跑哪里去了。阿年看到了仙人掌,被她和管止深遗忘了的仙人掌。走过去拿起来,阿年摸了摸那上面的刺,“啊”一声,不小心被旁边的刺扎了一下。

感觉躲开刺了,怎么还会被扎了一下,这盆仙人掌对人类表达了它的恶意……

住宅区门口的超市。

“……”店员望着进店的男人。

管止深:“……”

“……”店员A。

管止深:“……”

“……”店员B。

后来,店员A和B小声议论着什么。

“女生吃的雪糕,在哪?”终于,找不到雪糕的管止深问了。住宅区外有超市,但太大了,买雪糕没必要去那边,也有点远,开车可以。这个超市管止深第一次来,不熟悉,又不想跟那几个表情奇怪的店员说话。

自己找,根本找不到。

“这边……”女店员带他过去。

三个雪糕柜里,都是雪糕。

很多,管止深看着这些雪糕,蹙起眉头,想起了在小镇上,阿年吃的是粉色的,每次都是粉色的,他问:“哪一个是粉色的。”

店员A:“……”

“先生,隔着包装,我们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粉色的。”店员B答道。

“我可以打开看吗,我给钱。”管止深打开了雪糕柜,拿出来几个,分别撕开,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巧克力的,一个花的。

都不是,他继续拿。

“先生,这是粉色的呀……”店员说。

管止深摇头:“要粉色糕身的,带很多小点儿,深红色的小点儿,不知道那是什么。”

拆了十几支,终于……

“要这个了——”管止深拿着一支粉色带红点儿的雪糕,给店员看。

付款之后,他只拿了一支走,店员惆怅,这些刚打开的怎么办,扔了浪费。也没弄脏,就用包装包好了,放在了雪糕柜的一角,她们吃掉就OK。

对于管止深只买了一支雪糕,且是她爱吃的草莓果肉口味,阿年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太奇妙!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躺在他腿上看电视:“太神奇了,你买的刚好是我喜欢吃的草莓果肉雪糕,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不是哈密瓜不是香芋……还有,炒饭盘子底下放清香荷叶,那是第一次吃你做的炒饭。还有……”

阿年一直在说,感叹,巧合的诡异。

“……”管止深没说什么。

阿年拿着雪糕看他:“管止深,你不是暗恋我很多年亲自去南方观察过我吧?”

“天马行空。”管止深对她做出批评:“很多年前,你还是未成年。”

阿年嘀咕:“关键,你像会看上未成年的变态叔叔哦。”

“那叔叔帅么。”管止深低头。

阿年拿着雪糕的手举起,小心的一手搂住他脖颈,吻了……

快乐的星期六下午以及晚上,在勾*引与被勾*引中反反复复度过,吃饭,睡觉,任她打闹折磨,怎么任性,管止深就怎么接,因为这是他的生活乐趣,并不是阿年生气时的那种任性。如果在两个人生气时,阿年跟他过分任性,管止深绝对严厉扼制!

有话,希望能好好跟他说。

星期一的早上。

阿年起床的时候很费力,被他盯着,爬起来了好几次,最后,都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继续睡,管止深伸手,搂着她腰,给她揉了揉:“起床,上不上班了?”

“困……”阿年咕哝。

“楼下有早餐……”管止深说。

阿年蒙上被子,不理。

需要睡觉,你给吃的有什么用,等于冷了朝要大衣,你给裤子,围脖子上御寒么——╮(╯﹏╰)╭。

管止深的手机在楼下响了。

他下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走到茶几那边,拿起手机搁在耳边接了:“什么事?”

“李秋实小姐今早出院,要过去吗?”张望问。

“……你去一趟。”

“知道了。”张望迟疑地回答,挂断。

管止深放下手机,站在楼梯口犹豫,是该一个人吃早餐,还是硬把阿年叫下来?又怕阿年困成那样会炸毛。

阿年累,他认为赖床倒也情有可原……

张望开车去了医院,打给了楼上的李秋实,李秋实接了,客气地说:“谢谢张助理,我朋友一早来医院接我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这一趟。”

“没关系。”张望说。

李秋实准备挂了,想了想,说了一句:“稍后我打给止深。”

“哦……”张望沉吟,点头:“嗯,你和管总说吧,我听管总的指示。”

挂断之后,张望接到了江律打来的电*话,江律隐晦问她:“秋实出院,管止深他,去接了?”

“没有,一点都不方便。”张望直接说。

“是不方便,可出院之后秋实怎么办,修养一阵子就遣回上海?她母亲已经来了Z市……”江律没有跟管止深去说这个问题,只能从张望这里探探口风。

“不清楚……”张望口风很严,她认为,管止深已经有了阿年,就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也不会家中一个外面一个这样不道德,如果江律喜欢李秋实,就大胆的去追求便可,没人阻拦,相信管止深也不会生气。

张望除了管止深,谁都防着。对于张望明显的防范,江律顿了顿,说:“早安……”

“……”张望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江律突然的说了一句“早安”,有病吗?

楼上病房,CC帮她装东西在提包里,娇哼了一声,问她:“女人被你做的这么不合格……装装可怜让他来接你出院,有那么难做吗?”

“不想这样。”李秋实拿过CC手上的提包,把手机充电器放了进去。回头去检查了一下病房的其他地方,确认了没有落下什么,才转了身。

CC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说:“我看见那个小丫头了,跟你没法比的!论女人味儿,你比她多太多了!”

“不要说了……”

李秋实拿了手机,只能让CC帮拿着提包了。

走出病房时,对CC说:“中午我约了他的表弟,见一面问一问再打算吧,先安顿了我妈,养好身体……”

两个人进了电梯。

清晨的大街上,车流穿梭,管止深的车上,阿年还迷迷糊糊的……

他的手机响了,号码显示“李秋实”,阿年听见,睁开眼睛,看向了管止深。

“你手机在响……”

管止深点头,拿着手机,接起。

从最初认识,再发展到存储对方号码的普通关系,“李秋实”这三个字,一直没有改过。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想,是否要改成“秋实”,才算对她的肯定?多次准备改,最终,都还是随手放下了。

抵抗隐婚老公,小年的老公冒泡了。【5000字】

“出院了吗?抱歉,不能去接你。”管止深淡淡地道。

阿年:“……”

对方什么人?

阿年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出现了BUG,还是管止深跟人说话的语气上,有些许问题,总之阿年听着就很不舒服,哪怕对方是男的,阿年也不舒服。

谁出院了需要他去接,不接还说了抱歉烨。

那边在说什么,阿年一点都听不见,那边说话的是男是女阿年都不清楚。可又不好问他,也不好拿他手机看,好像不信任他似的。

“下午联系,路上注意安全。”他说。

阿年见他挂断了,随便的问了一句:“谁出院了啊。无”

“一个朋友,有机会你见见……”管止深看阿年,说。

“哦。”

再问男的女的,姓甚名谁,大概就该被他觉得烦人了……所以阿年闭嘴了。

如果不完全信任,就不在一起了,这样想,就没了困扰。

可是,阿年饿了--。

早上阿年再三努力,也没起来床,管止深每天醒的特别早,这个星期一的早上一样也是,他早上五点半醒了,阿年一般是七点多才会醒,还是被闹钟吵醒的那种。阿年迷糊糊的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压在她身上吻她脖颈的人,是洗漱完毕无聊中的管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