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上去呆一会。”管止深甚至起身,攥住了阿年的手,送她上去。

阿年无奈,无论心里多不淡定,都不能跟他吵……再给他徒增压力。

管三数见此,只是笑了。

方默川走了过来,坐在了姑姑方云这边,转头看向楼梯口,阿年和表哥的身影消失,阿年上去呆着,也好。

两分钟左右,管止深走了下来。

放放迷糊中,到底怎么了呢……⊙o⊙。

方云也没有想出别的,只当儿子这是怕家丑给阿年听见,让阿年上楼去呆着,一家人在楼下说事,跟阿年什么关系没有。

“嫂子,我就直接说了。”管三数态度立马转变。

方云眉眼淡淡,毫不在乎管三数刁难,为了常年在外的丈夫,她要照顾着家里的人,不能遇到事情就和管三数吵,她方云忍一时,准保能风平浪静,嫁进来管家,就开始挨欺负,为的就是家和万事兴。

“说吧,有什么话直接说!”

管三数一听,笑了:“嫂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语气好硬,给我一副我是来你家找茬的对待法儿!我没有跟你较劲儿,不看你方云我还看我哥哥的面子!”

方云毕竟也有一对儿女在场呢,放放说:“姑姑,您看过我爸的面子吗?前年我爸太忙,只有过年才回来了一趟,大年三十晚上您来我家闹,平时的那些我都不屑的说了——今天我妈说一句话,您这么些句等着!”

“放放你跟谁学得开始没大没小的!家教哪儿去了!让你爷爷听听,得气死——”管三数大声呵斥。

不待放放回嘴,方默川自嘲地笑:“妈,我平日比放放没大没小更甚,我外公还是好好的,这说明放放家里,还没达到咱们家的那个家教境界……”

……

阿年在楼上,卧室的门开着一个缝隙,阿年都听得见。

手机响了起来,吓得阿年激灵一下,目光失衡,手机在震动,她拿起来,是舅妈的电/话,舅妈问了阿年一些事情。

阿年说:“舅舅就一张存折吧,在外婆的手里。”

“怎么了舅妈?”

阿年再问,舅妈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舅妈叮嘱阿年,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这话,舅妈这四年多已是说了千遍万遍,阿年还是会感动,身在远方,有亲人们惦记挂念,这感觉真是温暖。

挂断了电/话,阿年开始琢磨舅妈和舅舅怎么了……

再到门口去听,楼下已经吵起来了!

阿年打开/房门,就听见管三数大声的说:“默川说他表哥没抢,这不代表你儿子就真没抢!默川凡事不吭声,不代表他这个妈也不会吭声!”

抵抗隐婚老公,总得掰扯清楚了才行!【第一更】

“……”

方云怔住了。

这辈子方云最不满意的,就是年轻时自己跟管三数成了好朋友,最后两家结亲,自己嫁给了管家,成了管三数的大嫂,管三数嫁给了自己的弟,成了弟妹。而后,两家因为利益之争,频频的发生口角之争。

这会儿,儿媳妇居然也跟这个管三数沾上了边儿!

怎么就事事都有她管三数的份儿恁?

方云原是以为,别的缘故导致儿子不让儿媳妇在家人面前露面。现在方云虽然嘴犟的说儿媳妇不是默川的女朋友,但是方云心里清楚,管三数说的,八成就是真的。儿子先前对阿年的遮掩,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表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方云万万没想到的,但这也不违背伦常!

“嫂子,您这是没话说了吗?”管三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眼睛死死的瞪着方云,指着自己的儿子方默川:“他有委屈不往出说,你们就真当他好欺负?他担心他外公生气,身体会出问题,就选择一直忍着他表哥的行为,不来吵不来闹!再看看嫂子您的儿子,抢表弟的女朋友,抢的心安理得!胆”

“妈……”方默川淡淡的叫了一声。

管三数没听见儿子的声音一样,冷笑的看自己嫂子。

方云抬头,脑子里被管三数嚷嚷的成一锅粥,方云谁也不看,这会儿就想丈夫能在家。亲哥,和这个跋扈的妹子,出去爱哪儿说理哪儿说理去!她当嫂子的,吵不得,吵了准会闹翻天!得压着,可现在偏偏压也不是,总得掰扯清楚了才行,否则三天两头的来闹,让不让人活了?!

方默川蓦地站了起来,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难得添了几分做错事后的正经,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说:“妈,阿年我俩,早就分手了吧……都是陈年旧事了,您拿出来刺激我姑姑,有意思吗?”

他挑起了眉,语气颇显凌厉!

管三数转身,看自己这个帮外人说话的儿子,感到不可思议,语气全是失望:“你妈在这儿帮你,你反倒在这儿帮着外人!方默川,你是吃别人奶水长大的是不是?!你真是对得起姓方的,不愧是她们方家的种!就要跟你那个窝囊的爸一个德行了!”

方默川冷笑,母亲怎么侮辱父亲,他早已不在乎。

可是,方云听得难受,管三数字字都让她感到头疼,方家的人怎么了?她也姓方!自己大哥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气的牙齿发颤,也得忍着!不然一会儿老爷子回来了,知道了这事儿,准被气的晕过去不可!

就连家里的保姆王妈都知道,但凡管家的女儿回来一发疯,她就得在客厅一边上悄悄站着,心头发颤,头皮发麻,手指头发抖的攥上一瓶救心丸,还得攥住了那二百来块的诺基亚,随时准备按下‘120’号码。

“默川和阿年,早没关系了。”一直未开腔的管止深,忽然抬头说。

语气漫不经心,态度亦是,仿佛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

方默川附和,点头:“阿年刚来Z市,大概是四年前,我也在A大读书,同在Z市,又是同一所大学,我追过阿年几天,后来,没了兴趣……自然就放手了,当兵,去了北京军区,就再没有联系,这我姑父能给我作证,那地儿严格,我姑父可不让我用手机的,如果是正八经的掏心窝子谈恋爱,哪个姑娘等得了我?呵……”

“……”楼上的阿年,听了方默川的话,忽然,眼睛就潮湿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还是难受,方默川的那一声‘呵……’,是自嘲吧,也是对她的埋怨吧?是啊,她没有等到他回来,在他回来之前,她就认识了管止深,被他吸引,最后,当了那个负心的人,伤了方默川的心。

方默川离开Z市之前,总挂在嘴边上说阿年是他媳妇儿,谁敢抢了,回来Z市,他就跟那人玩命……阿年笑他,哪有那么严重?阿年一直把恋爱看得很淡,一切随缘,情情爱爱分分合合,乃是常事。

可是方默川却说,有,抢了他媳妇儿,就有这么严重,别地儿的爷们什么样性情他不知道,但在Z市,他认识的这帮爷们儿都如此,不服人!媳妇儿是自己的,谁抢了那能成吗?这好比别人在他心口上戳了一刀,他戳回去十刀,百刀,都未必能解气!

方默川总怕失去阿年,因为他心里有鬼。方默川会多虑,会不自信,会跟阿年一起通宵上网,一向讨厌八卦的方默川,也会抽风的搜索异地恋分手的例子,看的那叫一个纠结的彻夜难眠!捂着心口问阿年,一个北京一个Z市那也算异地恋了,我和你能经得起考验吗?你能等我回来吗?阿年信誓旦旦的安抚他,等,一定等,这辈子不嫁你方默川还能嫁谁。

这话阿年是没少说,因为不说,方默川喝醉了就会‘作’,作到你说出来这话为止。他醉了那么一听,阿年也就那么不轻不重的一说,还是相信缘分,和老天安排。尤其感情的事,很难料的准一辈子怎么走,阿年说不出那么些海誓山盟的话,还是实实在在的恋爱比较合适,怕把话说得太满,最后悲惨。

但阿年那时从来没想过,会是自己先背叛了方默川,总以为,会是方默川抛弃自己,自己悲惨。他去北京,入伍,方默川的家人会给他介绍更好的女孩子吧,在北京,他的家人一定会让他接触很多优秀女孩子吧,然后,也许是某一天,她就会接到他的消息,他说分手,或者怎么。

最后的最后,没有把话说太满的自己,终究,让方默川悲惨……

方默川在楼下淡定的一席话,成功的让阿年自责了,阿年的确是在心口发疼。方默川的这番话里,也掺了别的意思,他提醒了管止深,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方默川搬出了自己军区的姑父,为的是让姑姑方云相信他所说的话,不要以为,阿年是个什么不好的姑娘,阿年并非母亲口中的不检点,不三不四。姑姑和母亲不合,估计,姑姑是会选择相信他的话,不会相信母亲的。

管三数惊讶,嘲笑,指着楼上:“编,你们继续编哪。要不要我把那个阿年叫下来,当面的问一问……她是不是跟我儿子恋爱了五年,为了我儿子来了北方读书,还是不知廉耻的早恋!如果不是我嫌弃,看不上这心机深的丫头,她早就登门入室嫁到我们方家来了!我们家保姆也能作证!两三个月之前,她还到我们家来吃过饭!”

方云头要炸了,两三个月之前?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是去过,如果我没记错,阿年是跟我一起去的。”管止深解释。

方默川冷笑,嘴角微勾:“妈,您记性不好!当时饭桌上,杜雨宁,您的真儿媳妇人选在呢……阿年跟表哥一对儿,我跟杜雨宁一对儿,我现在打给杜雨宁,让她来做个证?问一问?让她亲口对我姑姑和放放她们说,我带别的女孩子,当面羞辱过她这个当时的准女友?”杜雨宁那个性格,肯定会大笑,怎么可能呢?我的家世和样貌,方默川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杜雨宁不敢说实话,在圈子里年轻人面前丢人!尤其放放认识这帮哥哥姐姐!

方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支额头,头疼的要命!

管止深蹙起眉头,点了一支烟,打火机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抽了一口,扭头,皱眉咳了一声。

一直,是静观其变的态度。

“说违心话,帮着别人一起对付你妈,方默川,你妈白养了你一回……”管三数抱着手臂,强势的高姿态不减一分,眼神失望,看着自己的儿子,摇头,眼泪就在眼窝里转着:“你妈活了这么大岁数,只有自己儿子能把我这个当妈的气哭。”

方默川盯了楼上一眼。回过头说:“妈,跟我交往过的女孩子多,实话得算阿年,不过这个,您儿子最没用心,因为我知道,您瞧不上她。还有医院护士,刘霖算一个,孟嘉嘉算一个,杨畅算一个,数不过来……您都瞧不上。我日日送玫瑰给她们,您看得见。阿年,一朵野花我都没给她摘过,别为难阿年了吧,我们回家,研究研究,我娶谁?

抵抗隐婚老公,阿年,你和默川在一起过没有,妈知道。【第二更】

管止深上楼的时候,阿年在抹眼泪,似是慌乱,似是怕管止深生气,慌张的用手背擦掉眼睛上不断涌出的东西。

“为了什么。”他问。

阿年答不出,答不出为什么。

管止深的眼睛发红,修长手指,颤着,终究是攥成了拳的,看她低头的样子。

有些小事,有些管止深心里滋生的感觉,有些他视线看出的什么,管止深都不想跟阿年计较,她小,他要让着她,答应了她外婆,答应了自己的心,就一定要做到恁。

管止深转身,要走出去。

长腿迈步到门口,最后他还是没有出去,而是拿了一条毛巾,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拽过闷头不语的阿年到自己身前,垂首,用湿软的毛巾,轻轻擦了擦阿年的眼睛,眼周围,红的不像话。

老爷子和外孙女儿散步回来,家里一切正常胆。

方慈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外公道别,跟姑姑道别,就离开了管家。

老爷子问儿媳妇方云,是怎么了?

看着表面一切没什么,气氛却不对,老爷子能感觉出来。

“跟往次一样,她心情不好,就来找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抱怨……没事,放心吧爸。”方云叹气,起身走到了厨房,让王妈给老爷子敲敲肩。

方云装的像真没事,老爷子就没多问。

方云上楼找阿年的时候,阿年真的心惊。

管止深站在一旁,攥着阿年的手,对阿年笑,有他的笑,阿年就不害怕。方云和阿年像一对母女,坐在一起,方云问什么,阿年答什么,阿年自己听见了楼下说的,管止深也提醒了阿年。

临出去前,方云看着儿子说了一番话:“妈不会算计,也没你姑姑精明,但是妈也不糊涂。阿年和默川究竟是怎么回事,妈先不问,妈当阿年是个好孩子,所以不会为难阿年。你们自己心里头有数,表兄弟追了同一个人,阿年还不是本地人,虽说同追一个没什么,不过听着看着,也真是巧合大发了。妈以前问过刘霖,默川日日往医院送花,哪个女孩子都追,到底怎么一回事?闹着玩的,还是来真的?可是刘霖说过,默川从没约过哪个女孩子真出去单独见面,一个个的都盼着默川主动来约,这花收着,约的消息就没收着一个,你姑姑不关心这些,知道儿媳妇的人选得自己说了算,才不过问。”

阿年心还没落下,方默川送花这件事,她清楚知道,不过当时阿年并不知道,是后来,方默川身在北京了,得到机会给她打个电/话,一聊就是聊了大半宿,后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才提起的这件事。方默川说,我怕我妈盯上你,当时你才刚来Z市一年不到,如果被我妈盯上了,我妈为难你,你被一吓唬,退缩回去小镇上再也不来了怎么办。所以他就给护士们送花,让老妈以为,他正追求着那帮医院的小姑娘,外面,没女人。

掩他老妈的耳目。

方云看阿年,和蔼中也带着几分严肃:“阿年,你和默川在一起过没有,妈知道。”

“……”阿年。

低下了头,不敢抬。

手指发抖。

“妈,阿年和默川在没在一起过,我还不知道吗?”管止深说,他走到了母亲面前,双手按住母亲的肩,哄着母亲下了楼。

母亲,阿年,一样重要的人。

爷爷已经早早的回房休息了,管止深在客厅,低声的对母亲说:“妈,阿年和默川是同一所大学的,认识,默川追求过阿年,阿年那时候不懂事,也没谈过恋爱,她试着答应了默川,也试着和默川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阿年和默川绝对没有真的在一起过,阿年很自爱,非常自爱的姑娘,真的。”

“妈没多想,你上楼去,妈怕刚才话说重了……”方云说。

方云能接受阿年曾经跟男的恋爱过,跟谁都成,恋爱过很正常,但没想到是跟管三数的儿子,怎么都是亲戚一家子的搅合一起来了。现在的女孩子不比过去,说白了,到结婚的时候,现在还能有几个是处/女,可是如果阿年嫁给了表哥,以前却和表弟发生过关系,那这就不太好了。

以后这一家子,可怎么相处啊,方云怕自己心里看着得范膈应!

管三数虽是被儿子给哄走了,却走的非常愤怒,今天她闹不成管家,就是因为儿子膊肘往外拐,否则,那房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安生!

自知说下去没有用,才选择离开。

回到了家。

管三数直接就问儿子:“哄着你妈,耍你妈呢对不对?”

“这话,怎么说?”方默川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冰的饮料,打开,碳酸饮料,喝了一口,挑眉问自己的母亲。

“在你姑姑家,你说研究研究娶谁……”管三数盼自己的儿子结婚,盼得,心一直不能落地!

方默川走回客厅,坐下在沙发上:“这话,没开玩笑。”

管三数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说的,妈这次可没逼你!”管三数去拿了照片,坐下在儿子身边,指着一张张的照片说:“都是最近的生活照,样子,绝对没有掺假的,妈把过关了!糊弄我可不成,你自己看看,媳妇儿还得是你自己挑选,挑好了先相处着,相处的不好咱们也不能要,这么多,总有可心的。”

方默川眼睛盯着那些照片,这是什么时代了,他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挑老婆。他把一罐饮料喝光,捏的罐身变了形,扔到一旁。方默川蹙起眉头,拿过了那些照片,躺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管三数见儿子这么上心,就上楼洗澡去了。

“……”

方默川在楼下叹气,头疼,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手中的照片,一摞,搁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个样子没有记住,在他眼中,仿佛长得都差不太多。方慈回来的时候,走到客厅,跟弟弟说话,发现弟弟已经睡着了。

方默川紧抿着唇,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但是没有醒过来,估计是累了。方默川翻身,照片就掉在了地上,方慈蹲下,看到了这些女孩子,都是家世好的,有的大学毕业工作了,有的还没毕业,在校生。

她捡起来这些照片,为弟弟感到心酸。

这一晚,阿年睡得不踏实。

她梦见了方默川,梦见了小镇的初遇,梦见了方默川和拿着煎饼的自己搭讪,自己坐在花坛上,花坛里种着大片万年红。梦里阿年仿佛已认识了管止深,时光对不上茬的在梦里折磨着阿年,阿年拒绝跟方默川认识,躲着方默川,因为在梦里阿年知道所有以后的事,可是躲不开,方默川在雨中,在外婆家的楼下,淋湿了全身,等阿年下去。

一身冷汗的醒过来,已经是早上。

浑身都很不舒服,眼睛也干干的疼痛。

早餐,阿年吃的沉默,几乎是想要逃离一般的速度,吃完了早餐,跟家里的人打了招呼,去了郑田那里,研究稿子。

方云没有对阿年冷淡,但是,态度上多少有了一点不一样。方云见阿年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反省,是不是自己的态度,让阿年也难受了。

阿年,到底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孩子。

管止深坚持要送阿年去郑田那里,阿年拒绝了几次就没有再拒绝,也有话跟他说。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

到了郑田住的楼下,阿年下车,管止深也下车,憋了一早上的话,阿年已经是闷声的哭腔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知道吗?”

“知道。”他说。

“怎么做?”阿年生气:“你姑姑这个人……真是……”

管止深搂过阿年,所幸附近无人,他俯身,温柔的用嘴唇碰了碰阿年颤抖的唇,两个人身上,是一样的气息,生活久了,就这样了。他抱紧了阿年,大手轻拍了拍阿年的背,声音黯哑,透着一种疼:“阿年,记得我们签的协议吗。”

抵抗隐婚老公,再笑直接抱你回房干正事儿……【加更】

阿年收起了那份协议,那协议中列下的条条框框,在阿年有一次觉得管止深对自己耍了心机时,拿出来仔细阅读过一遍,读的含含糊糊,意思也是理解的半懂不懂,阿年当时特别纠结,管止深究竟找什么人写的协议?

在协议上,有诸多晦涩难懂的词字。你读着,看似是理解了个中意思,可是到了管止深的口中,却会因为协议上某一字眼的扭转,那一整条,都变成了另一个他想要的意思。

他拟的这份协议,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拿到法庭上去辩解,官司输赢,全得靠律师的一张厉嘴。应该是说,在管止深拟下协议,阿年签字的那一刻起,已经全部由他说了算,握住协议,等于握住了阿年。

后来,阿年和管止深接触的多了,他的表现,让阿年对他本能的放心了,选择信任,再也没有注意过那份协议。

管止深此刻对阿年说起,阿年也想不明白,那份协议,跟管三数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恁?

管止深一起上楼了。

郑田看到管止深来了,对进来的阿年说:“我先回房间查资料。”

阿年点头带。

协议在阿年的旅行箱里放着,就立在地上墙边,她放倒了,蹲下打开。这几年来,阿年的物品,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一直放在旅行箱里,管止深一直在给阿年家的感觉,阿年,觉得自己一直不敢真正的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心不踏实。

阿年找出了那份协议,管止深接过,蹙眉翻页,俯身,指给了坐在床边上的阿年看。

这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客厅的窗子也在开着,有窜堂风,所以空气流通很好。管止深站在阿年的小床边缘,没有坐下,阿年也不要求他坐下,这个房间的空间的确太小,和他这样身高腿长的男人,显得不搭。

“这个第三方,是谁?”阿年抬头问他。

心里,突然慌慌的。

他俯下了身,五官就在阿年的眼前,管止深夹着香烟的那只手,修长手指轻搁在了阿年的一侧肩上。阿年知道,他心情不好,这一路上,他都有在抽烟,管止深答应过阿年,戒烟,可戒烟也不是说戒就能戒的。一些时候,他习惯有烟的陪伴。

就论现在,管止深下意识的抽了一支烟,自己完全不能控制,已成了一种随手习惯。

阿年抬眼,看他:“别抽烟了。”

“……”

管止深怔了怔,点头。

“给我处理……”阿年拿过烟蒂,去弄灭了,扔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当两个人正式面对这份协议的内容时,阿年低头,说自己心里的实话:“管止深,我对协议这些东西本都没概念,一开始签字了,我有点绝望,但也豁出去了,反正你也不能弄死我!后来我跟你在一起了,就完全不把它当回事,我觉得我可以把它随便扔了,毁了,这上面的每一条,我都没再当过真。”

“是真的。”他说。

阿年抬头,管止深是一副不在意,眼底内容格外的深沉,就跟协议中的晦涩文字一样,让阿年难懂。阿年不知道,他这不在意是真是假,也理解不出他的表情里蕴含了什么,他嘴角动了动,在对阿年笑,似是真的无谓。

管止深希望,阿年不要可惜他的资产,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得要靠人去再赚,反正他很有办法赚钱,拿出现今为止的一部分资产,三分之一,不算什么。

他说,管三数最缺的,就是钱。

阿年听了,撅嘴:“她还能缺钱啊……”钻戒,项链,镶的大钻那么老大一颗,吓人。车子,房子,管三数有太多了。

不过阿年也知道,自己的见识的确太浅。和有钱人衡量‘有钱’一定不在一条标准线上。管三数随便一颗大钻石扔地下,阿年偷偷捡到都会觉得,这辈子瞬间发达了。而对于管三数来说,随手扔了十颗钻石,就跟阿年买一兜馒头路上丢了十个是差不太多的。

一想,阿年就蔫了。

管三数吞吃金钱的胃口,估计也小不了,不过管止深三分之一的资产到底是多少?阿年一样也不太敢想象。阿年甚至连问都不敢问管止深,怕自己会心疼。管止深似乎也看出了他家阿年的出息,从始至终,没提资产的具体数字。

管止深当初拟下协议,并没有写明,谁是这个第三方。

以前阿年注意到过这一条,管止深简单的提过一次。但那时候阿年不信任管止深,网络上咨询,阿年怕收费,去律师楼咨询,阿年也怕收费,主要是什么也不懂,导致的不敢去问。阿年就去咨询了A大法律系的,拦住了法律系的学霸,带必须的样子求人给解释这条,人要看协议整体内容,阿年捂住不给看,说你就给我解释这一条就行了。

最后阿年咨询知道,这个第三方,其实是由自己说了算。后来阿年琢磨了几回,如果要刻意为难管止深,那就让管止深把三分之一的资产给舅舅,让舅舅变成一个很有钱的人,算她报答了舅舅的养育之恩!但这些,只不过是阿年心里开的玩笑,从未当真。

三分之一的资产,管止深如果执意赠予表弟方默川,阿年也不敢有意见,阿年没有百分百的立场参与进来。

表面上看,管止深这是在补偿方默川,他得到了阿年这个小妻子,相伴一生。而方默川,在感情的路上和事业的路上,刚刚出发,一切都不会容易,方默川被母亲逼着往官场里走,无异于也是赶鸭子上架,官场并不是随便能闯的,赔不起,失足不起。管三数之所以不同意儿子学做生意,是因为在商场上,方家的财力给方默川支撑不起一片天。

管止深和爷爷都同意让方默川进官场,有人照应,他自己再上心,从低处做起,凭方默川转的快的脑子,前途差不了,但坏在,方默川失去阿年,失去了一切奋斗的重心,提不起劲儿做什么,大有一副这辈子就这样颓废度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