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阿年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午饭吃了什么?问她,今天有工作可以做吗?

阿年说,午饭是跟爷爷一起吃的。今天开始要写一篇稿子,稿子要在5月6日之前写完,交上去校对。

他提起了李秋实的病情。

阿年没说什么,心里完全信任管止深的,平时他也不会表现出让她担心的态度和行为。肝癌,对于一个正怀着孩子,期待新的生命到来这世界的人来说,这是很可怕的。肝癌的晚期,那具有着人的生命还在燃烧就即刻会被压灭的恐惧力量。

通话里说不清楚,只能见面。

管止深和江律一起去看的李秋实。

江律作为中间人,提前给CC打了一个电/话,CC得知了之后,给不想见人的李秋实做了一番功课,希望她能见管止深一面。

没有在李秋实租住的地方见面,而是在CC的公寓见面的,李秋实觉得CC这里的环境好一些。

公寓厨房里,CC在泡茶,江律也在厨房躲着,泡茶是假,其实只为给那两个人单独说话的空间。次卧里只有李秋实和管止深,李秋实在床上躺着,样子很累,床边上一把椅子,管止深坐着。

“住院吧,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情况。”管止深说。

李秋实对他微笑:“你不用特地来劝我,这病治不了,只有等死。”

“不要说得那么悲观绝对,生命也有奇迹,在哪里住都是住,去医院并没有那么可怕,钱的问题,你也不要考虑,我还欠你很多薪水,你当年照顾我的那份薪水,你一直都没有全部领走。”管止深想努力说服她,虽然不是爱人关系,但李秋实照顾过他那么久,癌症,谁也不想她得,谁也不想她死,他也一样。

她低下头:“对啊,还没有领走。一开始我不领走全部薪水,我不计算,是我在天真的以为,这份薪水可以换成爱情,你会给我。如果跟你能在一起,那一定是我三生有幸,可是现在看,我真的就像天底下那一部分在暗恋着喜欢的男人没有成功的女人们一样,暗恋没有成真。止深,你暗恋一个女孩子,你成功了。人和人,生来就注定差别很大吧?无论身份,还是将来要走的路。活了不到三十年,我今年29岁,我命不好,我在盼死,我真的希望下辈子我的命,不比人差。”

李秋实哭,哭的身体发抖。

现在本就是一副很憔悴的样子,脸色不好,哭完的样子,看着更加的可怜。

“需要肩膀吗,朋友的。”他能为她做的,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管止深看她哭,一样会很难受,当然这不是爱情,是人心底类似怜悯又超越怜悯一点点的爱,没有具体定义说法,只有经历了才有感触。

我们所在乎的人中,分着三六九等,他心里也一样。

他心疼李秋实被绝症折磨,就如同江律也心疼李秋实被绝症折磨,也许程度不一样,但角度绝对会是一样。这类的爱,属于人的情绪在可惜着一个跟你本没有太大关系的人,这个人今后在与不在,其实对你的生活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人心里这种微妙的感情,阿年在看悲情电视剧哭的时候会表达出来,看一本书哭了时,阿年也会表达出来,最终一定会是忘记,这个伤心只是经历,不是永恒。管止深呢,心肠比阿年要硬了许多,真人真事他才会难过,可是却达不到一个哭的程度。

李秋实摇头,抹着脸上的眼泪:“我不敢靠你肩膀,我怕我会贪恋活着,不敢面对死亡那太糟心。”

“你知道吗?”她抬起头看他的五官样子:“如果我没有得这个绝症,我对你是没有死心的。现在我得了绝症,活不成了,开始放下。止深……我不知道我的暗恋滋味和别人暗恋一个人的滋味一样不一样,你恋爱了,我装的很淡定,心里已经支离破碎,可我觉得你早晚会跟她分手,你结婚了,我还是会继续装的淡定,我觉得你可能会离婚,我的想法就是这么不切实际,但总归是有一点希望在心里。”

管止深轻叹一声,低头。

李秋实盯着他看,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这个男人健康的发,他好看的手指,她视线所看到的属于他的一切,都看不够。

“二十九岁,就算现在死了,我也没有留恋的,我妈老了,我死了,我妈没儿没女,我希望我妈能在养老院里安享晚年,没多少年,我和我妈会在地下团聚,这世上我唯一不放心的人,是我妈。如果你想给我薪水,就等我死了,送去南方小镇上给我妈吧。”

李秋实还说:“止深,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梦想就只是要求自己工作好,给我妈脸上争光,我努力学习,学习交际,学习怎么做人做事才能让我开了头就越走越高,不跌下去。遇到了你之后,我的梦想是和你这样的男人谈一场恋爱,结婚有家。你听懂了吗?不是非要跟你谈一场恋爱,在上海几年,我见不到你有时忽而就清醒了,暗恋着你真的不太现实,我只希望能有一个跟你一样细心程度的男人,出现爱我。我的忽而清醒,再见到了你本人,就死了,一定是变的忽而更加对你着迷。”

叫了救护车,把肝区再次疼痛的李秋实送去了市医院。

离开公寓,江律在车上看管止深:“我挺难过啊,你也是?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肝癌。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缺点,贪婪的心每个人都有吧,她喜欢你,可是把她扔到一些坏女人当中去做比较,她不是多招人恨的坏角色。”

车开在路上,管止深沉默不语,仔细看着这城市里一处处熟悉的风景。

他回了家。

阿年问他:“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管止深说,最实在的话就是——可能只是换个地方等死了。

他告诉阿年,李秋实对他哭着说,她有一个愿望,死了之后,想要再吹一吹江南的清风,想感受一下从郊外河流的上游,去到下游,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顺着柔柔的风向,一路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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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实是在上海那几年,熬夜,喝酒,完全不节制不管自己的健康,导致得了肝病,这一点阿年很清楚。

年初的时候,管止深听了医生的话,打算洗肺,在南京耽误了一个多月,回到Z市这又是一个多月,现在他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被方云逼着去再做检查,咳嗽减轻了,他打算就这样了,不想洗肺。

他这个戒烟的过程,非常漫长。

阿年每天都在琢磨让他戒烟的办法……

乔辛暂时留在Z市工作了,试用期中,不过大家都说乔辛干不长。

即将五一假期,这个五一,谁也没有任何旅行计划。去年五一,到今年的五一,一年的时间,生活周围改变的太多太多,阿年的肚子有三个多月了。

4月28号,阿年和乔辛去了市医院。

乔辛去市医院做检查,阿年在医院走廊里等着,两个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CC,CC旁边站着的老人,就是李秋实的妈妈。

如果不是CC在吵,阿年和乔辛注意不到。

CC压着嗓子的喊:“阿姨,你别上去了!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见女儿,是秋实她根本就不想见你!阿姨你这么土,以前秋实带你去逛街那是她在忍耐,你知道有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吗?别人都在指指点点,说她的妈妈怎么那么土气!乡下来的!她住院呢,阿姨你就回去小镇上吧,让她别临死临死还被人指指点点,这是大城市的医院,不是小诊所啊!”

乔辛怒了:“我C!说的这是人话吗?”

抵抗隐婚老公,《山水再相逢》 199

CC这话说的是很难听,可是,这些话能不能代表了李秋实的心呢?不太清楚。阿年和乔辛都不了解李秋实,可以说完全不熟,CC却是李秋实的闺蜜,所以,这个抱不平,外人也不太好去打。

乔辛和阿年一起怒目而视CC那边,希望CC尽快住嘴!

CC敏感地察觉到了近处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望向阿年那边,阿年和乔辛此时也盯着CC看。

CC收回视线,搀着李妈妈让李妈妈坐在了远处的一条实木凳子上:“先坐一会儿吧,千万别乱走,等会儿我就回来。”

李妈妈在哭,苍老的样子让阿年想起了去世的外婆罘。

“你们,一直看着我干什么?”CC抱着手臂走过来,站在了乔辛和阿年的面前。

乔辛认得CC,印象最深刻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就是针锋相对,那一次,是阿年和乔辛在商场遇到了李秋实和CC,四个人坐下来喝东西,最终是不欢而散。

“开口伤害一个可怜的老人,没有口德,你不怕自己遭报应吗?”乔辛说飕。

CC抿唇:“报应?什么报应?我不怕一切报应!从我爸妈生下了我那一天起,我就过着苦日子,我认为这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报应了吧?试问,这样的我,还会怕什么更加可怕的报应吗?”

阿年看着CC,一字一句地说:“那你也别笑话别人是乡下人,你家的祖祖辈辈只要有一个是乡下人,那你血液里一辈子也甩不去乡下人的那一滴,我没觉得你哪里高人一等。”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看在你嫁了个有钱人的份儿上!”CC一甩手上的包包,转身走向了李妈妈方向。

“我想揍她!你看她摇晃着一条狐狸尾巴走路的姿势!”乔辛攥拳。

阿年对乔辛说:“消气消气,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你才重要——”乔辛皱眉,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郁闷的心情她真想打一架发泄发泄。

乔辛是自己开车来的医院,已经在Z市工作了,哥哥就给她买了一辆车,上班的试用期,自己每天开车去上班,因为比自己领导开的车都好,所以导致每次和领导的车碰见,气氛都怪怪的。

两个人在医院外的车里,没有离开。

她们看到CC又跟李妈妈说了许多话,然后李妈妈被CC送上了一辆出租车,CC给了李妈妈几张一百元的钱,又探头跟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出租车开走了。

“回家?”乔辛问阿年。

阿年摇头,不知道。

乔辛启动了车,跟了上去。

出租车开向了火车站的方向,乔辛跟上,出租车停了,乔辛也停下了车。李妈妈一个人往火车站里走,一会儿一问人打听什么,终于进去了火车站里面。乔辛和阿年手拉手往里走,护好了自己的包包,手机,等物品。

Z市的火车站也非常的乱。

乔辛和阿年进来,视线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李妈妈,李妈妈在排队,似乎是要买车票,阿年和乔辛就在一旁远处站着。

排了十几分钟,到了李妈妈。

李妈妈要买车票,说了目的地,时间,在掏钱的时候,发现兜里的钱都丢了!

“怎么回事?”乔辛看阿年。

阿年四处看了看,这么半天,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凑近李妈妈身边。看向了入口处,很多的人,Z市的天气还没彻底的暖起来,入口处有透明的挡风门帘,进来买票过入口要抬手掀起帘子,那种地方,最容易被小偷趁机偷走钱了。

怎么偷走的不重要了,这里也不可能找到。

李妈妈六神无主。

排队买票的人都催促李妈妈,李妈妈原地摸着兜儿,急,乔辛过去,对李妈妈说:“阿姨,我帮你先报警。”

李妈妈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姑娘,在医院外面见到了,但不认识,不过也说“谢谢姑娘”,让乔辛带到一旁,坐下休息。

“阿姨丢了多少钱?”乔辛拿出手机,问李妈妈。

“五百块。”

乔辛跟李妈妈聊天。“阿姨,这是要买去哪里的车票?’

“回老家……”

乔辛没再说什么,也不好细问,女儿绝症,妈妈就这样回老家了吗?先前在医院听,李妈妈明显是不愿意走的,可是,后来CC究竟说了什么话?居然说服了这个老人真的要回去老家了?

乔辛报了警。

警察问了一句,丢了多少钱?

乔辛说:“五百。”

十几分钟,火车站前的警察来了两名。

阿年跟两位警察沟通了片刻,说这位老人着急回老家,可是别人给的钱老人不一定拿,被偷走了五百块钱,别人觉得真的不多,但是这个老人心情可不一样,会上火,先让这个老人买票,放心回家。

拿出五百块钱,阿年给了两位警察,再三拜托。阿年了解,非要找到小偷要回钱,在这么大的一个火车站,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件事要做的很真,大概用了半个小时,警察才算把那五百块钱交到了李妈妈的手上,李妈妈看这五百块钱很新,跟自己丢的不一样,也没多想,那可能是小偷在火车站偷了不少钱,找回来的是对的钱就成,那几张不知分到哪个失主的手里去了。

“谢谢,太感谢你们了。”李妈妈感激地跟警察握手。

警察指着窗口:“老太太先买票,这回可得把钱看住了。”

李妈妈点头,又谢了阿年和乔辛。

乔辛跟警察先站在了一旁,还聊了两句,警察问乔辛是学生吗,乔辛说:“早毕业了。”

乔辛不会买车票,只能阿年帮买。

李秋实和阿年是一个小镇上的,阿年告诉李妈妈不要买火车票,从Z市到那边,火车要坐上两三天,年轻人都受不了,何况老人。买了高铁车票,会很快到达。买票时短短几分钟,阿年跟李妈妈聊了一会儿。李妈妈讲,CC说的,秋实的病能治疗好,是一个有钱的男人给治疗的,但是那个有钱男人很瞧不起乡下人,所以,这个土里土气的母亲还是趁早回老家,不要在这添麻烦,不要影响女儿和有钱男人相处。

阿年买的高铁票时间,马上就开车了,把李妈妈送到了检票口,叮嘱一遍:“阿姨,车票你拿好了,在车上小心小偷。”

“好姑娘。”李妈妈叹气。

“没事,到了那边阿姨就找得到家了吧?”阿年问。

李妈妈点头。

阿年说:“也别太担心您女儿了,相信生命有奇迹。”

阿年觉得,CC对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是骗人的,管止深说过,李秋实的肝癌已经晚期,没有治疗好的可能。

李妈妈上了车,阿年站在那里几分钟。

两名警察问乔辛和阿年,还要调火车站的jian控吗?阿年想了一下,调查监控也是找不到小偷的,五百块钱估计也找不回来,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如果调查了jian控,知道了小偷是哪一张脸,警察记录下来,日后警察如果真的抓到了小偷,记录被偷钱数的增加,可以让这个小偷判刑的刑期天数增加。

警察对她俩说:“抓到了小偷之后,让小偷把钱还回来那不可能,小偷一般都认判,也一分钱不会再往出吐。”

今天午餐,阿年和乔辛是在外面吃的,买了东西,打包拿到了车上,把车开到有太阳的地方,晒着太阳开始吃东西。

“为什么不健康的食物这么好吃啊?唉……”乔辛说。

阿年点头,表示无比的赞同。

可叹,这种东西只能在外面偷偷地吃一回。

“阿年,你不讨厌李秋实了吗?”

“是吧。”

“怪不得帮她妈妈。”

“也不是……”

阿年是想外婆了,没有把李妈妈当成李秋实的妈妈,只当成是一个偶然遇到的可怜老人,像自己外婆一样的老人。帮一回,也是老乡这一点让阿年感到很亲切,外婆去世之后,南方那边,再也没有年纪大的亲人了。

下午,乔辛接到了李妈妈打来的电/话,李妈妈到了,在镇上的公共电/话亭打的。

晚上在家休息,阿年有对管止深说起白天的事,不过保留了火车站的一部分没说,阿年怕他再担心什么。

管止深怀里抱着阿年,手摸在阿年的颈上,抚摸着她的肌肤闭着眼睛说道:“小时候听我奶奶说,骂人会口腔溃疡。”

“我的小学老师不是这样说的啊。”阿年说。

他的嘴唇凑了上去吻她,浅浅的吻,淡淡的沐浴乳清香散发开了,萦绕鼻息,他竟有几分不能自持。

阿年用手推开他,认真地说:“我的小学老师说,如果我们骂人了,轻者牙疼,重者牙齿会掉。我们班上有摔跟头磕掉牙齿的,大家都说这孩子是骂人骂的,神仙就让他摔倒掉了牙齿。后来我脱牙,挨个掉,要吓死了,从那以后再也不敢骂人,长到了才知道,老师骗我们的,不过,真的很管用。”

他和她今夜的聊天,以阿年的一句“CC如果跟我一个小学老师,也许就不会这样不积口德了”作为了结束语……

怀孕的这将近四个月里,阿年并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孕吐都没有,胃口很好,方云天天说着,我们家儿媳妇有福,这一胎怀的,一点罪不遭。

五一假期,管止深安排一家人度了个小假,他一直在旁陪着。

5月5号,阿年去了杂志社一趟,参加杂志社的一个会议。会议完毕,苏宇阳说开车送阿年回家,阿年还没说什么,管止深的来电就打进来了,他说,他在楼下,让阿年下去,或者他上去一趟也行。

“改天我再跟你们俩吃饭,别多想啦。”阿年对苏宇阳和郑田说,“他来了,他那个脾气,我还是先下去了……”

郑田点头。

阿年下楼,上了他的车。

他把车开向了繁华市区的最中心。

停车,两个人一起下去。

管止深穿了一身休闲,外套在他手上拎着,他的另一只大手,修长手指轻按在了阿年的腰上,孕妇走路他当老公的要小心护着,也因为路上逛街的人太多。他戴着棒球帽的样子阿年是怎么也看不够的,从侧脸看,根本看不到他的深邃视线,他若低头,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两人说笑时,她可以看到他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来,特别迷人。

五月份Z市的天气好了起来,阳光明媚,阿年可以穿单衣服了,上身的里面是一件七分袖,外面披了一件斗篷款的外套。要六一以后,Z市才会热的和南方的夏天一样,不过最热的天也达不到南方的热度。

阿年买了一些男人用品,女人用品。

他等在远处,没有进去,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阿年的背影。

买完东西,两个人一起离开。

离开之后,走在大街上过马路,他牵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上拎着东西,过完马路,他站住要点一支烟,阿年抢下来:“不准抽了。”

他手里拿着打火机,点头。

跟她继续走。

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打开车门,把东西放在车上,小心地照顾阿年上车,他再转身走到车的那边,上了车。

阿年坐在副驾驶上,看他。

他在每天减少几根这样的戒烟,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他以前抽烟很多,慢慢地,从每天一盒烟,到现在的每天只抽十根烟。

一天当中,他跟阿年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抽烟就越是少,阿年会直接上手去抢下来,把烟仍的很远。

他咳了咳,视线看向阿年,他说:“我想抽烟了,怎么办?”

“你要戒烟……”阿年说。

他身体渐渐俯了过来,薄唇就在阿年的眼前,温热气息喷在阿年的颈上,下巴上,他轻轻柔柔的吻上了阿年的唇。

想抽烟了,就放肆的吻吧。

吻的感觉,总比抽烟的感觉美妙……

阿年觉得5月份里是自己跟李晓婉通话最多的一个月,阿年习惯充话费一次充值一百,一个月充值一次,绝对够用了,没有什么业务,要么杂志社单位打来的,接也不花钱,要么就是跟朋友聊天,这这个月阿年一起充值了300块。

方默川坚持离婚,还没出院,腿也没有彻底好,李晓婉依旧没有把离婚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希望方默川这只是在开玩笑。李晓婉在中午打给了阿年说:“我爸妈去医院看过方默川几次,我怕方默川会说出来,我就跟他商量了一下,我跟他说,千万别告诉我爸妈,也许改天我想通了,就和他偷偷的协议离婚了,都不告诉双方父母,我们也都不在家里住,先瞒着父母算了。”

“你开玩笑?”阿年问。

“当然是开玩笑的,我不同意离,只是为了拖住他,我相信时间久了,他可以放下一些不真实的东西。”李晓婉信誓旦旦地说。

阿年跟李晓婉通话完毕,没几分钟,管止深的手机响了。

阿年在他的书房里写稿,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号码,就拿起手机站在二楼书房打开的窗子边上,叫他:“止深……你的手机响了……没存储的一个号码……”

“读一下号码。”他抬头说。

阿年说:“136**139909”

“帮我接吧,江律的另一个号码。”他在楼下外面院子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