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不要!不要啊!宁睿狂乱地挣扎,江水不住往口鼻灌,手中的缎带挣开了,迷糊中游水的本能让她拼命拍着水浮出水面。晕晕沉沉顺着江水飘浮着。

空气一丝丝吸进肺里,浑浊的脑子有一丝苏醒。。

啊。。。。。。她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墨死去,她只想解脱,只想着自己的离开是解开顾墨的桎梏。可,如果她的死不是带给顾墨解脱带给顾墨幸福?如果她的死带给顾墨的是灭亡是心死人亡?她不能!她不能那么残忍。

她死了,顾墨死了,她的两个孩儿怎么办?

她的峰儿她的潇儿,她的心肝宝贝,她不能让他们失去母亲。任何爱都不能代替母亲的爱,看顾墨偏执的性格,与他从小失去母亲有极大关系,她生下峰儿与潇儿,她有责任教养关爱他们成长。

她只想着愧对顾墨、桓安、贺柏他们三人的爱,只想一死谢罪。

可是,会不会?她的死留给他们的是最沉重的感情枷锁?顾墨,他会不会因为永失所爱走向死亡?桓安,桓安会不会一辈子用回忆继续爱下去?那对他太残忍了!那对英华公主太绝情了。她要回去劝解桓安。对,回去劝桓安放下过去,迎接新的生活。还有贺柏,是,她是负了贺柏的深情,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她也给贺柏带来可爱的峰儿,贺柏这么多年有子不认,他的隐忍只为她能与顾墨好好生活。她,她不能辜负贺柏的一片苦心。

曲江水托着宁睿起落沉浮,心头难言的深入骨髓的钝痛敦促宁睿醒来,尽管腹腔里的积水让宁睿喘不过气来,然而神智却渐渐清明,没有气力潜入水中弯腰解开脚上的缎带,宁睿努力平衡着身子,脸朝上,身体放松,双手往前一拨一撑,尽力让自己在顺水飘浮的同时朝江岸靠去。

。。。。。。

爬上江岸,解开脚上的绸带,宁睿把手指探进自己喉咙,强迫自己呕吐出江水,虚软的身子乏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放眼一望,这里已看不见五峰山,旷野四顾无人,岸边野草闲花秋色比五峰山略浓,看来她在水中沉浮五个时辰以上,顾墨不知怎么样了?他可别一个想不开。。。。。对顾墨的牵挂支撑宁睿站起身,拼命沿曲江向上游走去。

一路上不见人家,原野空旷,宁睿想找个地方把湿衣脱下拧干也不能够,衣服湿淋淋粘在身上,秋风吹来,她激灵灵打着冷颤。身上彻骨的寒冷,腹中空空胃部刀割似的疼,兼之对亲人的担忧,一切的一切揉合在一起,让宁睿疼痛难言、愁肠百结,她边走边呜咽,泪珠儿绵绵不绝。

远远地,江边有一个人对着江水似在沉吟,宁睿忙忙擦了擦眼角,勉力急步朝前。现在离京不知多远,靠双脚走回去,万一京中顾墨已经。。。。。。她必须寻求他人的帮助。

“公子,打扰了,妾身不慎落水。。。。。。”宁睿的话在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吞回口中,天!那人,是董玉卿。

听光华说,楚远下旨撤消她与他的婚事时,董玉卿曾撒泼大闹。此时遇见谁不好,竟。。。。。。。

那魅惑的双眼先是惊喜,而后冰寒,及至仇恨,眼光似利箭逼得宁睿不由自主倒退。“啊。。。。。。”宁睿不提防间踩到自己裙裾,摔倒在地。

董玉卿眼神激光般扫锚宁睿,珍爱、怜惜闪过,继而是熊熊的*火。此时宁睿身上衣裳皆湿,软软地贴在身上,虽然身着几层衣物不透明,可在这样的目光下**下,她却感到自己是赤**躺着的。

。。。。。。

宁睿在墙上划上一道刻痕,算一算,被董玉卿囚禁已经一百零两天。那天她因刚从水中爬出不久周身失力,一下子被董玉卿制住。

董玉卿把她带回他的侯府,逼她嫁给他,说的痴情无比:“宁睿,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把那个女人休了,与你做正头夫妻,府中其它妾室也一个不留,今后我保证,只你一个女人。我们是有婚约的,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妻子。宁睿,你嫁给我,好么?

宁睿如何会答应?

董玉卿气急败坏,把她锁在一个房间里,窗户钉死了,门外留了八个家人日夜轮班把守,即便他自己进房来,也吩咐门外的人即时把门锁上,且不得走开。宁睿当日独闯刑部大牢救出贺柏,智计无双,他深有体会,一丝不敢疏忽。

京中,顾墨等人不知怎么样了?

宁睿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为怕董玉卿如前般下*药,第一天宁睿什么都不敢吃,第二天董玉卿送饭菜来时讥笑:“你太高看自己了,今时今日我要得到你,何须再下药?那时节是以为你是*子,怕伤了你,哼。。。。。现在?”

口里说着,手倒不停,每一样菜都夹了一口吃了,喝了口汤,又扒了口米饭。以后每餐都如此。宁睿略略放心,听说*药有分男用女用的,董玉卿敢吃,想来没下药。委实也记挂顾墨与孩子,不想饿死自己,便也吃了。

心中是万分不明白,若说董玉卿先时爱慕她还有原因,此时她已年三十二,就算在现代,也是昨日黄花,更不用说在这个年代了。

这天董玉卿又过来了,重复每天那句问话:“怎么样?愿意嫁给我了么?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会休了那女人,与你做正头夫妻的,会保证只你一个女人的。”得到例行的拒绝后,此次没有拂袖而去,而是发狠地捶墙漫骂:“顾墨那小子哪里比我好了?我哪里比不上他了?论相貌,旭日上下有谁能越过我去?论地位,虽然太后已逝,可我还是世袭云阳侯。之前我是荒唐,可是我跟你保证过了,只要你嫁给我,我绝不会再有其它女人。再说,你别说你与顾墨恩爱无比,如果你与顾墨没出问题,你那日就不用那么狼狈。不慎落水?你以为我不知么?找你的榜文已发遍全旭日了。除了寻你的话语,后面还夹着几句忏悔,什么宁睿我错了你快回来等话。宁睿,你与顾墨已生嫌隙,为什么还不肯嫁给我?”

“宁睿。”他抓住宁睿双肩,双目泪光闪烁:“宁睿,你的心真狠,我十几年爱恋,你一点也不动心么?”

那样嚣张跋扈的一个人这副模样,宁睿略有些心软:“董玉卿,你出现的迟了,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人。我的心给了顾墨,再无从分拆,你还是放了我吧。”

眼前人瞬间痴狂,董玉卿把宁睿拉进怀里乱啃,间或嘶吼:“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一个扑腾,宁睿被董玉卿压倒地上。他扯开自己腰带,把宁睿的双手拉到头顶捆住。

宁睿拼命挣扎,心头哭叫:“顾墨,你快来救我。。。。。。”

顾墨没有出现,董玉卿却疯了,磨擦中他已呼吸急促,粗喘呻吟,他把自己的衣物扯开了,紫涨的**死命挤顶,一手按住宁睿,一手抖抖索索地扯宁睿衣带。。。。。。

不能再让他疯下去,挣扎带来磨擦只会更刺激他。宁睿停止挣扎,慢慢地放松自己,努力使自己全身僵硬。

董玉卿察觉到了,略顿了顿。

机会一瞬即逝,宁睿趁这间隙,轻轻地问了句:“董玉卿,你是真的爱我?你为什么会爱我?”

“嗯。我爱你,我。。。。。。”他陷入回忆。

很好。

“告诉我,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那次在刑部是第一次见面吧?后来也只见过两次面,我现在这个年纪,我真的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你为什么还喜欢着我,告诉我原因,好吗?你也想让我知道,对吧?”宁睿止住扑扑心跳,低低地轻声问董玉卿。

“我们第一次见面。。。。。”董玉卿沉入往事的回忆,脸上是甜蜜的浅笑。“宁睿,那时你在夜色里,孓孓而立,暗影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星辰,及至跟前,你不似别的女子那样看着我失神,你坚定的眼神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当我握住你的手时,你只僵了一僵,没有象那些女子那样大惊失色或神迷魂与或羞恼怨怒。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我寻寻觅觅想相伴终身的,就是你。。。。。。。”

坚定、智慧,冷静,董玉卿爱恋她的是她的这种性格特点,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坚定敏慧冷静理智?

宁睿心思电转,柔声问董玉卿“董玉卿,你,你那时在你家中生活不开心吗?我那时见你,觉得你狂放不羁的表象是你想掩饰什么。是这样吗?”

“嗯。宁睿,只有你懂我。”董玉卿把头埋到宁睿肩膀,泪水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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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47、新人 ...

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成因。

董玉卿风光的表面下掩藏的是比顾墨更苦难的童年少年与青年。

董父娶的是由已故太后指婚的成亲王的嫡女,美貌善妒,男人大多都有吃着锅里望着碗里的毛病,尽管妻子美貌,家中娇妻幼子,董父也还是常泡青楼,后来看中一个名妓,娶回府中。一年后名妓生下一个男婴,就是董玉卿。董玉卿慢慢长大,董父又有了新欢,对董玉卿之母渐次冷落,他母亲耐不住寂寞,与府里一长工搭上了。嫡母岂是平庸之辈,很快便察觉了,事情败露,董玉卿之母没有意外地被贬苔致死。那一年董玉卿六岁。之前有母亲在,好歹有人照应,及至母亲死了,又是那样的罪名,董玉卿既失母,复又不待见于父亲,下人跟红顶白,他是饥一餐饱一顿活下来的。

“宁睿”董玉卿哽噎:“宁睿,最让我难受的还不是挨饿,而是嫡母所生的兄长的漫骂。他经常骂我,什么*子生的野种啦,什么母亲下*,儿子也不是东西啦。往我身上吐口水、扔虫子、扔泥土、拿东西砸我。。。。。。。什么都干过。所以。。。。。”董玉卿顿住,“宁睿,我八岁那年,我把他推池塘中淹死了。那天他打我骂我,又俯身想挖池塘壁的塘泥扔我,我便一把把他推进水里了。看着他在水里挣扎,我也好害怕,可是,我更怕拉他上来后他会更疯狂地报复我。。。。。。所以,宁睿,我没有拉他,也没有喊人,就这样看着他在我眼前淹死。我,我后来做了很久的恶梦。”

“不要再想了,你没有做错,那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宁睿安慰董玉卿。真心还是假意她也无从去想,不过那样的境遇下,宁睿想,换了是她,很大的可能性她也会与董玉卿一样的做法。

“后来,董家只剩我一个男孩了,太后便经常召我进宫,对我恩宠有加,为了防止嫡母加害于我,抑或塞我不喜欢的女人给我做妻子,长大些后我便放荡不羁流连青楼,吓走了那些窥觑我美色地位的女子。宁睿,没人知道我心中苦痛,那些人,不是爱我的貌,就是贪我的财,只有你,一丝不稀奇我,只把我当一个普通人对待。”

不知不觉间董玉卿已解开绑着宁睿的衣带,把宁睿扶起来,细致地替她整了整衣服。

宁睿握住董玉卿的手,坦然地注视他:“董玉卿,你知道吗?我曾经比你更痛苦,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在另一个世界活不下去了,自杀到了你们这里的,你信吗?”

董玉卿愣愣地看着宁睿:“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对,你从来就不象这里的那些女子。”

“嗯”宁睿苦涩地笑。“董玉卿,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比你还不如,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刚被夫君休弃,身边也没什么财产,你说,我那时是不是要怨天尤人整天泪珠儿洗面度日?

董玉卿,你比我那时的境况好多了,我前世那个社会有句名言,接受无法改变的,改变可以改变的。客观地说,你无法改变你的出身,那么接受它,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出身也带给你地位与财富,你的母亲,她带给你无法洗去的耻辱,可是,她也带给了你生命,她也带给你无与伦比的绝世容貌。试着宽恕她吧,那会让你更好过些,好么?

至于我,董玉卿,你想要我恨你吗?你想要我象现在这样与你平和友好地交谈吗?董玉卿,我与你从来不在一个平面内。你看,你认识我时,我与顾墨已相识三年,你出现的迟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无法改变的。可是董玉卿,我们可以不做夫妻做好朋友。你看,我们这样推心置腹交谈,不也很好吗?你无法改变我们不能成为夫妻的事实,可是,你可以不使我们成为仇人,你可以让我们成为好朋友。”

宁睿静静地凝望董玉卿。

良久。。。。。。

她问:“董玉卿,你想我们做朋友还是仇人?如果你选择朋友,你放了我,如果你选择仇人,你现在可以得到我,随你。”

在那双明净的水眸的凝视中,董玉卿心头的阴霾散去。

他激动地说:“宁睿,我要你做我的朋友。”

董玉卿放开心结,他想亲自送宁睿回京,宁睿婉拒了,这时还有两天便是除夕,一家子团圆的时候,她急着想与顾墨及孩子团聚,董玉卿也要与家人相聚的,董玉卿见宁睿一再拒绝,也只得作罢,安排了马车送宁睿回京。

这里宁睿急急往京城赶,她却不知京中已有变故。

宁睿当时离开大观园并没有留书,她想让顾墨忘了她,好好生活下去。不过当时的情形,谁都猜到她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自寻短见。

这次再不是之前那样只是裴琼的亲卫小范围搜寻了。南北将军府与左相府的人全部出动,甚至楚远还发文全国衙门州府衙役一起寻找,只怕迟了宁睿已经丧命,宁睿熟悉水性,谁也料不到她竟是沉江自尽,哪都找过,却没人想到要到江边寻找。地毯式搜索一个月后,众人心中均思只怕宁睿已生还无望。

顾峰虽小,却从下人的一丝半语中也隐约猜测娘亲出事,如是每天呆呆愣愣,贺柏顾不了什么,每日伴着儿子花样百出只怕儿子出什么事,自己倒来不及忧伤了。

桓安十几年相思爱恋,等到的却是爱人香消玉毁,重击之下一下病倒了。英华虽是金枝玉叶,十年遭丈夫冷落,此时仍温婉柔顺一心一意床前细心照顾,桓安又愧又痛,感念于心,两人关系慢慢有了好转。

最糟的是顾墨,那日被贺柏当头棒喝,已失心神,而后宁睿失去踪迹,众人虽没有责他,然他心中已自认定是自己逼死宁睿。自此一心求死,只想到九泉之下找宁睿忏悔,再世也与宁睿相伴不离。顾潇找不到哥哥娘亲,父亲又一病不起不与他玩儿,每日里哭哭闹闹,光华与裴琼一个头两个大,照顾了小的,那头大的一点也不省事,两人怕顾墨自尽,不错眼盯着,却也无法,顾墨不能外力自杀,竟绝食了。裴琼无耐只得点穴强灌食物,命是养着,可心病难医,顾墨一日病重一日,顾潇到床前哭泣要父亲陪他也不起一丝作用。

泸州那边,朝庭如此大张旗鼓为他家找儿媳,顾父很快得知,这些年顾墨对老父不闻不问,信也不回。顾父怨不了儿子,却怨媳妇不劝儿子回家探望老父,对这个儿媳已是非常不满。三个女儿已经出嫁,后妻听说儿媳出事,便揣掇顾父给顾墨另寻一门亲事,也是为自己私心计,期盼继子不同心,娶来的媳妇与自己同心,能有个老有所养。当然嘴上说的好听:“老爷,墨儿还当盛年,孙子小,也需要娘亲的照料的,老爷还是费心再给他寻门亲事罢。”顾父便存了这个心思,等到了京中,见儿子竟为了媳妇寻死觅活,更坚定了给儿子另娶一妻的打算,当下也不管媳妇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大张旗鼓给顾墨张罗起亲事。光华裴琼深觉不妥,劝说了几次,顾父一意孤行,又占着父亲名义,他人竟无从阻止。

这个时代商人在世人眼中地位也不低下。顾墨虽是商人,且年三十几岁了,然而容貌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这些年经营竹器厂,也隐隐富翁一枚。

虽然顾墨年龄大了些,虽然顾父要求高,虽然家中还有嫡子,竟也给顾父求到一门好亲事。新娘不是别人,却是刘清的小姨子李大小姐的妹妹李梦婷。

李侍郎这些年不得重用,大女婿被撤职三年后复又上京,瑞景帝恼刘清坏了他嫁光华的打算,竟是不再起用。及至后来楚远登基,更是为宁睿打莫须有的抱不平,更加不会起用刘清。

这时节顾父大张旗鼓为顾墨张罗亲事。李侍郎便动了心思,他膝下只两女,自己渐年迈,虽自身不指望仕途升迁了,却希望女婿能够出仕。

这些年京中大大小小官员察言观色,见皇帝甚不喜他,也不敢与他有什么往来。更惶论结亲?小女儿空有才名,求亲的竟没有高门望户,高不成低不就,白白耽误至今,年二十仍待字闺中。

顾墨这些年与皇帝的两个姐夫裴琼与桓安关系甚密,光华公主更是经常住在大观园,朝庭中大半的国策是光华公主在拿主意,众臣心知肚明。

李侍郎寻思,顾墨虽是白丁,却不是等闲人。虽然年纪大些,却俊美无俦,家资巨富,妻子已失,女儿嫁过去虽是填房,却也是正室,不算委屈,还能借力看看能不能提拨提拨大女婿。他打定主意,然而女儿老年所得平时甚是娇养,也不能自作主张,还是去征求了李梦婷意见。

顾墨的痴情经过两次寻妻事件被喧染得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痴情人,李梦婷早就仰慕于心,如何不答应?竟比父亲还心急成亲了。

李梦婷美貌才名远播。若非楚远因着刘清休妻另娶之事连着不喜李家,李梦婷进宫为妃都够资格的。顾父听李侍郎托来做媒的人一讲,立即拍板订亲下来。

顾家京中老宅装饰一新,宁睿失踪两个半月后,顾父命人深夜强行把顾墨抬回顾府,他本人想强按着顾墨与李梦婷拜堂的,不料顾墨竟是命都不要拒绝拜堂,光华与裴琼虽不能阻止顾父荒唐的行动,却能支持顾墨不拜堂,在她俩帮助下,成功拒拜。李梦婷是由顾父安排一婢女牵着红绸另一头行的拜堂礼。

翌日新妇与顾墨初见,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个减肥方:想减肥的朋友可以试着写文,减肥效果显著。举例为证:偶写这篇文至今一个月零三天,已成功减肥六斤,并且有继续减下去的趋势,绝对不用担心反弹。嘿嘿……

48

48、情真 ...

却奈何溺水三千,顾墨只取宁睿那一瓢,对如厮佳人竟无动于衷。

李梦婷再美,也不是顾墨想要的人,宁睿关爱他包容他惯着他护着他,如母如姐,添补了他幼年失怙的感情空隙;宁睿对他温柔緾绵,情意溶溶,他夫妻两人水乳交融,又岂是她人凭美貌与青春可以代替的?峰儿之事,听了贺柏所言,顾墨不只不生气,想到妻子独自一人背负许多年,忧苦难言,心中更感激宁睿更心疼宁睿了。

李梦婷开始还到床前服侍,顾墨不止没有好脸色,还见一次骂一次,对顾父的责备充耳不闻。李梦婷无奈,几日后也羞于近前了,只日夜悲伤自怜。

后来一天天过去宁睿一丝消息也无,顾墨病情越发重了,光华与裴琼眼看顾墨渐渐濒临死亡,却无计可施。

宁睿赶在除夕这天回到京城,离自杀之日差一天三个半月,李二小姐嫁入顾家已一个月。城中人津津乐道,宁睿进城后便有耳闻,只是不信。及至回到大观园,园中没个主子,竹艺厂放假了,王伯去了王同绿珠家,张妈跟去顾府照顾顾潇了,一问府中下人,异口同声,顾墨竟真的另娶了。

先时顾墨病着,一直是光华裴琼与王伯张妈照顾,因怕其他下人中计给了顾墨自杀工具,连见都不让其他下人见,故而园中下人并不知顾墨重病,顾父是夜深人静悄悄把顾墨抬走的,下人只以为是顾墨自己离开大观园的,因而每人都说上几句,竟没一人提到顾墨为宁睿重病緾身。

宁睿再想不到,竟有这样猝不及防的变故,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温煦中夹着淡淡的芳香,活泼泼弥漫着一种宁谧的生机。城中喜庆的鞭炮声阵阵,她却如置身冰天雪地间,凉意从心头生出,遍布到四肢百骸。胸腹间杂念丛生,慌乱的、尖锐的、痛苦的……她刻骨地记着她们的耳鬓厮磨,刻骨地相信顾墨那份深重的情意……但转瞬间,一切却都变了。原来顾墨的深情,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啊!

……

宁睿失神地站着,自从她与顾墨相识以来,从来都是顾墨粘着她,从来都是顾墨担心失去她,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顾墨会不要她了。即算她去自杀时,潜意识里她也没想过她会失去顾墨。

心口阵阵抽痛,握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地扎进她掌心的肉里,血珠一滴一滴染红了她的袖口……

也好!宁睿扬了扬头,把眼泪咽回。她之前不就为了顾墨能好好生活着才自杀的吗?如今,如今虽然自己没死,但目的达到了就好。自己也不能再留在大观园了,不要给顾墨的新生活增添麻烦。

宁睿深吸了口气,按耐着心头的丝丝刺痛,把所有的爱恋与痛苦都压在心底,平静地吩咐下人:“我还有事要外出,今天我回来过跟谁都不要透露。明白不?”

下人自是答应。

慢慢踱出大观园,宁睿神思恍惚,凄凄地咀嚼着失落与酸楚,再默默吞咽。

如梦人生芳心碎

空对落花珠泪垂

为何情缘逝似水

大江去那堪追

无奈情丝抛不去

堪叹狂风吹飞絮

情义尽化烟

烟消天外去

又一年除夕啊!又一次逃离!顾墨,不知,此生可有再相见的机会?两个孩子,想到两个孩儿以后难再相见,宁睿再难隐忍,眼泪如断线珍珠滑落……

潇儿如今在顾府,不见也罢。峰儿呢?心中犹豫,双脚却已向镇南将军府迈步。

将军府的灰墙蓝瓦清晣可见,宁睿猛醒过来,她顿住脚步。

去看峰儿就要碰到贺柏,想到贺柏这些年的苦楚,想到贺柏细心的照拂,想到贺柏默默地为她所付出的,宁睿苦泪盈眶,她无意中,竟是欠了贺柏良多。此时?罢了。宁睿转身离去……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人拉住宁睿的袖子,扳过她肩膀。

拉住宁睿的,是贺柏。

眼前人银丝披散,衣裳零乱,眸中溢满狂喜,泪水纵情滑落。

“哥……”泪流凝噎,那声哥,宁睿终于还是叫出口了。

“嗯”贺柏爱怜地伸手轻拭去宁睿的泪珠,“还知道我是你哥,怎么来了也不进去?要不是管家看到你通知我,你是不是就这样走了?”

“娘……”将军府里,顾峰扑到宁睿怀中,一扫往日的沉稳内敛,痛哭涕流。“娘,我好想你,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来接我?……娘,我想弟弟了。娘,你接我回去吧。弟弟这么久不见我会哭的,娘……”

宁睿抱着儿子,痛哭失声。家,已经分崩离析。一双娇儿各有各的父亲,而她自己,无法存留于哪一个家庭。

良久……

贺柏劝道:“宁睿,别哭了,我去做饭,你吃了饭就先回大观园吧,我再派人去通知光华公主把顾墨带回大观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