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落音,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一瓶药水吊完,护士来拔了针,江漫才淡声开口:“这几天谁照顾你的?”

程骞北道:“我助理。”

“他怎么还没来?”

程骞北:“我也不是很严重,不需要人看着,也希望养病时能清净点,所以没事一般不叫他过来。”

“所以就让自己一个人打吊瓶时睡着了?”

程骞北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睁着眼睛一错不错看着她。那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无辜。

江漫别过眼神不看他,站起身硬邦邦道:“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程骞北道:“随便吧!”

江漫道:“行,我去问医生,吃什么比较合适。”

说完也不看他,转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程骞北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怔了半晌,又轻笑出声。

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虽然对这个人现在的感情很复杂,但江漫知道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忍不住很心疼。也许再复杂的感情,爱这个人还是占了大部分。只是她这个年纪的爱是理智的,所以不可能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想,就把他做的那些事翻篇,毫无芥蒂和他一起生活。

医生交代的食物很多,无非都是清淡营养利于骨头愈合的东西。但医院的餐厅并不齐全,她只能先买了点清淡的粥和小菜。

程骞北这人虽然有钱,但生活习惯和大部分年轻男人差不多,简单随意,因为工作忙,吃饭多是在外面,偶尔兴致来了自己下下厨,家里只有打扫的钟点工没有保姆,住了院自然也就没有人给他做饭。

虽然江漫知道只要有钱,城中私房菜馆,随便就能订制到各种想要的食物。但以他那性格,估计不会想到这个,也不知道那位直男林助理有没有这么周全,如果没订营养餐的话,也不知道这几天吃的是什么。

按着江漫对他的了解,估摸着就是医院餐厅了。

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提着餐盒往回走时,心下开始想着明天得赶紧联系厨师了,而且还得自己去监督,免得厨师为了口味放太多调料。

第55章 五十五章

骨头愈合的过程,非常痛苦,这几天程骞北吃了不少苦头,疼的时候,医生建议他服用一点止痛药,被他拒绝了,就这么生生挨了几天。

但伤痛扰乱了他的胃口,这几天林助理送来的饭菜,他几乎没吃多少。

这会儿喝了半碗江漫打的粥,就不想再继续,正要放下勺子时,看到坐在病床边的女人,定定地盯着他,愣了下后,他又默默拿起勺子继续喝完了剩下的半碗,加上几样小菜最后都被消灭。

江漫见他吃饭还算正常,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语气却依旧冷淡:“我今晚就在这里,明天联系私房菜馆给你订制营养餐。”

程骞北看着她不说话,直到她将餐盒收拾好,才开口:“这次车祸可能是叶雅意做的?”

“什么?”江漫皱眉看向他。

她统共只见过叶雅意两回,一回是她刚刚和程骞北假结婚那会儿,去疗养院看叶老爷子;还有就是叶老爷子弥留之前住院的那次。印象中,那是一个有些另类时尚的女人,大概是常年在国外,有点鬼妹的感觉。

也是,叶敬知公司出问题,进了监狱,叶家人肯定很容易就查到幕后黑手是谁。她要找程骞北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程骞北说:“我现在还没找到她在哪里,我担心她会找你麻烦,这段时间我会派人跟着你。”

江漫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程骞北抿抿唇,又道:“对不起,是我把你卷进了麻烦中。”

江漫哂笑一声,道:“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当初你没设计我,我会有这种麻烦吗?”

程骞北自嘲一笑,问:“所以你现在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江漫好整以暇看向他:“程骞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后悔跟你在一起,而是不接受这种方式。如果不是你强行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我们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也许是路人,也许会更亲密,无论哪种,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人暗中操纵。”她闭眼深呼吸了口气,“因为你的行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像普通男女那样,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完恋爱结婚这道程序。也许你只在乎目的,不在乎过程,可你知不知道,这个过程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从暧昧到相爱再到约定终生,一段感情完整的发展轨迹,才是健康美好的爱情。而不是像他们这样本末倒置,一开始就把婚姻两个字亵渎了。

程骞北轻笑,垂下眼眸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更害怕你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江漫一口气噎住,不想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争执。这个人习惯了有目的性的做事,也习惯了势在必得,所以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到底有多荒唐。

江漫摇摇头,怕影响他养伤,深呼吸一口气,忍住跟他发火的冲动,道:“行了,你休息吧!”

程骞北抬眼看她:“我知道我是爱我的,不然不会来医院。”

江漫道:“我当然爱你,但爱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不是因为爱你就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

程骞北怔了怔,闭上眼睛,慢慢躺下,过了良久之后,低声道:“但我的爱没有原则。”

他声音太小,江漫没太听清,下意识嗯了一声。

程骞北摇摇头:“没事。”

江漫皱眉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床上阖着眼睛的男人,心里一团乱麻。

隔日江漫一早就去联系私房菜,把医生交代的各种要求再三跟人确定了之后,才去上班。因为程骞北这几天还得打吊瓶,她专门请了个护工看着,免得他吊水时又睡着了。

等到午休,她赶紧去私房菜拿了饭菜直奔医院。虽然跟打仗似的,但她没忽视,自己每次开车上路,后面都有一辆车跟着自己。她知道那是程骞北派来保护她的。

他对她好吗?

当然是好的,即使他鲜少表达,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故意设那么一个局,让自己入套——虽然她至今不知,他当时看上自己的原因。

虽然知道他那场车祸是叶雅意所为,但江漫对程骞北手段还是很信任,自然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心照顾他恢复。他身体不好起来,她连吵架都没办法大展身手,弄不好就像欺负人似的。

一连两个星期,虽然她对他态度冷淡,但是对程骞北照顾得还是尽心尽力。每天各种骨头汤变着花样让他喝,程骞北虽然喝汤喝得都想吐了,但每次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样子,就默默都喝了下。

半个月下来,不仅伤势恢复得不错,人都微微圆润了一圈。

出院时,她也没让他叫司机,自己开着车,将人带了回去。

回到那间自己已经离开了一阵子的公寓,江漫扶着他坐下,自己站在旁边叮嘱:“你伤还没完全好,自己要注意点,尽量不要出门,就在家养着。也别乱吃东西,我已经安排私房菜给你每天准时送餐。”

程骞北知道她这是没打算留下来的意思,昂头看着她不说话,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眸光涌动,失落有之怅然有之,期待更有之。

江漫别开眼睛不看他,继续道:“叶雅意那边,你自己处理好。如果再来这么一次车祸,我是不会再管你的。”

程骞北弯了弯唇,轻声道:“你能回来住吗?我怕自己照顾不好自己。”

江漫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你程骞北都照顾不好自己,我肯定也爱莫能助。”她顿了下,深呼吸一口气,“我真的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冷静思考一下。”

程骞北沉默了片刻:“好,我等你。”

这一等,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江漫始终没有想要该怎么办?

她当然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自己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这么爱的人,大概也遇不到一个如此爱自己的男人。

可回去继续和他一起生活,她又无法做到毫无芥蒂。就算当年那个局没有给她和父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一个男人习惯了用心机和手段,她怎么能相信日后不会故技重施。他的段位那么高,如果他再算计自己,她仍旧也不可能有招架之力。

江漫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而越纠结就越憎恨他当初对自己做的事,若是一辈子不让她知道也好,可偏偏有个许慎行,曾经的初恋情人,如今变成了她最厌恶的人。

因为和程骞北的事,她一连几个星期没回家,就怕父母多问。但江母提了几次让她和程骞北回家吃饭,最后挨不住,只能挑了个周末回了。

一路上她想了好几个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人回来的借口,哪知刚刚回到家里,就看到跟着父亲忙进忙出准备晚餐的程骞北。

看到她进屋,他还挺淡定:“回来了?”

江母在一旁笑嘻嘻道:“骞北说你有点事,他就先回来帮忙准备一起准备晚餐。”

江漫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毕竟一段时间没见到女儿女婿了,江家二老心情很是不错,一桌子菜上来后,江父还特意拿了瓶茅台开了,让程骞北陪他喝。

江漫皱眉道:“爸,他伤还没好呢!你自己喝就行了。”

程骞北却笑着接过酒杯,道:“喝一小杯没事的。”

江父笑呵呵道:“看!还是女婿好!”

江漫对他这种献殷勤的行为翻了个白眼。

江母则夹了一快红烧肉放在程骞北碗里,笑道:“这红烧肉是你爸的拿手菜,你多吃点。”

程骞北点头,笑说:“这红烧肉看着比好多大餐馆的还好。”

“可不是么?”江父面露得意,“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江漫木着脸吃饭,懒得理这三人的其乐融融。

江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她:“对了漫漫,刚刚你没回来,我问骞北你们的婚礼怎么办了?他说他没有长辈,就看我们安排。我和你爸商量了下,这不是年底么,等开年就办,刚刚查了下黄历,正月十七是个好日子。我跟骞北说了,他说没问题。我已经通知你舅舅大姨他们了,等确定好酒店后,再正式给亲朋好友发喜帖。”

江漫握着筷子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程骞北。

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笑说:“还有一个多月呢,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江漫放下筷子,冷眼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囊中物?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怎么了?”江母听出女儿语气不对,奇怪问。

江漫站起身:“我没什么胃口,上楼去休息,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哎……怎么了?”看着江漫拂袖上楼,江母坐在餐椅上连连叫唤,没得到回应,又转头看向女婿,“骞北,漫漫这是怎么了?”

程骞北笑了笑道:“我们闹了点矛盾,她生我气呢!”

江母道:“什么矛盾?是不是漫漫跟你任性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时候有点犟。”到底是当母亲的,总还是会站在女儿这边,又说,“她是个实心眼,你让着点她。”

程骞北道:“当然。”

程骞北没吃多少,就端着一碗饭上了楼。江漫正在气头上,看到他进屋,吼道:“程骞北,你这样有意思吗?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程骞北也不恼,柔声道:“爸妈提到这茬,你让我怎么说?”

江漫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不,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就是笃定我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

程骞北默了片刻,心平气和道:“如果我真的要掌控你,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江漫震惊地看向他。

程骞北继续道:“可我不希望这样,所以给你自由的选择。”

江漫看着他那张英俊地让她心动的脸,忽然笑了,接着他的话说道:“但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对吗?”

第56章 五十六章

程骞北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到底没有否定这句话,因为他发觉自己否定不了。

江漫哂笑着摇摇头,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卸力般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拉扯,还是等我想清楚了再说。”

程骞北也没再纠缠,将手上碗放在桌上:“你刚刚没吃几口,再吃点吧!”

江漫摆摆手:“我没胃口,想早点休息。”

程骞北看了看她,终于还是沉默着将碗端了出去。

时间尚早,这个时候肯定是睡不着的,江漫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也不知程骞北在楼下和父母在聊什么。

这个人好像在某些事上不仅天赋异禀,还有着过人的执行力。平日里看起来带着些拒人千里的疏淡,但只要他用心讨好起人来,几乎是手到擒来。比如之前的叶老爷,他为此阅读了大量的艺术专著,并且运用得极佳,让老爷子把这个十九岁才相认的孙子,看得比叶家任何人都中。

又比如自己的父母,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江家二老对他的满意,远远超过了她这个女儿。

江漫一想到这个就烦,因为她不得不承认,程骞北的这种能力,能够收服的不仅仅是长辈,还有她。

就因为他收服了她的心,才让她陷入这种不知如何抉择的境地。

看书也看不进去,干脆钻进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江漫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时,身后忽然有一具温热的躯体靠上来。脖子和耳根被人轻轻地吻着。

江漫哼哼了两声:“别碰我!”

然而身后的人恍若未闻,还是继续吻着,他的吻很温柔,就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当炙热的唇□□到江漫的嘴角,探进舌头勾缠着她时,她才清醒了几分。

这种久违让人沉溺的亲昵和黏缠,让她警铃大作,顺手将他一推。

程骞北胸口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处被碰到,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江漫吓了一跳,转过身惊慌失措问:“我弄到你伤处了?”

程骞北轻轻吐出一口气,借着台灯的光线,看向她紧张的神色,摇头道:“没事。”顿了下,又轻笑了声,“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

江漫瞪了他一眼,背过身躺好,懒得再理他。

也不知是不是怕她再来一掌,程骞北没再乱动。

两个人已经一个月没有同床共枕过,当熟悉的感觉和气息扑面而来,江漫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告诉自己,算了,何必那么钻牛角尖,一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不久够了么,他也并没有真正的伤害过自己。

但这种冲动,很快又被理智所驱散。

人生还有那么漫长,她实在不敢就把自己的余生赌在这么一个人手中。

再想想吧!她在心里说。

一夜睡得还算安稳,隔日起来吃早餐时,江漫特意同父母说婚礼的事先别通知亲朋好友,因为她正月里工作可能有点变动,估计到时候不太方便,等确定了再说。

江家二老向来是善解人意的父母,也十分支持女儿的工作,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应了。

其实江漫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考虑多久,她自认从小到大是个果决的人,当初和喜欢了七年的许慎行分开就可见一斑。

然而,如今好像性格中所有的优柔寡断犹豫忽然就如同火山爆发,每天都在纠结中,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在这件事上下决定。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星期,程骞北除了派人每天上下班开车护送江漫回家,倒也没打扰她。

年假之前,单位组织登山,江漫正好许久没放松,算是找到了个机会去透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憋久了,本来体质一般的她,竟然一骑绝尘一口气登上了山顶,体力直奔几个摄像小哥。因为大部队还没上来,她就去了山顶那座庙里拜了拜。

她其实对烧香拜佛没什么兴趣,但有时候有些东西无处发泄时,好像拜拜菩萨也是一种排遣方式。

烧完了香,她又买了一块许愿牌,写上自己的心愿后去挂上。

庙里的许愿牌按年份排列着,江漫挂好后,忽然想起三年前宁冉看到程骞北在这里给喜欢的人祈福。

后来两人确定了关系,她问过他这事,他说的是,宁冉弄错了,那不是喜欢的人,而是一个帮助过他的人。

但现在想来,总觉得他那番话哪里不太对劲。

思忖了片刻,江漫去找到了挂着三年前许愿牌的架子。她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想着他既然能在寺庙里待七天给人祈福,肯定会在这里挂上许愿牌,但也知道毕竟已经三年,要从几百上千的牌子里找到一个他写的牌子,几率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还不错,翻了十几分钟,竟然还真让她找到了。这主要也是,她对程骞北的字迹很熟悉,苍劲俊逸,很有自己的风格。

可就在她看到那块牌子时,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名字竟然在上面。

那上面写着:希望江漫一切顺利,幸福快乐。

非常简单质朴的祝福,但江漫知道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脑子里想起当初宁冉说的,寺庙里的小沙弥告诉她,程骞北在给即将远行的心上人祈福。

她那时不正准备和许慎行出国么?

原来他当年是在给她祈福,而他再一次欺骗了她。至于为何欺骗,也许是因为觉得那样的举动被她知道有些羞耻,也许是因为他觉得那并不重要。

江漫看着那许愿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在校园里遇到他,那时两人完全称不上熟识,他却给了她一张名片,说是纽约的一个朋友,有事可以找他。

又或者更早一些,她因为许慎行和宁冉的事,鼓起勇气去找他。两人当时说了什么,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印象中他最后说得是“你高兴就好”。自那之后,他没再传出过任何乱七八糟的绯闻。那也是她和许慎行在一起后,最平静的一段日子。

自从知道他一早喜欢的人就是她,为了拆散她和许慎行,做了许多手脚之后,她就以为他一直在想方设法设计她,并且如他所愿,让她和许慎行分开。

可原来,他其实放过手的。因为她开口请求他,所以他就放了手,甚至还给他介绍国外的朋友,为她在寺庙里祈福。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在寺庙祈福看起来实在是很有些荒谬,但她明白,那几天的祈福,对他来说,不是真的将愿望寄托给佛祖,而是一种告别和放手的仪式。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后来因为她的冲动,一切又回到原点。

江漫想,如果她站在他的立场,会怎么做呢?

本来已经放弃的人,主动找到自己春风一度后,又立刻划清界限不再理会。如果是她,大概也会忍不住做一些并不那么坦荡明朗的事。

他有错,她何尝又不是?

而他也并非自己想得那么自私可恶。甚至和宁冉在一起,也是为了让她认清许慎行值不值得自己付出真心。

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爱上自己的契机,但如今已经彻底明白,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并非是她以为的那样,从头到尾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和欲望。

江漫无奈地笑了笑,这段时间的郁卒和迷茫,终于云开雾散。她将许愿牌挂回去,拿出电话打给程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