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慧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旺旺,旁人不知何解,而阮惜棠却知道沈则钦是属狗的。

除了萧勤,阮惜棠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半点风声。前些天她陪着沈则钦参加一个节目的录制,回程的路上,他突然转头过来问:“你表姐生了没?”

阮惜棠一脸镇定,甚至还撒了个谎:“早生了,孩子已经两个月。”

沈则钦似乎恍惚了一下,他望向车窗外,语气淡淡然的:“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跟他接触得多,阮惜棠觉得自己也貌似有点演技:“我看你整天跟表姐吵架,还以为你讨厌她,哪会想到你肯给她送礼物。”

沈则钦没解释什么,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那就算了。”

也许受到萧勤那几句话的影响,有那么几秒,阮惜棠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她决定继续混肴视线,努力为杨慧慧打掩护。

旺旺满月那天,阮惜棠的父母从外地赶了回来。

阮惜棠亲自到机场接机,阮树德见了她,第一句就说:“又瘦了!”

“真的吗?”阮惜棠听后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圈,“那实在太好了!”

看着正傻乐的女儿,孙巧巧笑道:“小笨猪,你爸骗你的。”

阮惜棠正想把父母领回家,刚迈开脚步,她母亲就说:“等一等。”

“等什么?”阮惜棠困惑的问。

孙巧巧故作神秘:“等人。”

话音刚落,阮树德指着她身后,笑眯眯地说:“哦,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能让勤哥不淡定的人出现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回头的一瞬,阮惜棠就看到站在几步之遥的男人。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她高兴得忘形,当他向自己张开双臂,她便奔过去扎进他怀里:“聂敬川!”

聂敬川敲她的额头:“哥哥都不叫了?”

阮氏夫妇相视一笑,并没有打扰久别重逢的两人。

直至走出机场,阮惜棠仍觉得不太真实,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都在向他发问。

“你特地回来看我的吗?”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怎么不给我带手信?”

“什么时候走?”

“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多年都不回来?”

聂敬川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慎重:“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阮惜棠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聂敬川点头:“爷爷把这边的业务都交给我,也许往后都要在这里扎根了。”

“那棠棠一定很开心。”孙巧巧笑道,“她做梦都想要个哥哥呢,你走了以后,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哭着闹着说没有人跟她玩。”

阮惜棠确实是开心,聂敬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也由衷地露出微笑。

其实聂敬川跟阮家并无亲属关系,他生于大富之家,父母在他九岁那年婚变,他跟随母亲离家出走,自从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由于常年郁郁寡欢,她不幸患上精神疾病,在某个普通的清晨,她从三十层的高楼纵身往下跳,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孙巧巧是在电视新闻里得知这个消息,认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她悲痛又震惊。此后,她一直为聂敬川提供帮助,后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外婆离世了,她干脆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男孩。

阮家人丁不旺,阮惜棠自小就没什么玩伴,家里多了一位大哥哥,她是百万个欢喜,总像小尾巴似的围着他打转。

年纪小小就受尽苦痛,聂敬川比普通的孩子要成熟。他不爱笑,眉宇间总带着说不出的抑郁,唯独跟阮惜棠游戏时,才会露出几分稚气。

逐渐地,聂敬川也融入了这个有□□,他对阮惜棠,也似乎比亲兄妹更加亲近。

可惜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并不能维持到最后,在阮家出事那年,他回到了聂家,准确点来说,是被迫回到了聂家。

一直以来,聂家人也很想把聂敬川接回去,到底是长子嫡孙,长辈们都不希望他流落在外。他们明里暗里都找过聂敬川,然而聂敬川态度坚决,一心与他们脱离关系,加上阮家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他们并未如愿。

所有人都无功而返,聂老爷子不得不亲自出马。他清楚这孩子的心结,也知道这孩子的弱点,当年他只带着一份机密文件,就成功让聂敬川低头屈服,顺利把人接回聂家。

那份机密文件,正是多方势力联合吞并阮氏的卑劣大方案。聂敬川之所以妥协,不是害怕失去阮氏这座靠山,而是聂老爷子以闲话家常的语气威胁他,若他再不回去,整个聂氏家族将会与这些势力结盟,不计代价地搞垮阮家。

听后聂敬川自然怒不可遏,聂老爷子驰骋商场大半辈子,最懂得捉摸人心,给了他当头一棒,随后就循循善诱,心平气和地跟他讲条件。

聂老爷子对他说,只要他愿意回家,他们就不会落进下石,这虽然不一定能扭转局势,但起码也给了阮家多一分喘息的机会。

看出聂敬川的动摇,聂老爷子继续诱哄,若他真想帮助阮家,就不应坐以待毙,他无权无势,除了抱团等死就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聂家,待他大权在握,才有能力报还这份恩情。

最终聂敬川还是被祖父那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了,阮树德和孙巧巧都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只有阮惜棠被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他是欢欢喜喜地回去跟家人团聚,纵使再不舍,也只能笑着送他离开。

没过多久,阮氏果然遭到来自多方势力的恶意攻击,就算聂敬川事先提醒过阮树德,但敌暗我明,终究是防不胜防。

抗衡了数月之久,阮氏的资金链开始断裂,银行见形势不对,迟迟都不肯放款。阮树德无计可施,在好友的鼓动下,他竟孤注一掷,将手头上所有动产及不动产拿去豪赌。最终的结果自然惨烈,他不仅输掉全副身家,还欠下大笔赌债,差点命送赌场。

由于消息封锁得比较紧,聂敬川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试图动用家族力量去帮助阮家渡过难关,不料却遭到百般阻挠。自那时起,他才真正意识到,权力与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

在这个念头的鞭策下,聂敬川用了短短几年,就把那位劣迹斑斑的生父拉了下来,取而代之。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聂敬川已经不太想回望,如今回到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阮家夫妇待他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得知他的住所刚装修好,就邀请他到家里暂住。

“会不会不太方便?”对于这个提议,聂敬川并不排斥。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孙巧巧说。

阮树德也附和:“反正棠棠也经常不回来,家里怪冷清的。”

提到阮惜棠,聂敬川便望向她:“棠棠已经交男朋友了吧?”

阮惜棠笑容一僵,幸好她母亲习惯性地抱怨,抢先一步说:“她呀,老不肯正正经经谈恋爱,之前给她介绍男孩子,她老是搪塞我,后来被我说怕了,干脆就不回家。”

“是吗?”聂敬川笑道,“前段日子才在报纸上看到她呢。”

阮惜棠小小地吃了一惊:“你居然看娱乐版,还认出我了?”

聂敬川表情严肃地说:“差点不认得了,毕竟棠棠现在更漂亮了。”

阮家夫妇都笑了,只有阮惜棠低着头,脸蛋有点红。

聂敬川很快就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他住在早已打点好的房子,并没有打扰阮家。

正式到公司任职那天,他邀请了阮家夫妇和阮惜棠过去参观。

事前阮惜棠没有特地了解过聂家的背景,而聂敬川从不摆显自己的家底,走进那座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她才惊觉资本家的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聂家最初是靠建筑业发家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涉足的行业变得十分多样化,其中专攻的还是一直势头不减的房地产。

据阮惜棠所知,萧勤貌似也很有兴趣在房产行业大展拳脚,前段日子,他才投了北郊的一块地皮,因价格刷新了记录,那地皮还被媒体冠上了“地王”的称号。

难得阮家两位长辈赏脸,聂敬川自然要领着他们四周走走,阮惜棠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欣赏这里独特的装修风格。

萧勤打来电话时,阮树德正说着他对楼价的看法。看见显示屏上的名字,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跟他们拉开些许距离,她才接听。

“在哪里?”他问。

顿了半秒,阮惜棠还是实话实说:“聂世大厦。”

萧勤没有多问,只说:“我过去接你,大约半小时以后到。”

阮惜棠连忙拒绝:“太麻烦了,还是我过去吧,你在哪里?”

“我在你的公寓。”萧勤硬邦邦地吩咐,“你马上回来。”

阮惜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她迷惘地拿着手机,聂敬川就问:“怎么,有要紧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而后对父母说:“物业打来电话说,我停在车库的车被人蹭了,我得回去看看。”

阮树德皱眉,“现在?晚饭还没吃呢。”

他们约好要到一家老字号餐馆为聂敬川的就任庆祝,聂敬川倒善解人意,他说:“没关系,下回吃也是一样的。”

阮惜棠满腔歉意,而聂敬川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叫来司机送她回去。

父母回来以后,阮惜棠经受不住两位长辈的叨念,大多时间都留在家里。她明白萧勤怎么会往她的公寓跑,还未想出个结果,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在电话里头,萧勤的语气貌似不怎么好,她没有耽搁,下车以后就立即奔向电梯。

开门的瞬间,阮惜棠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的。只见沈则钦一身狼狈地跌坐在地板,脸上挂了彩,在旁给他处理伤口的是沉着脸的杨慧慧,两人知道她进来都没有动作,彷佛当她不存在。

走进屋里,阮惜棠才发现这里似乎遭受了一场浩劫。茶几歪扭,沙发移位,原本摆放得整齐的抱枕滚到角落,就连她的小盆栽,也摔到地上四分五裂了。

当萧勤从浴室出来,阮惜棠更加吃惊,她指着他淤青的嘴角:“你……你跟人打架了?”

萧勤做事向来沉稳,即使在年少轻狂的年代,也鲜少用拳头解决问题。

今晚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失控。

其实他也算是受害者,今晚杨慧慧心血来潮过来找阮惜棠,结果阮惜棠不在,她只得客套地跟他寒暄了几句。

就在这几句话的空档,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挥拳。有女士在场,萧勤本能地将她拉到一边,也正因如此,他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混乱之际,杨慧慧撞进了萧勤的怀里,这一幕落入那个男人眼里,他更是急红了眼,粗暴而猛烈地向萧勤发起第二轮攻势。

在杨慧慧歇斯底里的吼叫中,萧勤大概猜到来者是谁,也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自己跟杨慧慧的关系。

然而这男人完全丧失理智,不管杨慧慧怎么解释,他也充耳不闻。跟他过了几招,萧勤就没了耐性,他使出了真本事,没两下就把人打趴。

杨慧慧又急又恼,趁着沈则钦被制服,她连忙过去把人摁住,以免他把事情闹大。

萧勤冷冷地看着他,大概被那不屑的眼神刺激到,沈则钦竟再度与他交手。

杨慧慧怒不可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才彻底浇熄了他的气焰。

萧勤的心情被这场闹剧弄得很不爽,看见阮惜棠那惊诧又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的脸更是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时沈则钦和杨慧慧倒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阮惜棠没来得及询问事情的缘由,萧勤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然后将人领到沈则钦面前:“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表姐:反正不是我的。

棠棠:貌似也不是我的,所以你们还是继续打架吧……

ps.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到晚上九点,双更的话,看大家的反应而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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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阮惜棠觉得萧勤肯定是气疯了,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动手打人。当然,也没有谁敢跟他动手,他是那种连保镖都不用请的人,单看他那体格,想想都知道他不好惹。

虽然萧勤气疯了,但阮惜棠是清醒的。萧勤是什么身份啊,她哪有资格将他私有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自己的男人。当初他给自己的忠告仍犹言在耳,经受过刻骨铭心的教训,她不会再犯傻。

相比于那句无关要紧的解释,阮惜棠更加担心萧勤会不会跟沈则钦追究什么。尽管是沈则钦被揍得惨一些,但萧勤身娇肉贵,挨了一拳也是很要紧的。

那两个男人正怒火中烧,而向来足智多谋的杨慧慧被闹得没了主意,作为唯一的局外人,阮惜棠只好站出来发话:“一场误会而已,就这样算了吧。”

说着,她给杨慧慧打了个眼色:“钦哥明天有个录影,你赶紧带他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杨慧慧早就想走了,但沈则钦对着萧勤大打出手,就是那男人没有表示,她起码也要替他道歉。不过看阮惜棠的意思,是希望他们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她不想再添乱,于是使着蛮力把沈则钦拖走了。

将他们送出家门,阮惜棠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立即又要应对另一场风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勤散发着的低气压,貌似要比沈则钦在的时候还要强盛。

被萧勤的气场镇住了,阮惜棠觉得双腿像钉在原地,好半晌都迈不出去。

萧勤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她无端心虚,竟好像真做错了事:“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打你的!”

他嘴角处的淤青还是挺显眼的,阮惜棠不太懂这些,于是问他:“该热敷还是冰敷呀?”

“不用敷了。”他坐到沙发上,硬邦邦地说。

“真不敷啊?”阮惜棠也跟着坐下,“钦哥下手还挺重的,肯定没那么快消。这两天你有没有重要的应酬啊?被人看到不好吧?不过也总会被人看到的,就算没有应酬,你也要回公司……”

她的碎碎念似乎没完没了,萧勤那躁意怎么都压不住:“闭嘴。”

阮惜棠也是有脾气的,她好歹也被父母当公主一样宠着惯着,除了萧勤,还真没哪个人能让她这样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大概是被沈则钦的冲动莽撞感染了,她也很想放肆一回,萧勤让她闭嘴,她偏要继续说:“你对我生气也没用,生气又不能让你马上好起来。再说了,你以为只有你是受害者吗?我比你更惨好吗?你们两个大男人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打呢?差点把房子拆了不说,还把我的花架都打翻了,我跟这些花花草草都是有感情的……”

“要不要我做点什么帮你讨回来?”萧勤冷冷地打断了她的絮叨。

阮惜棠瞬间静了音。她如今是投鼠忌器,碍于自家表姐跟沈则钦的关系,就算生他的气也只能作罢。况且她不过在萧勤面前卖卖惨而已,要是萧勤要追究,她还得想办法摆平。

看着萧勤那张紧绷着的脸,阮惜棠不敢再得罪他,只得放软语气对他说:“别生气了好不好?就当是给我面子……”

萧勤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阮惜棠像哄小孩似的:“虽然被他揍了一拳,但你不也没有吃亏吗?我看你下手也不轻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肯定心疼死我表姐了。如果你还不解气,我找个机会帮你报复回来就是了,偷拍他的丑照放到网上怎么样?”

萧勤很嫌弃:“无聊。”

“还不满意啊?”阮惜棠讨好地晃着他的手臂,“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你干脆也给我一拳好了!”

萧勤倒是笑了,他摁住她的后颈,稍稍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你是看准我不舍得揍你是吧?”

阮惜棠还真怕他揍自己,即使在床上温存,他也是凶猛得有种被吃拆入腹的感觉,倘若他真要动人揍她,她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时摸不准萧勤的态度,她只能硬着头皮,可怜兮兮地说:“要打就打吧,但我想做个饱死鬼,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好饿啊!”

中午萧勤跟几家公司的董事餐叙,一桌子的人边吃边聊,最终吃到将近傍晚才散场。他不觉得饿,因而没注意到现在正是晚饭时间,看在她及时赶回来的份上,他爽快地答应:“走吧,去外面吃。”

趁着萧勤进了卧室换衣服,阮惜棠抓紧时间给杨慧慧会发微信,问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阮惜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男人怎么会在我那儿打起来?】

大概已经把沈则钦收服了,杨慧慧会很快回复。

【杨慧慧:都是洗头惹的祸。】

【杨慧慧:我妈又不让我洗头了!我已经三天没洗,再不洗真的会发疯,所以就溜过去你那里解放一下。】

【杨慧慧:我怎么想到萧勤会在你那里,他给我开门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好吗?不过他对我还是挺客气的,还问我要不要进去等你,我当然拒绝啊,正想找个借口溜掉,沈则钦那狗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对着萧勤动拳头。】

【阮惜棠:他应该是在楼上冒出来的。我忘了跟你说,上个月他的地址被粉丝爆了出来,那边整天有人蹲守,于是就让我帮他找个私密性好点的小区。我懒得找,于是就把空出来的一套公寓给他避避风头。】

【杨慧慧:你也没跟我说,你跟萧勤同居了。我要是知道他在,就算被逼疯也不去你那里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