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棠静静地坐着当花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喝醉,萧勤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别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就懒洋洋地抬抬头,此后又继续把玩着她的手。

萧勤有时候把她的拳头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有时候又把她的手当成橡皮泥,一掐一捏得玩得很高兴。

就在她不断尝试把手抽回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张洪基突然把话题转到萧勤身上:“……我们这些老古董哪有什么作为,上回也是沾了小勤的光才捞了一笔。”

细听之下,阮惜棠才知道萧勤原来投资过明耀娱乐一部巨片。

这部电影成本高却题材小众,没有财团愿意冒险出资,差点就胎死腹中。后来张洪基找到了萧勤,他本就没什么把握,试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萧勤还真的答应了。不仅如此,这部电影上映后票房一直飘红,主演们跻身一线,而出品方也赚个盆满钵满。

作为四大娱乐公司之首,明耀娱乐旗下艺人资源竞争激烈,管理高层的明争暗斗也没有一刻消停。张洪基表面上是董事会的富贵闲人,但他的野心却不小。这一仗打得漂亮,张洪基的势力固定了不少,在董事会的话语权也重了几分。

萧家虽然低调,但圈内几乎没有人不知他们根基深厚、财雄势大,尝到了甜头,张洪基自然想继续攀附着这棵大树。他总觉得萧勤对娱乐圈很感兴趣,上一次投资那么成功,他当然要借着这个势头游说萧勤继续砸钱。

为增加成功率,张洪基特地把女儿也带过来,就算生意谈不成,起码也能让这些年轻人结交一下。他原以为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儿不乐意,没想到她不仅一口答应,还为此盛装出席。

这丫头是什么心思,张洪基再清楚不过,他意外是意外,却十分赞成女儿这个决定。若真被萧勤看上了,别说是她,就连整个张氏家族都会跃上一个台阶。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响,却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萧勤竟然携眷出席,还直接宣告是其未婚妻的身份。

一顿饭下来,张洪基都在暗暗观察萧勤与阮惜棠的互动,虽然他们举止不亲密,言语交流也很少,但也能看出两人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彷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这样的感情绝不是一朝半夕能达到的,看出萧勤对阮惜棠的态度,他就算动了那种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因此把人给得罪了。

对于张洪基的恭维,萧勤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下:“张叔才是最功不可没的人,若不是您在背后出谋划策,我砸再多的钱也是打水漂。”

听他这样说,张洪基趁机探听他的意思:“最近我又打算搞个大制作,这个剧本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小勤你有没有兴趣?这部电影是由我家小琪担任女主角的,你别看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她对表演可有天分了!”

说着,他就提醒张可琪:“小琪,给勤哥哥敬杯酒吧。”

张可琪施施然走到萧勤身边,像是有意挑衅,她睥了阮惜棠一眼,随后才举着酒杯甜甜地说:“勤哥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与她父亲相比,张可琪的所思所想就要急进得多,也轻浮得多。她向来自视甚高,从来不把阮惜棠放在眼里,即使萧勤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她也毫不在意,结了婚尚且能离,更何况是这种口头上说说的未婚妻。

萧勤没有举杯,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张小姐喜欢拍电影?”

“是的。”张可琪笑得更加灿烂,“从小到大,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演员。”

阮惜棠还是第一次看见张可琪如此乖巧可人的一面,正腹诽着这女人演技了解,却冷不防听见萧勤说:“我觉得你当演员可惜了,还是做编剧吧,以后你写什么剧本,我投资什么剧本。”

张可琪表情一僵,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早已不如刚才的自然:“勤哥哥真是幽默,编剧我可做不来。”

萧勤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张小姐不必自谦,你这么喜欢胡编乱造,绝对胜任有余。”

张洪基何等敏锐,一听萧勤这么说,就猜到他这不省心的女儿肯定闯祸了。想到她最近总是旁敲侧击地探问与阮家有关的往事,再看看今晚突然公开关系的萧勤,他大概能推断出事情的缘由。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阮家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的,他警告过张可琪不要多管闲事,想来她并没有这话放在心上,转过头就胡作非为了。

为免把事情闹大,张洪基赶在张可琪开口前打圆场:“小勤,我这女儿啊,早被我惯坏了,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替她向你道歉。要不这样,我自罚三杯!”

结果萧勤似乎不买他的账,他眼都没抬,只冷冷地说:“张叔,钱是赚不完的,管教好子女比做什么都重要。”

第三十九章

直至酒尽人散,阮惜棠仍忘不了张可琪那一刻的反应。

张可琪一向飞扬跋扈,从来只有她欺上压下,如今竟被萧勤当众讥诮,且敢怒不敢言,瞬间被气得脸都绿了。

阮惜棠虽然好奇萧勤这一举动的原因,但噎没有发问,当然他也没有主动解释,于是两人就一路沉默地走出酒店。

萧勤在人前好端端的,怼起人来更是没有半点含糊,身旁只剩阮惜棠,他又脸露醉态,还主动要求她搀扶。

这男人沉得要命,阮惜棠几近要被他压垮,真想把他丢到一边算了。

司机早在前庭等候,看见老板脚步虚浮,连忙过去帮忙,结果却被暗暗瞪了一眼。

阮惜棠自然没有发现萧勤的小动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上车,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才对司机说:“先送萧先生,我不着急。”

司机在后视镜悄悄观察过老板的神色,这回他十分谨慎,思量数秒才应声:“萧先生喝醉了从不回大宅,是不是送他回公寓?”

阮惜棠没有多想:“哦,可以。”

车子一开,萧勤就牛皮糖似的黏了过来,阮惜棠以为他坐不稳,于是给他系上安全带。她还没摸索到卡扣,那男人伸手把她摁在怀里,同时让那条碍事的安全带缩回原处。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阮惜棠嫌弃地推着他:“臭死了,离我远点。”

萧勤低低地笑了声。

阮惜棠被他抱着,能够感觉到他的胸膛正微微震动:“松手啊,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萧勤不仅没有松手,还收紧了手臂,他蹭着她的颈窝,声音有点低哑:“你今天……好凶。”

“你再这样,我还有更凶的!”阮惜棠没好气地说。

“尽管来,我不怕。”顿了几秒,萧勤又自顾自地笑起来,“该不是想家暴我吧?”

阮惜棠努力掰着他的手:“不要脸,谁跟你是一家人!”

“你啊。”萧勤的嘴唇一张一合,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娇软的耳垂,“今晚不是说了么?大家都听到的。”

阮惜棠动作一顿,安静了三两秒,她说:“你醉了。”

“嗯,酒气开始上头了。”萧勤还真赞同地点着脑袋,过后便没了声响。

阮惜棠不知道这男人真醉还是装醉,反正当司机将车子驶到公寓楼下,他就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任她怎么叫唤也不下车。

一旁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阮小姐,萧先生醉成这样,您要不留下来照顾他?”

她不应声,司机又说:“还是请夫人他们过来?我想夫人应该没那么早休息的。”

阮惜棠哪里舍得让萧家两位长辈奔波,挣扎了一下,她还是说:“我留下来吧。”

司机帮忙把萧勤弄回公寓就离开了,阮惜棠刚兑好蜂蜜水,萧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身,自后方环住她的腰。

阮惜棠将水杯递给他,同时拍打着他的手背:“赶紧喝了!”

萧勤意外的听话,还真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个清光,他喝得有点急,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尽管萧勤周身酒气,但阮惜棠却总是觉得这男人是清醒的,近距离端详了他一番,她终于问:“你没有喝醉对不对?”

萧勤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在她读出答案要翻脸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将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主卧。

阮惜棠那个气啊,能跟在萧勤身边的人都成了精,黄助理就不说了,就连那位看似憨厚老实的司机大叔也是这样!难怪他把萧勤送回公寓,说什么没人照顾,还把萧夫人搬出来,原来都是看着萧勤的脸色办事的!

一时心软又被人算计了,阮惜棠恼得直捶他的胸膛,他倒是开怀,原本凛然的眉眼亦染上几分笑意:“当然醉了,否则怎么借酒装疯。”

将人抱回主卧,想起昨晚苦苦等了她半个晚上,而她竟然安安乐乐地锁上房门睡觉,萧勤俯身就往她颈窝重重咬了一口。

阮惜棠吃疼,想挣扎却被压住手脚,察觉他不怀好意,她整个人紧绷起来:“别啊……”

记得她经期未过,萧勤确实没动什么坏心思。知道她的紧张,他有所收敛,亲了亲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才饶有兴致地问:“在想什么?”

阮惜棠闷闷地说:“农夫与蛇的故事。”

萧勤愣了愣,旋即低笑起来:“我可怜的小农夫。”

阮惜棠别过脸不理他。

心知理亏,萧勤柔声哄了她几句。她不为所动,他就出去抱了几瓶未开封的洋酒和红酒进来,随意抛在床被之上:“等我醉了就不准生气。”

阮惜棠没想到他这么无聊,看他真想把自己灌醉,她连忙把酒夺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萧勤又拿起另一瓶更高度数的洋酒:“你不气了?也不走了?”

她不说话,萧勤便继续开酒。这瓶酒当然也被她抢走,他眼中闪过几分得逞后的小得意:“我拿衣服给你洗澡。”

最终阮惜棠确实留了下来,但并没有与萧勤同眠,她洗完澡就跑到客房,等萧勤处理好未完的公事进来,她已经缩进被窝睡着了。

由于惦记着股权转让协议的事,第二天阮惜棠就跟随萧勤回了公司。

正值上班高峰期,停车场和办公大楼都人来人往的,阮惜棠难免会被人撞见。她不想招人注目,一路上都跟在萧勤身后,脑袋亦埋得低低的。

萧勤却不让她这样闪躲,将她拉到身旁,他大大方方地任由下属好奇地打量:“昨晚我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大家很快就会从不同的途径获得这个消息,你躲也没用。”

阮惜棠一听又气了:“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不承认!”

“你早晚都会承认的,我不过提前一点宣布而已。”萧勤语气笃定地说,顿了几秒,他话锋一转,“总不能再让某些人说三道四。”

阮惜棠有所意会,想起昨晚在饭局发生的事,她问:“张可琪吗?”

萧勤点头,他望向阮惜棠:“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希望是你主动跟我说,而不是我绕了几个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阮惜棠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萧勤牵过她的手:“你可以更加信任我。”

阮惜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投资过他们家的电影。”

言下之意,就是他跟张家有利益往来,说不定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

萧勤跟她说:“那是因为我看好那部电影,而不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出品人是张洪基。”

阮惜棠又说:“你好像也被他们看中了。”

萧勤脚步一顿,阮惜棠奇怪地望向他,却发现他满脸笑意。

“原来是吃醋了。”

阮惜棠倏地睁大了眼睛,连忙否认:“我没有!”

萧勤直至忽略她的话,自然而然地搂过她的腰,边走边说:“昨晚你也看到,我态度很坚定的,你要不要也坚定一下?”

被他絮絮叨叨地劝说了一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阮惜棠的脸颊还是微微发红的。

大清早在这里看到她,黄助理有点意外,刚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就急匆匆地往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挠了挠脑袋,有点不解:“老板的办公室就有卫生间啊,哪用走那么远……”

回头望见老板貌似春风满面,黄助理也跟着喜上眉梢,就连日常的行程安排也念得如诗歌朗诵般感情丰富。提到晚上的饭局,他对着萧勤挤眉弄眼:“要不要推了?”

“多事。”说虽这样说,但萧勤脸上却无半分怒意。

黄助理脸上毕恭毕敬,语中却带着些许兴奋:“修改行程什么的,我这边是随时候命的。”

就在他打算出去的时后,萧勤把他叫住,并把那几分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递给他:“晚点阮家的律师会过来,你跟进一下。”

黄助理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看见萧勤的签名,他顿时傻了眼:“老板,您怎么同意了啊!”

关于阮家的股权转让协议,黄助理还是比较清楚的,前段时间那律师几乎天天找上门来,可老板理都没理,现在不知怎么突然签了……

萧勤没有解释,只说:“嗯,按流程把它办妥。”

作者有话要说:黄助理:我家老板又要搞事情了!

PS.双十一过了,你萌的手还好吗?——来自来双脚码字的阿宝的问候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在陈律师和黄助理的协助下, 阮树德把手中持有的股权及相关物业全部转移到萧勤名下,此后阮氏正式易主, 公司的历史亦开启了新的篇章。

整个过程处理得非常低调,但某些媒体还是极快地获悉一切。消息曝光后,阮氏的公关部被闻讯而来的记者攻陷, 而阮树德的工作手机响个不停,就连大宅的固定电话,也被挖了出来。

正式离任之前,阮树德安排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 跟所有在职员工说明情况, 并发表一番平实的离别感言。除此以外,他再没有在大众面前交待过事情缘由,更不曾接受任何一家传媒的采访。

阮家越是想低调, 某些总想搞事情的记者就越是要刨根问底, 为挖掘吸引眼球的新闻爆点, 他们穷追不舍,还不惜日以继夜地守在通往阮家大宅的私家路口。

被记得围堵得最厉害那几天,阮惜棠正好跟随沈则钦在外地拍戏。回来当晚,她下机后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还没驶出机场高速, 她父亲就打来电话, 让她暂时不要回大宅。

阮惜棠当然不肯,她归心似箭,一秒都不想等待, 又怎会不回大宅。

那头的阮树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说“不”前,他便已沉声开口:“棠棠,听话!”

父亲那略带疲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阮惜棠顿时没了声音,沉默数秒,她才说:“我知道了。”

沈则钦跟她坐在后座,车厢安静,两人又靠得近,他不多不少也听到他们父女俩的通话。

看见阮惜棠情绪低落地捏住手机,他就说:“那些记者有多闹心你也见识过的,阮叔也是不想你被烦到,况且你没有应对媒体的经验,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都不知道,很容易让人借此大做文章的。你就乖乖地在公寓里待几天,不要给大家添乱了。”

没过多久,阮惜棠的手机又响起来,她低头看了看,随后就没了动静。

沈则钦好奇瞄了一下,如他所料,确实是萧勤打来的。把手往她面前一伸,他说:“让我接吧,不然他以为你在我这出什么意外,到时候我就不好解释了。”

阮惜棠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接听。

被接通的瞬间,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等着对方开口。

那头安静得仿似空无一人,萧勤等了等,而后还是按捺不住问她:“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阮惜棠很平静:“不用了。”

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萧勤也不勉强,只说:“那你先不要回大宅,那边有点乱,等我处理好了,你再回去。”

阮惜棠同样答应了萧勤,不过她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而是去了杨慧慧家。

沈则钦自然高兴,因为他又可以趁机去见杨慧慧和自己的小宝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家两位长辈对沈则钦已经没有初时那么排斥。至于杨慧慧,看在他这么照顾阮惜棠的份儿,偶尔也会给他点好脸色看。 

虽然这个结果未如自己预期,但沈则钦也没有什么不满,以照顾孩子为由溜进杨慧慧的卧室。他本想跟她一诉相思之苦,而她一心惦记着阮惜棠的事,见了他就问:“棠棠还好吧?”

沈则钦盘着腿坐到厚实的垫子上,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对她说:“好着呢,刚才萧勤给她打电话,她没闹也没哭。”

杨慧慧伸手戳他的额角:“你傻啊,棠棠再伤心,也是自己躲起来掉眼泪,怎么可能跟萧勤哭闹!萧勤不过按照阮家的意愿收购了阮氏,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说不定姨父还得感谢他,若非这样,他的宝贝女儿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委屈呢!”

沈则钦耸了耸肩:“可你们家小阮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那当然啊!”杨慧慧说得头头是道,“阮氏没了,还要被媒体大做文章,换你你开心得起来?再说,姨父肯定是不愿棠棠牺牲自己来保全家业,所以才忍痛把公司卖了,这样做固然能够让棠棠跟萧勤撇清关系,但对他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你看到那些吃瓜群众是怎么指指点点的吗?他风光了几十年,一夜之间竟变成旁人眼中的失败者,这落差可不容易接受啊!连我都担心姨父的心理状态,棠棠就更不用说了,她那么孝顺,现在肯定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沉默了半晌,沈则钦才问:“那萧勤怎么还肯要阮氏,他是傻子吗?”

事实上萧勤并不傻,因为阮氏被收购的消息被萧老爷子得知后,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当晚就连夜从英国飞奔而至,气冲冲地找萧勤算账。

结果萧勤好些天没有回家,面对怒不可遏的老父亲,萧明也有点发怵:“我让那不肖子立马滚回来!”

今天汪雯雯偷懒没回公司,隐隐听见有争吵的声响,就趿着拖鞋往楼下看个究竟。她刚睡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当看见跟在萧老爷子身后的男人,她不但瞬间清醒,还骇得寒毛都竖了起来。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她没有半分犹豫,立即逃离现场。

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翻天覆地找了她几个月的男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踪影。他目露凶光,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像捉小鸡似的把人逮住,那震耳欲聋的大吼彰显着他滔天的怒意:“汪雯雯!”

凌隽一副要吃人的可怖模样,汪雯雯又惊又怕,竟当着长辈们的面,瑟缩着肩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说萧老爷子,就连把一直把汪雯雯收留在家里的萧明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雯雯哭声不停,而凌隽的脸越来越黑,萧明正想上前将人拉开,却不料他居然摁住汪雯雯的后颈,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下不用问都知道这对小年轻是什么问题了,萧老爷子用拐杖将地板戳得砰砰作响,那灰白的眉毛也因激动而一抖一抖的:“这群狗崽子干的都是什么破事,简直一个比一个混账!”

萧明唯唯诺诺地点头,不停地劝说:“爸您别激动,当心血压……”

萧老爷子的血压早已飙了起来,被小外孙和汪雯雯的事一打岔,他已经等不及找萧勤回来,因而直接问自家儿子:“萧勤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他真像网络上说的那样,一直处心积虑吞并阮氏?”

儿子是什么为人,萧明再清楚不过:“我觉得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啊!”萧老爷子追问。

斟酌了好一会儿,萧明才开口:“听说他跟棠棠谈过恋爱……”

萧老爷子从不知道他那仿似没有七情六欲的孙子也会谈恋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了半晌才说:“是阮家那丫头?”

萧明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