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含笑垂眸,又问:“母亲,那您的伤势碍事吗?昨儿可吓着我了,大伯母的力气出了名的大,一下子把母亲推到地上,肯定伤的不轻吧?”

司徒盈袖这样问,也是小小的给张氏下了个套因为张氏要是说没事,恐怕会引起别人的疑虑。

毕竟赵大太太那身板和力气都是杠杠的,如果说被打了一巴掌,再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却什么事都没有,实在是说不通,肯定有诈。

但是说有事的话,司徒健仁势必要跳起来,跟赵大太太算账了……

张氏肯定是不想跟司徒家大房闹翻的。

张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下意识又看了司徒健仁一眼,才慢慢地道:“还好,昨儿太医给瞧了瞧,说没大碍。”

“哼,你啊,就是太好心了。什么没大碍!胳膊肘那里蹭破那么大一块皮,看了我都难受!”司徒健仁不满地道。

“母亲,如果真的是伤重了,您可不要讳疾忌医,要听太医的话。您需要什么药材,我去给您买。”司徒盈袖很是关切地说道,眼神定定地看着张氏,眉清目秀,温婉动人。

张氏本有些忐忑,这时才放了心,觉得司徒盈袖应该没有看出来什么,忙道:“我省得。太医也给开了方子。”

“哟,瞧我这记性。爹、母亲,大伯父和大伯母正在至贵堂坐着呢。他们刚跟我和小磊吃了早饭。爹、母亲,你们要不要去见一见?”司徒盈袖看出了张氏刚才回话时的迟疑,心里又是一动。

司徒健仁往被子里一溜,翻个身背对着他们道:“不去不去!我伤重,要多歇息几天。”

“老爷,还是去吧。大哥大嫂他们是大的,我们是小的。您要不去,难道要大哥大嫂来看您吗?”张氏推着司徒健仁的肩膀苦劝。

司徒健仁闷着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道:“我给夫人面子,就去见见他们。”说着,掀开被子起身换衣裳。

司徒盈袖忙领着小磊先回去了。

“大伯父、大伯母,你们稍等。我爹马上就来了。”

司徒盈袖确实以为司徒健仁马上就会来的,可是他们足足等了快一顿饭的功夫,司徒健仁才跟张氏姗姗来迟。

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

“盈袖,你带弟弟去屋里坐会儿,我有话要跟你爹说。”司徒健行咳嗽一声,将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支走。

赵大太太也对站在张氏身边的司徒暗香道:“凡春运,你先回避一下。毕竟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外人在这里不太好。”

司徒暗香脸上一红,抬头看着司徒健仁,委委屈屈叫了声:“爹……”

张氏的眼圈立刻红了。拉着司徒暗香的手,道:“跟我出去吧,你爹有正事要说呢。”

司徒健仁看着张氏母女俩委屈的模样,虽然心里很不好受。但还是不敢跟大哥叫板,只得垂头坐在椅子上。不敢出声。

张氏母女很快离开了至贵堂。

司徒健行盯着司徒健仁,不满地道:“三弟,我问你,你为何说那船上的水匪是我们招来的?我们给你买的楼船。找的船工,都是在江南正经船市上找的,这里有凭据为证。”说着。从袖袋里把凭据都拿了出来,一一铺展在桌上给司徒健仁看。

司徒健仁皱着眉头。将那些凭据拿起来细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好道:“那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船上的船工确实是青江上的水匪,这是南郑国的二皇子亲口所说。你怀疑我,总不能怀疑南郑国的二皇子吧?”

“……我们没有怀疑你,是你怀疑我们。是,你三房的家产是丰厚,但是我们司徒家也不穷。再说你当初做生意,也有司徒家宗房的本钱在里面。每年分红是应该的,你不用以为是我们占了你们的便宜。”司徒健行一字一句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些船工有被冒名顶替的可能?”

“冒名顶替?”司徒健仁皱起眉头,“何以见得?”

“我问你,那些船工,最开始是谁安置他们上船的?”

“……呃,总是家里人。”司徒健仁顿了顿,突然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他忙道:“大哥,我知道误会你了,这事就此揭过。横竖我们也没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不提可以,但是你今年的分红没有送回江南,你可不要再忘了。”

“不会不会……”司徒健仁忙笑道,“我这就吩咐吕大掌柜准备银子。”

“这就好。”司徒健行满意地点点头,“盈袖和小磊都大了,你要为他们好好打算。盈袖是长兴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你要记得好好办一份嫁妆。还有小磊,我看他的痴傻是不是好了些?要不要找个好的郎中再治一治?”

“以后再说吧。盈袖的嫁妆你们不用担心,她母亲早就给她预备下了,等明年就给她装箱。”因司徒盈袖以后要嫁到长兴侯府,司徒健仁对她还是不错的。

两人又说了番话,才都起身要走。

司徒健仁送大哥大嫂回客院,司徒盈袖在前面领路,故意带着他们经过内院正在盖的那所院子。

司徒健行看了一眼,突然疑惑地问:“……老三,你这是给谁盖的房子?”

司徒健仁笑着道:“大哥,这是给暗香的。至贵堂地方小,已经住了盈袖和小磊,她再挤在里面就不好了。”

“给暗香?给活人住的?”赵大太太也看了一眼,掩袖笑了笑。

“当然。怎么不对吗?”司徒健仁纳闷地打量那帷幕后面的屋舍。

“你跟我来。”司徒健行反客为主,带着司徒健仁顺着临时开的小门,走到帷幕里面,“你看这房屋的样式建在这种地段,就不是阳宅,而是阴宅了。”

“啊?!”司徒健仁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我们司徒家早年是风水先生出身,不过风水这一门只传嫡长,你当然不懂,你大哥可是懂的。”赵大太太撇了撇嘴,回头看了司徒盈袖一眼。

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司徒健行来京城的时候,曾经指点过他们盖院子,说要如何选址,如何加盖,才能避免盖成阴宅。

风水宝地的名头可不是乱叫的。

这一世,司徒盈袖只是提前指了块地儿而已……

司徒健仁大惊,忙道:“那怎么办?别盖了别盖了!拆了重盖吧!”

“不行!”司徒健行端然否认,“已经打墙动土,惊了土地神了。你还要拆了重盖,会把整个院子的风水破坏的。”

“那怎么办?”司徒健仁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这是给暗香住的院子,她怎么能住在阴宅里面?!”

“大伯父、大伯母,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司徒盈袖微笑着说道。

“什么主意?你说,大伯母给你做主。”大伯母拉过司徒盈袖的手。

“……我娘去世这么多年,家里有关她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想着,要不这里盖成一个小小的佛堂,将我娘的牌位请进去,我和弟弟可以每天去给娘上香奉茶,你们说怎样?”

“不行!”司徒健仁首先跳起来吼道。

“行!”司徒健行慢了一拍,气势上却压倒了司徒健仁。

“好主意!就这么办!”赵大太太习惯性地做主拍板了,“盖成佛堂,不用推倒地基重盖,只要把屋顶和里面的布局陈设稍微改改就行了。也不会破坏风水,而且有你娘在内院坐镇,不怕那起子狐狸精兴风作浪!”

司徒盈袖笑了笑,看向司徒健仁,“爹,您看呢?”

“老三,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拆了重建,坏了风水,以后你们三房一蹶不振,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司徒健行用行家的口气建议,司徒健仁果然犹豫起来。

“……但是,但是,暗香怎么办?她住哪儿呢?”司徒健仁一心想给司徒暗香盖一所比至贵堂还好的院子给她住,没想到居然成了供奉他去世的原配沈咏洁的小佛堂!想想就心塞……

但是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对于做生意的人,风水关乎着运气和财运,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司徒盈袖又道:“咱们内院的北面有块空地,后面有山,前面有小池塘,在那里给妹妹盖一所新院子,比在这内院中央的地方还要大呢!”

考虑再三,司徒健仁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我让人来改图纸,重新去北面准备地基。”

“爹,娘的小佛堂,还是我亲自来督造吧。”趁着大伯父和大伯母在这里,司徒盈袖想把建造这个小佛堂的事情握在自己手里。

她一定要娘重新在这个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能让那些人完全当娘不存在一样。

这是目前来说,她作为女儿,给过世的娘亲唯一能做的事!

司徒健仁根本就不想插手那小佛堂的事,闻言巴不得推给司徒盈袖,忙道:“行行,没问题!你去找吕大掌柜商议吧。我要忙暗香的院子,就不用你了。”

司徒盈袖心下大畅。

第一次“坑爹”,就出师大捷,回去要喝两杯庆祝一下!

从帷幕中间的小门出来,一个婆子焦急地等在门口。

一见司徒健仁,就上前苦着脸回道:“老爷,凡家来人了,要把二小姐要回去!”

凡家,正是张氏的前夫家。

※※※※※※※※※※※※※※

第二大章求保底粉红票和推荐票!!!o(n_n)o。。

第116章 不一样 (两更合一)

司徒健仁一听就跳了起来,瞪大那只独眼,冲那婆子大叫:“要什么要?!暗香是上了我们司徒家族谱的人,怎么成了他们家的了?!”言罢拉着他大哥司徒健行的胳膊,“大哥,正好你在,一定要帮我说清楚。你是司徒家族的族长,暗香是上了我们司徒家族谱的人,她……”

“我说三弟,你静一静。凡春运虽然改了姓,又上了司徒家族谱,但是改变不了她是凡家人血脉后嗣的事实。你要知道,族谱再大,也大不过血亲。当初你给春运姑娘上族谱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要争得凡家人的同意,拿到他们允许春运姑娘改姓的同意书才行。不然都是无用功,白白哄张氏母女俩开心罢了……”赵大太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用胖胖的手在脸畔不断扇风。

她体丰怯热,虽然才是二月,但略动一动就浑身是汗。

司徒盈袖跟着从小门里走出来,闻言一怔。

和上一世一样,凡家人果然来了……

不过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在自容斋的小佛堂里念经诵佛,不问世事,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解决的。

这一次她可得好好看看这场纠纷是如何化解的,还有,这凡家是何方神圣,能娶到张氏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黄花大闺女……

因为她知道,妹妹司徒暗香并没有跟着凡家人回去,也没有改回姓凡。

“爹,不如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吧。”司徒盈袖轻声提醒她爹,“……听说凡家人穷的很。也许多给几两银子就没事了。”

“说得对!说得对!”司徒健仁听得连连点头,对小厮吩咐道:“去跟吕大掌柜说一声,就说我要银子,让他看着准备些。”

那小厮应声而去。

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便跟着司徒健仁和司徒盈袖去外院待客的知客堂见凡家人。

……

“张兰莺呢?你们让我弟妹张兰莺出来!”

“我要见我家侄女儿春运!你们倒是让她出来啊!不然我们要去报官了!”

司徒家外院待客的知客堂里,几个凡家亲戚气势汹汹地吵吵嚷嚷,把司徒家待客的管事都逼到墙角了。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再闹,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司徒健仁大步跨了进来。指着最前面的凡家人大声吼道。

凡家人一齐回头。见是司徒健仁进来了,忙掉头拥了过来,道:“你是司徒三爷吧?张兰莺改嫁了。可是她女儿还是我们凡家人,你快叫她跟我们回去!”

司徒盈袖跟在赵大太太身后,踮起脚看知客堂里面的情形。

赵大太太在门口听见了,忙对司徒家的小厮道:“去。请你们太太和凡春运出来。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二小姐是这凡家人。亲戚来了,总不能躲着不见。去吧,去吧!”

那小厮有些迟疑,挠挠后脑勺。看向堂屋里面,结结巴巴地道:“……可是,老爷没有吩咐下来。”

“我是你老爷的大嫂!他是你老爷的大哥!还是司徒家的族长!你不听我话。就是不听司徒家族长的话!”赵大太太瞪了那小厮一眼,“还不快去!”

司徒健行也点点头。“去吧,这件事肯定要请你们太太和二小姐出来才行的。”

那小厮只好看了看司徒盈袖,征询地问道:“……二小姐?”

司徒盈袖点点头,“大伯母吩咐,你还不去?”

那小厮忙躬身应了,一溜烟去二门上传话,请张氏和司徒暗香出来。

知客堂里面,司徒健仁正在和凡家人据理力争。

“……暗香是上了我司徒家族谱的人,怎么能跟你们回去?!再闹,我送你们去见官!”

“谁是暗香?我们又不要暗香,我们要春运,我们家的四姑娘春运!你叫她出来,就说我们凡家人不会不管我们凡家人的!她娘改嫁了,我们管不着,但是她是我们凡家人,不用跟着她娘做拖油瓶!”凡家男人看上去都是粗鲁汉子,手上全是厚茧,面皮紫红,一看就是农活儿做多了的样子。

“就是!有我们一口饭吃,就有春运一口饭吃!快叫她出来,跟我们回家!”凡家女人一个个面色粗糙黑红,头发黄如枯草,手指甲边上全是黑泥印。

司徒健仁瞪着他们,叉着腰道:“……暗香就是春运!她改了姓了,跟着我姓!就是我的女儿!你们想要她回去,除非我死了!”

“改了姓?我说司徒三爷,您怎么能这么做?我们凡家人并没有同意她改姓入别人的族谱!”凡家人似乎不知道凡春运改姓换名入司徒家族谱的事儿,闻言大怒,捋起袖子像要打架的样子。

司徒健行站到司徒健仁身边,很是惊讶地道:“三弟,你居然没有得到凡家人许可?!”

如果凡家人都死光了,凡春运改姓入司徒家族谱当然是可行的。

但是只要凡家有男人在,她要改姓入别人家的族谱,就需要凡家人的许可,不然不能入。

“……大哥,都上了族谱了,您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司徒健仁企图和稀泥,将这事定下来。

“上了族谱,可以再拿下来。除族的事又不是没有过?但是人家的至亲血脉,可不是你想拿下来就拿下来的。——三弟,我看你还是够了,就把人家的姑娘还给人家吧,不然凡家人告你个拐带人口,我看你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赵大太太举着自己白胖的手掌,迎着阳光细细地检视,一边闲闲说道。

“这位夫人是明白人!”

“就是!你去告官,我们也要去告官!告你拐带人口!”

凡家人听了赵大太太的话,像是得了主意,马上气势又上了一层。

司徒盈袖低头想笑。

大伯母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看来她要好好向大伯母习学习学……

“不行!暗香不能跟他们回去!”张氏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有司徒暗香嘤嘤的哭泣声。

“娘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要离开娘!不要离开娘!”

“不去不去,娘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张氏护着司徒暗香,斩钉截铁说道。

司徒盈袖在赵大太太身后,站在知客堂回廊柱子旁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张氏护着司徒暗香。心里不是不羡慕的。——这才是亲娘吧……

如果她娘亲还活着。也会这样护着自己和弟弟吧……

“弟妹啊,你可来了!你不能这样,我兄弟只有春运这一个姑娘。我们还想让她坐产招夫。给你兄弟延续香火呢!你这样把她带走了,我兄弟不就是绝了后?!”凡家的大嫂挤了过来,企图拉张氏的手。

张氏护着司徒暗香,不动声色往旁边让了一步。凡家大嫂的手就落了空。

她的胳膊尴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便讪讪地落了下来。

“弟妹。你不能不讲道理。你可以改嫁,但是我凡家的孩子不能带走!”凡家的带头男子厉声说道。

张氏听见那道声音,不由一怔,眼风斜飞。飞快地瞥了那男子一眼,然后低下头,气势陡然软了下来。“……不行。别的都可以商量,但是暗香一定要跟着我。”

“弟妹。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了。我们去告官,看看官老爷是站在谁那边!”凡家人往前又走了一步,逼近司徒暗香和张氏。

司徒暗香吓得紧紧抱住张氏的腰身,哭得全身颤抖,抽抽噎噎地道:“娘啊,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认识他们……”

“不行!如果你们将暗香带走,我也要走。总之,暗香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是不会把自己女儿扔下不管的!”张氏大声说道,因太激动了,双颊绯红,艳丽之处,又多增几分动人的颜色。

司徒健仁看得眼都直了,一叠声地道:“不能走不能走!报官就报官!我看看你们如何跟我打这场官司!”

如果司徒暗香被凡家人带走,那张氏肯定是要走了,司徒健仁是绝对不会让张氏离开他的。

“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们虽然穷,但是公道人心是在我们这边!”凡家人一点都不怯,反而坚持要报官。

司徒健仁大怒,“想跟我打官司,你们配吗?”

俗话说,衙门朝南看,有理无钱莫进来,他就不信,这些泥腿子乡下人,打官司能打赢他东元国第一皇商!

司徒盈袖和赵大太太、司徒健行一起静静地看着司徒健仁跟凡家人纷争。

司徒盈袖更是仔细打量凡家人的样貌,确实跟司徒暗香的面部轮廓有几分相似。

“别以为你有钱,我们就怕你!我们要是怕你,今儿就不来了!”凡家人抱着胳膊,很是不屑地说道。

司徒健仁还想撂狠话,张氏已经拽拽他的衣袖,“老爷,您去找吕大掌柜商议吧。您是主子,跟这些人争有*份。”

“有*份?怎么就有*份了?他身份很高吗?我呸!不过是商人,比我们农人的地位低多了!他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你就巴着他了?!哈哈,果然是老话说得好,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凡家的带头男子往前又逼近一步,走到张氏和司徒暗香面前。

司徒暗香吓得瑟瑟发抖,从张氏怀里抬起头,正好看见司徒盈袖从赵大太太胖胖的身子后面露出半个头,往这边看,大喜着抹了一把泪,朝司徒盈袖道:“姐姐!快来帮我!”一边说,一边扭头对那凡家的带头男子道:“你别猖狂!我姐姐的外祖父是沈大丞相,未婚夫是长兴侯府的世子,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你姐姐?我兄弟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哪里来的姐姐?”那男子不屑说道,有种睥睨的神情,似乎连沈大丞相和长兴侯府都不放在眼里。

司徒盈袖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这个凡家的带头大哥,发现这个凡家男子,有股和他外表极不相同的气势,好似带着面具一样……

司徒暗香从张氏怀里挣脱,扑到司徒盈袖身边,握住她的双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司徒盈袖忙将她扶起来,道:“还是听爹和母亲的吧……”婉转地回绝了司徒暗香的请求。

司徒暗香扑到她怀里大哭,“姐姐,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啊!”

张氏也看着那凡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先住下,等我和老爷商议之后,再给你们答复吧。”不过顿了顿,她又道:“总之,别的都可以商量,但是暗香绝对不能离开我!”

司徒盈袖看得出来,张氏对暗香的母女之情真是深厚得不得了,她拍着司徒暗香的肩膀,悄声说道:“暗香,你看,母亲说了,你不会离开她的,你不要担心了,你有个好母亲。”

“也是姐姐的母亲啊。”司徒暗香破涕为笑,在司徒盈袖怀里蹭了蹭,很是亲热地说道。

司徒盈袖只微笑,她现在才看出来,原来亲生母亲,是不一样的,绝对是不一样的。

“……就是!我夫人说得话,就是我的意思!咱们万事可以商量,但是想把暗香带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司徒健仁跟着说道,站在张氏身边给她打气。

司徒盈袖又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爹司徒健仁的背影,在心里想:原来亲生父亲,并没有不一样……

对小磊,爹恨不得把他扔了,可是对暗香,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尽管小磊是爹亲生的,而暗香跟爹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俗话说的,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吧……

凡家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声道:“那咱们就打官司,堂上见吧!”说着,气势汹汹离开了司徒家的大门。

……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氏从梦中猛然惊醒,看见一个黑衣人静静地立在她的床前。

她的胳膊飞快地往枕头下伸去,企图拿出自己护身的匕首。

那黑衣人的手却比她更快,一下子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司徒健仁呢?”

“他去商院跟他的大掌柜和管事们商议去了。你今天带着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他不得不想法子留下我们母女。”张氏一听那道声音,就松弛下来,推开那人的手,慢慢坐了起来,“……你也太大意了,让那些人来就行了,你怎么亲自来了?要是让司徒健仁知道你还没死,他吓都要吓死……”张氏撇了撇嘴,不屑说道。

“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不行吗?”那人悠然说道,退回到床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氏。

※※※※※※※※※※※※※※

这是大章两更合一,求保底粉红票和推荐票!!!o(n_n)o。

下午有第三更!!亲们惠赐几张月票(粉红票)吧,倾世宠妻只差几票就可以上榜了。o(n_n)o~。

ps:感谢redfoxpoppy昨天打赏的香囊。感谢亲们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117章 喜事 (第三更求粉红票)

“想我?大人铁石心肠,什么时候为别人着想过?”张氏嗤笑,似乎不相信那男子的话。

“哈哈,还是兰莺明白我。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在一起做过几年‘夫妻’,我对你自然是不一样的……”那黑衣人淡笑着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在司徒家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如何一直没有起色?司徒家两个小崽子居然还活着,上次那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真是命大……”

“我上次就说那法子不管用,有人护着他们姐弟俩,怎样?我没说错吧?你们不听,差一点打草惊蛇。”张氏从床上披衣起身下床,给那黑衣人屈膝行礼。

“好了,起身吧,坐。”那黑衣人抬了抬手,让张氏坐在他身边。

“原以为在青江上动手,所有船工都换了,走到江中心人不知鬼不觉,顺势连司徒健仁都端了,你再说有孕,就能顺势接收司徒三房的家产。没想到,居然遇到有人追杀南郑国二皇子,阴差阳错,让他带着随从上了你们的船。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几次就快事成了,却总是落空了。难道东元国当真气数未尽?”

“气数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三十年前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被朝堂上那些目光短浅,只知争权夺利的官老爷们错过了。”张氏肃然说道,“如今东元国缓过劲儿来,又有蒸蒸日上的势头。而我们北齐,真是不说也罢……”

“也别说丧气话。东元、南郑,迟早都是我们北齐的手中之物!只是当年三国初立。东元国的开国女帝元宁馨是最后一个见过大周皇帝的人。那之后,大周皇室中人全部消失,很多秘密都失传了。所以知道最多的,应该就是东元国的开国女帝元宁馨。我们不信她没有把这些秘密在东元国皇室中传承下来。”黑衣人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椅背。

这也是三十年前,北齐为什么没有一气将孱弱的东元国皇室连锅端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他们不仅给了东元国活路,还把北齐公主嫁与东元国皇帝。

“那些事我管不着。我只负责司徒家这一块。”张氏摇摇头,“你们三十年都等了。又何妨多等几年?”

“那你何时动手?”

“我自有分寸。”张氏默然半晌。低声说道:“小磊是傻子,不足为患。盈袖是姑娘家,更是跟我们的事情无关。”

“无关?他们活着就有关。”那人紧紧盯着张氏的脸。“……你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既然不放心,那就让我回去吧。”张氏不以为然地道,“不然就不要故意捣乱拆台。再说,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孤立无援的。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你以为我容易?一不小心就让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和暗香都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