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直不肯睁开眼睛。

那笛声一直在她耳边回旋,她忍不住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自己的头。

这样笛声确实小了一些了,后来甚至都听不见了。

司徒盈袖在被子里松了一口气,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

耳朵出毛病了吗?

她怎么会想师父想到这种地步?

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时候,头顶蒙着的被子突然被人唰地一下又拉开了!

司徒盈袖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想把自己的银光软剑抽出来!

但是一睁开眼,她看见的确实是师父那熟悉的银色面具!

在黑暗中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师父背着窗子,站在她床前,一手撂开帐帘,一手拎着她蒙在脑袋上的被子,透过窗子里的月光,能看见他清晰的剪影,高大挺拔。

司徒盈袖愕然半晌。

她本来是应该生气的,也一直想着等师父再出现了,她一定要发发小脾气,不然师父以后要是再说都不说一声就消失了,她可怎么活?!

可是当她真的再一次看见师父的时候,这些小心思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师父!”司徒盈袖只惊喜地叫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纵身入怀,抱住师父的脖颈,又哭又笑:“师父!师父!您跑哪儿去了?我以为您生我气,再也不会来了!——师父,您别忘了,您答应过我!以后一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无声无息地突然离开我!”

她这是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提到“上一世”这三个字。

以前他们俩对这件事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提及过。

师父的心里也是波澜起伏,那股失而复得、从狂悲到狂喜、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比司徒盈袖一点都不会少,只会更多。

他下意识猛地拥住司徒盈袖纤细的腰身。狠狠往怀里搂了一把。

师父的力气那样大,箍得司徒盈袖的腰都要断了,箍得她前胸的伤口在师父胸前磨得更是痛了起来。

但是她却一声也没有吭,只觉得这样的痛是她需要的,她只有凭着这股痛,才能证明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

师父。是真的来看她了。

“你怎么不出去?师父的魂都要被你吓掉了。还以为你又被人掳走了……”师父紧紧抱了她一下。终于松开了胳膊,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到一尺远的地方。

司徒盈袖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不由红了脸,忙从床边的架子上将自己的外袍扯过来披上,低着头,讪讪地道:“……我……我听见那笛声。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就……就没有出去。”

师父这才察觉司徒盈袖只穿着轻若无物的鲛绡丝中衣。紧贴着她初露端倪的少女曲线,如小荷初苞,盈盈欲滴。

他目光似电,看见的却只是司徒盈袖胸前的鞭伤。那样一道长长的伤痕横亘在她细嫩的胸前,师父眼神里腾起熊熊怒火,他压抑着心底的愤怒。转过身去,道:“快穿好衣衫。跟我出去。”

司徒盈袖高高兴兴“嗳”了一声,连忙找出自己那身特制的水靠穿上,在外面套上外袍,不过她想带上银光软剑的时候,师父制止了她,“不用带那东西了。有师父在,谁能伤得了你?”

“嗯。”司徒盈袖使劲儿点点头,扎上一条绸带,走到师父身后,“师父,我都穿好了。”

“走吧。”师父头也不回,带着她穿堂越室,来到至贵堂后院港湾处。

“就坐这里吧。”师父指了指藤萝架下的石桌石椅。

司徒盈袖摇头,指着师徒俩经常坐着的卧牛石道:“师父,我们还是去那边吧。”

察觉到师父征询的眼神,司徒盈袖笑着道:“在那里能够看到海上的月色。”

师父回头往半空中看了一眼,笑了,带着她走到卧牛石上,先跃了上去,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放到自己身边,再对她伸出手:“来,到师父这边来。”

司徒盈袖握住师父戴着手套的手掌,也跳了上去。

“坐吧。”师父指了指他用自己的外袍折成的四四方方的小垫子,“坐到这里。”

“师父,这是您的外袍。”司徒盈袖不肯,“天凉了,您还是穿上吧。”

“我没事。你现在身上有伤,别坐在凉地儿。”师父不动声色说道。

司徒盈袖脸上火辣辣地,简直可以煮熟鸡蛋了。

她默默地坐了下来。

身下果然很温暖,不是石头特有的凉意。

她现在身上正来小日子,确实不能这样坐在寒凉的地方……

师父……应该不知道吧?

这只是巧合。一定是的。

司徒盈袖双手捧着下颌,偏着头看着师父,问道:“师父,您这些天去哪儿了?我以为您每天都会来看我的……”

师父看着远方的月色,淡然道:“有些事要处理,一时来不及通知你。”

司徒盈袖定定地看着师父,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师父生气呢?师父明明不会不管她的……

想到这里,司徒盈袖就想起了自己娘亲刚刚跟谢东篱说定了亲事,忙用手一拍额头,道:“呀!我都忘了,师父,我娘刚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您帮我去查一查,那人背后的情形如何好不好?”

师父的情绪像是陡然高涨起来,他回过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好,告诉师父,那人是谁,师父帮你去查!”

※※※※※※※※※※※※※※

这是第一更!求月票和推荐票!!

晚上有加更。o(n_n)o~。

昨天第二更是俺弄错了定时发布的时间,结果下午一点就更新了。让亲们误会了,是俺的不是。泪~~~

么么哒!

ps:感谢雪冷茶、右朵昨天打赏的香囊。感谢亲们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219章 造化 (第二更,求月票)

司徒盈袖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也不晓得师父认不认识,是……是谢副相谢东篱大人。”

师父一怔,瞥了她一眼,道:“已经要跟你定亲了,你还叫他大人?”

“我一直把他当长辈,而且他官威很足,我有些怕他。”司徒盈袖对师父倾吐心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是很有本事,而且对我和小磊也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师父忙问道,“你有什么为难的心事,都可以跟师父说。”

司徒盈袖的眸子慢慢斜转,悄悄瞅了师父一眼,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那些微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她坐在卧牛石上,看着远处天空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月辉越发明亮,洒满了整个港湾的海水,而远处的海水里,还倒映着东元国的白塔大狱!

看见那白塔大狱,她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自己从那百丈高的白塔上往下跳的情形!

司徒盈袖一下子醒过神,暗暗啐了自己一口: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寻求真相,改变上一世的噩运才是正经。

她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比长兴侯府的慕容世子要好吧。”

“就这些?”师父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

“是啊。”司徒盈袖抬眸看着师父的脸,心里的迷惑渐渐散去。

师父到现在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除了知道他是师父,住在哪里,别的一无所知。

而且就算他住在哪里这件事,对面小山上的那所小茅草屋也未必是他真正的住处。

司徒盈袖自从上一次去过那茅草屋之后。回来之后,无数次的想起那座茅草屋。

她想得越多,就越觉得那应该只是师父的暂居之所。

在人前,师父应该还有另一个身份,他真正的身份。

但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

这样一想,司徒盈袖慢慢冷静下来。

她将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深深埋在心底,抬头摊了摊手笑道:“除了这些。不然师父觉得还有哪些呢?”

师父感觉到司徒盈袖的迟疑。只得别过头,眺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听着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笑了笑,道:“这就好。”顿了顿,又道:“担心跟他不好相处?不会的。你不必怕他。你看你也把师父当长辈,但是你并不怕师父。”

“我怕!我怎么不怕!”司徒盈袖忙反驳道。“我最怕师父突然消失不见,再也不管我了。”

“……你终会长大。师父也不能管你一辈子,也会老。”师父垂下头,没有看司徒盈袖的眼睛。

“师父,您别担心。以后您老了。我为您养老送终。”司徒盈袖忙要拍胸口担保。

师父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笑道:“别拍了,你的伤还没好。”

司徒盈袖很是不好意思。将胳膊拽了过来,抱在胸前。望着远处倒映在海水里的白塔大狱,想到师父似乎也知道她曾经活过一世,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问问他?

司徒盈袖便突然问道:“师父,您知不知道,我上一世,是如何死去的?”

师父浑身一震,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甚至能听见他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师父?”司徒盈袖也大为奇怪,不由拉拉师父的胳膊,“您怎么了?”

师父闭上眼,用手抚在胸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好久,等他气息平稳了,才缓声道:“不,我不知道……”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跳下卧牛石,然后回转身,朝司徒盈袖张开双臂,“下来!”

司徒盈袖对着他的怀抱跳了下去,正好落进他大张的双臂里。

师父将她放到地上,转身去卧牛石上取了自己的衣袍,展开抖了抖,也没穿,只挂在臂弯,对她道:“这阵子我会很忙,一时半回不会过来。至于谢东篱,我会帮你查。不过师父虽然跟他不熟,但是也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整个中州大陆,如果他能娶你,你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人。你嫁给他,师父就放心了。”

“啊?这么厉害?”司徒盈袖莞尔,笑得双眸弯弯,歪着头,俏皮说道:“可是我觉得师父比他更厉害呢。您怎么能说我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人?!”

师父窒了窒,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又顽皮了。师父……师父怎么能算在内呢?早跟你说过了,师父是个糟老头子……”

司徒盈袖马上打蛇随棍上,猴了上去,攀住师父的胳膊,笑道:“师父啊,咱们都认得两辈子了,您看您跟徒儿都这么熟了,揭下面具让徒儿看看您的真面目,好不好?”

师父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方道:“如果你看了,很失望怎么办?”

“不会的!”司徒盈袖马上跳起来保证,“不管您长什么样儿,我都不会失望!”

“真的?”师父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司徒盈袖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想不出来。”

“真的没有想过?连梦也没有做过?”师父又问,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司徒盈袖这下子想到了她做过的那个梦……

在梦里,师父的脸,突然变成了谢东篱的脸!

太惊悚了!

司徒盈袖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忙道:“倒是梦见过一次,把我吓坏了,真是太可怕了,太离谱了,肯定不会是那样!”

“不会是哪样?”师父似乎不放过这个问题,步步紧逼:“你做过什么梦?梦见师父是什么样子的?”

“是……是……慕容长青的样子!”司徒盈袖一急之下,将慕容长青拿来当挡箭牌。“所以把我吓死了!师父,您一定生得跟慕容长青不一样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师父,明明心里非常想看师父的真实面容,却不敢说出口,更不敢说,自己曾经在梦里将谢东篱的脸安在师父脸上……

特别是现在她又要跟谢东篱定亲了,说出来多尴尬啊?!

“慕容长青?”师父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他点点头。“嗯,我长得确实跟慕容长青不一样。我要走了,你回去歇着吧。天晚了。现在天凉的很,你不能着凉。”

司徒盈袖只好应了,一步一回头地往至贵堂的后院拱门那边走过去。

师父一直站在卧牛石边上,手里握着一支白玉笛。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如同上一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在师父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屋子。司徒盈袖觉得心里很是满足,没有上一次心慌意乱到不能自已的心情。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是这十几天第一次睡了整觉。

第二天一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大小姐,您醒了?”采桑忙过来撂开帐帘,挂在两旁的金鹧鸪帐钩上。

司徒盈袖笑着伸了个懒腰。道:“饿死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好咧!”采桑忙爽脆答道。“您等着,奴婢去跟您做吃的。”

这个时辰,司徒暗香刚吃完午饭,她不想睡午觉,一个人从屋里跑出来,带着两个丫鬟,在后院的回廊上瞎转悠。

这次她娘张氏被沈咏洁命人用鞭子抽打成重伤之后,沈咏洁也不怎么看管她了,因此司徒暗香才能有机会出来内院走动走动。

一个婆子匆匆忙忙从二门上赶过来,见了司徒暗香,忙给她屈膝行礼,道:“二小姐。”

“嗯。”司徒暗香点点头,问道:“什么事?着什么急啊?”

那婆子笑道:“是喜事!谢家派了媒人上门提亲来了,奴婢要去请夫人过来说话。”

“谢家?哪个谢家?”司徒暗香开始没有在意,随意问道,一边继续往前走。

“当然是三侯五相的谢家!还有哪个谢家?!”那婆子喜笑颜开,“我们大小姐啊,真是命好。前头跟长兴侯府的世子定亲,等退了亲,还能跟最是才高看谢郎的谢副相定亲!啧啧,奴婢一直说啊,大小姐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屋,一定是有大造化的!”

“谢……谢副相?”司徒暗香猛地停下脚步,慢慢转了过来,目光阴森地看着那婆子:“你没听错吧?怎么可能是谢副相?谢副相那种天人一般的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

“切,二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夫人如今活着回来了,我们大小姐,也只比三侯五相这些世家的姑娘小姐们差一点点而已,一般的世家贵女,还赶不上我们大小姐呢!”那婆子说着,往烟波阁行去。

司徒暗香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婆子远去的背影,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用手握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咳嗽了几声。

她思来想去半天,还是狠狠一跺脚,往司徒府内院待客的院子里去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五福盈门宁绸褙子,燕青色三滚三镶锁边的媒婆坐在堂上,鬓边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正是官媒的打扮。

司徒暗香见了那媒婆,笑着进去福了一福,道:“这位妈妈,请问怎么称呼?”

那媒婆一抬头,见是一个生得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拊掌,道:“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真俊!”

司徒暗香被气得倒仰。

这是司徒家,她不是司徒家的姑娘,还是谁家的姑娘?!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媒婆到底是真不认识她,还是假不认识她,只得陪笑道:“我母亲马上就来了。我是司徒家的二小姐,请问您是……”

“二小姐?”那官媒的眼睛转了转,道:“没听说过。我是来给大小姐说亲的。”

司徒暗香非常诧异地瞪大眼睛,道:“大小姐?不会吧?我姐姐和慕容大哥心心相印,早说好了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怎么会跟别人说亲?您不是弄错了吧?!”

“什么?!什么慕容大哥?”那官媒狐疑,上下打量了司徒暗香一番,“你可不要瞎说。那是你姐姐!你这种话,可是要毁她的名节!”

司徒暗香用手捂住嘴,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要毁姐姐的名节!但是……但是……慕容大哥本来就是姐姐的未婚夫啊!怎么会毁她名节?!”

这官媒这下子才明白。

原来司徒暗香说的是司徒盈袖以前的未婚夫——长兴侯府的世子慕容长青!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道:“原来是他啊!你小姑娘不知道吗?你姐姐已经和慕容公子退亲了,不然我怎么会上门给你姐姐提亲呢?!”

“我知道是退亲了。”司徒暗香神神秘秘地凑到那官媒身边,“不过慕容大哥还是经常给我母亲送礼物,还来我家看我姐姐。在他去北面兴州换防之前,我亲耳听见他说,他非我姐姐不娶……”

啪!

一个婆子突然冲了过来,一巴掌将司徒暗香抽到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拖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出去。

沈咏洁站在门口的回廊上,看着被打肿了脸的司徒暗香冷笑,悄声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

第二更,提亲了提亲了!!亲们的月票鼓励一下撒!!!

求月票和推荐票!!!

第220章 要她 (大章求月票)

司徒暗香捂着被打肿的脸,泪眼盈盈地看了看沈咏洁,垂下眼帘,掩盖住她眼底深处无法遏制的恨意和嫉妒。

“……母亲,您真能把我卖到窑子里?我也是姓司徒的。人家不会管我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我在窑子里接客,您和姐姐有什么可光彩的?母亲是三侯五相的沈相府大家小姐出身,不会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吧?”司徒暗香也轻声答道,并没有被沈咏洁吓到的样子。

沈咏洁有些惊讶,再一次打量司徒暗香。

这小姑娘才十岁,就已经这样厉害了,不仅口齿,就连心机都天生比同龄人要深沉。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咏洁轻声笑了笑,拿帕子掩了嘴,轻描淡写地道:“可是你跟我们司徒家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老爷生的,也不是我养的。至于你的姓,如果你真的惹得我要卖了你,那肯定是要改回你的本名本姓的。——你想想,凡家的姑娘被卖到窑子里,跟司徒家有什么荣,又有什么损?”

司徒暗香猛地抬起头,眼里似乎要喷出怒火:“爹不会答应的!爹一向当我是亲生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嗯,那又怎样?再好也不是亲生,这家里的一分一毫,一草一木都是我女儿和儿子的。让你白吃白住这些年已经够本了,不要得寸进尺。——滚!”沈咏洁不想再跟司徒暗香废话,低声呵斥一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沈咏洁的婆子忙将司徒暗香押着,送回张氏的院子。道:“好好待着!别没事跑出来害人!我们忙得很,没功夫再搭理你!”

……

沈咏洁这边走进正厅,对那焦急等待的官媒笑道:“让您久等了。我离家十年,才刚回来两个多月,家里的苍蝇蚊子太多,还没有打扫干净,让您见笑了。”

“沈夫人说哪里话。谁家没有个磕磕碰碰?不满您说。我虽然是做官媒的。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我那老不死的男人,也有两个小妾,家里庶出子女也有一堆。您这些烦难事儿,我比谁都门儿清!”那官媒爽利说道,要宽沈咏洁的心。

沈咏洁笑了笑,坐到上首的位置。招手让官媒坐下来,“好了。既然来了,咱们就说正事吧。您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那官媒刚坐下,忙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将谢大夫人陆瑞兰写得信函,还有谢东篱的庚帖给沈咏洁呈上,道:“我是替谢家来向沈夫人提亲了。谢家有意跟您结亲家。想求娶您的大女儿司徒盈袖。这是庚帖,您请收下。”

沈咏洁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颔首笑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劳烦您回去对谢家大夫人说,多谢她的美意,我会考虑。——送客。”说着,端茶送客。

那官媒也不以为意,笑着告辞离去。

这也本来都是双方都说好的。

男方为了表示诚心,要求娶三次,女方才会松口。

绝对不会对方一次登门,就马上定下亲事的。

……

司徒暗香被送回张氏住的院子,她眼睁睁看着那婆子将院门关了,心里越来越惶恐,仔细想想,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惶恐。

她跑到张氏养伤的屋子,一头扎进张氏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暗香?”张氏摸了摸她的头,“出什么事了?”

“娘!谢家……谢副相……来向姐姐求亲了!”司徒暗香哽咽着说道。

“就为这事儿?”张氏叹了口气,“她跟慕容世子退了亲,肯定是要再定一门亲事的,你哭什么?”

“可是……可是……她明明有了慕容大哥,为什么还要占着谢大人?!”司徒暗香愤愤不平地说道,她跪在张氏床前,两腿在地上乱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大哥非她不娶?谢大人也要跟她定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东西,好男人都要她先挑,我只能要她不要的?!”

张氏的眼神黯了黯,咳嗽两声,抚着胸口,幽幽地道:“……都怪娘。当初如果让你跟着那人走了,今天你就不会天天眼馋别人了……”

“娘?您说什么?”司徒暗香抬起泪水淋漓的小脸,很是着急:“娘,您别把我送回凡家!我要跟娘在一起!”

张氏轻抚着她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自从她被沈咏洁用鞭子抽伤,又被废了功夫,就再也没有跟外界联系过了。

大人那里不知道怎样了。

司徒盈袖平安归来,大人那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氏思来想去,见女儿这样难过,咬了咬牙,撑着身子起床,冒着被沈咏洁发现的危险,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