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盈袖不在乎,反正已经被小喵吃到肚子里去了……

至于巫神,盈袖看了看那一尺来高的玉石刺猬,很是喜欢,笑道:“……这是你们的巫神?好可爱,可不可以送我一只?”带回家做个纪念,也是去南郑国到此一游的意思。

月牙儿被盈袖惫懒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她没有上一代大巫那样出神入化的手段,但是她也是大巫,有大巫的尊严!

“滚!你们立刻跟我滚!在大巫发怒之前,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月牙儿握了握拳,手里悄悄扣了一只毒蛊,手臂一挥,先往盈袖那边抛了过去。

蛊术之中,毒蛊最好练,因为不需要别的功用,只要够毒就行,能毒得人生不如死,只求速死,但是一时又死不了,能让你慢慢欣赏她的惨状,就是最好的效果。

月牙儿的蛊术只能说比苗人强一点,但是毒蛊确实出神入化,跟她的个性很相合。

蛊就是这种跟人本身紧密相连的东西,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蛊。

只有至高至强之人,才能突破自身的界限,在各种蛊中游刃有余。

月牙儿明显离这种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此她一挥手,一直盯着她的小喵就弓起背,猛地跃起,撞开月牙儿的手臂,同时伸出前爪,嗷地一声叫,唰唰两下,往月牙儿脸上左右各挠了一爪!

“啊——!”月牙儿一不小心,被小喵撞得毒蛊入体,直接用到自己身上了!

子蛊和她身体里的母蛊愉快地会面了,她疼得在地上打着滚哀嚎不休。

师父摇了摇头,往旁边让了一步。

小喵上前,又挠了她一爪,月牙儿身上的剧痛才停了下来。

她敬畏地看看师父,不敢再打小喵的主意了。

盈袖冷笑道:“就你这种本事,我可以断定你不是真的大巫!——如果你真的是,那南郑国的大巫已经断了传承了!”

月牙儿扶着香案站了起来,满头大汗,脸上还横七错八都是伤痕。

她恶狠狠盯着盈袖,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多大张脸!”

盈袖想到自己戴着这个面具,脸还真的挺大,不由抚着自己的面颊笑道:“我就脸大,怎么着,不行吗?”

这时师父的耳朵动了动,走过来,挡在盈袖身前。对月牙儿冷声道:“你还想装大巫?你难道不知道,南郑国的大巫,到死都是处子之身。——失去处子之身,大巫的传承就断掉了,蛊术和魂术更是无法修习。你告诉我,一个失去处子之身,还身怀有孕的女子。如何做大巫?你不怕暴露之后。被巫家人凌迟处死?”

月牙儿打了个寒战,目光中露出恐怖之意。

这两个人怎么会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大巫?!

因为大巫在给她灌顶的时候突然横死,她根本没有得到大巫的传承!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的!

比如巫家人就不知道。还以为她被大巫灌顶成功,将她奉为新一代大巫。

她开始的时候很害怕,因为她虽然跟着大巫当供奉的时候学了一点东西,但是和无所不能的大巫相比。她实在是太渺小,太没用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要一直做下去,一直在盘算是不是要对巫家人说明实情。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她当上大巫,她的身份地位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她姨娘都得到了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一切待遇!

可以让以前一切看不起她的人跪在她脚下,还可以让以前高高在上的人跪舔她的脚,她被这样的权势深深迷惑了……

她决定要把大巫这个位置坐下去。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月牙儿断然否认:“你胡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我在大巫身边侍奉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师父没有理她。走到那玉石刺猬前,专注地看了看,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那玉石刺猬背后的小尖刺,喃喃地道:“……其实,这刺应该是软的才对……”

月牙儿眨了眨眼睛。

盈袖也皱起眉头。

师父说什么话呢?

说得好像他认得这只玉石刺猬一样!

师父走到香案的另一边,拿起那柄弯刀,默默地看着它,像是在看一个久别的友人。

他回头,看向一脸忐忑的月牙儿,淡淡地道:“说吧,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老实说了,我就不杀你。”

他的气势再一次释放出来,月牙儿头疼欲裂,忙抱着头大叫:“我说!我说!——你要发誓不杀我!”

“嗯,我发誓不杀你。”师父淡然道,“快说。”

月牙儿再不敢转歪心思,她放下手臂,指着供桌上的玉石刺猬,香案上的青铜鼎和师父拿着的弯刀,道:“这三样是大巫留下来的。我听上一任大巫说,这是大巫的东西,是第一代大巫巫望月花了很大力气才去北齐国西面的圣地找回来的灵物。”

师父“嗯”了一声,拉开帷幕,指着帷幕外面的石缸、石桌和石椅,问道:“那这些呢?”

“……这也是第一任大巫留下来的。她就喜欢把屋子布置成这样。后来历任大巫都是这样……”就她不喜欢,所以她住进来的时候,把这屋子重新改建了一下,这玉石刺猬、青铜鼎和弯刀,本来摆在大巫的卧房,她觉得不舒服,就拿出来放到这间厅屋了。

而帷幕另一边的石缸、石桌和石椅,她更不喜欢,所以用了很多锦缎坐垫,还有紫檀木的挡板,将这些东西重新装饰了一遍。

师父走了过去,在石缸前站了许久。

盈袖跟着走过去,看着石缸里面盛开的紫色睡莲,笑道:“这里养睡莲,也挺少见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奇地问:“师父,这些睡莲也是大巫的法器?”

师父失笑,伸手进去摘了一朵出来,用手一揉,就将那花瓣揉成碎片,扔回石缸里,“看见没有,就是睡莲而已。”

月牙儿见了,有些脸红,喃喃地道:“……这是我养的。上一任大巫见我会养睡莲,才对我另眼相看。”

盈袖无语地摇摇头,“大巫喜欢莲花?”

师父笑了笑,慢悠悠地道:“天地间的灵物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找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弥补。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回头,静静地看着盈袖。

人死都能重生,可是如果感情弄丢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破镜不圆,覆水难收,

盈袖也怔怔地看着师父,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趁着这两个人发愣的机会,月牙儿猛地一跺脚!

咣!咣!咣!

白塔上顿时警钟长鸣!

整个巫家,甚至整个南郑国京城的人都听见这警钟的声音!

这个声音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大巫遇险!

在巫家大宅前对峙的人群一阵哗然。

巫家的主子们迅速带着人往大巫这边赶,看热闹的,闹事的人群也跟着冲了进来!

盈袖刚一回头,月牙儿已经手持利刃,架在了盈袖脖子上,跟她的脖颈离得那样近,她只要一动弹,就是把自己的脑袋送到那利刃上。

“我这柄利刃,名曰断毫,吹毛断发,无坚不摧。”月牙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巫,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住所没有什么保障?

“放开她。”师父的身形微微一动,声音越发低沉,“你敢伤她,到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中州大陆再无大巫和巫家之名!”

竟是要凭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屠尽大巫和巫家满门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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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心之所系

月牙儿虽然握着神兵利器“断毫”搁在她脖颈边上,盈袖却一点都没有害怕。

她看着对面杀气纵横的师父,突然欢快地笑了,一股喜悦从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她全身上下。

眼光犀利,甚至能隔屋看破人心的师父,居然被月牙儿这样色厉内荏的假巫给唬住了吧?

盈袖的双眸闪亮如星。

圆屋顶上吊着的黄油灯映在她眼里,呈现出两个火焰型奔腾的印记。

月牙儿完全没有功夫,就这样的空架子,也能让师父方寸大乱……

盈袖心里更加踏实。

她明眸斜转,看了月牙儿一眼,轻笑出声道:“失算了吧?若是你不挟持我,我还对你半信半疑,不敢太过得罪你。但是你挟持我,才是自曝其短。”盈袖顿了顿,“你真的不是大巫。”

这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东元国那位的幕后之人。

她本以为那人听命于南郑国的这位大巫,毕竟天下用蛊之人,都会尊南郑国大巫为鼻祖。

现在看来,那幕后之人跟这位南郑国“大巫”月牙儿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那幕后之人的本事可是厉害多了,比这月牙儿更像大巫……

要不是知道南郑国大巫终身不能出南郑国一步,也不能在南郑国以外使蛊术和魂术,否则就要被反噬,她都要以为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大巫了。

既然确定了这月牙儿只是冒牌货,盈袖的胆子也壮了。

说话间,她已经迅捷转身,错开自己的身子,纤手闪电般伸出。一手掐住月牙儿的脖颈,一手夺下她的刀,轻轻往地上一掷,那刀如同切豆腐般,在褐色地板上直没入顶,只流下一个赤金色的刀柄在地面上。

月牙儿顿时脸如死灰,喃喃地道:“……你快放开我……我的人就要来了……他们已经听见钟声……”

盈袖笑着看她一眼。转头看向师父。笑道:“师父,您不会以为就她这种人也能制住我吧?您对自己教弟子的手段这样没信心?”

师父别开头,看向窗外夜空里的浓云密布。

他不是没信心。也不是没手段,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则乱。

有多关心,就有多慌乱。

当自己最在乎的人受到威胁,没有人能够瞬间就冷静下来。

能瞬间冷静的。都是没有那么关心,才能马上置身事外。寻找到最合理最有效最省力的解决办法。

一个人要看清自己的心,只有在最危急的情况下。

因为那个时候,来不及算计,来不及掩饰。所有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心的唯一反应。

刹那间,他也明白了盈袖为什么在她娘亲和弟弟被挟持的时候。曾经打算同意对方的要求,宁愿悔婚……

因为她太在乎他们的性命。所以容不得丁点闪失。

就如同他刚才一样。

他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月牙儿动不了手,但是当他刚才看到那刀搁在她脖颈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心里涌起的,只有滔天的杀意……

不管他再逃避,他的心骗不了自己。

五湖四海,千秋万载,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之所系。

原来这种感情,不是强对弱的怜惜,不是上对下的爱护,也不是尊对卑的施舍,而是对等的,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刻骨之情。

了悟在心,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见师父没有说话,盈袖也没有追问。

她看向月牙儿,道:“你不是大巫,却装作是大巫,还利用大巫的地位欺负你姐姐和你嫡母,跟你姐夫私通有了孩子……啧啧,你这本事,其实比大巫也差不离。”

师父这时才回过神,淡淡地道:“何止如此。”他伸出手,拎起手里那弯刀看了一眼,“你不是大巫,但是为了坐稳大巫的位置,在这南郑国搅风搅雨。你的巫力不够,每隔几年就要找阴时阴月阴日出生的十岁以下童女祭祀,从邪巫中获得巫力。巫之一道,本为正途。但却不是速成的法门。你没有上一任大巫灌顶,只好兵行险招。为了大巫的名头,你只有行歪门邪道,才能瞒得过巫家人的眼睛。虽然能得一时效用,但是孽债已深。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你为了贪图南郑国血脉可以避蛊的效用,居然在自己身上养胎蛊!我看你早就丧心病狂,已经不是人了!”

“你胡说!它没有死!它还在继续长大!”月牙儿大声叫道,她没想到这些隐秘之事也被这对奇怪的男女知道了,崩溃地捂住脸,哽咽着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我不过是喜欢他而已!他是我姐夫,我就不能喜欢他了?——我不这么做,以我的身份,如何能让他看我一眼?!你们根本不懂!”

听起来就是一个陷在情爱中无法自拔、所以才铤而走险的可怜女子。

盈袖啐了她一口,从师父手里接过那暗金色弯刀,很是不齿地架在月牙儿脖子上,道:“就为让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男人看你一眼,你就能罔顾人命,让这许多南郑国百姓家破人亡?让无数南郑国小姑娘为你送命?!——你喜欢别人不是错,但是让不想干的人为你这份喜欢付出性命的代价,就是你的不对!”

月牙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吓得**了。

盈袖闻到那股味儿,掩了掩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道:“今晚我本来是来看个热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你主动把事情闹大,就怪不我了。”

她抬头,看着窗外夜空的浓云已经聚集到白塔上空,云层中闪电穿梭,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一般可怖。

轰!

一声巨雷劈到白塔塔顶,震得白塔簌簌作响。

塔顶的钟敲得更响了。

“走吧。”师父将那玉石刺猬包起来。负在背上,把弯刀递给盈袖拿着防身,然后伸手揽住盈袖的腰身。

小喵率先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们走的是后窗口,而巫家那些人是从前面来的,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师父和盈袖也从窗口跃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好又一计惊雷击打在白塔之上。

盈袖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白塔顶端就在近处。那里有一只石头雕刻的昂头向天。张着大嘴的蛇头,蛇头里伸出一支曲里拐弯的暗红色铜质蛇信,对着天空吞吐。

盈袖心里一动。她一把攀住白塔,错开师父的手,回头看他一眼,言笑盈盈:“师父。我还要做件事,您别怪我。”说着。她的脚一蹬白塔最高一层的窗台,整个人却是往上纵跃,来到白塔顶端的石质蛇头旁边。

她没有看错,这就是白塔的雷电引!

有了这个东西。天上的雷电才不会将这白塔击溃。

东元国的白塔顶端也有雷电引,但那是一只螭龙的龙首,不是这里的大蛇。

师父不假思索跟着飞了上去。“你要做什么?”

盈袖来到那石质蛇头前面,抡起弯刀。朝那蛇头里面暗红色的铜制蛇信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吼!

一声巨响从那蛇头处传了出来。

在盈袖和师父走了之后,屋里的月牙儿本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两个瘟神了。

她要想办法,如何应对巫家人可能的怒气,还要给南郑国皇室施压,要在南郑国内追杀这对奇怪的男女。

月牙儿扶着香案站起来,想去找纸笔来画下这两人的画像。

就在这时,盈袖已经两刀斩断了那石质蛇嘴里对着天空吞吐的铜制蛇信。

月牙儿听到从塔顶传来的巨响,心里大奇,探头出来一看,发现那两个她以为逃走了的男女,居然跑到塔顶上去了!

而那个大饼脸的女子正拿着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弯刀,将那蛇嘴里面的铜制蛇信砍了下来!

蛇信一断,蛇嘴就如同失去了支撑,整个石质蛇头崩成碎片。

月牙儿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那塔顶蛇头张开的蛇嘴里面露出的铜制蛇信,是白塔的雷电引!里面可是暗藏着一根一直通到塔底地下的铁丝!

如果将这蛇信砍断了,蛇头没有了,她在白塔,看就置身在可怕的雷电之下了!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第一重要就要有雷电引,好避雷啊!

特别是今晚的夜空格外阴沉,雷声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强,没了雷电引,她哪里还敢待在这白塔之上!

噼啪!

一道闪电立刻击打在白塔之上。

没了雷电引的白塔就成了一个真正雷电引。

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无数雷电穿云破雾,往这里不断击打。

很快,白塔塔顶一片焦黑,塔身摇摇欲坠。

白塔最高处的屋子里,窗户大开,月牙儿布置的那些锦缎窗纱帷幕摇摇曳曳,被狂风卷刮着吹了出来。

轰!

又一道炸雷响起,有闪电击落在锦缎窗纱上,腾地燃起一片大火。

白塔里面那些重重叠叠蜿蜒向上的楼梯间,油灯里面的火焰跳跃着。

塔身被巨雷不断击打,发出簌簌的响声,在狂风中摇晃。

哗!

一盏盏油灯终于脱离了自己的灯架,一个个摔落下来,落在褐色木质地板上,还有褐色的楼梯扶手上。

火焰很快从下而上烧了起来。

月牙儿绝望地对着塔顶两个人大叫:“你说了不杀我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师父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格外清晰:“……我没杀你。但是我也没说要保你性命。——天要灭你,你找老天去吧。”

月牙儿嚎叫一声,跑到白塔的正面,探出头对着塔下的人群高声呼救!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往她头顶掠过,一声炸雷击中了她!

在南郑国屹立五百年不倒的大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所居的白塔上倒栽下来!

身上被雷电击得焦黑一片,还起了熊熊的大火,将她烧成一个火人……

这时,白塔对面的天池里池水开始沸腾翻滚。

站在白塔底部的茶花园前面,很多人开始感觉到地动山摇,大地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是不是大巫触怒神灵,被神灵惩罚了?”

人群中有人忙着磕头,有人忙着逃命,也有人要去救大巫。

啪!

月牙儿焦黑的身子终于从塔顶掉到了她的茶花园里,她从茶花上滚落下来,摔成一团烂泥。

在这片地动中,茶花园被颠覆地几乎整片土地倒翻了过来,赫然露出地下的累累白骨!

白骨如山,罪痕累累。

那些白骨保存完好,很多都是不到三尺的小童身躯。

围观的人群都怒了,甚至连先前想奔进去救大巫的巫家人都停下脚步。

看见这幅情形,谁还愿意相信大巫?!

这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巫!这根本是用童女,用人命做饵,邀天之功的恶魔!

轰!

又一声闪电雷暴击打而来。

盈袖像是没有站稳,在塔顶摇摇欲坠。

大雨滂沱中,她看着师父微笑,慢慢挪到白塔塔顶边上,像是一个失足,最后甚至一个倒栽葱,整个人头下脚上,往塔底坠落下去!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大雨淋湿了她的视线,她却一点都不惧怕。

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师父大急,眼看盈袖从他手边滑过,想也不想,就鱼跃而起,从塔顶跟着往下跳,他跳下去的时候狠狠蹬了一下塔顶,借着那一冲之力,他跳得比盈袖跳得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