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您等等!您等等!您先说说,什么条件?”**扯着那婆子的衣角问道。

那婆子指了指麻袋里的凡春运,“二十年之内不能转卖,只能在这里接客,一天至少要接十个客人。二十年之后,随你处置。”

这个条件,就是那本来有些怜香惜玉的**都唬了一跳,暗道这是哪家大妇?看来是恨死这小妾了……

“……我跟你说,她可还是处子之身,只要你让她接客。五两银子赊账都行。”那婆子拍了拍桌子,狞笑着说道。

“还……还是处子!”那**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咱们东元国,可是不能逼良为娼的……”

如果是妾室,基本上就是贱籍,卖到窑子里也没事。

但如果还是处子,那说明也许还不是妾室,更有可能不是贱籍,而是良家子……

良家子如果自己不愿意,强行卖的话。买卖双方都要坐牢的。

那婆子嗤笑一声,“逼良为娼?她也配?自甘下贱,怪得了谁?我跟你说,她根本不是东元国人。所以,你知道的,无所谓是不是良家子的。东元国的律法保不了她。”

“啊?不是东元国人?!这太好了!”**高兴得拍了拍大腿,“五两就五两!我这就去写卖身契,让她画押!”

很快,一式三份的卖身契写了过来。那婆子说了凡春运的名字,让**填了上去,再强行拉着凡春运的大拇指按了手印,这桩买卖就成了。

凡春运晕迷不醒,被那**喜滋滋地抱到一间小黑屋子去了。

“今儿谁来开苞?极品啊极品!只要五两银子!”那**转手就把凡春运的身价银子挣了回来。

“今儿第一天,一两银子一次,只接十个人。没有钱的,明儿再来,明儿只要一钱银子。”春风楼的**特别会做生意,很快就将凡春运的**和接客的第一天卖了个好价钱。

那婆子也彪悍,硬是走到屋里,亲眼看着第一个出了五两银子的男人破了凡春运的身子,拿走那染了元红的帕子,才啐了一口,走出小黑屋。

她问那**:“……你也不吃亏啊,这里也有出得起五两银子嫖一次的人。”

**笑嘻嘻地道:“我们这里虽然大部分人没钱,但也有几个有钱的人,比如屋里那个,就是赌场里的打手,平日里好赌几手,才能有点银子。”

那婆子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妈妈了,过几天我再来看她。你可要看好了,如果让她跑了,我可跟你没完!”

“她能跑到哪里去?今儿一开张接客,这满街的男人恐怕连她身上有几根毛都数得清了,她还能往哪里跑?——从我这儿出去,就要被外面的男人拉走白|嫖!”**两手叉腰,十分豪气说道。

她两眼闪着精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靠着凡春运这棵摇钱树,日进斗金,客至云来,成为北城最大的青楼,走上自己的人生巅峰了。

那婆子笑着拧了她一把,“瞧把你这老货高兴得,快回去看场子收银子吧!我可跟你说,里面那女人,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可别白瞎了她的本钱。说不定多些火山孝子,你就靠她养老了!”

“真的这么厉害?”**笑得嘴都合不拢,将那婆子送到窝棚门口,就赶紧跑回去守在凡春运的小黑屋门口数钱了。

那婆子上了车,转了几个弯,才来到赵瑾宣等着的茶楼上,对她回道:“四奶奶,那贱人已经在接客了。奴婢亲眼见到一个赌场的男人给她开苞……”说着,还把凡春运的元红帕子给赵瑾宣看。

赵瑾宣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放起来吧。这可是四爷的宝贝,等下回去后,他如果问起来,就把这东西给他。引他到这里来找他的宝贝吧。”说着,起身离开茶楼,回自己在城外的别庄继续养胎去了。

凡春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全身酸软无力。一个腥臭的男人正在她身上,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那男人一身……

“臭婊|子!敢吐你爷爷!”那男人挥手就是一巴掌,将打得她又晕了过去。

……

夜色低垂,盈袖立在春风楼斜对面酒楼二楼的包间窗口前。看着春风楼前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出神。

谢东篱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在看什么?”

盈袖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春风楼,“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谢东篱打断她,“我都知道,只要你无事就好。”

“你都知道?”盈袖挑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使人给赵瑾宣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东篱叹了口气,微微俯身靠近她。“我一直跟着你,怕你出事。”

那时候谢东篱本来正在丞相阁里处理公务,阿顺突然走了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谢东篱立刻放下笔,闭目凝神冥想了半晌,才睁开眼睛,对阿顺道:“守在这里,等大理寺和刑部的卷宗送过来,就给我收下。我出去一趟。”

谢东篱感觉到盈袖心情激荡,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恍惚和悲愤。

他和她自从相恋以来,就心意相通,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激烈的变动。心里十分担忧。

好在这两年他不在身边,盈袖沉稳了许多。

谢东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张开网,既将赵瑾宣调动起来,又趁机掳走凡春运,还装作是夏凡的手下。从凡春运嘴里套出真相。

这个真相,也跟上一世盈袖被害的缘由不谋而合。

谢东篱从背后拥住她,不断从侧面吻着她的面颊,“袖袖,你这一次做得很好。上一世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终于被你亲手找到真相。”

盈袖眨了眨眼,努力让眼里的泪水不掉下来,幽幽地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上一世我死了之后,你……没有给我报仇吗?”

谢东篱的脸有些发热,幸亏是夜里,背着灯,可以掩盖他脸上突然而起的羞赧。

盈袖回过头看他,大大的杏眸里满是探究的神色。

谢东篱长叹一声,低头和她亲吻,唇齿交缠中,慢慢吐露实情,“……我来不及给你报仇。那一天,亲眼看见你倒在血泊中,不知怎地,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告诉自己,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也不知为何自己有这个想法,但是那一刻,我只想让你活过来,不惜任何代价,让你再活一次,弥补你所有的遗憾,也弥补我……迟到的觉醒。”

那一刻,她的血氤氲了他的双眼,心底最深处的冰层发出碎裂的声音,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悲恸、遗憾、觉醒、顿悟,全身的力量都在喧嚣。

恍惚中,他看见紫色的睡莲在彼岸缓缓绽开巨大的花瓣,形成一个通道,连接着过去和未来。

就这样,他和她在那一瞬间一起借着紫琉璃的力量重生了。

不过重生这种事,向来是说不清的。

就如他这样通天彻地的大能,结果也不是和她同时回到过去。

他推算出来,自己比她,早重生了三年。

所以他外出游历,将一切都安排好,然后三年之后,在青江上的月夜里,静静等待着与她的邂逅。

盈袖回身抱着谢东篱,大汗淋漓,不仅是高兴,而且是狂喜,因为太过激动,全身软得连腿都在发抖。

原来自始至终,不管前生还是后世,他的眼里都只有她。

而她的心里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

这样干净纯粹的感情,真好。

盈袖在谢东篱怀里辗转,泪水打湿了谢东篱的前襟,在他宝蓝色箭袖长袍上洇湿了一块地方,看上去像云雾,在藻叶纹的刺绣下若隐若现。

谢东篱温柔地拥着她,想着他们重生那一刻看见的紫琉璃,眼里又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因为突然重生,他的一些记忆被封印了。为了找回他的记忆,他靠着强大的推算能力,做了些手脚。

结果最后那些手脚,却指向了不可知之地。并且带他去了那个地方……

这一刻,谢东篱有些疑惑。

这一切到底是他设的局,还是不可知之地的那人,给他设的局?

他们只想唤醒他。

而他,只想给怀里的这个女子一个机会。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谢东篱将感叹藏在心里。更紧地抱紧了盈袖,“天晚了,咱们回家吧。”

盈袖在他怀里点点头,“嗯,回家。”

两人携手上了车,往西城坊区行去。

盈袖看着城里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了去东宫报信的陆乘元,回头看着谢东篱道:“我还有个麻烦……”

谢东篱微笑着看着她,挑了挑眉,“……金燕子吗?”

“你知道了?”盈袖有些紧张。“凡春运都说了,是她让云筝装成女飞贼金燕子挑的事,你知道的,云筝,跟我长得有些像。”

看着盈袖紧张的神情,谢东篱莞尔,他伸手刮刮她的面颊,食指的骨节在她细嫩的脸上滑过,恋恋不舍,“谁说跟你像的?明天就知道了。”

还要卖关子!

盈袖瞪着眼睛看着谢东篱。

“放松些。相信我。”谢东篱握紧她的手,努力给她信心:“我知道这两年,你习惯靠自己。但是我回来了,把一切交给我。”

盈袖想了想。“好,但是你不能将我蒙在鼓里。与我有关的事,都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谢东篱点了点头。

此时的东宫里,陆乘元正被皇太孙元应佳命人按在地上跪着,照着他脸上抽耳光。

“殿下!殿下!请问我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待我?”陆乘元简直惊呆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中午他拿着金燕子的画像来的时候,皇太孙殿下明显很是愉悦,还留他吃了午饭,让他在这里候着,然后拿着画像出去了。

结果到了傍晚时分,元应佳怒气冲冲地回来了,气得在书房里推倒了书桌,又砸碎了几张太师椅。

“你还有脸问殿下?!你知不知道你这小人妄进谗言,让殿下险些出了大丑!”元应佳的心腹太监照着陆乘元的脸又抽了一耳光,同时将他呈上来的画像扔到他脚下,“说!你为何要故意诬陷护国公主?!”

“我诬陷护国公主?!这是从何说起?!她自己有病,犯病了就又偷又杀人……”

啪!

又一个耳光,这一次打得陆乘元口鼻出血,扑倒在地上。

“还不说实话?!”元应佳冷声挥了挥手,“把献城县令送上来的画像给他看看!”

那太监将从刑部和大理寺取来的女飞贼金燕子的画像扔到陆乘元面前,“你自己看!是不是很眼熟!”

陆乘元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这两张画像哪里是护国公主盈袖的画像?!

这明明是凡春运的画像!

那太监指着凡春运的画像,恼恨道:“陆乘元,你好啊!为了包庇自己的姘头,尽敢拿护国公主的画像糊弄殿下!幸亏殿下机敏,去了刑部,先要了献城县送来的画像看了,没有将你送上来的画像拿出来出丑!”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陆乘元脸上的神色如同被雷劈了,僵硬得如同木头人。

“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明儿全京城、全东元国上下,都要用这个画像张榜悬赏,捉拿这个女飞贼金燕子!——谢副相专门出了公文,举报有功,奖十两银子。抓住女贼,奖一万两银子!”那太监指着凡春运的画像弹了弹指甲,“你自己说,是不是你知道女飞贼是你姘头,所以故意陷害护国公主以混淆视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我们殿下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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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应劫 (第一更,一月最后一天求月票)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您去了就知道了……”那婆子掩着嘴笑了笑,又福了一福,对陆乘元道:“四少爷,这里的屋子,您是要留下来,还是转卖?”

“你别管我的事!”陆乘元有股被下人轻视产生的恼羞成怒的尴尬,他怒气冲冲一甩袖子,马上又往北城去了。

他在北城坊区走了两圈,中间忍住路人的白眼,才打听到春风楼的地址。

待他赶到春风楼,看见那两排窝棚门口排着长长的队,还有那些脏兮兮挤眉弄眼的贩夫走卒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春风楼……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扯住一个满脸猥琐笑容的男子问道。

那男子斜了他一眼,见他穿着华贵,倒不敢怠慢了,忙低头含糊道:“就……就是窑子啊……”

陆乘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扶着那窝棚的墙,差一点没晕过去。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走到窝棚大门边,对那守门的男人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凡春运的女子?”

那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凡春运可是我们春风楼里的今天买来的头牌姑娘,你没看这么多人排着队要去弄她吗?”

“什么?!谁?谁卖的凡春运?你们怎么能逼良为娼?!”陆乘元简直心如刀绞,难以相信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此时正被这些猥琐男人们糟蹋……

“喂!你谁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什么时候逼良为娼了?她自己自甘下贱。关我们什么事?再说她又不是东元国的人,就算逼良为娼,你管得着吗?你到底是北齐人,还是东元人啊?!”春风楼的妈妈这时踱了出来,腰间褡裢里鼓鼓囊囊,都是凡春运今天给她挣的皮肉钱。

本来说今天只接十个客人,但是这银子实在还好赚了。哗哗跟流水似的。这妈妈一狠心又多了十个人的名额,然后剩下的这些人,是十个铜钱进去摸一摸。不可以做,只能摸……

陆乘元一怔,这妈妈口齿伶俐,说话的理儿这么足。明显是有人教过的啊……

他心里一抖,想了一想。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妈妈通融通融,我想进去见她一面。”

那春风楼的妈妈斜眼打量他,暗道这人莫不就是那凡春运的相好?一边想一边凑过去轻佻地问道:“凡春运是你什么人?她到我这里的时候。可还是处儿啊哈哈哈哈……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这位爷,如果她真的是你的人。莫不是你不行,所以她想男人想疯了。所以到我们这里来接客了?”

这妈妈在北城开春风楼,三教九流混得开,说话也是荤素不禁,她觉得没什么,可把陆乘元听得面红耳赤,又怒不可遏,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谁不行?谁不行?!”

“咦?咋这么生气?不是真说到点子上了吧?”那春风楼的妈妈撇了撇嘴,正好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凡春运的房里出来,便对陆乘元指了指凡春运的小黑屋,“好了,看你出了这么多银子的份上,进去吧。可说好了,现在她已经不能接客了,只能摸一摸。不过你反正不行,也只能摸一摸……”

陆乘元一头冲了进去,身后传来那些排长队男人的爆笑声。

进到里屋,陆乘元费了一番功夫,才看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这里只有一幅木板子搁在一堆黄泥砖上,算是床了。

屋子没有窗子,一盏油灯搁在地上,发出昏黄的光芒。

而那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上的衣衫被撕成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双眸红肿,脸上一边被打肿了,她捂着脸,慢慢转过眼眸,看了陆乘元一眼,瞳孔猛地一缩,委委屈屈地道:“陆郎?!是陆郎吗?!你可来了!快救救我!救救我啊!我被你妻子卖到这个地方被人糟蹋,你一定要救我啊!”

陆乘元今日在东宫已经收到惊吓,又被打了一顿,结果来到这里,看见自己捧在手心里如同女神一样的女子,原来贱如泥石,心里多年的坚持轰得一下崩塌了。

他红着眼,慢慢走了过去,来到木板床边上,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发出一声嘶吼,冲过去抱着凡春运,狠狠地道:“……你宁愿给这些贱人睡,也不愿我碰你一下!看来真是我太抬举你了!”说着,他彻底扯掉凡春运身上已经被撕成一条条的破布片子,一下子压了上去。

凡春运大惊,更没想到陆乘元也有不听她话的一天,气得连声大叫:“你不要欺侮我!我今天接了二十多个客,快要累死了,你是想我死吗?”

“接了二十多个,也不差我一个!”陆乘元恶狠狠地道,双眸充血,被刺激得口不择言,他到底是男人,很快就制住了凡春运,几乎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在她身上交代了,伏在她耳畔重重喘息。

那听见凡春运大叫马上冲进来的妈妈一看陆乘元这样儿,忍不住拊掌笑道:“哎呦喂!还真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这一阵风似地就出来了,我们都来不及把你拉走你就交代了……啧啧……”

那妈妈盯着陆乘元身下的凡春运笑道:“凡姑娘,你也不是雏儿了,现在可知道什么男人才是好男人吧?潘驴邓小闲,一个不能少。你这男人,潘邓小闲四样俱全。只少了个驴字,就不能跟着他。我们北城的男人虽然没有潘邓小闲,但一个驴字,就能让你夜夜进洞房,日日做新娘。——怎样?好好在这里做,我妈妈不会亏待你。等这楼子做大了,我给你分红。教你做妈妈。怎样?”

陆乘元被这春风楼妈妈的话气得火星直冒,掩着外袍起身瞪了她一眼,回头又对凡春运道:“我养了你两年。也只吃了点残羹剩饭,咱俩互不相欠了。至于你骗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说着。怒气冲冲往门口奔去。

想到七年前当初在大慈恩寺门口惊鸿一瞥,就如同他的劫数一样。从此坠落在这个叫凡春运的女子身上。等了七年,等她长大,以为终于能拥有她了,最后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生生把驴粪蛋当成了金镶玉……

凡春运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离去,掩面大哭,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遇险。她都转危为安,连去东元国的白塔大狱都能逃了出来。可这一次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赵瑾宣这个她向来看不起的庶女手里。

当初赵瑾宣能嫁给陆乘元,嫁到陆家做四少奶奶,还是她凡春运一手主导的,没想到她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已经不干净了,她还有机会跟她心里的那个人站在一起吗?

这么多年,她隐忍,她绸缪,她设下重重圈套,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来到她身边,可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眼里只有她那个没用愚蠢又窝囊的姐姐!

凡春运重重叹息一声,低下头,她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还是太操之过急了。

都怪她姐姐盈袖,若不是她动不动就在她面前显摆姐夫对她有多好,她至于失了分寸吗?

明知道对姐夫那种人,只能戒急用忍,慢慢靠近,可她就是没有沉住气。

说到底,还是怪她姐姐盈袖,实在是太奸诈了。

故意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软弱可欺的样子,装得善良,让自己对她轻视乃至忽视,却不动声色将赵瑾宣这个人拱了出来,放在台上让她跟她斗,自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凡春运以己度人,把以前盈袖对她的宽容和不忍都当成了虚伪,觉得盈袖那样做一定是故意的,不然自己怎么会失了分寸?怎么会认为对付盈袖很容易?更不会轻易就将云筝这个厉害的帮手给放走了。

如果云筝在她身边,这些人怎么可能近她的身?

可是云筝到底去哪里了呢?

想到女飞贼金燕子的事,她又松了口气。

自己虽然落到这般不堪的下场,但是盈袖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好。

女飞贼金燕子作恶多端,到时候大家发现就女飞贼就是盈袖,可是让她好好喝一壶。

正想着心事,一个男人又走了进来,猴急地爬上床,开始在她身上乱摸。

她闭上眼,尽量不去看那男人的样貌,想起刚才陆乘元几乎一进去就出来了,又隐隐觉得春风楼的妈妈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

陆乘元从春风楼离开,没有回陆家,而是去了城外赵瑾宣养胎的庄子上。

“赵瑾宣,是不是你把凡春运卖到春风楼那种地方?!”他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一路冲到赵瑾宣的卧房。

赵瑾宣挺着肚子站起来,正色道:“四少爷,你是要为了一个妓||女,就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儿了吗?”

陆乘元愣愣地看着赵瑾宣,讪讪缩回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她要进门做妾,都由得她,可是她……她插手四少爷的事,就是不对。留着她做什么?留着她给陆家丢脸,给四少爷丢脸吗?”赵瑾宣冷笑,“看您的样子,是去了春风楼了?怎样?尝过她的滋味儿,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陆乘元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眼神闪烁着,不敢看赵瑾宣的眼睛。

“运香,过来。”赵瑾宣早就准备好了对付陆乘元的法子,“给四少爷磕头,我就把你给他了,你好好伺候他,等有了身孕,我做主,给你抬房,做姨娘。”

陆乘元瞥了一眼那叫运香的姑娘。

娇小丰满的身子,脸如银盘,白白嫩嫩,很是可人。

那姑娘朝陆乘元磕了头,娇声道:“奴婢运香,给四少爷磕头。”

这姑娘的声音跟凡春运居然一模一样。

如果闭上眼睛,只听她的声音,就像是凡春运在身边软言细语。

罢了罢了,正主儿已经那么不堪,有这个声音相似的人陪在身边当做是凡春运也就是了。

陆乘元睁开眼睛,笑道:“叫什么运香?就叫春运吧,从此就是我的贴身丫鬟。”

赵瑾宣朝运香努努嘴,“还不谢谢四少爷?”

“多谢四少爷赐名!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四少爷!”运香惊喜地又磕了一个头。

“这是我买的丫鬟,专门查过身家户籍,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那种下贱地方出来的。”赵瑾宣说着抬抬手,“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四少爷,以后四少爷就交给你了。”

运香忙起身,站到陆乘元身边。

陆乘元怒气冲冲而来,面目含笑而去,走的时候,带了一个俏丫鬟。

凡春运在他心里确实不同,但是如今的凡春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让他倾心的凡春运。

“为谁开,碎花满路,公子王孙,怎生消得,婆娑劫数……果然王孙公子,都没有福分消受这婆娑劫数。”陆乘元在心里感叹一番,只疼运香一个人,将凡春运抛在了脑后。

……

没过几天,东元国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贴上了要抓女飞贼金燕子的皇榜,边上还有画像。

盈袖坐着大车去看出嫁不久的娘亲沈咏洁,在路上看见大家聚集在坊区门口看皇榜,便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了那画像,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