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战家这件事,如果他早些跟姐姐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也许他们就不会因此而早早失去这个助力。

战家在军中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小磊知道自己太年轻,根基太浅,元宏帝又年纪老迈,军中三侯中,唐安侯肯定是支持皇太孙,万宁侯到现在为止保持中立,而皇太孙现在肯定又有了战家支持,所以剩下的长兴侯府,就是他一定要争取的。

所以哪怕慕容紫是过继的嫡女,他也一定要娶她。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保证。

盈袖将自己握住的拳头慢慢松开,手指一根根搭在桌上,看着小磊的笑脸,低声道:“小磊,那个位置是很重要,但是值得你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换取吗?”

小磊挑了挑眉,沉声道:“如果没有那个位置,我恐怕没有机会过完我的一生,又何来一生幸福之说?”

盈袖站了起来,正要再开口,小磊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盈袖背后道:“姐夫,来接姐姐了?”

盈袖回头,看见谢东篱站在小磊书房门口。

一看见谢东篱,盈袖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走向他,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谢东篱掏出帕子给她拭泪,又看了小磊一眼,淡淡地道:“小磊,你对你姐说什么了?”

小磊忙道:“姐夫,我就说了点儿实话……”

盈袖醒了醒鼻子,摇头道:“不怪他。”

“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小磊说。”谢东篱的大手在盈袖肩上摁了摁,“晚上回去陪你吃晚饭。”

盈袖嗯了一声,没有再回头,快步离开了小磊的亲王府。

谢东篱在盈袖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对小磊招了招手,“坐吧,刚才怎么回事?”他眯着眼睛看着小磊,神情很是不善,“能把你姐惹哭,胆子大了?”

小磊抿了抿唇,回到书案后头坐下,道:“我在跟姐姐说,她把我的亲事当儿戏……”

谢东篱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是,你也用不着跟她说啊。男人嘛,自己有担当就行了,何必要伤你姐姐的心?”

小磊握拳捶了捶桌子,恼道:“只怪那个皇太孙,这么快就下手了!”

“为了战家的事?”谢东篱往后看了看,闲适地道,“我也是来跟你商议这件事,你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本来想,娶慕容紫为正妃,战素月和同德为侧妃。如今战素月已经不行了,至于同德,姐姐听了我刚才的话,肯定会大力反对,所以当务之急,要先定下慕容紫。”小磊斩钉截铁说道,“不能再让皇太孙找到机会,将慕容紫也娶为侧妃。”

谢东篱看着小磊,深思道:“在你眼里,利益是你亲事中最重要的,是吗?”

小磊重重点头,“正是,因为我没有资格谈别的。”

如果他没有那个位置,姐姐、娘亲,包括他自己,还有所以依附他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对他来说,他会把握一切机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至于亲事,那是最容易不过的利益交换。

他不会为了自己个人的喜好,而抛弃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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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宠坏 (第一更求月票咯!)

“嗯,那你觉得,你用自己的亲事来交换利益,是天经地义的?一点都不委屈?”谢东篱面色平静问道,并没有任何指责的语气,也没有赞赏的语气,就像在问你喜欢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一样平平淡淡。

但小磊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些跟你姐姐说清楚?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看问题的角度和你不一样。”谢东篱冷静说道,他的目光深不可测,黑沉如暗夜的天幕,丝毫不露他的意图。

两根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打,滴答滴答的声音给小磊很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只能毫不犹豫说出心底最坦诚的心思,分不出精力来七弯八拐。

小磊叹了口气,不敢看谢东篱的目光,道:“我是犹豫了两天,因为我看得出来,姐姐完全不能接受战素月做侧妃这个可能。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需要战家?”谢东篱敲打书案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的目光一闪,移到小磊背后墙上挂着的堪舆图上。

那里画着江山万里,如诗美景。

是男儿看见那幅堪舆图,都会有建功立业、横刀立马的热血沸腾。

小磊重重点头,抬起头,带着希望得到谢东篱认可的激动说道:“战家在军中的势力,姐夫比我清楚。”

可是谢东篱却摇了摇头,“小磊,你这样说,我对你有点失望。”

小磊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宁愿付出这样大的牺牲。却还是不够?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有多疼你?你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东西,她会不知道?她也没有想过让你永不纳妾。她只是不能接受战素月给你做侧妃而已。”谢东篱束起双手在胸前,往后靠在圈椅上,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挡住他眼眸中的星光。

“为什么?!”小磊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就因为战素月得罪了她?她就不能接受战素月做她的弟媳妇?可是战家的势力在这里。她就不能忍一忍……”

谢东篱抬起手臂。制止小磊继续说下去,肃然道:“小磊,你能想到利益至上。不用自己的喜好来影响大局利益,对你来说是应该的。但这不能作为你的全部考较。”

“不能?!你说我错了?”小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书案上,低头看着端坐凝重的谢东篱。带了几分讥诮说道:“那姐夫说说,我到底哪里错了?指出来我也好改一改。”

“你不服气?好。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你利益至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姐!我娘!还有所有依附我的人!”小磊大声吼道。额头青筋直露,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谢东篱抬起头,他的声音不高。气势却压倒了小磊的吼叫:“对,你现在还记得你的利益至上。是为了你想守护的人。但如果娶战素月做侧妃,会损害你姐的利益,甚至让她一辈子不开心,你也要娶?”

小磊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下意识反问道:“能损害多少?她只是我的侧妃而已,我姐永远压在她头上,她还敢对我姐不敬?!但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容下她?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有战家在我们这边,我们的路,会好走很多!”

谢东篱定定地看着小磊,良久方厉声道:“小磊,你这样说,我非常失望。现在你还小,我当你是考虑不周,但是下不为例。”

小磊茫然了,“姐夫,我为了大局出发也错了吗?我连自己最喜欢的姑娘都放弃了!”

看小磊还是不明白,谢东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道:“我也说了,你的大局到底是什么,你想清楚没有?如你所说,你想要那个位置,是因为那样能保护你在意的人。可是你现在的做法,是用伤害你口口声声最在意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你继续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要求你想守护的这些人,为了你的利益和大局,牺牲她们来成全你!”

“不!我不会!姐姐和娘亲为了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会让她们为我牺牲来顾全大局!”小磊吼了出来,目呲欲裂,极为愤怒。

“不会?你以后会走到什么地步,你自己真的知道吗?你在意的,到底是权势能帮你达到的目的,还是权势本身?”谢东篱一针见血地指出小磊可能会走上的歧途,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到小磊头上。

“我当然知道!我在意的就是我姐姐和娘亲!”小磊握了握拳头,可能他用的方法不对,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姐姐和娘亲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要那个位置,因为这样他才能更好地守护姐姐和娘亲。

“那你为什么不问你姐姐,她为何反对战素月给你做侧妃呢?”谢东篱又将问题绕了回来。

小磊沉默了半晌,坐了下来,双手抱头,苦恼地道:“只是侧妃而已……我不敢问,姐姐不让姐夫纳妾,她不像是能接受这种事的人……”

“你真的不了解你姐姐。”谢东篱垂下眼眸,“她不是反对你纳妾,只是不能接受战素月嫁到你们家。再说了,娶妻的时候要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有什么不对?就算你看重家世,也当自己有几分真心对待她们,这样人家才会死心塌地帮你。不然你以为呢?你施舍出正妃和侧妃的位置,别人就会给你做门下走狗?你的心不在人家身上,别人难道感觉不到?到时候做了怨偶,就不怕人家跟你反目成仇?从背后插你一刀?你这是结亲家,还是拉仇敌?”

小磊怔住了,“姐真的只是不喜欢战素月?别人都行?”

“你姐心软,但不糊涂。你今天确实说的太过。——你要向你姐道歉。”谢东篱站了起来,“好好跟你姐姐说说你的想法。问问你姐姐是怎么想的。你们姐弟不把话说开了,老是南辕北辙也不好。”

小磊想了半天,总有些不服气,他打算得好好的,也觉得自己是为了大局,但被姐夫一说,好像都是自己的错。他踌躇半晌笑道:“姐夫。在你眼里,姐是不是永远不会错?”

“当然,我娶了她。断然不会让别人挑她的错。如果她有不足,我帮她查漏补缺就行了。说她有错的人,其实是没有看到她正确的一面,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来帮那些挑刺的人认识到他们的狭隘和短视。”谢东篱背着手。毫不犹豫说道,目光烁烁。简直称得上大义凛然。

小磊瞠目结舌,失声道:“姐夫,你怎么能这样护着姐姐?!你这样会把姐姐宠坏的!”

谢东篱给了他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

在谢东篱心里,盈袖既是他珍爱的妻子。也是他一手教养的徒弟。她有错,只能他来教,别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说她?

妻不教。夫之过,说他妻子不好。就是说他不好,简直是找打。

徒不教,师之过,说他徒弟不好,也是在骂他这个做师父的,简直是双重的找打。

今儿他说小磊,已经是看了盈袖的面子,留了些许情面。

要是换了旁人,现在应该已经是痛哭流涕忏悔之后在找绳子上吊了……

小磊被说得汗流浃背。——谁有本事跟谢东篱争论?!

这人的口才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随时让你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恨不得以死谢罪!

“……我我我……我错了,我马上去向姐姐道歉。”小磊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站到谢东篱身边,垂头丧气地说道。

谢东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你姐姐那么疼你,只要你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小磊内疚不已,跟着谢东篱往门外走,一边又问:“为什么姐不让战素月嫁到我家?”

“你自己问。”谢东篱上了车,等小磊也上了车,谢东篱又教育他:“你的问题,是太犹豫,行事不够果决。你没有分清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以及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战家……”小磊还有些不忿,皇太孙元应佳那么多年的积累,难道是他说追就能追上的?

“战家算什么东西?”谢东篱斜睨他,“与其为了一个战素月让你姐姐伤心,还不如找到比战家更有力的同盟,比如万宁侯府,他们不是比战家强多了?”

小磊被谢东篱说得一愣一愣的,“万宁侯府?他们家的姑娘愿意做侧妃吗?”

如果出身长兴侯府的慕容紫做正妃的话,那跟长兴侯府并列的万宁侯府会愿意屈居人下?

谢东篱抱着胳膊闭上眼,“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让你去万宁侯府说亲?这点道理都听不明白,还想学别人做利益交换?你是不是忘了南郑国的前太子郑承是怎么死的?”

用亲事做利益交换,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总是有事成之后随时反噬的可能。

在谢东篱来说,他是完全不赞成这种做法。

但是他也知道,这东元国是小磊的,小磊要如何做,他这个做姐夫的,只能帮他纠正他可能出现的错误,但没法为他做主。

小磊低下头,在心里琢磨谢东篱的话。

马车在长街上咕噜咕噜走着,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偶尔有归鸦掠过夜空,发出嘎嘎的叫声。

“你姐姐也不是没有不足。她的不足之处,就是太疼你,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担心你受委屈。你对她来说,是一笔一辈子还不完的债。”谢东篱叹口气,闭着眼淡淡说道。

小磊这时已经对谢东篱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羡慕地看着谢东篱,道:“姐夫,什么时候我能跟你一样慧眼如炬,算无遗策,一点缺点都没有呢?”

“我当然也有缺点。”谢东篱睁开眼,掸掸衣袍,若无其事地道。

“姐夫也有缺点?!”小磊惊讶地嘴都合不拢,“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缺点,就是太宠你姐姐。”谢东篱顿了顿,唇瓣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但我不打算改。完美无缺的人会遭天忌,活不长。而我是要跟你姐姐长长久久做夫妻,一起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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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第一 (4K加更求月票)

小磊无语地睃了谢东篱一眼,不敢再说什么,但是看见姐夫这样宠着姐姐,心里又高兴起来。

他挠了挠头,想自己刚才可能确实说得太过了,无论姐姐怎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弟弟好,自己怎么能为了一个战家,一个战素月,就说那样的话呢?

……

盈袖从小磊的王府回到自己家里,很是疲惫。

她费心费力为小磊筹划,却被小磊说成是“儿戏”,心情很是低沉。

“夫人回来了?”采芸迎了上来,“盛姑娘来找过夫人几次,夫人……”

盈袖一怔,“黛黛?去请她过来坐坐。”

回到里屋换了在家的衣裳,盈袖捧了一杯清茶,歪到东次间的罗汉床上,想到小磊的话,也只闷闷地叹了口气。

那是她亲弟弟,说得再难听她也不能放心上。

难过是难过,心里的伤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去的,但委屈一阵子也就算了,她还能真的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从此不理他不成?

盈袖低头抿了一口清茶,缓缓咽下,再长长吐一口气。

“夫人,盛姑娘来了。”采芸在门外回道。

盈袖回过神,忙坐直了身子,放下茶杯,笑道:“快请。”

采芸笑着给盛青黛撂开帘子,请她进去。

盛青黛对盈袖笑道:“谢副相夫人,不会嫌我太打扰吧?”

盈袖忙摇头,“当然不会,你是我们家的贵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打扰呢?”说着指了罗汉床旁边的锦杌,“坐,咱俩说说话。”又问盛青黛吃了晚饭没有。

盛青黛笑道:“跟我家老祖和哥哥吃过了。”说完顿了顿,又道:“东元国皇帝陛下宣我们家人进宫。”

盈袖点了点头,“我晓得了,你不要怕。皇帝陛下待人和善,只是对你们盛家另眼相看,才召你们进宫叙话的。”

“我不是担心进宫的事。”盛青黛嘻嘻笑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们要走了?”盈袖讶然问道。“不多住几天了?”

“盛姑娘,请用茶。”说话间,采芸送了茶点进来,摆在罗汉床旁边的茶几上。

盛青黛微微欠身,等采芸出去之后。才对盈袖道:“我家老祖和哥哥可能还要再叨扰几天,但他们让我先回家。我等进宫之后,就要准备回去了。”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不舍之色。

盈袖琢磨了半天,也不敢提小磊的事,只得绞尽脑汁转换话题,想起那天盛青黛从湖心亭顶上飞跃入水的英姿,盈袖心里一动,笑道:“没想到盛姑娘还会游水,真是少见呢。”

她以为以盛家这样的人家。盛青黛也算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就算骄纵些,也想不到她会游水。

而且看那天她的姿势,还是非常正宗熟练的。

盛青黛偏头笑道:“嗯,很少见吗?我们盛家姑娘大部分都会游水的,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盈袖有些好笑,“怎么会传下这样的规矩?”

“副相夫人不晓得吧?我们盛家古早时候,只是琉璃河畔的打渔人。您说渔家女,怎么能不学游水呢?这不是忘本是什么?所以我们盛家就传下这个规矩。”盛青黛说完,拈了一块茶点尝了一口。赞道:“这道粉糕有茶香味,真是别致。”

盈袖笑道:“是宫里传出来的样式,我家厨娘前儿才学会的,你吃着好。晚上让她们给你送去做夜宵。”

“那就多谢夫人了。”盛青黛落落大方说道,也没有矫情推辞。

“不客气。”盈袖也拈了一块茶点吃了,合茶咽下,寒暄道:“那琉璃河是在哪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听家祖曾经说过一次,琉璃河以前是在北齐京城附近的一条小河湾,是纵贯中州大陆的青江的一条小支流。如今早就断流干涸,成为田地了。”盛青黛不以为然地道,“少说也有两千五百年,怎么可能还在呢?”

当年也曾经是一条喧闹的河道吧?

河上渔舟穿梭,渔民们日出而作,在河上讨生活。

渔家女们戴着斗笠,背着箩筐,在接天蔽日的碧青荷叶中穿行来去。

古老的渔歌在河面上飞扬,晚霞余晖下,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暖金色的笑容……

只是两千五百多年过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人事全非,那条琉璃河也不在了。

盈袖有一瞬间的怔忡。

盛青黛看了看盈袖,眼珠转了转,还是问道:“谢副相夫人,听说那战姑娘,被皇太孙殿下聘去做了侧妃?”

盈袖回过神,点了点头,道:“皇太孙出手快,我们倒是慢了一步。”

盛青黛窒了窒,垂下眼眸,试探着问道:“……难道,小王爷也想娶战姑娘?既是如此,那天为何不顺水推舟?”

盈袖瞥了她一眼,笑着暗示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小磊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没有办法,一个正妃,两个侧妃,都要挑,我也是头疼得很呢。”

盛青黛莹白的手指紧紧箍住了自己面前的冰玉瓷茶盏,她的手指饱满如葱管,竟然和那冰玉瓷茶盏的冰玉色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她的手指,哪里是冰玉瓷。

“……小王爷要娶这么多?”盛青黛的声音更低了,见盈袖看了过来,马上又打起精神,强笑道:“我只是好奇。”

“他是皇室中人,本来就有绵延子嗣的重任。”盈袖缓缓说道。

她能感觉到盛青黛和小磊之间暗生的情愫,小磊今天甚至坦承了他对盛青黛不一样的感情,但是盈袖也看出来了,小磊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元氏皇室中人的真传。

他能喜爱一个人,但绝对不会只对一个人有真心。

他的感情有层次,有最喜欢,其次喜欢,一般喜欢,和不喜欢。不像有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他多情也好,无情也好。倒也跟他的皇室身份很契合。

盈袖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做皇室中人。

从这个角度说,盈袖觉得自己应该欣慰,至少她这个弟弟。非常适应做他的小王爷。

以后若是能做东元国皇帝,也能游刃有余。

盛青黛半晌没有说话,情绪很明显地低落起来。

盈袖没有狠劝,只是又岔开话题,笑问道:“盛姑娘这样的人品性子,还有这样大的本事,可定亲没有?”

盛青黛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定亲。”

“这是为何?”

“我们盛家女要出嫁,得是自己心甘情愿。如果不心甘情愿。家里人也不能逼我们嫁人的。”说起自己家,盛青黛骄傲说道,“立誓一辈子不嫁人,留在盛家的盛家女,是可以学盛家医术的。”

盛家女的地位,还是比一般人家要高一些的。

盈袖听了很是羡慕,“这倒是不错,你们盛家对女儿也算有心了。”

盛青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站起来道:“我明天就要和家祖、家兄进宫谒见皇帝陛下。还要回去准备准备。今儿就不叨扰了。”说着,福身告辞而去。

盈袖起身送她到门口。

盛青黛来到二门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小磊和谢东篱一起进来,她只好停下脚步。屈膝行礼道:“小王爷,谢副相。”

谢东篱忙抬了抬手,“盛姑娘是来见袖袖了?”

“刚刚有些事,对谢夫人说了说。”盛青黛的目光从小磊面上掠过,落到谢东篱身上。

小磊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前大步行去。

谢东篱对盛青黛颔首。“天色不早了,盛姑娘慢走。”

盛青黛抿了抿唇,从二门上离开了。

小磊心情激荡,快步一直走到盈袖和谢东篱住的院子门口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来处,夜色苍茫,几盏灯笼挂在抄手游廊上,灯光泠泠倾泻而下,却只能照亮灯笼周围的一片地方,无法穿透茫茫黑夜。

谢东篱沉默不语地从他背后走过,进院子里去了。

小磊忙跟了进来。

“夫人,五爷和小王爷一起来了。”采芸忙来东次间回报。

盈袖皱了皱眉头,“小磊怎么来了?”一边吩咐采芸准备摆晚饭。

采芸刚出去,小磊自己撂开帘子走了进来。

盈袖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小磊已经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盈袖,着急地道:“姐姐,今儿是我猪油蒙了心,说错话了,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盈袖本来就没有生小磊的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委屈伤心,这会子看见小磊一跪一求情,她早就心软了,忙拉起他,道:“小磊,你用不着跟姐姐这样。姐姐明白你的意思,是姐姐考虑不周,如果你还想笼络战家,我们……”

“不!不用!”小磊听了盈袖的话,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暗忖道,确实还是姐夫更了解姐姐,自己这个亲弟弟居然怀疑姐姐是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置大局于不顾……

其实她只是太疼爱自己这个弟弟而已。

小磊心头一阵激动酸涩,眼圈立刻就红了,忙用袖子抹了抹,顺势站了起来,诚恳说道:“姐姐,不用,那战素月既然让姐姐不开心,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的。别说做侧妃,就算是通房丫头,她都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