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处罚我们?就因为我们进了你的卧房?”陆瑞兰冷静下来,盈袖一直是个心软的人,陆瑞兰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已经很了解了。

这么快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真是小看了陆瑞兰能屈能伸的本事。

盈袖眯了眯眼,固执地摇头道:“大嫂,一码归一码,今儿你能擅闯我的卧房,不知道明儿会做出什么事。就像你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忘了?刚才你还让我去你那里学规矩呢。但是我想,你家的这些规矩,总大不过国礼。你给我下跪行礼,才是规矩。——以后你该每天都来我这里学规矩才对。不然你在外面也犯上不敬。可是要连累你全家的,说不定会满门抄斩。别人可没有我好说话。”

“你要我给你下跪?!还要我来你这里学规矩?!”陆瑞兰没想到盈袖居然这样异想天开,“我告诉你,你干脆砍了我的脑袋算了。我是不会给你下跪行礼!也不会到你这里学规矩!”说着,她转身就走。

“想走?”盈袖挑了挑眉,上前一步,一手搭在陆瑞兰的肩膀上,按住她的肩井穴。然后一脚踹在她的膝盖弯。

陆瑞兰两腿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盈袖看向宁舒眉,“二嫂,也要我动手吗?”

宁舒眉低着头,慢慢跟在陆瑞兰身边跪了下来。

“大嫂二嫂不用委屈。我是公主,你们连进宫朝贺的品级都不够,对我跪拜一番,不算没脸。”

陆瑞兰两眼死死盯着盈袖,目光里尽是怒火。

“大嫂还不服气?我觉得你的心确实很大,不知道谁给你的底气。连皇室中人都不放在眼里。”盈袖松开陆瑞兰的肩膀,走到窗下的长榻上坐下。

陆瑞兰和宁舒眉两个人正好是对着窗子跪拜的样子,也就是在给坐在窗下的盈袖跪拜。

陆瑞兰哼了一声,就想站起来。

结果她发现,她怎么动也动不了,全身就跟被绳子绑住一样,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陆瑞兰骇然地看看自己全身。

盈袖在心里偷偷地笑。

她给陆瑞兰点了穴道,她当然动弹不得,只能这样跪在地上。

宁舒眉见陆瑞兰不站起来,自己也不敢站起来。只好低着头,跪在陆瑞兰身边。

两人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要给盈袖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跪拜,心里呕得几乎要吐血。

“谢大夫人、谢二夫人。今天的事,我们只论君臣,不论亲戚。你们不是跪拜五弟妹,而是跪拜东元国的护国公主。”盈袖正色说道。

她既然让这两人跪了一跪,肯定是没法在这个家继续住下去了。

“采芸!命人收拾东西,我们搬出去算了。”盈袖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想走?”陆瑞兰抬起头。“如果你离开这个家,想再进来就不容易了。”

“谢大夫人,我娘曾经说过,我嫁人,是来享福的,不是来跟你们斗来斗去的。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们突然对我心生恶意,我也不想弄清楚。你要知道,如今是你们要求着我和五爷,不是我求着你们。所以我不想委曲求全,我要过自己的日子。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陆瑞兰顿时笑开了。

盈袖果然年轻气盛,就这样还是跟谢东篱生份了。

今天虽然跪了她一跪,至少还不算太糟,因为盈袖和谢东篱分居是分定了。

陆瑞兰从来没有想过谢东篱会真正离开这个家。

这才是他真正的家,他能到哪里去?

陆瑞兰可不认为谢东篱会和那些没出息吃软饭的男人一样,靠妻子的裙带关系过日子,哪怕妻子是公主,也是不能让谢东篱俯就的。

谢东篱一直不肯跟盈袖住回她娘家的至贵堂,这就是明证。

盈袖住回娘家,谢东篱最多去哄她搬回来,不会跟着离家出走的。

宁舒眉也悄悄看了盈袖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

还以为盈袖真的能斗过大嫂,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盈袖搬走,谢东篱不会跟去,这两人的夫妻关系就算这一次没事,裂痕肯定就埋下了。

“五弟妹,你好好想想,可别说我们没有提醒你,你这一出去,可就回不来了。”陆瑞兰意味深长说道,“我们两个嫂子跪你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可是你要是还不满意,非要搬出去住,可别怪我请出公公婆婆的牌位……”

“哦,对了,那是我的公公婆婆,不劳你们两位操心。我会把他们的牌位一并带走。”盈袖低头,看见手指上有一点白屑,伸手弹了弹,那白屑划出一道细小的弧线,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

“你敢?!”陆瑞兰大急。“你怎么能这样?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你要把他们的牌位带到哪里去?”

“有他们儿子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大嫂,你和二嫂的公公婆婆。其实在北齐,你们不会忘了吧?啧啧,当年我还千辛万苦跟你们去北齐,帮你们刘家沉冤昭雪,如今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过河拆桥也不是这样的做法……”

宁舒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确实,盈袖当初也是帮了大忙的,但是大嫂说这样做,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她觉得也有道理。

陆瑞兰不为所动,沉声道:“如果你想我们两房人全死光了,你就去嚷嚷吧。你都不怕,我们更不怕了。我只想知道,等我们两房人都死光了,你和五弟。到底要过着怎样幸福快乐的日子?”

很明显,如果谢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因为盈袖死光了,谢东篱和盈袖可能不会继续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盈袖也没想到陆瑞兰不仅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能狠心。

这样狠毒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不过她连烈火焚身的痛苦都经历过来,陆瑞兰说的这些话丝毫不能让她动容:“大嫂这是怎么说?你们在北齐的大仇已报,不用在隐姓埋名。至于东元国,我可以保证,就算你们恢复刘姓,也绝对没有人追究你们任何罪责。何来两房人一起死光之说?难道大嫂你已经打算破釜沉舟,如果大家知道了大哥二哥的真实身世。你就要把两家人一齐弄死?”

“大嫂不会的!”宁舒眉连忙摇头,“大嫂不会这么做的!”

陆瑞兰本来就是用这些话来吓唬盈袖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么多人一起弄死,甚至就算她想。也没法做到。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都咽下去了。

“大嫂不说话了?你们就跪着吧。跪到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你们再起来。”盈袖说着,就去浴房洗漱,出来又去吃午饭。

在外面忙碌了一下午,看着下人收拾东西。直到陆瑞兰和宁舒眉的丫鬟婆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好几次,盈袖才回到卧房,对已经跪得脸色发白的陆瑞兰和宁舒眉道:“好了,你们可以起来了。这一次是警告。再有这种事,就不是下跪这样简单了。”说着,她走上前,给陆瑞兰解了穴道。

陆瑞兰一下子歪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宁舒眉也是膝盖都跪肿了,但她是将门出身,身体底子比陆瑞兰强多了,挣扎着站起来,将陆瑞兰扶起来,扬声叫自己的丫鬟婆子进来。

盈袖冷声道:“她们不能进来。你们自己出去。”

真当自己的卧房是菜园子,谁都进出?

盈袖一恼,门口的丫鬟婆子就被拦住了,根本就进不来。

没办法,宁舒眉只好咬紧牙关扶着陆瑞兰一步步往卧房门口行去。

两人狼狈地离开了盈袖和谢东篱的院子,对谁都不说她们一下午在盈袖房里到底做什么了。

只是她们两人刚回到陆瑞兰住的正院,就看见谢东义和谢东鸣两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堂屋里急得团团转。

“你们去哪里了?一下午也不说一声,有事找你们也找不到人。”谢东义抱怨道。

不等陆瑞兰和宁舒眉说话,谢东鸣已经着急地道:“大哥,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回来就好。我跟你们说,我和大哥刚刚在朝堂听见一个消息,陛下马上要实行分家令,像我们这种人家,要马上强制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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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护短 (4K加更)

“分家令?!分家令是什么东西?!”陆瑞兰今天跪了一下午,不仅身子受不了,脸面受到的打击更大,本来还想着等谢东篱回来要好好跟他说说这事,没想到紧接着朝廷就要颁布分家令了!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大哥没有上朝,但是听上朝的人说,陛下拟定的新律令,规定家族里凡是父母都已过世,儿女都已成年,就要分家。家产按照五五再均分的原则细分,那我们可怎么办?”谢东鸣搓着手,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宁舒眉捂着嘴惊叫一声:“啊?真的要分家?!”她飞快地睃了陆瑞兰一眼,暗忖如果是朝廷的律令,那自己和大嫂还有什么招儿能够让谢东篱跟他们不分家呢?

她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谢东篱被盈袖勾走了魂……

但是如果分家的话,那谢东篱无论怎样,都不会跟他们一条心了。

陆瑞兰脸色雪白,喘息着坐了下来,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陛下的这条律令来得这么突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像为他们家的事量身定做一样。

“大嫂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五弟妹有关?”宁舒眉一下子就回过味来,“难不成,是陛下为了给她撑腰,故意整出来的法令?”

谢东义皱着眉头瞅了她一眼,“二弟妹这是说什么话?陛下怎么可能是为了五弟妹,她有那么大脸?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他们皇室着想,专门打压世家之举,要的是元氏皇族的千秋万代!”

“呵呵。他做梦!”陆瑞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转头看向谢东义:“我记得前一阵子,陛下还说要收回三大侯府的军士,是不是?”

“嗯,这件事一直在酝酿之中,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都看着长兴侯府。只有长兴侯慕容辰一交兵,他们都会交兵。但是现在长兴侯府刚刚在办喜事。还没有到这些事上来。不知道到底会怎样。”谢东鸣点了点头。

陆瑞兰眼里精光一闪,胸有成竹地道:“你们别担心,让我好好绸缪绸缪。”

宁舒眉和谢东鸣对视一眼。对谢东义和陆瑞兰拱了拱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两人不断地窃窃私语。

“舒眉,大嫂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之前一直逼五弟妹。就是为了五弟能站在我们这边,如今可怎么是好?”

“我也不清楚。今儿五弟妹的气焰不同寻常,我和大嫂在她那里吃了大亏,说不定,真的是陛下为她撑腰。她知道了,所以才如此放肆……”宁舒眉嘀嘀咕咕说道,对谢东鸣说了今天的情况。

谢东鸣大惊。“她她她……让你们下跪了!”

“是啊!你要不要看我的膝盖,跪了一下午。都肿了!”宁舒眉没好气地拍了谢东鸣一把。

谢东鸣这才发现妻子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地,忙伸手扶着她,低声道:“……大嫂好像拧住了,你以后……别跟着她瞎掺和了。”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这么多年,我跟着大嫂跟惯了,而且大嫂对我们一向不错,我不跟她站在一起,难道跟五弟妹站在一起?你真以为五弟妹这么厉害?我跟你说,她一天不生儿子,我一天不会跟她站在一起。”宁舒眉靠在谢东鸣身上,才觉得膝盖好受些。

谢东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她一天不生儿子,这个位置就坐不稳。”

他是男人,自问对于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

对于男人来说,虽然会对一个女子喜欢上心,但是这种喜欢,是远远比不上子嗣的重要,甚至会因为喜欢某个孩子,而对生育那个孩子的女人更有感情。

如果盈袖一天生不出儿子,她和谢东篱的情意就是建立在沙堆上,随时能够消融,到时候,谢东篱就会想到还是他们这些亲戚更加重要,跟他们还是一家人。

一句话,他们跟谢东篱的关系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而盈袖没有孩子的话,跟谢东篱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旦有别的女人给谢东篱生下孩儿,盈袖的位置就会直接下降。

两人商议妥当,回家歇息不提。

这边谢东义也在埋怨陆瑞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五弟妹过不去?就算她的为人你看不惯,以前你不是都好好儿的,怎么如今忍不了了?”

谢东义知道,当初在给谢东篱找媳妇的时候,陆瑞兰其实是看不上盈袖的。

但是谢东篱一眼就看上了,执意要娶,陆瑞兰没法子,才顺了谢东篱的意。

哪里想到当初一个家世配不上他们家的女子,后来能有这么大造化?

谢东义是很佩服自己五弟的眼光的,于是劝陆瑞兰:“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五弟的眼光不是我们能比的。他看中的人,你就让他折腾去吧。不管怎样,他能丢下我们一家人不管吗?”

陆瑞兰拧着脖子,眉毛竖了起来:“他眼光好,你怎么不说是我教的好?这么多年,我在他身上倾注多少心血?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样尽心过。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不教他,多给自己的儿子费费心,也不会在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弟妹面前没脸!”

谢东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完全是自己的妻子和二弟妹一起尽心尽力拉扯大的,而且陆瑞兰素来有大才,待字闺中的时候名气就很大。

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娶了她,这些年谢家的情况这样糟糕,多亏了她不离不弃,才等到五弟终于大放异彩的一天。

他们如今谢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更胜从前,自己的妻子肯定是居功至伟。

谢东义一向对陆瑞兰言听计从。此时听她说得有理,又看她腿上跪肿了的膝盖,极为心疼,忙道:“五弟妹今天这么做确实太过份了。就算她是公主,但是当初嫁到我们家的时候,可不是按照公主的仪仗下嫁的。既然那时候没有摆公主的谱,如今再摆。就是故意欺负人。你别怕。我去找五弟,这件事一定要说个明白,不能让你白白受苦没脸。”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找人去问谢东篱回来没有。

陆瑞兰本想叫住他,但是转而一想,这种事。谢东义出面,比自己亲自出面要好。而且可以让他先在前头试探一下虚实,自己也有转圜的余地,就闭了嘴,没有叫他了。而是叫了两个丫鬟过来,给自己揉腿,又给自己膝盖上的红肿热敷。

……

为了把分家令尽快颁发下去。谢东篱从元宏帝的御书房回到丞相阁,忙到天黑才回府。

结果刚进角门。就听门子说,大爷请他过去一趟。

谢东篱便顺路先去外书房,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请大爷过来。”又问他:“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不知道内院的事,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事。”说着,去请了谢东义进来。

谢东义一见谢东篱,就板着脸道:“五弟,我一向不管内宅的事,但是今儿你媳妇实在做得太过份了。虽然她确实是公主,但是她嫁到我谢家的时候,并不是公主,你两个嫂子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公主。我只觉得,这样才是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的理。可是你媳妇今儿特意拿出公主的款,让你两个嫂子立规矩,甚至让她们在她面前跪了一下午!你两个嫂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孙子都有了,还要在小弟妹面前受这种气,特别是你大嫂,她是主持内院中馈的人,被五弟妹这样打脸,她以后如何在这家里继续管家?”

谢东篱一听就知道盈袖应该是被惹急了,不然不会拿出公主的款,并且让两个嫂子下跪。

对于盈袖,谢东篱太明白她的为人了,心软得不得了,别人敬她一尺,她就要敬别人一丈,不把她逼到墙角无路可走,她是不会选择反击的。

当初凡春运那样对待她,她看在上一世的姐妹情份上,一直下不了杀手,才差一点酿成大祸。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贸然就用公主身份压人?

谢东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给谢东义也斟了一杯,才缓缓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能不能说说清楚?我一大早就去了大朝会,这会子刚回来,还没回内院呢,就听大哥说起这件事。据我所知,袖袖不是这样仗势欺人的人。一般是被人逼得急了,才会出手反击。她虽然良善,但并不是软柿子。”

谢东义一听大怒,猛地拍着桌子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护短也护得太过了吧?!你大嫂以前担心你会不顾这个家了,我还觉得她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她是完全正确的,真是真知灼见啊!你确实有了媳妇,忘了我们大家了!”

谢东篱半晌没有说话,手里转着那茶盏,许久方道:“大哥,我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把袖袖跟你们对立起来?她跟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对她好,怎么就能说会忘了你们?这完全是两码事。袖袖是我妻子,你们是我的亲戚,难道在你们和袖袖之间,我只能选择一方?”

谢东义被谢东篱问得哑口无言,他瞪着眼睛看了谢东篱半天,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是啊,为什么要把盈袖跟他们对立起来?

但是陆瑞兰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就是如果放任下去,谢东篱会沉迷女色,会把盈袖放在第一位,会不管他们这些人了。

说了这么长时间,谢东义早就深信不疑了。

他琢磨了半天,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你大嫂的意思是,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事,要先想到我们这个家,而不是你媳妇。只有我们这个家兴旺发达,你们小俩口才有好日子过。”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担心谢东篱有了媳妇就忘了嫂子了……

谢东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淡然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哥,在你心里,大嫂和侄儿侄女们的地位,肯定是高过我和二哥,是不是?”

“那是自然。”谢东义想都不想,冲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尴尬,哼哼唧唧地道:“但是我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跟我比。你是这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你是属于我们谢家的。我没你有出息,我能管好我的一家大小就不错了。”

谢东义这样坦白,谢东篱倒是笑了,以他的口齿,随时能把谢东义说得哑口无言,甚至说得他羞愧无比横刀自杀都有可能,但是谢东义是他大哥,虽然不是嫡亲大哥,也是嫡亲表哥,是他娘亲唯一那边留下来的仅有的后嗣,他不能做得那么绝。

谢东篱深吁一口气,问道:“那我问一下,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盈袖大发脾气的?”

谢东义瞠目结舌了半天,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你大嫂没说。”

“那就劳烦大哥问清楚了再来兴师问罪。大哥相信大嫂的话,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大嫂的丈夫,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站在她那边。同理,我也是袖袖的丈夫,无论如何,我都要站在她那边。”谢东篱站了起来,看了看谢东义眉头紧皱的样子,谢东篱又说:“还有,我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说,朝廷要颁《分家令》,我们的情形首当其冲,是一定要分家的。还请大哥大嫂早做准备,把家里的祖产清理一下。”

这已经是肯定要分家的意思了。

谢东义更加紧张,忙问道:“这件事是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哥,这件事陛下已经下了决心,而且很快《分家令》就要颁行全国,到处宣讲,恐怕到时候支持的人会比反对的人多得多。——大哥,我是副相,也是被陛下委任专门颁布这个律令的人,大家都看着我们家呢。所以我们家,会是《分家令》颁行之后,第一个履行这道法令的人家。我们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痛痛快快把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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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分家 (4K5第一更)

谢东篱说完就站了起来,这就是结束谈话,要离开的意思。

谢东义只好跟着站起来,满脸地不自在。

两人离开谢东篱的外书房,都回内院自己的院子去了。

盈袖看见谢东篱回来了,忙迎上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丞相阁事务很忙吗?”

谢东篱任她服侍自己脱下外面的大衣裳,又去屏风后换上家居穿的常服,一边说:“刚回来就被大哥叫走了,跟他说了分家令的事,让他把家里的祖产清理清理。”

“分家令?”盈袖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谢东篱,“这是什么东西?”

“嗯,陛下草拟的法令,今天大朝会已经讨论过了。凡是爹娘已经过世,儿女俱已成年,就要分家。”谢东篱坐了下来,“晚饭呢?我饿了。”

盈袖的眉梢跳了跳,心里很是高兴,陪着他坐下来,“这么说,这个家我们是分定了?”

“嗯。”

“……那我今天也不算是出格了。”盈袖看着谢东篱,把今天的事缓缓说了一遍,指着墙边柜子上几个包裹,道:“我做了这样的事,这个家肯定没法再待了,所以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婆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了。如今有了分家令,我们更是走得名正言顺了。”

谢东篱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墙边柜子上的包裹,点头说:“终于跟我说实话了,怎么不瞒着掖着了?”

“我哪有?”盈袖有些脸红,“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说你哥嫂的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你有大恩,虽然对我不怎么好,但那也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是不是傻?我是你夫君,我为你说话,怎么会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他们对我有大恩,可我谢家对他们也有大恩。要真的论起来。是他们欠我们的。不是我们欠他们的。谢东篱摩挲着盈袖的手,目光沉毅坚然,“袖袖。你应该明白,亲戚之间也是如此,你退一步,对方就会进一步。最后形成常态,你不退。就是欠了他们的。这样不行,不是过日子。再这样姑息迁就下去,连亲戚都没得做,我不想这样。”

其实在谢东篱心里。没有人比盈袖对他的恩情更大,可她从来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别说挟恩以报。就连骄纵放肆都没有过。

也是,家里的小儿媳妇不容易做啊。特别是没有公公婆婆,只有两个强势的嫂子,她不退避三舍又能如何呢?

盈袖仔细看着谢东篱的神情,见他没有丝毫的勉强无奈,才点头道:“你知道这些就好,我也是不想连亲戚都没得做。而且你大嫂,心确实很大,我不知道她在绸缪什么,但是我娘说,你大嫂做姑娘的时候就是胸有丘壑之人。你要小心一些。”

谢东篱点点头,“行了,咱们去吃晚饭吧。”

吃完晚饭,两人去浴房洗漱之后,就回卧房睡了。

昨夜荒唐了一夜,今天又闹了一天,盈袖实在是累了,再上了床,就再也不肯让他近身了。

谢东篱抿嘴笑了笑,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我们今天不做别的。”

这一夜盈袖睡得很好,第二天几乎跟谢东篱同时醒来。

“我还要去丞相阁把颁布《分家令》的事收个尾,你在家里准备一下,不用收拾包袱,我们不搬出去。”谢东篱笑着给盈袖交底。

盈袖正在给谢东篱盛香糯米粥,一听这话就怔住了,两只手顿在粥盆上,道:“不是要分家吗?”

他们是小儿子、小儿媳妇,按理不能住在祖宅,是会分出去的。

谢东篱笑着从她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是要分家,可这是我们的家,你才是我们谢家嫡长房的宗妇,我们搬到哪里去?”

盈袖倒抽一口凉气。

听谢东篱的意思,是不想认大哥二哥了,而是要让他们恢复本姓。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嗯,不得不做。”谢东篱吃完早饭,就往二门上去了。

不过在半路的时候,一个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躬身道:“五爷,大夫人请您去说话。”

“我有公事,有话等我回来再说。”谢东篱淡淡地道,扬长而去。

那婆子不敢再拦,眼睁睁看见他出了二门,急忙飞跑回去报信。

“就这样走了?”陆瑞兰扶着桌子站起来,“你没跟他说我找他说话?”

“当然说了,可是五爷说有公事,有事晚上等他回来之后再说。”那婆子战战兢兢地回道,生怕陆瑞兰会惩罚她。

陆瑞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让二夫人来我这里一趟。”

宁舒眉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大嫂,怎么了?”

“你看,昨天五弟妹到底是吹了枕边风了。今天早上我让人请五弟过来说话,五弟居然来都不来,就扬长而去,虽然是公事重要,但是你我都知道,只要不是大朝会,去丞相阁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这明明就是昨夜五弟妹撒了个娇,五弟对我们不自在了。”陆瑞兰的脸色很不好看。

“大嫂……要我说,他们是夫妻,五弟偏着五弟妹,好像也不算大事……”宁舒眉小心翼翼地劝着陆瑞兰,“而且五弟妹是公主,这样的家世、人品、样貌,五弟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什么呢?就算是孩子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都见效的,不如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