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有了身孕,还四处奔波,只为找回他们谢家的祖传之物,实在是做人媳妇的典范啊!”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就不能进一家门。如果进了,就是这个下场,差一点被人把祖库搬空了。”人群中有些人开始叙说谢家分家事宜,包括北齐大将刘常雄的事。

陆大公子和大少奶奶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他们陆家的脸,这一次真的是丢尽了。

不仅丢了陆家的脸,就连陆家出嫁的别的姑娘,如今在婆家都很难做人。

大家都提防她们,是不是想方设法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

都说她们是“家学渊源”,有陆瑞兰这样的榜样在,难免会学两手。

陆大奶奶哀求地对盈袖道:“谢夫人,请进去说话吧。”

盈袖这才搭着谢东篱的手,点了点头,然后对小磊道:“你回去吧,我们去陆家了。”

小磊大声应了一声,骑着马一溜烟又跑了。

陆大公子吁了一口气,忙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进了陆家大宅。

来到内院,在堂上迎接他们的是陆副相夫人,陆副相和陆老夫人都没有出现。

盈袖琢磨着,大概是觉得丢脸……?

陆副相夫人木着脸站了起来,见他们进来了,勉强堆出一脸笑,行礼道:“谢副相,谢夫人。”

盈袖和谢东篱还了礼,彼此分宾主坐下,陆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就站到了陆副相夫人左右。

“陆夫人,我们的来意,先前已经在帖子上说明了,我也附上了这些礼单,今儿是来问问您,愿不愿意把那些东西还给我们谢家?我不会让陆夫人吃亏的。”盈袖一脸诚恳地说道,还扶着腰挺着肚子站了起来。

谢东篱忙跟着站了起来,扶着盈袖的肩,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他一言不发,可是给在场的人莫大的压力。

陆大公子的膝盖都开始发抖了,用手扶着身后的桌子,才撑着没有跪下来。

陆大奶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盈袖一眼。

陆副相夫人心里暗暗叫苦,明知道是他们那个在娘家说一不二的大姑太太整出来的事。现在却要自己承受责难,心里也很不服气。

按理说,谢家送的是礼,不是陆家从谢家偷的,也不是陆瑞兰悄悄运回来的,那是堂而皇之上了礼单。

于理来说,盈袖其实没法要回这些东西。

但是法理不外人情。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来找人要回这些物品。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要不回来,她也能把这个势给造起来。

到时候那些不还她东西的人家,一个个身败名裂。在东元国的上层圈子里就不要再混了。

而且得罪的是谢家,是谢东篱,这些人家权衡利弊,肯定是会还的。

只是盈袖他们不上门。很多人都还是有侥幸心理,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万一就被忘了呢?

总之送到手的东西。要再拿出去是千难万难的。

“谢夫人,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很多东西经过了这么多年。在我们家也被送的送,分的分,要找全实在不容易。”陆副相夫人踌躇了半天。终于按照陆老夫人和陆副相交代的话,对盈袖说了出来。

盈袖估摸着他们的意思。是能昧就昧?

毕竟以谢家的底蕴,五百年来,一直都是五相世家中的第一家,只是谢复死后,才沉寂了十几年,尽管如此,依然不是陆家能比的。

“那找全了多少呢?”盈袖往前走了一步,“陆副相夫人,我们的帖子送了好一阵子了,您可收拣出什么了?”

陆副相夫人期期艾艾了半天,才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单子,抖着手递到盈袖面前,“……都在这里了。”

盈袖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丫鬟。

采芸忙上前一步,帮盈袖接了过来。

“念。”盈袖看了采芸一眼。

采芸便拿着陆家整理出来的礼单,大声念了出来。

“千峰翠色秘瓷梅瓶!”

“羊脂玉笔架山一座!”

“蜜蜡佛珠一串!”

“南红八仙过海摆件一挂!”

……

一共才十二件东西。

而且里面有八件其实是平常物品,并不是从谢家库房专门挑的祖传珍品。

盈袖的眉尖慢慢蹙了起来,一只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颌,“哎呀,这可怎么办?你们这个,跟我的单子差得有些大呢。”说着,她将自己带来的礼单又拿了出来,“您看看,看礼单就有十几页,您说只剩下这十二样?而且里面有八样都只是普通物品,不是我们单子上的珍奇之物。”

陆副相夫人羞得满脸通红,喃喃地道:“这个,我不知道。”

“可是,您是陆家的当家太太,会不知道?”盈袖疑惑地反问,“我也是当家的,谢家的库房单子至少还是看了的。”

陆副相夫人嘴唇翕合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大公子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帮陆瑞兰遮掩了。

陆副相夫人其实也不是帮陆瑞兰遮掩,给她出难题的是陆老夫人,就是陆瑞兰和陆副相的娘亲。

谢东篱察言观色,明白陆家的库房,估计还是在陆老太太手里,就轻轻在盈袖的肩上摁了摁,目光往后堂扫去。

盈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后堂,正好看见那大红撒花的帘子下,露出一双绣花鞋,有个丫鬟站在那后面,正在听他们说话,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陆副相夫人在这里,那门帘背后的丫鬟,肯定是陆老夫人的人了。

盈袖轻声咳嗽了一声,道:“既如此,不如请陆老夫人出来说话吧。我们大表嫂送回来的东西,陆副相夫人不知,陆老夫人肯定是知道的。”

陆副相夫人见是盈袖亲自提出来的,忙不迭地应了,笑着道:“您稍等,我去请请我们老太太。”说着,起身就走。

陆老夫人的丫鬟忙飞跑回去报信。

“什么?!老二媳妇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挡不住!”陆老夫人听说自己的儿媳妇来请自己出去跟谢家人对质,顿时恼了,拄着拐杖连声道:“反了反了!谁家儿媳妇这样对待婆母的?!”

“娘,您别生气,这件事,怪不得二弟妹。”扶着陆老夫人的胳膊的,赫然是应该在雷州的陆瑞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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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力争 (第一更求月票)

“瑞兰啊,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撑腰。这件事是谢家家那个不省事的公主媳妇不对,关你什么事?当初他们谢家败落成那个样子,若不是你帮着他们支撑门户,做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架势,还不被那张家一口吞了?别忘了,谢家的副相位置,可是被张家把持了十几年呢。”陆老夫人哼了一声,扶着陆瑞兰的胳膊站了起来。

陆瑞兰笑了笑,“娘,他们年岁小。五弟妹又是个心高气傲地,刚刚有了身孕,又要在五弟面前卖好,她不这么做,怎么能显得她能当家?——也是人之常情。”

“你啊,就是太大度了。”陆老夫人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在地上跺了跺,“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以后该硬的时候还是硬起来。当初你嫁到谢家,将谢东篱拉扯长大,长嫂如母,光这份恩情,别说他欠你一辈子,就连他和他媳妇,这辈子都欠你的。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没脸皮的人,就让我老婆子去会会她!”陆副相夫人来到门口,轻声道:“老夫人,这件事媳妇已经招架不住了,还是老夫人去看看吧。”

陆老夫人虎着脸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对自己儿媳妇冷冷地道:“前面带路。”

陆副相夫人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陆家内院上房门口,盈袖和谢东篱看见一个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下走了进来。

“陆老夫人。”盈袖和谢东篱都站起来行礼。

陆老夫人对他们点点头,“谢副相,谢夫人,两位请坐。”

盈袖和谢东篱等陆老夫人坐下之后才跟着坐下来。

陆副相夫人跟着走进来,笑道:“老夫人。谢副相和谢夫人难得来一次,媳妇已经吩咐厨房备饭了。这会子不知准备得怎么样了,媳妇去看一看。这里有娘做主就行了。”明摆着是要撂挑子跑路。

陆老夫人不悦地看向她,正要让她留下来,盈袖已经微微躬身,道:“那就多谢陆副相夫人了。”竟然给了陆副相夫人一个台阶下。

陆副相夫人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暗道这谢副相夫人可不像她大姑子说得那样没脑子。明明很会做人。只是该争的东西人家不愿放弃罢了。

换做自己在她的立场上,也会这样做,因此在心里对盈袖的印象好了几分。对她微笑着点点头,叫了自己的儿子媳妇,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忙忙地离开上房,不想继续搅在这潭浑水里。

那些东西是陆瑞兰送回来的。入的是陆老夫人的库房,就连陆清芬这一次成亲的陪嫁。都被陆老夫人挑了不少好东西走了,只给陆清芬陪嫁了三样东西。

陆清芬是陆副相夫人的嫡亲女儿,自己女儿的嫁妆被陆老夫人截了胡,她当然不高兴。因此就更不愿帮陆老夫人和陆瑞兰。

看着陆副相夫人忙不迭离开的背影,盈袖心里好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转头对上首坐着的陆老夫人道:“陆老夫人,既然我们谢家的东西都入了您的库房。不如就请您看看这份单子,帮着找回来吧。”

陆老夫人看也不看她的礼单,也不命人接过来,只是呵呵一笑,摇头道:“老身我活了七十多,还没见过送出去的礼,还要拿回来的。谢副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姜到底是老的辣。

陆老夫人根本不理盈袖,只跟谢东篱说话。

不过谢东篱也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微微躬身,笑道:“陆老夫人,晚辈是来陪内子的,她有身孕,还要为了我谢家的事四处奔波,我担心她的身子,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请陆老夫人看在我们谢家难得的骨肉份上,不要为难内子。”

“荒唐!既然有了身孕,就要在家好好养胎!做什么要东奔西走?!”陆老夫人像是抓住了盈袖的把柄,马上厉声呵斥道。

“陆老夫人,我也想有了身孕,就在家好好养胎啊。可是没办法,大表嫂留下的烂摊子,我不收拾不行啊。”盈袖笑眯眯地道,将手上的礼单晃得哗啦哗啦响,“您看看,接近三十年,我们谢家库房祖传之物,几乎有一半都跑到您的库房来了……”

“胡说!”陆老夫人冷笑,“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单子?——那是礼单!礼单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心甘情愿送给别人的!老身从来没有见过送出去的礼,还能要回来的!”

“那是陆老夫人您见识少。”盈袖收了笑容,清清冷冷地道:“我先前已经收回两家了。长兴侯世子夫人还给我三样,万宁侯夫人还给我六大锦盒的东西。您没见过吧?懂礼仪,知廉耻的人都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贪,陆老夫人也是出身大家,这个理儿不会不知道吧?”

“放肆!你说我不懂礼仪?不知廉耻?!”陆老夫人大怒,拿着拐杖往地上狠狠杵了两下,跺的咚咚响。

“我可没说,是您自己说的。”盈袖摊一摊手,无可奈何地道。

陆老夫人被盈袖气得直哆嗦,拄着拐杖站起来,厉声道:“别人怕你,我陆家可不怕你!我就不信,送出去的礼物,还能要回来!——咱们让大家伙儿评评理!”

盈袖叹了口气,“真是财帛动人心啊。陆老夫人,别的不说,要不您先把您孙女陆清芬的嫁妆还给我,好不好?”

“我孙女的嫁妆关你什么事?”陆老夫人一点都不松口,给她装疯卖傻:“再说要她的嫁妆,你不是去了长兴侯府?怎么找到我陆家来了?”

“陆老夫人,您的意思是,只要您孙女答应归还她嫁妆里面属于我们谢家祖传之物的东西,您就不管了?”盈袖斜睨陆老夫人一眼,故意问道。

“那是自然。她的嫁妆她说了算了。这个道理不会谢夫人都不懂吧?”

“陆老夫人您同意归还就好。”盈袖从袖袋里另外拿出一张礼单,“这是我大表嫂给您孙女陆清芬送的礼单,上面写明了是她的嫁妆。而陆清芬也同意将这些东西归还,只不过……”她故意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陆老夫人心里一紧,脸上皱得紧紧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如同绽开了一朵菊花,到处是纹路。

“只不过。她说这些嫁妆。没有带到长兴侯府,还在陆家您的库房收着呢。既然您同意陆清芬的嫁妆由她处置,那您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们?我可是用了等值的东西还给陆清芬了。长兴侯府的人都看着呢。她还了我三样谢家祖传之物,别的要到陆家来取。”盈袖笑盈盈地将那张“嫁妆”礼单放到桌上。

陆老夫人大怒,挥着胳膊道:“无稽之谈!清芬的嫁妆有她的嫁妆单子,我们家一份。长兴侯府一份,清芬自己一份。都是有据可查的,你怎么能无中生有,给她按上这么多额外的嫁妆?”

陆瑞兰一直在后堂听着,前面的话她还不用出来。直到盈袖把陆清芬的“嫁妆”礼单拿出来说事,才有些不自在。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陆老夫人掉进盈袖的陷阱里,但是谢东篱在外面。她又踌躇起来。

本来陆瑞兰从雷州悄然回返京城,住在娘家。就是为了这件事。

盈袖在长兴侯府一通折腾,直接扫的是陆瑞兰的面子,让陆瑞兰几乎成了东元国世家高门的笑话。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着来人问了好几遍,又命刘东义出去打听,才证实了这件不要脸的事是真的!

真是太过份了!

盈袖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谢家着想?——她根本就是在丢谢家的脸啊!

陆瑞兰就是在等盈袖上门,她好亲自出马,杀她个下马威。

可是她没有想到,谢东篱居然寸步不离,连上门讨还礼物这么没脸的事都跟来了。

可见妻贤夫祸少,妻不贤家里就闹翻天啊!

陆瑞兰深吸几口气,将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硬生生咽了下去,然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边盈袖已经抓住了陆老夫人话里的破绽,笑着道:“咦,那为何我家送的礼单上写着的是‘嫁妆’,你却没有给陆清芬陪嫁出去呢?这可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陆瑞兰的声音很是平淡,“五弟妹,你第一次当家,难怪不知道。其实大家送礼是一回事,别人家把你送的礼用来做什么是另一回事。礼物既已送出,就不关送礼人的事了。”

盈袖和谢东篱一齐站起来,对陆瑞兰微微躬身:“大表嫂。”

陆瑞兰点点头,看着盈袖道:“你已经四个月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先前的事就算了,当是你小孩子不懂事,快别闹了,回去歇着吧。”

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跟你计较的大度样子。

陆老夫人眼里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忍不住倚老卖老教训盈袖:“谢夫人,不是我偏向自己的女儿,你真要跟你大嫂好好学学怎么做宗妇。——你娘也是世家出身,可惜没有教导你,瞧你一身的小家子气。”

盈袖噗嗤一声笑逐颜开,“陆老夫人,您和大表嫂还真是嫡亲母女,瞧你们说话的样子,啧啧,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陆瑞兰看着她,沉静地笑了笑,并不说话,那沉稳的气度确实不容人忽视。

陆老夫人招手让陆瑞兰到她身边来,“瑞兰,你过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说着,乜斜着眼睛看了谢东篱一眼,示意他上前给陆瑞兰道歉。

谢东篱端端正正坐在盈袖身边,目光平视着前方,并没有要主动赔礼道歉的意思。

陆瑞兰飞快地睃了谢东篱一眼,走到陆老夫人身边,扶着陆老夫人一起坐下,带着一脸慈祥和气的神色,怜爱地看向盈袖,像是长辈在看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盈袖在心里暗道,娘真是没有说错,陆瑞兰确实是胸有丘壑,这份不慌不忙的气度,确实值得人学习……

转念间盈袖也坐直身子,学着陆瑞兰的样子,不紧不慢地道:“大表嫂,您的意思就是,东西只要出了门,进到别人家,就是别人的东西了?主人家就不能过问了?”

“如果是主人家主动送出的礼,那确实不能过问。”陆瑞兰不卑不亢地道,暗暗堵住了盈袖话里给她设的圈套。

她都是依礼而行,她不信盈袖能挑出她的错。

盈袖依然不肯放弃,她敲了敲自己的腮帮子,沉吟道:“这样啊?那如果你家管事不经你同意,把你家的东西随便拿去送人,你也不能过问了?”

陆瑞兰一窒,警惕地道:“五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管事是管事,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她可曾经是谢家的宗妇!

“大表嫂果然聪明,知道我在把您跟管事这样的人相提并论。”盈袖点了点头,淡然道:“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呢?您在谢家,不就是跟管事差不多吗?”

“果然无礼!”陆老夫人大怒,“你怎能把我女儿比作管事?!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们陆家!”

“老夫人您别急,我有我的道理。”盈袖寸步不让,看向陆瑞兰:“大表嫂,请问您知道您到底嫁的是谁,姓什么吗?”

陆瑞兰也冷下脸,淡淡地道:“我当然知道。我嫁的是刘东义,姓刘。——我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就对了。”盈袖双掌一阖,“正因为您姓刘,不姓谢,所以对于谢家的祖传之物,您的职权就是跟管事一样,只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那些东西不是您的,您怎么能拿出来随意送人呢?”

原来套子在这里等着她。

陆瑞兰目光微凝,发现自己终于被盈袖绕了进去。

“所以,陆老夫人……”盈袖又转头看向陆老夫人:“这些礼单虽然写的是礼物,但是这些东西并不归送礼的人所有,换句话说,大表嫂把别人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东西送了出去。律法有云,不问自取谓之贼!——陆老夫人,如果您执意不还,我就只有当这些东西被人偷了,去大理寺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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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制暴 (4K加更求月票)

“你敢?!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陆老夫人口齿没有盈袖伶俐,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气得脸色都紫涨了,手背上青筋直冒,真担心她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晕倒在地上。

陆瑞兰忙给陆老夫人顺了顺气,回头对谢东篱沉痛地道:“五弟,你真的就让你媳妇把大嫂当贼告吗?大嫂哪一桩事不是为了谢家?当初公公……姑父让我当家,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不是谢家人的话。”

盈袖见状,不等谢东篱开口,就抢着道:“大表嫂,你当家的时候,我们大爷还小吧?你问我们大爷有什么用?这是要欺他年少,把责任往他头上推吗?说实话,就算我们大爷说话,我也不认的。”

盈袖字字句句扣着陆瑞兰的身份说话,陆瑞兰再有谋略,也绕不开“名不正,言不顺”六个字,一时语塞,只得看着谢东篱苦笑不已。

盈袖上前一步,挡在谢东篱身前,对陆瑞兰道:“若是大表嫂说你出嫁的时候不知道嫁的是姓刘的人家,我也就罢了,不会挑剔你送的这些礼,哪怕再不合规矩,也是谢家自认倒霉。可是你又说你知道,那就说明,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并不是谢家人。这事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公公婆母知。他们老两口死后,你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陆瑞兰怔了怔,在心底暗暗后悔,刚才说话说得急了,忘了将这件事想得圆转。

她当初出嫁时候的事,盈袖哪里知道?就连谢东篱都不知道……

只是要显露自己并无私心。结果说得太多了。

果然言多必失。

陆瑞兰于是紧紧闭了嘴,不再说话。

盈袖又上前一步,“大表嫂,不说话就行了?这些东西,您还是劝您娘亲赶紧拿出来吧。不然我两个一起告,一个做贼偷东西,一个做窝主负责销赃。啧啧。真是母女同心,其利断金呢!”

“你住嘴!”陆瑞兰终于忍无可忍,朝盈袖低吼。

盈袖的话字字如刀。简直泥菩萨也要被她气出火性来。

“只要您把东西拿出来,我可以闭嘴,也不会去大理寺告状。”盈袖翘了翘嘴角,心情大好。

她觉得自己的性子怀孕后不仅张狂了许多。而且恶劣了许多,连习惯性的得饶人处且饶人都做不到了。

看到那些她讨厌的人过得不好。她的心情就格外爽快。

正恍惚间,肚子里像是有个水泡绽开了,发出噗的一声响。

盈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这孩子难道就是这种性子?

谢东篱背着手在旁边沉默了半天。此时见盈袖抚摸自己的肚子,才关切地问了一声:“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盈袖低低地应了一声,“……刚才肚子里好像有点动静。”

谢东篱立刻扶住她的肩膀。回头对陆瑞兰和陆老夫人道:“两位将东西清点了,给我家管事带回去就行。外面还有几车东西。还请笑纳。我们就不奉陪了,告辞。”揽着盈袖就要出去。

“站住。”陆瑞兰沉声说道,“你也由着她胡闹?”

谢东篱没有转身,背对着陆瑞兰道:“内子从不做无理的事,何来胡闹之说?”顿了顿,又道:“如果两位嫌麻烦,那就大理寺见。”

陆瑞兰一下子怔住了。

看着谢东篱和盈袖远去的背影,陆老夫人捶着桌子道:“我就不还,看他们敢去大理寺告你!如果他们敢告,我就要去告他们忤逆!”

陆瑞兰是知道谢东篱的手段的,她唯一的倚仗,本来都是在谢东篱身上。

此时见谢东篱冥顽不灵,深吸一口气,对陆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道:“娘,那就把东西拿出来,还给他们吧。——盈袖那女人现在恃宠而骄,我们得避开她的锋芒。”

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就可劲儿地作吧……

陆瑞兰眯起双眸看了一眼外头,转身拂袖而去。

“还给他们?!”陆大夫人很是不情愿,追着陆瑞兰道:“瑞兰,你真的想好了?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我们能不能……能不能……”

谢家的那些祖传之物实在是太诱人了,陆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陆家也是五相之一的顶级世家,但是陆家内库的祖传之物和谢家比起来,比不上人家一个零头。

如今要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真是伤脾胃。

“娘,如果不还,您和我就等着坐牢吧。”陆瑞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五弟是我带大的,他有多大本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只要他发了话,我们不还也得还。”

“可是……”陆老夫人还想说服陆瑞兰,“东西可以还,可是这口气,你能咽下?你的名声全被他们毁了!”

陆瑞兰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五弟妹那人也就这点小见识,商家女就是商家女,只知道抓着钱财宝物不放。——想踩我?还要多学几年。”说完对陆老夫人道:“您去把东西收拾出来。我有些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

离开陆家,谢东篱带着盈袖没有直接回谢家,而是去了盛青黛在南城的药铺。

盈袖是第一次去盛青黛在南城开的药铺。

一进那条街,她的嘴都合不拢了。

只见长长的一条队伍,真的是从街角到街头,再从街头到街角,绕了好几个弯,将整条路塞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