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春萍道:“小人乐意之至。

慕辰道:“咱们困在樱桃树之后,你可有破解之法?”

孔春萍道:“师父经常随意设置机关,小人也说不好。只知道师父擅于用各种迷药,火药,且师父十分博学多才,总出人意料,而且,师父熟悉各种植物,用的各种迷药也不一样。”

慕辰便道:“你退下吧。”

正说着,却见那老头儿倚着门哈哈大笑。

“辰小娃子跑不了喽!”那老头儿拍手舞蹈,慕辰抽出软剑,往他的下盘刺将过去,那老头儿躲闪迅捷如游鱼。

躲开了,老头儿便攻将上来:“你这至美的君子招数对一些人是不好使的,小阴天!”说着,不知是什么套路,又是几招将慕辰双手下,干脆骑在慕辰的腰上,哈哈笑着:“唉,你看你这个小瘸子,腿也不好,武功也不好,哪天鞑子就把你活捉了!”

“下来!”

慕辰冷喝一声,吓得老头儿从他身上滚下来,笑道:“小瘸子,你生气啦?真不好玩!”

慕辰寒着一张脸,自己爬上轮椅,挥剑再攻,已换了路途,老头接招,发现慕辰竟将自己刚才的几招全然铭记,活学活用开来,嘻嘻一笑,又再几势内将慕辰擒住,拔下他头上的青玉簪子,塞进鼻孔,挖出一坨鼻屎。

慕辰冰着脸,催动轮椅,与老头儿再战,竟然能接住老头儿的几招。

老头儿气的扭头就走:“小瘸子!谁让你学的!”说着,扭头再看慕辰一眼,却见他扔下软剑,手指颤抖着摸出药瓶,服下两粒药丸,撅嘴道:“哼!谁让你见什么学什么?哈哈,累得犯病了吧!”

说着,将慕辰一手擒拿到床上,扒下他的上衣,取针便扎入其穴。

内关、三阴交、太冲,镇惊定志,养心安神;间使、血海、足三里,补血养心,益气养神;劳宫、内关、涌泉,可起到滋阴清火;间使、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振奋心阳,化气行水;大陵、内关、支正,太冲,活血化瘀,理气通络。

老头儿一面扎针,口中念念有词。

“宫里的御医就是一些废物!”老头儿道:“一帮就知道往上爬的东西,医术又好到哪儿去?”

老头儿愤愤然再开一方,让人煎了药去,道:“怎么样?我昨天说完之后,你放下了没?”

慕辰道:“怜惜爱妻,何谈拿起放下。”

老头儿摇头:“辰娃娃,你如此常情,老头儿更不想让你走了!哈哈哈!”

慕辰想起那樱桃树,眉心一蹙。

却说陶蓁在池塘边坐了许久,不住悔恨,却又不断回忆着,坐到晚霞漫天时,横心跑到那樱桃林之前,便拔剑闯关。

樱桃树继续移动,左右一阵,前后一阵,却又停下来。

陶蓁犹豫了一下,走几步,却见暗器从四面八方刺过来,只得一面躲闪扑打着逃出来,却见一只长琴从地底下冒出。

陶蓁沁了一头薄汗,刚要飞身跃过,那长琴却与她如影随形。

她挥剑去砍,那长琴裂成两半,琴弦却把她生生绕住,三两下竟将她捆绑到树下。

陶蓁开始大叫:“老头儿!放我下来!”

丝毫没有反映。

陶蓁又叫:“茕茕!常衡!王爷!”

嗓子喊哑了,竟无人理她。

陶蓁只道是自己要被绑到天亮,便打个呵欠,准备睡一觉,闭上眼睛时,白日的缱绻一幕再度于她脑中荡漾开来。

麝香,杜仲。

凉舌。

她正心驰神漾时,只听刷地一声,捆绑他的琴弦没断,她却吓了一跳。

“小陶姐!那老头儿那么贪玩,很危险的!下次咱们一起来!”铜雀说着,又劈剑往那琴弦上砍下,琴弦丝毫未动。

慕辰催动轮椅,摇到一旁,开始抚琴。

一抚,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二抚,三抚,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

不知何时,身边竟飞舞了一群绿幽幽的萤火虫,围在两人周围,陶蓁满身的琴弦竟慢慢放松开来。

慕辰继续抚琴,曲罢,陶蓁身上的束缚竟自动解开。

“太好了!“陶蓁从束缚中跳出来,忍不住问:“王爷怎么知道琴曲能松绑?”

说着,竟飞身抓起几只萤火虫,撕下一块袖子绑起来,于是,形成一只萤灯。

慕辰望着那萤灯,恍惚中,便回到了小时候的宫中的清凉殿外。

夏夜,十二岁的小慕辰与八岁的小锦瑟一起看星星。

“好漂亮的萤火虫啊!”小锦瑟抬头望着绿莹莹的小虫,惊喜地伸手去抓。

“我来!”小慕辰挥舞软剑,一只又一只萤火虫的绿幽幽尸体落在他的凉手上。

“谢谢慕辰哥哥,他们飞着多漂亮!锦瑟不要了!”锦瑟明媚的大眼睛望着星空,颜色生于那轮圆月。

正在这时候,十四岁的慕珣却提着一只硕大的萤灯而来:“锦瑟妹妹,送给你!”

“王爷?”回神时,却是陶蓁荧荧灯火下的笑脸。

“王爷!送给你。”陶蓁笑说。

慕辰不语:“回去休息罢。”

陶蓁却提着那萤灯,问:“那咱们怎么出去啊?老头儿花样太多了!““让我说,多呆几天也不赖,这老头儿虽然疯疯癫癫,医术却极好,才吃了几副药,王爷身体就全好了,还跟他学了点功夫!“铜雀道。

“真是个奇怪老头儿。对了王爷,您不是看好他几个徒弟了么,不如,明天叫上他们一道来破阵?”陶蓁问。

慕辰道:“正有此意。”

当晚,小陶、铜雀、常衡一并人便去说服老头儿的徒弟,慕辰亦亲自出动了,那孔春萍更是连夜赶制了解百毒的药丸,谁知老头儿竟不上迷药,一帮人刚走到樱桃树下就放出暴雨般多的暗针暗剑,将众人都刺伤,樱桃树一阵,似乎成了死阵。

老头儿乐的歪在一棵树下大笑:“小瘸子辰娃娃走不了啦,哈哈哈!”

一干人伤得东倒西歪。

老头儿乐道:“对了,辰娃娃,我听说,虽然前线刚解围,但是太子给你穿小鞋,竟然把粮草故意压在路上,你的将士们现在没有吃的了!”

慕辰的凤目凛凛一寒。

老头儿乐得二郎腿敲啊敲:“我现在放了你,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力挽狂澜,但是要再耗上三四天,鞑子怕是要打到城下,你身为元帅,竟然不在军中,怕是鞑子不斩了你,你父皇也不得不把你斩首喽,嗷嗷!”

“喂,老头儿,你是乌米尔派来的吗!”铜雀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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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臭老头,卖国贼,不要脸的奸人!”陶蓁趴在地上,脱力地骂道。

这次,老头儿的暗器里没有使迷幻药,却用的强劲软骨散,暗器刺入体内,一干人便如尸体似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小丫头,你怎么说话的!老头儿就是卖国贼,不要脸的奸人了,哈哈,你能把老头儿怎么样?”

老头儿跳起来,开始吐舌头,做鬼脸。

“师父,您别闹了,再闹昭耀的江山就要落到野蛮人手里了!”孔春萍躺下在地上无奈道。

“王爷,别急,这么多招数都试过了,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常衡冷笑。

慕辰瘫坐在轮椅上,凤目迸射出灼人的光华:“本王奉陪到底。”

“好啊好啊!我看你有什么本事!”那老头儿开始做出飞鸟、鱼虫、虎、熊的动作,似是一套拳脚,又像是健身之法,怡然自乐。

“诸位兄弟,你们可想出山大展抱负?”慕辰勉力高声道。

“想!”

一干未出山的男子们山呼应和,山间传来阵阵回声。

“今晚就在此地安营扎寨。明日迎战!”慕辰威声道。

老头儿停止了动作,玩着扎起的麻花辫胡子,道:“哎呦,不愧是带兵的。可惜是败兵之将,哈哈哈,小瘸子娃娃,你父皇还在尿炕的时候,老头儿就带过四十万兵,你还嫩着那!”

慕辰寒着脸道:“那您老就试试。”

陶蓁吃惊地望着慕辰。只见那张俊朗的白面冰如冷山,却有如栖梧山的万凤之首,黑曜石似的眸子在晨曦下璀璨耀目,通身的威慑天下之气度,更如霄云上的真龙下凡。

无怪太子、汤王都如此惧怕。

当夜,慕辰命那夺天公的巧匠之手连夜赶制成一只巨大的苍鹰,羽翅如百年老树般丰厚强劲,并命众人打制出一群稻草人。

第二日,果然樱桃树之下,老头儿又放出迷幻之药,那苍鹰扇动起巨大的翅膀,将药风扇回树丛。

老头儿大开机关,暴雨般的暗器不绝如罡风,慕辰命人放出一排排稻草人,草人们果然个个被扎成刺猬。

忽地,从平地中突然就冒出一个巨大的棋盘,高高竖起,形成一座高墙,将众人挡得严严实实,众人观那棋盘,似是黑白子形势不相上下。

慕辰自恃弈技精湛,手摇轮椅到那棋盘下,持黑字对弈了一上午,终于将那盘旗下成输局。

老头儿乐得捂着肚子大笑:“小瘸子娃娃,就你这三脚猫的下棋水平,还是找你的笨蛋父皇下去吧!”

慕辰锁眉望着那僵死之局,羞愤得梨花似的俊脸飞了一道又道绯霞。

“算你过了前两关,这棋局你可以重新走,赢不了的话,老头儿坚决不放人!“老头儿说着,咬着一根狗尾草蹦跳着离开,慕辰与懂弈的三人苦苦研究了一下午,竟走出三个无可挽回的败局,老头儿笑得满地打滚。

慕辰劳心太甚,竟累得犯了心绞痛,老头儿只得让人煎药下针之后,方才无事,那棋盘却再也不能解。

星辉漫天,萤火虫飞舞时,慕辰依旧借着萤灯之光,摇着轮椅在那巨大的棋盘前苦虑,识棋懂棋的常衡、孔春萍等人也不断琢磨着,足足研究了一夜,天明的时候,几人胡子拉碴地望着那棋盘,依旧无果。

“还有谁会弈?”慕辰铁青着长出胡茬的煞白脸面,冷冷地道。

“爷,铜雀那水平还是别丢人现眼了。”铜雀挠头笑道。

十个侍卫,老头儿的徒弟们都望着那棋盘直摇头,道是自己棋艺不精,唯独不会下棋的陶蓁倚着那假鹰的肚子打瞌睡,口水流在鹰脖子上,滴答着。

“小陶。“慕辰道。

“啊?什么事?王爷?”陶蓁惊醒,跳起来望着那棋盘,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我从小就不喜欢下棋,王爷我不会啊。”

慕辰道:“你来。”

陶蓁霎时惊醒,瞪大眼睛,抹一把扣税道:“王爷,您弈技了得,还有那么多高人都下不了这盘棋子,我根本不懂啊!”

慕辰的神色开始澹静如秋水。

微微泛了胡碴的脸,反为那俊美多了几分沧桑之色:“必要时,有本王。”慕辰道。

四目交汇,似火花阵阵。陶蓁犹豫着,走到那巨大的棋盘下,举棋,却不知该如何落下。

“随意走,犯规时候我们告诉你。”常衡道。

不想陶蓁瞎走,乱走,黑棋却越走越顺,几个高手指导之下,竟连吃白子。

“明白了!”铜雀拍手鼓掌道:“这个棋盘早就将弈棋高手的套路研究透了!就是要不懂下棋的人来下,才能乱了它的章法!王爷好厉害!”

陶蓁瞪大眼睛,疑惑道:“真的会赢吗?”

“一定会!”铜雀兴奋地道。

陶蓁便继续走棋,走着走着,竟见一帮人开始欢呼:“赢了!”

陶蓁正懵懂着,却见那棋盘慢慢下降:“真的赢了吗?”

话音未落时,却听刷刷一阵刀剑铁器鸣声,“吱呀”一声巨响过后,那一枚枚棋子变为一只只利箭,巨大的狼牙大门升起,遮天蔽日,充满尖刺,活活地将那樱桃树林挡了个天衣无缝。满是利器,爬不得,攀不得,轻功也达不到最高处。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慕辰淡然道:“谁会做炸药?“

矮小的巧匠道:“我会!”

“做一枚大的,炸开它。”慕辰泰然道。

那矮小的男子果然做了一枚巨大的炸药。巨大的轰响之后,利器大门果然被炸得七零八碎,荡然无存,硝烟过后,樱桃树林里一片静谧。

一阵风吹来,樱桃香甜沁鼻。

“王爷,当心有诈!”常衡提醒道。

慕辰思忖了一阵,待硝烟退散之后,一帮人开始小心翼翼地仗剑前行。

“这次应该没事了吧?”孔春萍问。

常衡冷笑:“要是真的没事了,你师傅早跳出来闹了!”

话音未落,一张白色的天罗地网就从天而降,众人将慕辰围成一个中心,齐齐冲着那罗网挥剑挥刀,怎料刀剑挥起,那网竟画作白胶将所有人粘连到了一起,那罗网竟像蜘蛛吐了丝线捉蚊蝇,将众人结结实实地粘住在罗网里。

老头儿哈哈大笑,跪在地上笑出了眼泪。

“小瘸子娃娃,你太好玩了,哈哈哈!好久都没玩那么痛快了!”老头笑着捶地,抹泪。

“不行,冲你那么好玩,我也不舍得放你走了,哈哈哈哈!”老头笑着笑着,竟笑岔了气。

众人粘在那不知是何材料的胶中,动弹不得,终于束手无策。

“卑鄙!”陶蓁骂道。

“什么卑鄙!这就叫用兵!兵不厌诈,诈不厌兵!”

老头儿躺在地上,敲着二郎腿,开始唱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蠢蛋。问君何能尔?腿瘸人自憨。山气日夕佳,败兵相与还。此中有真意,认输已忘言…”

正唱着,却听铜雀惊恐大叫:“王爷!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您别吓我!”

“王爷!”陶蓁也开始张皇呼喊。

“药。”慕辰的声音开始颤抖。

老头儿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药粘住了啊!”铜雀竟拖着哭腔道:“王爷,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