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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着以为是赞,然云依却皱了皱眉,微微叹了一口气,终归…

“玄兄谬赞,哎呀,头竟然有些晕了。”她佯作不胜酒力,“云依姑娘,烦请上玄兄的船,我先行告辞了。” 说着就让船夫靠近另外的舟子。玄曜宸亦未说话,只是站起身。

云依未曾挪动,玄曜宸看着她,对她伸出手,她便只能移到对面的舟子,只是这一一搀一扶,尽是疏离。心竟比这月夜都凉了。

“难得今夜如此美景,慕容兄怎可为了区区不胜酒力之故而白白荒废了这大好月光?”他大笑着,一个纵身,上了对面的船,对那撑船人道,“你们送云依姑娘回去,我与慕容公子再待些时候。”

那船夫哪敢不从,只得听了,立刻跃上了对面的舟子。

“玄曜宸!”她大叫!

“哎,你别走!”

“云依!!!”无瑕大声叫唤着。

云依却立于船头,看着她,还有他,然而,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眼睛。

“来,慕容兄,我敬你!”他便又斟满了两杯酒!自顾的饮下。

“唉。”无瑕不得已陪了一杯。

待得那船走远,他才说,“不知今夜这局,慕容兄意欲何为?”

她又无奈,啧啧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任由纠缠,世人孜孜以求,恨不能将万里江山拱手送她,奈何奈何,人在身旁,有人却偏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无瑕愤愤道,“我有意撮合你们,你便是无意也不要如此伤了云依的心,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

“我狠心?”他冷笑,“难道我就该中了你的迷香然后和云依一夜云雨,之后再对不起她才是好的?”

“我…”她支支吾吾的,“哪里是迷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是!”她抗不过,“是有催情的效力,不过你是习武之人,应该无碍吧。”

“你怎知,”他嘴角一扬,说着竟然靠了过来,“习武之人,对春药也是无可抵抗的。”

“喂!”他的靠近,让她手足无措。

“玄曜宸,你不是,不是真的中了春药了?”抬眼看着他,眼神迷离朦胧,人说重瞳子的眼睛可以勾魂,然,此刻玄曜宸似是狐仙附了身一般,就缠上了她。

“是,都是你的过错,这可该如何是好,”说着竟然凑近她的耳畔,手也抵住她的下巴,“是否应该由你来弥补呢?”

就这样四目相对,“噼啪”灯花爆了,她一个激灵,心道,“难道这玄曜宸不是人,而是妖?也对,只有妖精才能长得这么好看吧。”

“你,在想什么呢?”他的手扶弄着她的耳廓,“恩?”气息在耳边喷吐,让她无所适从。

“我,我…”无瑕张口结舌,“玄曜宸,你是人是妖?”

他暗笑,却妖冶的笑着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眸子,“你说呢?”说着便要吻了下来。

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当”一记爆栗敲在脑门上,“给你长个教训!”

她睁眼,顺手哈他的痒,他一闪身,避开,“别闹。”

无瑕哪里肯听,近身过去,可谓上下其手,他身上的药力本就没退,这样闹下去必然出事,于是捉住她的双手,反剪至身后,无瑕皱着眉,“你欺负我,”一抬身子,竟凑近他的脸庞,她呼吸一滞,眼睑垂下。

“你若再闹下去,我就算不是妖,也会变成狼。”他压她在身下,身上的炙热让她害怕。

头一回见她如此乖巧,脸上因为刚刚的酒还泛着红润,美艳异常,却又娇弱惹人怜,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他低声笑,“这才是人在身旁,是否要待我拱手河山讨得你欢?”

“美人儿?”他调笑道。

无瑕醒过神来,抬头,对着他,一挑眉,“好,等你打下江山,我可以考虑嫁给你当皇后。”

“江山?!”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放开她,一跃而站起身,随手斟了一杯酒,对着月亮吟尽,大笑三声,“哈哈哈,好!”

没想到,一语成箴。几多年后,他的后位一直空置,仅仅为了当年的一句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如期更新,各位看官~~

敬请期待下期更新,周四晚上,多谢多谢捧场~~

第十章:繁华一梦终成空(一)

第十章:繁华一梦终成空

虽说是夏初,然而这扬州城里早已经热了起来。别宫的后花园里各色的花朵争相斗艳,但若说繁盛,当说牡丹。无瑕同紫琳坐在亭子里纳凉,秋水便坐在亭边,拿着绣箍绣花。

眼前繁花似锦,彩蝶纷飞,园子里一派繁盛景致,然而这大昭国事却不如这景致繁盛,几日里军情告急,皆为金陵被困,南齐此次倾尽全力一击,势在必得。

“母后告诉我,隽在前方的战事虽然缓和,然而金陵却岌岌可危,父皇只命舅父死守,枯等隽回朝援助,然,派出去送信的有去无回,母后亦因为劝谏被父皇禁足,这可如何是好?!”无瑕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帕子绞在一起。

“至少有一个消息是好的,隽的捷报许能对南齐起到威慑之用,你也别太忧虑了,毕竟俗语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尚我大昭还未至于此。”紫琳宽慰她。“皇后那边,唉,只能等等再看了。”

这厢边两人一筹莫展。而另一边,大昭国的昭庆帝正带着他新册封的美人游园。

“皇上,您看,妾身这绣彩蝶舞衣是不是跟这景致极为映衬。”说着那美人又转了一圈。

“美人果然会选衣服,裙衫所绣的牡丹同这院子两相映衬,恩,妙,妙!”昭庆帝笑着夸赞道。

“那臣妾今晚便着此衣为陛下献舞。”那女子

“妙,妙!古有霓裳羽衣舞,今有牡丹彩蝶舞,妙,妙!”

无瑕远远看着自己的父皇拥着美人儿笑的开怀,却皱起了眉。

低头恰看到秋水在绣牡丹,便不高兴的道,“秋水,以后不许再绣牡丹!”

秋水抬头,看她一脸不高兴,收起来,摇摇头,“我的公主,这可是给你绣的的手帕。”

“我不要了,同那样的人用一种花,我觉得…”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词,“总归,我讨厌牡丹!”

“牡丹无罪,不能因为你讨厌那赏花的人便连同花也讨厌了。”紫琳笑着接过来秋水的绣箍,“你瞅着这牡丹如此大方高贵,怎会惹人厌烦呢?”

“紫琳小姐,秋水知道公主心里不爽快,这牡丹本是小姐最爱的花,在秋水眼中,那不仅仅是污染了牡丹,也是对小姐折辱啊…”秋水微微叹一口气,看着远处的昭庆帝和美人。

“母亲…”她望着远处,略略有些失神。

“无瑕,”紫琳唤她。

“紫琳,那梅辛的戏排得如何了?”

“梅辛已在南宫别院住了几日,戏已经排好了。”

“不如我们让他今日进宫?”

“今日?”紫琳略微一讶,又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我去同父皇说。”

“我随你同去吧。”见她情绪激动,紫琳有些不放心。

“儿臣参加父皇。”

“紫琳参加皇上。”

“瞳儿,紫琳,你们也在此处赏玩?”昭庆帝看上去心情颇为愉悦。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父皇。”无瑕正色道。

“哦?”昭庆帝想了想,皱了皱眉,“若是你母后的说客便免了吧。”昭庆帝摆摆手。

无瑕听到此节面上便显不悦,紫琳拽拽她的衣袖,上前说,“公主是给皇上备了一出戏,已经排练小半月了,就等皇上有时间观赏呢?”

“哦?”昭庆帝颇为意外,“瞳儿竟也会排戏了?那,今晚如何?”

“公主不愧是我大昭国的第一才女。”那美人立刻拍马。

无瑕冷冷瞥了她一眼,“哼。”

美人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便怏怏的呆在一旁,没敢再多言,只是轻声道,“皇上今晚不看臣妾的舞蹈了么?”

“你那算什么舞?!”无瑕生气的看着她。

“瞳儿,”昭庆帝看着被自己宠坏的女儿,语气有些不悦。

“父皇!”她嘟起嘴。

昭庆帝最是受不得自己女儿这般可怜模样,转脸对那美人道,“那就先看公主的戏,美人今日同赏?如何?”

“谢皇上。”那美人颇为得意的笑着。

无瑕看着气极,拉着紫琳要走,紫琳匆匆给皇上道,“紫琳告退!”

说罢才跟上无瑕的步子。

那美人楚楚可怜道,“臣妾是不是得罪了公主?”

昭庆帝看着女儿如此,只能叹气,“都是因为她母亲去的早,我又心疼她,才宠坏了!”

当晚,羽觞宫,灯火通明,从午后便开始的窒闷气息此间越发让人憋气,忙碌着布置场地的宫人们却依旧手脚不停,有条不紊。

这羽觞宫是别宫里唯一一处有戏台的宫殿,因此地方也比别处宽敞些。戏楼总共三层,可供多人同时看戏玩乐。无瑕同秋水站在戏楼的顶层,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宫人,心中憋闷之气依旧无法纾解。

“秋水,是要下雨了么?”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看着像,这场雨要是下,小不了。”秋水回答道,接着又说,“公主,这些事儿我看着就好了,你先去吃点东西。”

“我觉得气闷,吃不下,反正就一餐饭,没什么,看完戏再吃庆功宴。”她努力振作了精神,吸一口气,还是憋得慌,“秋水,我们下去饮茶吧。”

两人拾级而下,恰逢紫琳带了梅辛进来,一行人皆是戏班的各色人等。

“公主,戏班到了。”立于门口的宫女儿眼尖,便回禀着。

“草民梅辛见过公主。”梅辛带着戏班的人先行叩拜。

无瑕站在楼梯上,对他们点点头,“免了。”她对那宫女儿道,“领着戏班去后台准备着吧,梅老板请留步。”

“紫琳,梅老板,同我来。”梅辛便于紫琳一同上了二层。

此一处是看戏的最佳之处,秋水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无瑕自己端了一杯,示意两人可以饮茶。

紫琳自行拿了一杯,梅辛却摆摆手,“待会儿要上妆了,不宜饮水。”

“紫琳,你可看过梅老板的新戏?”无瑕问。

“公主叫我梅辛便可。”

“只平日里见过戏班演练,至于改动今日只听得梅老板说过一回。”

“是怎样的改动?梅辛,你是否可以同我说一回?”

“若是全说,时间恐不及,梅辛也只是照本宣科,原来的故事略作修改,书生改作了将军,又增加了一位红粉知己,可惜红颜命薄,将军战死,国破山河碎,无外乎此,不过是现有的故事改作了戏文。”

“红粉知己?现成的故事?”她想了想,“你那剧本原是没有的,自古英雄同红颜,人间不许见白头。这乱世江山,怕这样的故事也是有的吧。”

说着竟走了神。

“无瑕。”紫琳唤她,无瑕回神,对梅辛道,“你去准备吧。”

“紫琳,你说这能行得通么?”

紫琳皱了皱眉,“总归得试试。”

“奴婢倒觉得可行,”秋水接过她手中的茶盏,“靡靡之音使人沉溺,倒是悲怆之事令人警醒。”

“原是秋水知道的最多呢。”说着才笑了起来。

戌时,伴随着紧凑的锣鼓点,富春堂的繁华一梦正式开演。昭庆帝坐在二层正中的位置,左边是无瑕,右手边是新册封的美人,紫琳则坐在无瑕左手边。

这出戏与无瑕头先看过的不尽相同,虽然同是世家子弟,然这主角似乎出身将门,而第一幕演的是这男子离家上京求学,而这求学之处便是金陵。另外,这男子竟非梅辛所装扮。

初至金陵,男子便在其父的朋友家住下,同这一家的女扮男装的小女儿一同跟着先生读书。这戏的开头气氛欢愉,昭庆帝看上去精神不错,饶有兴致的看着。还低声对无瑕道,“你看他家小女儿跟我们瞳儿一般,这男子的装扮也很是俊俏的。”

接下来,两人一来二去便生了情愫,两家有意撮合,这文武之家的组合加上郎才女貌的搭配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奈,一日,皇太子驾临女方家,看上了那女孩,便回宫禀告了皇后。皇后便下了懿旨,册封那女子为太子妃,只等女孩十五岁便完婚。一对璧人被生生拆散,看戏的人纷纷叹息。那演太子的便是梅辛。

而昭庆帝却暗暗皱了眉。无瑕和紫琳对看一眼,皆是一头雾水,这戏是何用意?梅辛怎会演太子?

戏接着演着,那男子倒是未曾因此沉沦,考得了武状元,而同一日,太子登基,迎娶女孩入宫成为皇妃。几年过去,男子已成为国之大将,开疆辟土,而女子却深锁宫中,郁郁寡欢。再不是起初那个小女孩。

再后来,皇帝昏庸,沉溺酒色,强敌入侵,大将军征战沙场死于战场,那嫁入皇宫的女子难产死于清明节当天。

看到此节,昭庆帝眉头皱得更紧了,秋水都不禁捏了一把汗,而无瑕也明白了这故事,原来梅辛要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戏到最终,皇帝抱着刚出世的婴孩,独坐深宫,等着帝国的倾覆。这时候,那女子的魂魄却化作了牡丹仙子,飘然出现,淡淡的告诉他,国之将倾,乃是他一手所为,繁华过后,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