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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人肯到老厮守

我陪他乾了这杯酒

同是一夜,无瑕一路疾奔出离宫,再没人阻拦,可心头却硬是沉沉的让人难过。胸口一阵冤屈之气,吐不出,咽不下,折磨的人仿佛要肠穿肚烂。

记忆深处的一切清晰了起来,她记得自己曾问过秋水,

“秋水,他们说,他们说我是阴命,出生在清明,母亲才会因为我而死去…”

“公主,不要哭,下面的人是无事嚼舌根,没有的事,小姐是身子单薄…”

一切的一切,其实她都知晓的。

“那他们还说,母亲身体本来很好,可是因为父皇拆散了她和南宫瑾,所以母后才苦守深宫,忧思过甚…”

“公主,莫要听人胡说,皇上是最爱小姐的也是最疼您的,您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是秋水,母亲呢,母亲是否爱的人是南宫瑾?”

虽然一切都问过,只是不曾直面,不曾问过父皇,是不敢,还是不愿承认?

心里怅然,脚步也慢了下来,回头看着别宫的高高的围墙,百感交集,再看这宫外,四野茫茫,普天之下,她竟无处可去,可悲?可笑?可怜!这样华服的美人自是惹来许多人侧目,只是她却以为那眼神是可怜,看着街市上众人皆喜气洋洋的,想想竟又生出了些委屈,想她自出娘胎,哪里受过这些,不觉眼泪便落了下来。

低着头正抹泪,就听耳边有个滑腻的声音,“哟,小姑娘,哭什么,哥哥陪你啊!”说着那禄山之爪就伸了过来,竟是眼看就要触到她的手。

她一个侧身,并不理会,疾疾的往前走,想要甩开这众人。岂知那人却不知死活的继续围着,“小姑娘别走啊,长夜漫漫,哥哥陪陪你,就不会如此寂寞了。”说罢又要抓她的胳膊。

无瑕却是怒了,这满心的委屈化作怒火,这人不知好歹,正好做发泄,一个反身就拧住那人的胳膊,再一使劲,只听那人“哎呀!”竟是把胳膊生生卸了下来。

周围人见这女孩虽然长得美,却如此凶悍,便都远远的躲开,她便加紧走了几步,走进了一条窄窄的巷子。可怜这天竟凑了热闹下起了雨,雨点很大,迅急的下来,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却抹不干净,垂下头,缓缓向前走,抬眼间,竟是云水轩,叹一口气,转身,不曾想身后竟有人搭上她的肩膀,她转身出拳,却被那人拦了下来。

“是你?”她伸手拭去泪痕。

“身手不错。”他似赞非赞,佯作未曾看到她的眼泪。

未料及还会遇上他,无瑕问,“你们怎么还没走?”

“只是我还未离开。”

深吸一口气,无瑕道,“陪我喝酒吧。”

双眸看进他的眼眸,玄曜宸心念一动,美人如斯,无怪路人皆侧目。

“怎么?借酒解愁?”他话里带了笑。

“何必管这么多?”她笑里带了微微的苦。

“那你身后这几只老鼠?”无瑕才想起来,必是父皇给她的暗卫。

念及此,心头又是一痛,“你帮我甩开。我请你喝酒!”

“好!”说罢,他一个闪身,便携了她飞身而去。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飞过,岂知,只是跃了几道墙,他便隐入一户宅院中,只是这宅院所处之地却甚是眼熟,她想了想,原是云水轩旁的那条街,又一想,这里…

穿廊过厅,她看到莺莺燕燕,脂粉气扑面而来,才真是姹紫嫣红。

“是妓院?”她心里一惊。

携了她的手径直走入一个房间,这房间倒是别致,精巧。

“公子!”迎面而来的小丫鬟见是他,忙着开门。

“燕燕,替我拿上好的女儿红。”他笑的爽朗。

“这是哪里?”无瑕暗暗想着,“是云依姑娘的?”

“重要吗?”他问。

她摇摇头,倒笑了,不曾想大昭国的公主竟会在这扬州酒肆歌苑中买醉,然,人至心伤时,哪能顾忌这么多。

“公子,云依姑娘等您多时了。”女孩儿把酒端上,诺诺道。这女子无瑕原是见过的,便是前几日引她去见云依的。

“你替我告诉她,今儿个我就不过去了。”他挥挥手。

“噢。”女孩看着无瑕,她竟牵着公子的手,可她却着实把自家姑娘比了下去。

想到此处,燕燕也不禁佩服这公子果真是如她家姑娘所说,必是引得无数芳心碎满地的人呢。

顺着燕燕的眼神,玄曜宸和无瑕同时闪开对方的手。

“来,尝尝今天这酒怎样?”他岔开话题。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女儿红,呵,不错!只是过于绵软了。”无瑕叹一口气,“你可知这女儿红的故事?”

他缓缓品酒,“愿闻其详。”

“相传晋时,浙江一带有一员外,年过四十喜得一女,特酿好酒数坛深埋地下,以待女儿出嫁时做陪嫁之物。十八年后,女儿出落得才貌双全,且与宰相之子相爱。成亲之日,女儿按照父亲授意取出珍藏十八年之美酒,斟满三碗,分别敬于公公、婆婆、亲生父亲。开坛后酒香盈室,众宾客赞叹不绝,纷纷夸说酒好人更好。公婆喝下美酒,见儿媳如此孝顺,又听众宾客赞扬,高兴不已。宰相亲自将此酒命为“女儿红”。从此,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自此浙江绍兴一带形成生女儿必酿“女儿红”,女儿出生时其父必用三亩的糯谷,酿成三坛“女儿红”,装坛封口深埋后院桂花树下,以表深深父爱,他日婚嫁时开坛宴请宾客的地方风俗。”

“哦?是否你家也有几坛?那酒是否你父亲亲手埋下待你十八岁时再取出来呢?”他说笑着。

无瑕却被他戳中痛处,独自斟满一大碗,“玄曜宸,干!”几杯酒,她是醉不了的,这是半醉半醒本来是好,可却能清晰地记得父皇打她的样子,还有父皇决绝的背影。

“玄曜宸,”她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我敬你!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难得!”

“好!”他举杯。

“玄曜宸,你知道么?这人世间的人虽然好多,我周围的人虽然好多,然而好多事情,我却无人能问,无人可说,有时写进了故事里,有时便埋进了梦里,其实,有好多事情,我都想问,想问好多人,想问清楚!”已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未曾想她也有心思沉重的时候,“清楚?”他摇摇头,“你想问什么?”

“南宫瑾和华贵妃的故事,可是真的?梅辛的戏是不是真的?”问此话时,她已然忘乎所以,哪里想到这玄曜宸根本不是大昭子民呢。

“你希望呢?”他淡淡一句。“问清楚又能怎样?”

“我?”

她多希望那都是假的,多希望那些只不过是别人对父皇的诋毁,只是父皇为何不解释,为何所有人谈到这事都是那样闪躲的态度,秋水说,父皇是最爱娘亲的,但是却不是用的相爱,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沉沉的垂下头,额前的发丝遮住脸,看不清面容。

“我们还是喝酒吧。”她戚戚然道。

见她如此,玄曜宸难以将眼前的女子同那前些日还与她嬉笑对弈说故事的无名公子联系在一起,这世间原是面上看去四海昇平,而其下却暗涌波涛,而世人灿烂笑颜下又都各自掩了几多伤心事呢?

两人又默默喝了一会儿酒,“我要走了。”玄曜宸淡淡的说,说罢又斟满了酒。

“走?你要去哪儿?”这一回她倒像是真的醉了。

“楼兰。”

“楼兰,真是好地方!”说到这儿,她倒是笑了,眼眸灿若繁星,“我真想去,看看大漠孤烟,看看胡姬酒肆。隽说过,那里是别样的景致!”

“那便去。”

“可惜…”

“想去便去,又有何可惜。”

“或者你说得对,”又一杯酒,酒喝到最后一滴,她刚要叫燕燕。

却被他挡了下来,“醉笑陪君,何必醉的太深,又伤心太深呢?”

说罢,竟从怀中掏出一柄笛子,不同于无瑕见过的所有笛子,这笛子竟是铁灰色,在月色中泛着光。

他并不说话,只默默看着窗外,静静地吹奏起来。

曲子是无瑕从未听过的,同着莺歌燕舞的青楼极不相符,莫名的引出心底的哀伤。

“羌笛何须怨杨柳,不教胡马度阴山。”一曲吹罢,他看着她。

“这就是羌笛?”

“恩。”

她伸手,“可以给我看看么?”

他递过去。

一只玄铁色的笛子,握在手中,寒凉而颇有分量。

“玄曜宸,清明那天是我生辰。”摩挲着笛子,她缓缓说着,他只是听着,却没有回应。

“生于清明,是福薄之人吧,从小便无法在那一日过生辰,只能邀了你,陪我醉笑三万场,呵…”把笛子递还给他,自己又斟满了酒杯。

“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死了,你定然没有经历过,身有万千荣宠,然却有好多传闻,说自己克死自己的母亲,是福薄之人…”父皇,您能告诉我么,那都是假的,两行清泪流下,她只当自己是喝醉了。

见惯了笑着的她,恼恨的她,俏皮的她,却是第一次见她落泪,仿佛内心深处某一块痛处被戳中,竟有种冲动要揽她入怀,要她不再哭泣。只是,他什么也没做,拿起短笛,继续吹奏,这一曲,缓和太多。

“玄曜宸,你知道么?虽然我没有父亲亲手埋下女儿红,但是他这玉是父亲给我的,是要佑我一生平安,父亲说过,他最欢欣的事就是看我笑。”她一个人痴痴的说着,“从小他都是最疼爱我的人,今天竟然打了我…”

泪眼朦胧,听着曲子渐渐和缓,她慢慢的睡着。

“为什么?父皇不是这样的!”睡着的她呢喃着。“父皇,父皇!为什么,你告诉我,不是你拆散的母亲和南宫瑾,你告诉我母亲是爱您的。父皇!!父皇,你告诉瞳儿,你还是喜欢瞳儿的,父皇…”

梦里都哭闹着,想是真正伤心了。

手抚着她的脸庞,“你父皇不是真的要打你,只是怒极攻心,明天就会好了。”

轻声柔语,在她耳畔,却没有人听得到。

“你今天的笛声很是动情。”

他竟失神到没意料到有人进来,转过头,女子身姿摇曳,月色中,美丽不可方物。

他不动声色,“你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女子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收敛,“都安排好了,三日内定可出发。”

“好。”

“你去休息吧。”

她离开,经过他身边时,低声冷笑着,“玄,你曾告诫我,成大事者,最忌动情。”

未等他反应,她便远走。

转身看着桌前趴着的无瑕,虽是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紧锁,“父皇,瞳儿不是要惹您生气,瞳儿只是想让您知道,大昭国需要您的警醒,父皇…”

他轻轻抱起她,她依旧呢喃着,微微带着哭腔,“父皇,瞳儿不想大昭亡国,瞳儿不是他们说的亡国妖孽…父皇…”

女有重瞳者必为妖孽,原来,她不是不知道这传言…

放她在床上,伸手欲要抚平她的眉头,却想起云依的那句话,“玄,成大事者,必不可动情。”

“动情?对她?”不觉收回手来,紧紧握拳。替她放下幔帐,才又转身离开。

楼兰,北齐军帐中,一黑衣男子俯首跪在地上。

“将军,密报。”

“递上来。”

展开密报,他冷冷一笑,“事情竟这样顺利,也难为他了。”

接着,将密报慢慢在烛火中燃尽,缓缓抬起头,“大哥那边近况如何?”

那黑衣人依旧跪在地上,“水云使说主上已经启程,同来的有一女子。”

“女子?”那人问,“云依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大昭皇族的女子。”

“哦?”男子凝目,又点点头,“难道是果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喝一口女儿红

解两颗心的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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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人肯到老厮守

我陪他乾了这杯酒

一首梅艳芳的女儿红送给亲爱的j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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