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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太医来了。”紫苏来报。

“让太医稍后片刻。”

“快晌午了,玄蚩也该下朝,我们该走了。”云夫人告辞道。

“云依…”

“娘娘,好生养好身子,我们下回再聊。”说罢又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像是有什么欲要浮出水面,却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无瑕的心“通,通”直跳。

“娘娘!”紫苏唤她,方才醒来。

“太医要给您诊脉了。”一根红线系在手腕上,她看着红线出了神,抬眼,蓦然看到窗外的一树梨花簌簌落下,她忽然想起昨夜的梦,心头一颤。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是有梦熊之喜了!”帘外太医的贺喜声把她惊醒。

“梦熊之喜?”她抚着平实的小腹,“我有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回家了,木家里有点事,没有及时更新,抱歉抱歉~~

补上补上,下次更新周六,一定有料!!!

大家撒花哈~~~

第三十三章:梦醒人世两不知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紫苏竟比她要高兴,真正是喜上眉梢,“皇上若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她却恍然若梦,只轻轻“嗯”了一声。

“我瞧着娘娘体内的脉象并不太稳健,回头我写个方子,让御医房照方熬制了,娘娘安胎用的,自此之后,娘娘须得静养。”太医将写好的方子递进来。

“娘娘,娘娘!”紫苏看她心不在焉,提醒她道,“太医还候着呢。”

“紫苏,给太医看赏。”无瑕嘱咐道,看了看方子,随手交给紫苏。

紫苏送太医出去,再回来时,却看她已经不在原处坐着。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天气窒闷,我去花园走走。”

“那我跟着您。”

“紫苏,你不必跟着我。”说这话时,她已走出门口。

“娘娘,你已经有孕在身了。而且,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紫苏担心道。

抬眼看天,她道,“怪不得这么闷,原是要下雨了,若下了也倒清爽,我就去一会儿,就回来。”

“这…”

“哪有这么多话,我走了。”她嫣然一笑,紫苏有些看傻了,喃喃道,“许久不曾见娘娘这么笑了。”

甫一出门,她便改了主意,“去园子看花草,还不如去找离水喝茶聊天,这些天,都闷的紧,若玄也在,索性就先一步告诉他这个消息,真真是他要来的孩子呢。”

正一个人走着,半道里路过工部,远远瞧见一个人闪了过去,她没看清,却觉得好生奇怪,那人感觉似曾相识。

工部是玄蚩负责的地方,她好奇便跟了进去,“怎么大白天这院子没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难道是刺客?”

想着自己便失笑,“我是故事写多了。”

“不知道云依还在不在,刚好告诉她这个消息。”想起腹内的孩子,因为这天气而昏沉的头脑才有了一丝愉悦和清明。

“王爷!”

“有消息了?”

“昭叡太子和南宫隽正召集人马…”

乍一听这两个名字,她的心蓦地一震,悄声靠近,继续探听,“上次刺杀皇上未曾成功,这次他们准备正面袭击了。”

“怎么没有把他们干掉?”

“属下无能!”

点开窗户的一角,这个方向恰能看到玄蚩的背影,和那黑衣人的正面,他低头跪在地上。

玄蚩道,“以你的身手尚不能抵,看来这南宫隽着实深不可测。哼。”他冷冷哼着。

“起来吧。”玄蚩道。“这一回能抓到她身边的宫女,也算是你立的功劳,放火那一日,她是最后见过老皇帝的,那梅辛已然是废人了,只有她,所以不管她的嘴有多硬,我自然要有办法将她知道的秘密橇出来!”

一个放火,似是惊雷,将她的世界炸的粉碎,昭庆殿的火么?是父皇么?那个她是谁?

“王爷英明!”那人站起身来,“属下已将那宫人的武功废除,王爷可以放心!”

她本是一惊,然而再看到那面庞,无瑕愣在了原处,这人的面貌她是绝不会忘记的,第一次见玄曜宸,在金陵,听鹂馆,刺客,救她,这眉眼是那个刺向他的刺客,虽然他蒙了面,眉眼不会错,而且他们跃出窗口的那一刻,无瑕记得,他的面罩风被撩起了一角,是他,扫把眉,唇角下垂,断不会错的。

她只能看到这里,想到这里,听到里面玄蚩继续说,“找机会,若能趁机把昭叡做掉,就除去了我们的心头大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退。

“谁?!”玄蚩一转头。

“王爷,是我。”是云依的声音。

“夫人?”玄蚩对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他躲入了内堂。

趁云依进门,她悄声躲开,脚下虚空,心里空落落的,偶尔又一抽一抽的,头很疼,想不清楚,也不愿意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急匆匆走着,不觉却走到了紫宸殿,高高的台阶上,是金碧辉煌的大殿,然而却殿门紧闭,只有皇上的贴身侍从在台阶下守着。

侍从见她来,忙着请安,却被她制止了,悄声问,“都谁在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和颜大人。”

“你下去吧,我自己在这儿等皇上。”

侍从见她这么说,惊诧道,“娘娘,这可使不得。”

“去把紫苏叫来。”她有些不耐烦。

宫人从未见过她发脾气,自然是吓了一跳,只得领命去了。

拾级而上,她不太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个宫殿让她茫然无措,许是唯独找到他才能排解。许多事情她不敢深想,最近关于父皇的那个梦越发真切,也许是梦魇难眠的缘故,她才会想这么多吧。然而,她无法心安,那一个句放火,还有宫人,是谁,这一切都让她心乱如麻,旁的都可以忘却,唯独那场夺了父皇性命的火,她不能忘却,她要问清楚!

“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朕不想伤了她还有她身边的人,只要她不作出越矩之事,朕都可以忍。”说话的是玄曜宸。

“皇上,恕臣直言,”说话的是玄曜宸,“外人都对那宝藏虎视眈眈,若他们先一步…”

“离水,不必说了,这件事情,朕早便说过,宝藏的事情,朕是绝不会勉强她的,赈灾款项可以从别处消减…”

“皇上,连年征战,我朝新立,国家元气大伤,若紧依靠节衣缩食,怕是十年也未必能达到您当初谋划的盛世之景!”

“臣愿为说客!”颜离水竟然跪了下来,“臣这一跪是为天下,为了皇上当年创天下的夙愿!为黎民百姓!臣以为,无瑕公主深明大义,必然会将宝藏的藏处告之的!”

宝藏?外面听的人却愣了神,今日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说这个词?

“我知道,然而,离水,我想怕是瞳也不知道大昭国有宝藏一说吧。”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至极,已然将“朕”换做了“我”。

“总该一试!”颜离水坚持道,“臣会小心的,断不会让无瑕公主知道过去的事情的。”

“过去?”她无法继续听下去,脑子里过去的事情连在一起,这故事太完美,原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离水,过去的事情,你说出来!”她推门而入,大殿里,两人都愣了。

“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别过来!”她挥舞着手臂,不停后退。

“离水,你说,是什么?”

颜离水站起身,不知如何作答。

“大哥,还是告诉她的好,”玄蚩从身后走来,冷冷道。

“玄蚩,你说。”转过身看着他。

“没错,如你所见,大昭国是被灭,是我们计划的一步,而你那昏庸无能的父皇,早该…”

“玄蚩!”玄曜宸喝止了他。

“好,我不说。但是皇兄!她即便从前是大昭国的无瑕公主,现如今也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宫妃,仗着你的宠幸,不让她明白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前朝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昭无瑕,大昭国早就亡了,你那昏庸的父皇也被烧死在一片瓦砾中灰飞湮灭了…”

“玄蚩!”玄矅宸喝止他,他一个巴掌掴在玄蚩脸上。

“大哥!”玄蚩眼色血红,“你打我!为了这个女人!”

玄矅宸顾不得玄蚩,只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白的无瑕“瞳!”

她眼前一阵阵晕眩,原来父皇是被烧死的?而这一切,全部在他的计划中。往日种种,都是假的吧,每一步,从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而父皇…

“呵,我是太傻了,我以为你不认得我是大昭国的无瑕公主,原是有目的的,你无所不知,怎会不知道我呢?呵。”她摇着头,却是笑了,无可奈何,满目疮痍。

“瞳!”

“我只问你一件事,那日在听鹂馆的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是否那时便知我身份?”她忍下心内的煎熬,冷冷问。

“你…”玄曜宸欲走向前。

她又退后几步,双目看向他,“你只消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这一声是有多难,他竟如此费力。

“好!好!好!”心似被扯成几瓣,她捡不起来,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使劲把泪抹去,她笑了起来,“玄曜宸,你好!!!”

什么醉笑陪君,什么大漠孤烟,什么边关怀古,什么月下动情,都是假的,那些过去的甜美,此刻像一把把利剑穿透了已经四分五裂的心,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为了我是大昭的公主,现在是为了什么?宝藏?”她笑着,“你不必如此辛苦做戏,宝藏,我不知道!”

何苦,何苦!背弃了父皇,背弃大昭,背弃了南宫隽,原来梦是真的,父皇是要告诉她,错了!然而一切无可挽回了,无可,挽回了!!!!!!!!

蓦然想起梦中的情景,“玄曜宸,我再问你一件事!”她字字艰难,“昭庆殿的大火,是不是你?”

“瞳。”无须回答,一切已经明白。

“哈,哈,哈!”她仰天大笑,“我昭无瑕自认聪明,奈何嫁与杀父仇人,真真是有眼无珠!”最后这四个字她咬住下唇,说得冷静。逝者不可追,过往一切,譬如昨日死,而她已无明日可期盼。

“瞳!”他终是忍不住疾步奔来。“瞳!”他用力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她拼命的挣开。

“瞳,你听我说,事情不尽然是这样,瞳!”

她听不到,只能看到满眼的血色,还有父皇血肉模糊的样子。

挣扎间,她忆起什么,一直放在身边的“殇”脱壳而出,混乱间,她用尽全力刺入他的肩头,他才松了手,仿佛着了魔一样,看到那血,她又补了一刀,却被侍卫格挡开。

“瞳儿!”她一个踉跄差点跌过去,他又要去接。手上的匕首,瞬时间刺入胸膛。影卫即刻推开她,护住了主子。

这一推让她猛的退后,然而她已站在了大殿最外面,脚步一踏空,竟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瞳!”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纵身跃下紫宸殿,抱起她,“瞳!”玄曜宸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额头的伤,还有那阖上的眼睛,他忽然觉得好冷,忽然很害怕,害怕就此失去了她。

紫苏奔过来,“娘娘,娘娘!!”却看她身下流了血,“皇上,娘娘已经有孕了!!!”紫苏哭着满心担忧。

有孕?玄曜宸仿佛被人剜去心头一角,“来人哪,去叫太医!!”他怒吼道,“来人!去叫太医!!!!”

然而,她却看不到,也不会听到。

这一回,她昏睡了足足十天。

再醒来时,头一个便看到一个男子在她床前,他满面胡茬,身上缠着白色的纱,神色憔悴,面容枯槁。

“你…我…我在哪儿?”

“瞳!你醒了?”他喜极欲泣。

“瞳?”无瑕皱着眉,“你是在叫我?”

玄曜宸心一沉,“瞳,你还记得我吗?”

“你?”她摇摇头,“你认识我么?我是谁?”

深吸一口气,“你是朕的桐妃,桐殊桐大人的女儿,桐瞳…”

一个月之后,她身体已经大好了,这一日,宫里莲花盛开,他带她在荷塘边赏花。

“玄,你看这莲花真好看。”她笑颜如花,“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