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推开屋门之时,却见她病怏怏的躺卧在床榻她,咳嗽声声刺耳。我立刻冲到纳兰敏身边,望着伺候她的那名宫女厉声道,“怎么回事?”

“小主她连日来重咳不止,奴婢去请御医,可是他们看小主不得圣宠,就不肯来医治。奴才想找辰妃您帮忙,可是当时的您又被禁足,根本见不到您。直到数月前才好了些,可谁知今日又复发,比以往严重许多。”她猛的跪下,身子略微有些颤抖。

“你现在就去请御医,就说是辰妃的命令,不来的话,等着掉脑袋。”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吩咐着。心中对纳兰敏的担忧之情更是加重,她……若有事,我如何向祈殒交代?他临送我们前,千叮咛万嘱咐,托我好好照顾纳兰敏,我竟没有做到,让她病成这个样子……

我双手紧握那只柔软无力的手道,颤抖着声音说,“姐姐放心,马上你就能回家了,祈殒的手上有先帝给他的传位遗诏,先帝……很聪明对吗?临死前都将了祈佑一军……所以我们取胜的把握很大,很快,你就能回到他身边,你可以做皇后,可以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我不断的给她希望,给她期许,让她有一个期望坚持下去。

她虚弱的笑着,黯淡无光的眼神有了一丝光彩,“皇后……孩子……”笑过后,却是一丝绝望,“不,我的身子怕是已经撑不到那一刻了。”

“姐姐不许胡说,你怎会有事呢?”我强扯着笑,抚慰着她。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我真的没命……回到祈殒身边……”她的泪水顷刻间滚落满脸,湿了衾枕,看着她我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回去再见祈殒最后一面……”

我的泪水湿了眼眶,硬咽下酸楚笑道,“只要你的病好起来,我们就回亓国,好吗?”

她的眼光一亮,“真的吗?真的可以回去吗……”

我狠狠的点头。

“娘娘,御医来了。”

一听见御医的到来,我立刻由床榻边起身,好让御医诊脉,也不知是起的太快还是身体不适,眼前一片黑暗,脚下全然站不稳。御医忙扶住欲倒的我,“娘娘,奴才先为您诊脉吧。”

我摇头,“先为多罗小主诊脉。”我找了一张小圆凳坐下,单手撑着略微晕眩的额头,望御医为其红线诊脉。

半晌,他收起线,捋着胡须道,“小主的病情因久不得治而积累成疾,再加上她性情沉默寡言,忧郁而成心病,要治愈有一定难度,奴才觉得还是先解开小主的心病再行医治。但是……治不治的好就难说了。”

听到这,我的心提的老高,“你说什么?治不好?”我的眼前突感一片黑暗,险些由椅上摔下,御医立刻上前扶着我,“娘娘,您脸色很苍白,奴才还是先为您诊诊身子再谈多罗小主的病情。”

他将红线绕在我的手腕上,诊治许久,脸上由最初的担忧转而浮现出笑容,欣喜的大叹,“娘娘,恭喜您是个喜脉。您可是第一个为皇上怀上龙子的呀,恭喜恭喜……”

我的脸色渐渐僵硬,望着御医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突然无法再行运转。

他说喜脉?我有身孕了?怎么……可能……

我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不可能!”

御医因我的话错愕了好一阵子,“娘娘,千真万确,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我仍然不住的摇头,犹如听见一个晴天霹雳,“怎么可能有身孕……我一直服麝香近半年,早已是不孕之身……你一定诊错了。”

御医再次捻起红线为我诊断,我屏息望他脸上的表情,呼吸几欲停止。

良久,御医抽回红线,疑惑的盯着我,“娘娘,您的以内根本没有您所说的麝香存在,何来不孕之说?”

我倏地由凳上弹起,“你胡说!”

御医立刻跪地而下,“娘娘息怒,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您若是不信,可请再几名御医前来诊脉……”

我连连后退几步,“不可能……”双腿逐渐无力,思想一片混沌。房内突然陷入一片尴尬的气氛,诡异到连我自己都不敢呼吸,只能紧紧将自己的双指紧扣,指甲掐入手心,疼痛蔓延。

御医有些畏惧的唤了一声,“娘娘……”

我沉默了良久,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本宫怀孕之事,你们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这……娘娘有孕是件好事……”御医急急的脱口而出。

我厉声打断,“就按本宫的吩咐做,如敢泄露半句,唯你们是问。”

断云连碧草,点点是春色,日暖风拂露,翠袖衬罗衣。我昏昏噩噩的回到昭阳宫,望处处僚人的景色竟是暗淡无光。

幽草远远见我回来,便朝我跑来,口中还大喊着,“主子,皇上等您很久了。”

听到这,我有片刻的失神,恍惚的后退几步,欲往回走。

“馥雅。”连城一声低唤令我止住步伐,我望着连城立在寝宫门槛之内,看着我的眼神那样认真。淡淡的回避开,缓步向他走去。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他担忧的抚上我的额头,“幽草,去请曦过来为……”

“不用了。”我急忙打断。

他担忧之色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疑虑之色,“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累了,休息会就好。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不要因我耽误了国事。”我强颜欢笑的将他往寝宫外推去。

“你是不是怪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其实……”他着急的想解释,我却笑着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真的只是……累了。”

望着我,他突然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

我佯装做没看见,朝幽草笑道,“幽草,送皇上。”言罢,我也未多做停留,徒步朝寝宫内走去,身后很安静,我却始终没有回头。脚步声声回荡在空寂的寝宫,微暗的烛火在桌案上摇曳,滴滴红泪滚落,我便伸手去接。滚烫的红蜡滴在我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灼痛,我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出来。

——没错,你这杯所谓的梅花酿,与当年我所饮之香味一模一样。

——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杯梅花酿内加有麝香!所以那日你见我饮此茶才略有激动之色?

——是。

——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没什么,只要你幸福开心便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能飞多远便飞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想到曾经的一切,我不禁笑了出声……

到底是韩冥骗了我,还我是误会了祈佑?

“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才踏进寝宫的兰兰立刻冲到我身边,一把将我的手由烛台上抽离,忙将凝结于手心的蜡拨去,再冲外边大喊,“幽草,快打盆冷水进来。”

看着焦急的兰兰,我依旧挂着淡笑,“我没事,你去请连曦大人过来。”

兰兰犹豫片刻,终于是放开我的手,信步跑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曦来了。他一见我便要为我把脉,我立刻将手藏在衣袖,“曦,这次我召你过来是想问下,我体内的毒何时能除尽?”

“再过三个月吧,只要你日日服下我为你调配的茶。”

“你的医术确实高明呀。”我不住的赞叹一声,“那你说我的身子有希望怀孕吗?”

曦奇怪的睇扫我一眼,“当然有希望。”

“是吗?那为何我与连城同房半年之久,竟不能怀上孩子?”

“你的身子确实太虚弱了,所以比一般女子要难怀一些。待到你的身子好起来,定能为皇上怀上孩子。你无须太担心。”他细声安抚着我。

我含笑而点头,“对了,你初为我把脉之时,有没有发现我体内潜藏着……麝香?”

“没有。”他很肯定的摇头,“你千万不能乱碰那东西,若误服了它,就真不能怀孕了。”

“是么。”我平静的笑着,藏在衣袖中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你的脸色真的很差,让我为你看看。”

“不用了,曦。以后你无须再来昭阳宫为我诊脉了。”

夏雷阵阵,雨卷残花,满庭风雨落叶凋疏。孤立回廊阶前望纷飞乱雨溅泥,声声敲心。这场雨似乎下了很久,却始终不肯停。

在雨滴乱弹声声间,有人高唱:皇上驾到。

隔着密密麻麻的雨望去,连城在几位奴才的拥簇之下,打着一把伞而来,即使伞很大,仍旧湿了他的龙袍,泥土沾满了他的龙靴。

待到他进入廊内,我由袖中取出帕子为他擦拭额发间的残珠,“这么大的雨你还来做什么!”

“相信你听说了,兰嫔有了我的骨肉。”他任我在他发间擦拭着。

“恩。”我点点头,“是好事,皇上该开心。”

他轻笑一声,“我是很开心。”

看着他脸上的笑,根本没有笑到眸内,我知道,他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孩子。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他,我必须先完成一件事,才能对他说。

见我沉默,他说,“刚批阅完奏章,突然想喝一杯你亲手泡的雨前茶。”

为他拭干了发间的残珠我才收回帕子,“只为喝一口茶吗?”

“只为一口茶。”他含笑搂着我的肩,“你肯为我泡杯雨前茶吗?”

我倦倦的靠在他怀中,闭上眼帘,“不论多少杯我都愿为你泡,但是……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温润的声音传至我的耳中,暖暖的气息拂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纳兰敏病了,非常严重。我希望带她回亓国见祈殒一面。”我的声音非常平静,没有起伏。却感觉他的身子一僵,立刻回了句,“不行!”

我睁开眼睛,看着连城肃冷的脸色,心头一紧,“她怕是快不行了。”

“不行。”依旧是这两个字,我黯然垂首,望着脚下污泥飞溅,不再说话。

我们之间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只听连城的一声叹息,“让曦同你们前去吧。”

我霍然抬头仰望他的脸,无奈中带了丝丝宠溺,“你答应了?”

“现在能为我泡杯雨前茶了吗?”他执起我的手,将我领进寝宫内。

感受到他温热的手心,我的心中涌现出愧疚之情,“你不担心纳兰敏一去不回头,将来助祈殒登上皇位后没有可挟制于他的筹码?”

“傻瓜。”他半带苛责半带爱恋的斥了一句,“相较于这件事,我更担心的是你。我怕的是,你一去不回头。”

我的眼眶一热,“连城,我会回来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见我的眼泪随时可能划落,忙制止我继续伤感下去,“我相信你,我会等你回来的。”

我笑着转身走向桌台为他泡茶,泪水却弥漫了整个眼眶,滴入杯水,在澈明的杯中荡漾出圈圈涟漪。有些事我一定要回去弄清楚,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第三十九章 梅花酿之谜

伴随着阵阵夏雨,电闪雷鸣,我们乘着马车再次回到亓国。看着离我们不远的金陵,我的心竟有着一丝恐慌。两余年未再涉足,却是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如今的我已经二十有二,一晃如梦,自亡国后已经七年之久了,真快!尤记得那时与祈佑的初见……想着想着我不禁苦涩一笑,都是往事了!

一路上,纳兰敏咳嗽阵阵依旧不能止,最严重那一次竟咳出了血,触目惊心。曦一路上为了照顾她的病情走走停停花了十日才抵达亓国,而在这十日内,纳兰敏的病情破天荒的由最初的奄奄一息渐渐好转,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我兴高采烈的冲出马车找到曦,他却一语不发的走到雨后烟雾弥漫的小溪边,我跟了上去,“怎么了,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好转的迹象?”

他依然不语,默默凝望小溪内清水随波逐流。

我的心漏跳几拍,心知他的沉默意味着什么,急急的上前一步,“她不再咳嗽了,脸色也渐渐红润了。”

“看事并不能只看表面。”淡淡的一句话,衬的溪水潺潺之声更加清晰明朗。

“你是什么意思?”我的话才落音,胃里涌现出一股恶心的冲动,我忙捂着嘴干呕了。

曦侧首望着我,神色如常,只是那对犀眸仿佛能看穿一切。待我平复了恶心的冲动,缓了口气,朝他笑了笑,“可能水土不服,吃坏了东西吧。”

他不理会我的解释,冷漠的环视了一会空旷的四周,用缓淡的声音说了句,“出来吧。”

转瞬间,七名貌美的女子从天而降,齐齐跪在他面前,异口同声道,“主子。”

“蓝菱,你们一路跟着,似乎有急事?”曦将冷眸投放在为首那位清傲的女子身上,我认出了她,那日在客栈内的白衣女子。我有些傻眼的望着她们七人,江湖中人都是如此神出鬼没吗?而且一次七大美女,多招人注目,如果真这样进金陵,还不让人给盯上。

那位被称做蓝菱的女子缓缓起身,将手中紧握着的白色信鸽递给曦,“这个是我们昨夜劫到的信鸽,一直不敢出来与主子见面,是怕您不高兴。”

曦不答话,接过信鸽,将绑在鸽子脚边的纸条取下,才看清内容,原本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虑。我还在奇怪里面写了些什么时,他已将纸条朝我递来,我莫名其妙的接过,上面清楚的写着:辰妃,馥雅公主。

“这是谁发的信鸽?欲飞往何处?”我心中暗潮汹涌,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着全身。

“谁发的倒不清楚,但是看这鸽子的走向,应该是飞往金陵的。”蓝菱说话时并不看我,只是垂首向曦禀报,对我的态度异常冷淡。

“是谁,竟知道我的身份,还要飞鸽传书给亓国。”我将纸条紧紧撰握在手心,暗自沉思着。这信鸽很有可能是出自昱国,但是知道我身份的只有连城,曦,岚苑那夜连城还亲口对灵水依说出我本是他未婚妻,那就是灵水依也知道了。曦每日与我一起,断然不可能。连城就更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灵水依,可她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再过几里路便是金陵,你们若继续这样跟着我,会引起众人的侧目,暴露了身份。”曦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转眼间,七名女子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下我们二人相对而立。曦蹲下身,拣起脚边的一颗石子,用力朝清澈的溪水掷去,“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不说话,等待着他说。而他却起身,拍了拍略沾于手的泥土,“走吧。纳兰姑娘等的太久了。”

不等我,他自行朝马车走去。我站在他身后干瞪眼,我还以为他会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呢,没想到他竟自顾自的走了?难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否和我想的一样呢?

不过这次幸好,信鸽被她们给劫下,若真的飞往亓国那还了得?

黄昏时分,我们抵达了金陵城,那时的纳兰敏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目光闪烁着熠熠光辉,根本不像一个有病在身的人,我真的很怕她是回光返照。希望,是她对祈殒的情让她原本绝望的她振作了起来,或许爱真的很伟大。

“到了,到了。”纳兰敏在马车内兴奋的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双手紧握,眼神有些涣散慌张,乱了方寸,“好久都没看到他了,不知他近来可好……”

“放心吧姐姐,我们早就派人通知祈殒今日会到,他一定在府上等你你呢。回到府中你就能见着他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她。

她渐渐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慌乱,压抑着躁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寒,我们已经抵达楚清王府。由微掩的后门进入,看来他们是早料到我们会从后门进,故掩后门方便我们进入。

凉风徐徐,蒙蒙月华知,孤影枝摇曳。整个楚清王府如空城,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飞絮飘飘,回廊钩挂的灯笼内未点烛火,静的让人觉得可疑。

“不对劲。”曦一声未落,阵阵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庭院当中,火把燃燃印照在我们的脸上,将漆黑的院落照的晃如白昼。数百名官兵将我们三人重重包围,曦暗自抚上腰间,我知道,他欲拔出缠绕于腰间的软剑,欲做出奋力一博了。

这时,祈殒被两名官兵押了出来,他全身被捆绑着,两把锋利的刀架在他颈上,随时可能割断他的喉咙。纳兰敏低呼一声,“王爷!”

“等你们很久了。”冷硬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杀戮血腥之气,让人听了都会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我知道,这一次,又输了。

众官兵让出了一条道路,身着金衣便袍的祈佑在韩冥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他魅冷的目光扫向我们,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目光明显一怔,他是没有料到今夜我会出现在此吧。

他凝视我许久,终于还是淡淡的收回目光,对着曦道,“怎么,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计划?”

“洗耳恭听。”曦处变不惊的回道。

“纳兰祈殒,朕早就知道他手上有一份遗诏,朕早就知道他有谋反的异心。之所以不动他,正是顾念他是朕的五哥,朕希望给他一条生路。可是他竟不知进退,胆敢勾结昱国来谋夺朕的江山,这点断然不能容忍。”他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一丝悲痛,更多却还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冷血残酷之色。

“你们懂得在朕的后宫安插奸细,难道朕就不懂在你们昱国安插奸细吗?”将目光由祈殒身上收回,投放在曦身上,“真是不明白,你们在这么危急的时刻竟还敢亓国。”

果然是昱国有奸细,那个信鸽定是欲传送给祈佑的,只可惜被我们劫下了。这一切只能怪我,若我不是急着想要回来找韩冥要一个解释,若不是纳兰敏在此时此刻病入膏肓,我们又怎会陷入此等危机之中呢。我们还是斗不过祈佑,他……确实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这时,一把剑破空而出,在火光的反射之下刺的我睁不开眼。待到一阵冰凉之感传在颈间之时,我才睁开了眼睛。曦手中那把锋利的剑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他一声冷笑而望祈佑,“你觉得,是谁输了这场游戏?”

“你做什么。”祈佑脸色肃然一变,盯着他手中那把剑冷声开口。

“纳兰祈佑,你知道她是谁吗?”曦的剑加了一份力道,狠狠的抵着我的脖子,“她是我昱国的辰妃,她的肚子里怀着我大哥的骨肉。”

祈佑盯着我,眼神中有质疑。我却回避了他的目光,用我的沉默来表示我的默认。我就觉得奇怪,曦身为御医,看见我一路上连连害喜的症状为何不闻不问,原来他只是在装傻而已。

“既然她是……辰妃,还怀着龙嗣,现在的你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朕?”他一声笑,却是那么讽刺,看在我眼中却是如此刺眼。

“没错,她确实是辰妃,但她同样是你的蒂皇妃,不是吗?”

我看见祈佑的手紧紧握拳,寒光直逼曦,仿佛随时可能杀了他,“你要怎么样?”

曦毫不在意他眸中之杀气,竟发出一声轻笑,“放过纳兰祈殒,纳兰敏,让我们安全离去。”

“一条命换这么多条命?”祈佑或许是被他的轻笑引导,竟也发出了一声冷笑,“朕不信,你敢杀她。”

曦的手再次用力,疼痛蔓延着我的颈项,我看见有滴血沿着刀锋缓缓划落,一条醒目的血痕染红银白的剑,“那你试试看?”

我静然不动,却因疼痛而闷哼一声,这个曦下手还真是重啊。

“好,你们走。”祈佑立刻下令让众人空出一条安全之路供我们离去。纳兰敏冲上前,将祈殒身上的麻绳的解开,扶着他尾随着曦缓缓离去。

身后一大批官兵紧紧尾随,祈佑的目光自始至终跟随在我身上,是矛盾复杂之情。而我却怔怔的盯着祈佑身后的韩冥,他在回避。根本不敢看我,他是在心虚吗?这一切都是他在骗我吗?

“主子。”曦手下的七大美女及时来到此处接应,一时,我们两方成了对峙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