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人停下。有宫人扑上前来,惊得脸色煞白,纷纷叫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皇上!”

方才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却似乎过了一世那么长。李天逍从飞身跃起到两人一起滚着令底下所有的人都看得惊心肉跳。一个不好若是接不住,或者借接住了却两人一起摔了,那两人不死也要半残!

云罗缓缓睁开眼睛。她从他的怀中抬头望进了李天逍灼热的眼中。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李天逍哈哈笑了起来。云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在地上紧紧抱着,笑得前来的宫人惊疑不定。

“皇上您有没有事?”周晴与海珠赶来,扶起他们两人。

李天逍手轻轻从云罗腰间拿开,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他脸上掠过痛楚,苦笑道:“朕的肩胛骨估计断了。”

云罗脸色一白,急忙道:“快去传太医!快点去!”

有宫人应了一声,匆匆前去。

“朕没事,云罗你呢?有没有事?”李天逍问道,一双眸中皆是关切。

云罗轻笑摇头。

有人忽地道:“皇上,群臣已到了御书房前请愿了。”

李天逍眸色一紧,拥着云罗冷冷道:“就让他们跪着吧。朕等处置好了再去见他们”

身后火光漫天,楼阁在火光中轰然倒塌,惊起这晋国开朝以来最大的朝局震动…

李天逍为了接住云罗肩头撞上了地上骨头折断。所幸只是小伤。太医匆匆而来为他上药绑上木板固定,又细细开了汤药。而云罗则擦伤少许,上过药以后并无大碍。

此事有惊无险,两人都还活着便是大幸。

李天逍下旨:皇后刘氏藐视圣上,失德失行,罚俸一年,命其在中宫思过无旨不可出宫。

这个旨意一下中宫中一片惊慌。皇后自从嫁给李天逍之后仪表言行从未出错,皇上也曾赞她贤良淑德,曾经太子府中两人甚是恩爱,可是如今却翻脸着实令宫人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曾经中宫凌驾在各宫的优越感彻底消失。

震动的不仅仅是中宫还有朝堂。群臣在太庙前长跪请愿,帝震怒拔剑怒斥群臣而归。而后群臣又至太和殿的御书房前长跪不起,请皇上听从谏言。

李天逍置之不理,群臣长跪御书房前不去。

君与臣们僵持不下,直至夜幕降临。

凤栖宫中,云罗靠在了李天逍的胸前。他肩头缠着膏药,绷带缠着手臂。古语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

两人都有些沉默。方才内侍前来禀报大臣们已离去。可是这个消息却并未能让他心中轻松。他知道,这些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罗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想起了今天的惊险。

如果她没有逃到周晴的宫中,迟了一步落入大臣们的手中;如果周晴没有拼死将她藏在阁楼中而被皇后的人抓去交给群情激愤的臣子们;又如果她没有誓死与皇后周|旋拖延时间,就这样屈服在了她的凤威下;再如果,她没有跳下着火的阁楼,而李天逍若是接不住她的话…

“云罗,去睡吧。”李天逍道,“朕去御书房处理政事。”

云罗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眸光幽幽:“皇上,他们是不会放过臣妾的,是吗?”

李天逍眸光幽深,轻抚她的长发慢慢道:“没事。他们终究会臣服的。新政才刚颁布不久朝中反对的臣子不少,他们想借此机会让朕改了政令。若是这一次朕服软了,将来朕想要做什么事都无法上行下效了。”

“所以,他们真正想要冲的是朕,不是你。”

云罗低眉不语。

额上落下一记轻吻。云罗抬头,李天逍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宫人恭送圣驾的声音慢慢消失,凤栖宫中又恢复了宁静。长明灯燃着,烛光幽幽,帷帐重重,黑暗中有什么影影憧憧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黑暗鬼怪,正要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她撕碎。

云罗缓缓坐在软榻上沉思。

良久,她唤道:“刘公公。”

刘陵悄悄前来。云罗抬头,眸光幽冷地看着他:“我要见他。”

刘陵心中一震,道:“如今已是深夜。娘娘…明日再另外想办法见吧。”

云罗轻扶软榻上的雪裘,低头沉思。她缓缓道:“那就出宫见他。这一件事没安排好我寝食难安。”刘陵愕然抬头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妙计。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轻声道:“阿晋不在身边,我只能依靠他。”她顿了顿,忽然问:“刘公公,有一句话我不得不问你。”

刘陵一怔,连忙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云罗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不知刘公公现在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本宫呢?”

刘陵一颤,不由跪在了地上浑身冷汗涔涔。

幽静清冷的凤栖宫中因这一句而变得四下肃杀,寒风阵阵。令他周身毛骨悚然。

云罗轻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虽这样问。可是貌似刘公公没有什么选择了呢。自从刘公公第一次为他向本宫传递消息就已经背叛了皇上了。我当时就好奇,凤朝歌到底是拿住了刘公公什么把柄,令刘公公如此惧怕?”

“娘娘…”刘陵浑身微颤。向来沉稳大方的总管内侍竟有这样的惊惧的神情。

“说吧。你不说。将来我要做的事是不放心交给刘公公的。”云罗淡淡的道:“良臣不伺二主,是时候刘公公想清楚到底要选择谁了。”

刘陵看着朦胧宫灯笼罩下的云罗,脸色煞白。

她说得没错。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选择。他以为自己可以说服自己问心无愧,一边忠于李天逍,一边还能置身事外。可是这一刻他最终的选择到了。

是要选择忠于眼前这倾城倾国的女子,还是选择——死。

云罗轻叹,眉眼间皆是同情:“刘公公,不是我想逼你。但是你如果没想好站在哪一面我是不会放心你的。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话,一颗忠心而已。”

刘陵颓然跌坐在了地上,半晌才问道:“娘娘让奴婢所做的事会不会危及其皇上?”

“不会。”云罗并没有犹豫。她道:“今天你也看见了,是皇上救了我。但是如今情势危急,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去做一些皇上不愿意看见的事,然后我还会去见皇上不想让我见到的人——凤朝歌。”

刘陵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奴婢相信娘娘是不会轻易辜负皇上的。”

他顿了顿,慢慢道:“奴婢不得不听命凤公子,是因为…因为…他知道了奴婢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云罗问。

刘陵脸色煞白,苦笑良久才慢慢道:“因为奴婢不是…阉人…”

云罗心中大大一震,这一条就够刘陵九族被诛了!

“当时晋宫中大乱,太祖先帝暗中赐死了不少宫人。奴婢一个老乡也在就死的行列中。当时他们被押出宫中,在途中奴婢的老乡逃了出来。他找到了奴婢,让奴婢帮他逃出京城。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有消息传出。太祖先帝赦免了他们这一批宫人令他们回宫。奴婢的老乡不敢再回去,生怕丢了性命。但是他不回去便是死罪。于是…当时奴婢正当家中双亲生了重病无钱医治,于是就替了他入宫,一直到了今天。”

云罗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跪地的刘陵。他下颌光洁,五官清俊,果然不是寻常内侍那种娘娘腔。她一直没注意他,以为他就是阉人,可是照刘陵这么说,凤朝歌一定是查出了他的底细…

“奴婢入宫后,得了银钱赏赐都给了宫外的双亲,让他们治好重病颐养天年。后来母亲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给奴婢找了个媳妇,还生了个孩子…”刘陵苦笑不已。“奴婢自知犯了天大的罪过,但是…这都是逼不得已。凤公子一心要找奴婢的把柄,不知他怎么的竟然找出来了,所以当时奴婢便为他所用,一直到了今日。”

云罗长吁一口气。

刘陵重重磕头,面如死灰:“奴婢辜负皇上的信任,万死莫辞。皇上对奴婢大恩大德,奴婢却…”他心中愧疚,忍不住掩面哭泣。

云罗苦笑:“他待人就是这样,磊落光明。是我们不好,配不上待在他的身边。”

她慢慢道:“刘公公放心吧,我不会害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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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眠之夜

更新时间:2014-9-2 11:11:33 本章字数:4056

殿中又恢复了安静,窸窸窣窣的轻响是铜漏中的沙子在细细地落着。时间已不早了,深夜降临,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

刘陵看着她素颜清冷的轮廓,犹豫道:“娘娘还要出宫吗?”

云罗看着沉沉的夜色,眸光深幽:“此时不出宫,难道等着群臣逼迫皇上杀了我的时候才出宫想办法吗?刘公公安排吧。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刘令擦干眼角的泪,默然退下。

…珥…

一辆乌黑的马车悄悄疾驰出了宫中,向着京城中而去…

晦暗的夜,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漆黑的天际不知从哪飘来了厚厚的铅云,灰蒙蒙地遮挡了天际。天地仿佛要倾覆,今年的晋国冬仿佛更冷更令人绝望。

马车剧烈摇晃,云罗静静坐在车中,身上雪狐裘衣拢着。雪白的狐裘衬出她比冰雪还更白皙的面容,长长乌黑的发柔顺垂下,白的雪白,乌黑的浓重,她精致得如一具被包在了狐裘中的瓷娃娃,美得精致论。

她头上罩着一袭斗篷风帽。从低垂的帽檐看去,只能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挺直的琼鼻,一方精巧优雅的下颌抵在了温暖的裘衣中。只露出这少许容色便已是人间绝色。

她闭着眼仿佛已睡去,沉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缩在车辕上的刘陵低声道:“娘娘,到了。”

几乎是同时,云罗睁开眼,眼前车厢的门打开,刘陵伸手扶着她小心翼翼下了马车。云罗下了马车只觉得冷风扑面而来,即使千金裘衣一依旧抵挡不住寒气侵体。

她看了看眼前精致的高门大院,微微踌躇。这府邸门口没有人迎接,只有门前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刘陵前去叩门,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厚厚棉袄的小厮前来看开门。

他问:“是何方贵客?”

刘陵上前,微微一笑:“麻烦禀报你家的主人,寒夜贵客来,你们家主人可在否?”

那小厮撩眼看了两人,口中含糊道:“我家主人还未睡,待小的去问问。”

他说着就进了门中,却并不关门而是把大门随意开着。云罗看着这小厮粗心的做派,心中的犹豫更重了。

刘陵似明白她心中所想,低声道:“自从凤公子从梁国入晋京就置下了这座宅子。这里住的都是忠心于他的亲信与随从。只是对外说这是一位富商所住。这小厮也是故意装得漫不经心的样子。娘娘放心。”

云罗怔了怔,淡淡一笑:“他总是很有办法。”

刘陵低声一叹:“因不满刘皇后和凤朝阳的暴政,不少梁人从梁国逃入晋国,所以凤公子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在晋京中站稳脚跟。”

落魄王孙本该狼狈不堪,可他不过一载之功就取得这样的成就,不但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而且他的才华与隐忍令更多梁人更加拥戴他。

云罗看着这高大的府邸,不由怔怔出神。

刘陵正要催促,云罗已淡淡低垂了眉,道:“进去吧。”

她说着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慢慢走了进去…

歌舞笙箫阵阵传来,在寒冷的空气中传得很远。有前来领路的婢女,恭谦低着头默默在前面领着路。云罗跟着她走在曲折回绕的回廊中,灯笼昏暗,处处皆有莫名的熟悉感。

她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一座宅子处处都是承袭了梁风。难怪她看着竟这么熟悉。

越往里走,越是能清晰听闻歌舞伎的欢笑声。记忆中,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宴饮。

云罗问那婢女:“是不是府中有客人?”

婢女微微一笑却是不回答。她抱歉地比了比手势,云罗这才发现她竟是哑女。她顿时喟叹。聪明如凤朝歌怎么会找来能说会道的人去泄露他的机密呢?

不一会哑巴婢女将她引到了一处楼阁前。

楼阁大约二层,前面是一座临水的水榭歌台,浓妆艳抹的歌舞伎正在依依呀呀弹唱。唱的是梁国风靡一时的曲子。歌姬们着了单薄的霓裳,一个个身量窈窕,涂抹浓妆的脸上容色艳丽,红彤彤的灯笼照耀下,寒冷的冬夜仿佛也随之褪去。

眼前所见一派春夜旖旎景色,拂去了满身的寒气。

婢女将她带到了楼阁的二楼处。二楼空阔的地上铺着一席薄薄的锦垫。锦垫上凌乱放着几个锦墩。一袭暗红锦衣随意覆着躺在锦垫上的一个人。他头枕着锦墩上似乎已睡着了。

楼阁的门大敞,随意抬眼就能看见对面水榭歌台上的翩翩舞姿,婉转曲调。

云罗走到了他跟前,檐下明灭的灯笼光照在他的面容上,清晰如墨画。他身边随意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盏,酒气扑面而来,浓浓的酒气刺鼻令她不由皱起眉来。

水榭歌台上歌舞伎的弹唱咿咿呀呀,彩衣翩飞,如泣如诉着曲中的爱恨离仇,热热闹闹的,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可是他却是醉了。

云罗静静坐在他身旁,眸光如水掠过他过分安静的眉眼。轻轻解下身上的狐裘覆在了他的身上。

她回头对跟来的刘陵低声一叹:“我们回去吧。”

刘陵欲言又止,大费周章却不得不空手而回,实在是可惜了。

云罗看着凤朝歌睡梦中的眉眼,眸光复杂:“他定是累了,让他多睡一会。”

她伸手为他掖了掖狐裘,忽地手掌一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云罗一怔,抬头却对上了那一双漆黑无底的凤眸中。

“你来了。”凤朝歌轻笑,声音沙哑含糊:“我以为…你今日定是在他的宫中…”

他的手沁凉,握着她的手仿佛能将寒意都渗入了她的骨髓中。

云罗默默看着他被酒气醺然绯红的双颊,良久才道:“皇上有政事要处置。”

凤朝歌放开她的手,搂着锦墩斜斜靠着,似笑非笑道:“当然有政事要忙。他是一国之君。…”他顿了顿,又笑问道:“他一定很头疼吧?大臣们竟然有这么多人反对他。”

檐下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越发令他的容色显得邪魅难言。寒风从洞开的门穿入,吹得楼阁越发寒冷。云罗打了个寒颤,千言万语都不知该怎么起头。凤朝歌看着她单薄的衣衫,正微微皱眉要说什么,忽地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覆着雪狐披风,不由怔住。

下一刻,他手一扬,狐裘轻巧披在了云罗身上。云罗向他望去,凤朝歌冷冷淡淡地道:“我不冷,你披着吧。”

暖意从披风上传来,云罗眸光落在了他袖上一点墨渍,心中一动,忽地问:“早上前来示警的是你吗?”

凤朝歌一怔,冷冷道:“是与不是有这么重要吗?”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戾气与莫名的怒意,垂下眼帘,道:“你若不愿意见我,我便回宫去了。”她说着站起身来,转身便要走。

“给我回来!!”身后传来他含恨的声音,咬着牙冷冷道:“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多待一刻么?”

云罗侧眸,淡淡道:“我来了你却不欢喜,自然我要回宫去了。”

凤朝歌摇晃起身,踉跄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他束发已乱,如墨长发倾泻在了肩头上,一身红衣在暗夜中如火一般静静燃烧,刺入她的眼帘中。

云罗避开了眼,记忆中他喜欢穿白衣,一袭白衣如雪,如浊世的佳公子。可是自从衢州别后,如今他寻常所着的便是这一袭红衣,艳丽得像是要烧起来,仿佛是他心中一腔熊熊怒火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还是不愿意看我?”他轻笑地问,“云罗,三千宠爱集于一身是什么滋味?他为了你当真是置群臣不顾,也为了你不顾性命…”

他一步步靠近,挺秀修长的身躯逼来,令她步步后退。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辛辣刺鼻,熏得她脸都红了起来。终于她被他逼入了墙边,两人靠得这么近。云罗几乎可以看见他眼底那一抹深深莫名的悲伤。

她抬头盯着凤朝歌的眼,眸光平静,问:“朝歌,你想要说什么呢?”

凤朝歌哈哈一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冷笑道:“我想说,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呢?他已经爱你至深,你还需要我吗?你今夜前来为的又的是什么?”

云罗忽地笑了。

“你吃醋了。朝歌。”她笑得清冷,倾城的容色如暗夜中的一道清光射入他的眼中,“这不像是你。”

凤朝歌一怔,却也笑了:“是,我是吃醋了。你不早就该知道了吗?!”

云罗挣开他的手,环视了一圈,淡淡道:“既然今夜不适合谈事,我改日再来。”

她话音未落,腰间一紧,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就从她的身后牢牢抱住。

楼阁中一瞬间仿佛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歌舞伎已退下,四下里静得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样。

云罗静静看着檐上的灯笼,这个不眠的深夜,她仿佛忘了这一次来为的是什么。

“朝歌,我不走。”她轻声道:“你放开我。”

腰间的手臂缓缓放开,他踉跄几步,坐在了锦垫上拿起酒盅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入喉辣得他眉头深皱。

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冷冷道:“事起仓促,我也只能警示你。我不知那些大臣们会挑祭太祖太岁时发难。这件事背后甚是有蹊跷,我会去查的。”

云罗皱眉道:“有人要我死,却不知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怨恨。自从我入太子府就一直要置我死地。”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问:“是不是皇后?”

云罗轻轻摇头:“皇后虽然恨我,却一直顾忌着她的身份。也就这一次她原形毕露,失了圣心。”

凤朝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若想要活命,取而代之才是最好的办法。向我们这种从梁国来的逃臣只有站在万人无法企及的地位才是最好的保命办法。”

云罗浑身一震,不由看向他。

凤朝歌讥讽一笑:“别看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未这么想过。”

云罗沉默,良久才道:“不是没想过。只是皇后势大,不是我可以轻易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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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此心里就只有我一人

更新时间:2014-9-2 11:11:33 本章字数:5202

凤朝歌讥讽一笑:“别看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未这么想过。”

云罗沉默,良久才道:“不是没想过。只是皇后势大,不是我可以轻易撼动的。”

凤朝歌冷冷嗤笑一声,一口饮尽酒盅中的酒水,眸色冰冷,看着灯下静静坐着的云罗,邪魅笑道:“不能轻易撼动不代表着不能撼动半分。”

云罗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眸幽幽看着他,轻笑道:“朝歌,你既吃醋又让我去争宠。你的心思我真的不懂。”

凤朝歌面上凄然一笑,慢慢道:“我醉了。醉了便会想着你已是他的人,不再是我凤朝歌的妻子,心里便恨着。醒了就知道这一条路无论多难还是得走下去…珥”

妻子?

原来在他心中还留着她的位置。两人一路痴痴怨怨,如今看来只是一场疲惫的空。他给不起她光明前路,也不敢轻易再许下承诺。而她也无法再轻易靠近他,给他那一份她自己都觉得凉薄的情意。

阁中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有寒风簌簌吹过窗棂,这个寒夜里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无眠,害人的、不堪被害的都失去了睡意。这个世间原来只剩下这么一点你死我活的事骂。

“云罗,过来。”凤朝歌向她伸出手去。

云罗低低敛了眉坐在了他的身边。今夜的她显得格外柔顺。一如当初花架下那明媚却沉默的少女。他让她编一只草蝶,她便二话不说编了给他。

温暖馨香的身躯温柔靠来,她的发间有清幽的香气,幽幽淡淡的令他酒气醒了不少。她依靠着他,仿佛她天生就懂得女子什么时候该在男人面前示弱以寻求庇护。可从前分明她不是这样,棱角分明,倔强得令人爱恨不得。

原来她也是会变的,亦或者是每个人都在改变着。

“云罗,李天逍不会杀你的。”凤朝歌轻抚她的发,淡淡道:“他若是连自己的女子都保不住,将来如何号令天下。”

云罗轻声道:“我知道。我想的是如何把这一关过去。”

凤朝歌手顿了顿,深眸一闪,问:“你可有办法。”

“有。但是恐怕朝歌你不敢做。”云罗轻声道。

凤朝歌一笑,斜睨着怀中的倾城女子,勾唇一笑问道:“你且说说。”

云罗嫣然一笑,附在了他耳边低低说了。

凤朝歌听了,沉默良久,忽地哈哈一笑道:“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