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眼中渐渐湿润,手中的酸李重逾千斤。

从晋国到梁国,最快也要五六日。且不说凤朝阳虎视眈眈地派人守在了梁国边境要道只待他自投罗网。他竟犯了傻前去为她寻这个家乡的酸李子!

她含着泪,捧着布包轻笑:“傻子!你…”

话未说完,泪已落下。只是这一刻她从未这般欢喜过,连泪都是甜的。

凤朝歌见她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昀儿,你不高兴吗?”

“不,我高兴。”云罗伏在他的怀中,含泪笑道:“怎么不高兴呢?只是以后不要做傻事了。以后若你有事,我与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凤朝歌傲然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凤朝阳想要我的人头没这么容易。”

他轻抚她的面颊,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道:“若我们的孩子在梁国出生就好了。…”

“朝歌,你知道不是这么容易的。”云罗轻叹一声提醒。

“我知道。不过总归有希望。”他搂着她,低声道:“只要筹划得好,如今梁国人人思变,百姓们都想从繁重的徭役中解脱,到时候我若回了梁国,复位易如反掌。到时候梁国一统,人人安居乐业。我与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在梁国中长大…”

云罗伏在他温热的怀中,听着他细细地说,心中不是不憧憬的。他心心念念的故国中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远离了眼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倦意涌来,她缩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凤朝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低头伏在她的小腹上听着,他似乎能感觉到里面一个新生命在茁壮长大。

他听着听着,不由笑了。

命运兜兜转转,原来竟是这样的安排。为了这一刻,他宁愿身负这身罪孽和她一起走下去。

一辆黑漆漆的马车悄悄停在了华府的侧门,车帘微动,一双眼从里面悄悄探出。夜色如墨,唯有那个楼阁中灯火依旧。她冷冷看着,心中却似有一条毒蛇在一次次噬咬着心,毒汁入心,恨意满胸,再也分不清是什么更多恨一些。

原来是真的,这是真的!他们两人…

“郡主,回府吗?”车夫似乎再也受不了这沉重的夜色,忍不住询问。

“回府。”马车中传明敏郡主冰冷的声音:“不但要回去,而且本郡主今夜来了什么地方你不可以对外人泄露半句!知道了吗?”

车夫听着她充满杀气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低声说:“是!”

马车悄然掉头,向黑夜中疾驰而去。

秋风吹来,带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秋日来了,一盆盆的姹紫嫣红的菊花被搬入了皇宫中装点以迎接即将要来的岐国使者。算算日子,岐国使臣们应该可以在中秋节前赶到。到时候中秋佳节,加上有贵客从远方来,整个皇宫不知有多热闹。

皇宫中处处摆放着一盆盆菊花,清香的菊花香弥漫,沁人心脾。李天逍喜欢饮酒,内务府怕他饮酒伤身,特泡制了一坛坛清淡的菊花酒。菊花可清肝明目,也是一味好药。

这时节饮菊花酒更是应景。李天逍便赐了各宫几坛子。

一日他到了永曦宫中,殷寐拿了他平日常喝的酒水。李天逍见她未拿出御赐的酒水,不由问道:“先前朕赐的菊花酒呢?难道阿寐都喝完了?”

殷寐忽地落泪,道:“臣妾前几日得了皇上赐下的菊花酒,忽然想起了曾经太子府时有一位姐姐,擅长伺弄花草,酿各种花果酒给皇上。当时,阿离姐姐也十分喜欢她。臣妾…只是触景生情罢了,所以皇上赐下的酒,臣妾都没有动。”

李天逍闻言不由皱眉,半晌才问道:“你说的是月浅?”

殷寐含泪点头,上前柔声道:“如今已经过了四年。皇上还忍心将她放在了清冷的庵庙中让她孤苦一生吗?”

李天逍看了她一眼,冷淡道:“罢了,就依你的意思,把她请回宫吧。不过…朕是不会原谅她曾经做过的事的。为虎作伥也是恶!无论怎么弥补朕都不会再原谅。”

殷寐一听急忙跪地叩谢,道:“皇上圣明!”她说着起身擦干眼泪,柔声道:“既然皇上喜欢喝内务府酿的菊花酒,臣妾这就去拿。”

李天逍看着她娇媚动人的眉眼,不知怎么的失去了兴趣,淡淡道:“朕还有政事,先走一步。阿寐不必劳动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

殷寐急忙与众位宫人跪地恭送。她抬头看着那道挺拔的人影大步离去,红唇边溢出冷冷的笑意…

一纸圣旨下,在痷中带发修行三年有余的德昭容刘氏回了宫中。

云罗听到这个消息时正与宫女们缝制小孩儿的衣衫,她手一抖,针便深深扎入了指尖上。一颗豆大的血珠冒起。她皱眉看着,半晌不语。

沉香见了,紧张地道:“奴婢去拿膏药。”

云罗慢慢将指尖含入口中,半晌才对刘陵皱眉问道:“这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刘陵道:“皇上圣旨都下了。只是听说这一次是永曦宫的那一位求的情。”

云罗眉头深皱,疑惑道:“她那样子不太像是有容人之量。为什么要让刘氏入宫?”

刘陵摇头:“这位宝婕妤处处透着古怪。可是偏偏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宠爱有加。她若想让刘氏入宫一定有目的的。只是奴婢还猜不透。”

云罗心中掠过一道说不出的异样,道:“难道…殷寐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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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朝一日殷寐定要先死在我面前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3 本章字数:2885

云罗心中掠过一道说不出的异样,道:“难道…殷寐想要做什么?”

刘陵听得云罗如此说,连忙道:“奴婢再去查探查探。”

云罗缓缓点了点头,心中的一点忧虑蔓延,不怎的越扩越大。她看着手中婴孩衣衫,眸色幽幽,低声自语道:“想要置身事外都没有办法,什么时候才是终结呢…”

刘陵看着她眉间的忧色,只能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娘不必太过忧心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云罗勉强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微隆起的小腹,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榧…

德昭容入宫的那一日正是八月初十,皇后亲自带了几位妃嫔前去迎接。据闻皇后见了德昭容刘氏,数度哽咽,一副旧日情意深重的样子。新入宫的妃嫔不知这刘氏是何方人士,但是见皇后如此珍重旧人也纷纷感慨皇后仁德。

这一日云罗破天荒去了中宫墼。

禀报皇后的宫女匆匆进入殿中,将这个消息禀报。端坐上首的皇后不由愣住,底下众位妃子亦是鸦雀无声。谁也料不到这位凤栖宫的淑妃竟然亲自前来。

皇后皱起秀眉,不悦道:“既然来了就请淑妃进殿中吧。”

宫女急忙去领云罗进来。

众宫妃只见一位穿着深紫色绣四凤宫装的一位极美宫妃翩翩而来。今日云罗按品妆束,平日素颜也点染了些许胭脂水粉。她今日梳了明月髻,头簪了金凤点翅金步摇,珠光宝华,容色慑人。

她走到了殿中,众人这才仿佛醒悟过来,急忙收回目光。

云罗对皇后拜下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冷冷笑道:“托淑妃吉言,本宫还没死,总算是祖宗庇佑。”

她这话已是毫不客气。云罗恍若没听见,转头看向皇后左侧的席中那一位着了水色宫装的女子,柔声问道:“这一位便是德昭容姐姐吧。许久不见,本宫实在是想念,所以今日就鲁莽来了。”

德昭容刘氏一听,不由看了云罗一眼,离席朝她婷婷袅袅跪下,不慌不忙道:“淑妃娘娘挂念臣妾,臣妾实在不敢当。原本臣妾理应去向淑妃娘娘请安拜见的,只是,皇后盛情定要为臣妾接风,所以臣妾失礼了。”

云罗看定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她下首的殷寐,对刘月浅柔声笑道:“无妨。德昭容姐姐若是有空一定要去凤栖宫坐坐,本宫还要与刘姐姐叙叙别后之情呢。”

她话音刚落,皇后与殷寐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疑惑。刘月浅一听,不由抬头看向眼前含笑如仪的云罗,可是她面上笑容自然,不知她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

皇后轻咳一声,对云罗道:“这让本宫怎么办才好呢?今日接风宴席上不知淑妃要来,所以本宫没有安排淑妃的席位呢!”

云罗看向皇后,只见她眼底有冷冷的嘲弄,想看她怎么狼狈收场。

云罗环视了一圈,大大方方一笑:“皇后娘娘实在不必挂怀臣妾,臣妾不请自来已是鲁莽,这就不打扰皇后与诸位姐妹为德昭容姐姐接风了。”

皇后似笑非笑道:“如此就不好意思了。”

云罗一笑,转身翩然离去。临去前,她看了一眼席上皱眉不语的殷寐,掩下眼底的冷笑,泰然转身。

离开了中宫,凝香不由气愤:“娘娘,皇后娘娘太过分了。娘娘好心去看望德昭容娘娘,皇后怎么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娘娘赶走呢?好歹得留一下呢!”

云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本宫我是好心去看望德昭容呢?”

凝香被她的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花非花,雾非雾。别以为什么事都如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云罗微微一笑,上了肩辇,柔声道:“回宫吧。”

肩辇抬起,眼前宫道笔直一眼看不到尽头。天上天光耀眼,看着仿佛这一条道直通天际。

她深深看着,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时这么清楚:这一条光辉灿烂的路上从来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可以毫无阻拦平步青云…

隔了一日,果然德昭容刘月浅前来凤栖宫中拜见云罗。云罗彼时正午睡方起,着了一件雪白长袍,一头墨发披散,凝香正为她沾了玫瑰香膏打理一头秀发。

她听见宫女禀报,微微一笑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刘月浅前来。她今日着一身素色宫装,清淡优雅。许是这些年时常在佛前念经参禅,她眉宇间多了几分出尘,见之令人心中不由想要亲近。

云罗看着她上前拜见,笑道:“刘姐姐当真来了。本宫真是不胜欢喜。”

刘月浅抬头,秀眉却紧皱,道:“淑妃娘娘其实早就算好臣妾一定会过来凤栖宫,不是吗?”

她这一句说得突兀,四周的女官与宫女们都怔忪住。云罗脸上的笑意不减,挥了挥手命她们退下。

不一会,宫人已退下。云罗起身,笑道:“刘姐姐这话是怎么说呢?”

刘月浅眉头依旧不展,冷冷道:“淑妃娘娘大张旗鼓前去中宫看望臣妾,又殷勤邀请臣妾来凤栖宫做客。皇后心里会怎么想臣妾呢?”

云罗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事。本宫当时一听说刘姐姐入宫了,所以心中激动一时间失了冷静,鲁莽找了刘姐姐。看来本宫的确是做错了。”

刘月浅冷笑一声道:“淑妃娘娘的好意臣妾实在是不敢当。”

她说完磕了个头便要起身告辞离去。

云罗看着她转身,忽然清清冷冷道:“与虎谋皮,终究只会一无所有,而且更会伤了自己的性命。刘姐姐这些年来在佛前受了禅理熏陶,难道还是禅悟不透吗?”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回荡,锐利而清晰。刘月浅猛地顿住脚步,浑身僵硬。

云罗冷冷嗤笑:“原来皇后对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我不过是虚张声势她就如此疑心你。这样的人值得跟随吗?”

刘月浅似乎镇定下来,回头眸光复杂地看云罗,眼底带着冷冷的讥讽:“臣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云罗仔细看了她一眼,忽而失笑,道:“看来本宫说错了。不相信你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一个人——殷寐。是不是?”最后一句随着她冰冷的眸光冷冷迫入刘月浅的眼中。

刘月浅眼底的讥讽笑意猛地被云罗的冷笑所刺,不禁陡然变色。

云罗了然一笑,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是殷寐让你入宫。她想让你做什么?”

刘月浅猛地退后一步,紧紧盯着眼前冷冷逼人的云罗,半晌才硬起声音道:“这与淑妃娘娘没有半分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呢?”云罗眸光幽冷地看着她,道:“你我都在后宫中。只要我在的一天与殷寐便是一日死敌。假如我华云罗明日便要死,她殷寐定要先死在我的面前我才甘心。这个道理你懂了吗?”

她说得冰冷而笃定,刘月浅听得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说吧,她到底要让你做什么?”云罗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殷寐不可信,起码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华云罗。”

刘月浅一听,失声道:“不!我不能说!”

她连连后退,看着云罗仿佛看着什么鬼怪一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岐国贵客(一)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3 本章字数:3147

云罗步步逼近,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措不及防地问道:“当初波斯女巫向我下毒,是你背后主使?”

刘月浅一愣,勉强稳定了神色,道:“不是我!”

云罗眸光中掠过狐疑,不过看到她眼底中的不安,冷笑断言道:“也许不是你,可是如果与你无关,为何当时我与你喝茶后会中了毒呢?”

刘月浅面上微惊。她当时以为此计失败,没想到华云罗竟然真的中毒了!那为什么当时她依然安然无恙?…

她眼底疑惑流露,不由得多看了云罗一眼栎。

云罗想起当时的狼狈,掩下眼底的不自然,冷冷道:“这么说,就是当时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了?”

刘月浅听着,不禁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前叫做华云罗的女人眼光太过毒辣,点点踪迹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她的话似真似假,设套探听虚实,竟然都被她一一猜中。不过…谢…

刘月浅忽然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道:“淑妃娘娘的确很聪明,臣妾佩服。但是在后宫中不是聪明就可以活得好好地。这是今日臣妾看在娘娘腹中的孩子份上给娘娘的劝告。”

云罗下意识轻抚隆起的小腹,看了刘月浅一眼道:“没想到刘姐姐还有一点仁慈之心。”

刘月浅低了头,声音平静中带着看破世事的淡然:“娘娘也说过,在佛前四年,该参悟透的早就参悟透了。娘娘怀着皇上的孩子,而臣妾看在曾经与皇上的夫妻情意份上,也不愿意看着娘娘步了阿离姑娘的后尘…”

阿离!

又是阿离!

云罗的眉心紧紧拧起。

刘月浅眼中带着哀戚,缓缓道:“皇上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他深深爱着阿离姑娘。可是老天不公,这样的爱情却为她带来灾难…所以,娘娘这么聪明的女子要学会明哲保身才是。”

她这样说已是肺腑之言。

云罗沉默了一会,才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我想要别人不害我,别人便能听我的话的。当初阿离姑娘不也是从不害人,却还是被人所害?”

“她的存在就是别人嫉恨的源头,所以她只能死。”云罗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盯着刘月浅:“今日你来,定已是有了觉悟,不然也不会与本宫说了这么多的话。我尊称你为刘姐姐,最后问姐姐一句,殷寐到底要做什么?”

刘月浅抬头,眼底带着一抹古怪的神色,良久才道:“淑妃娘娘别问了,你阻止不了她的。她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如此心怀毒计,如今的她更是势在必得。娘娘,你不是她的对手的。”

她说完遽然转身,丢下一句话:“我言尽于此,娘娘请三思!”

她说完匆匆转身走了。云罗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久久拧紧眉头。

刘月浅如她所料地来了,可是方才那一些话仿佛说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当真无人可以阻挡殷寐想要做的事吗?而她在后宫中兴风作浪,到底真正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有一日她当真抽身离去…李天逍,又该如何…

云罗看着殿外的凛凛秋光,越发觉得心头沉沉…

过了两日岐国的使臣到了晋京,李天逍派大臣前去迎入了驿馆中。此次岐国使臣中听说还有岐国党项大族中的占翰儿公主与那阿木王子。两位王族中人到来,看样子此次岐国与晋国结盟的诚意多了几分。

中秋佳节将近,又适逢贵客入境。京城中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犹如过节一般。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位身着玄青色军服的人也挤在人群中。走在前头的是一位长身少年。他大约十一二岁,身量修长几乎与身旁英气勃发的男子几乎齐头。

许是刚刚拔高的少年,身形偏单薄了点,英俊的脸上才刚脱了稚气,五官间有着少年才有的青涩。他兴高采烈地挤在人群中,一边走一边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货品。

“大哥!大哥!你快来看!这里有西域的弯刀!”他忽然看见了什么,回头朝着身后披着披风的独臂男子唤道。

那独臂男子面容英气勃勃,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历练后的沧桑与内敛。他们两人便是华元嗣与华元青。

他听见自己的弟弟召唤,严肃的脸上掠过笑意,走上前去。

华元青挤入了卖西域弯刀的摊子前面,拿起一把沉重弯刀比划了两下,自己的大哥华元嗣道:“大哥,我瞧着这西域弯刀的确容易在马上作战,而且西域弯刀钢水更精纯,不容易折断。我们军中若是一人一把,一定所向无敌!”

华元嗣上前,掂量了那少年手中的弯刀,再弹了弹,对他道:“这弯刀的确比中原的钢水更精纯一点。不过好刀也需要好的阵法和训练有素的好士兵。这都是缺一不可的!”

那高鼻深目的西域商贩见两人是军中的人,于是操着一口不算很流利的中原话大赞自己的刀如何如何精湛。一番话说得那少年心中痒痒,不停用目光示意自己的大哥把这把刀买下。

华元嗣笑了笑,对西域商贩问道:“这刀多少钱一把?”

西域商贩一听,比着两根手指,道:“二两!”

“什么!二两!”华元青叫道:“二两太贵了!顶得我半年的军饷呢!不买了!不买了!”

西域商贩连忙道:“不贵!小军爷你瞧瞧,这刀口,这钢是镔铁所铸的!不信你试试!削铁如泥!削…毛断发…”

他不停吹嘘。华元青不由犹豫了下。而一旁华元嗣见自己的弟弟喜欢,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那西域商贩,道:“二两就二两,难得我弟弟喜欢。”

那西域商贩一见,眉开眼笑地就要接过。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傻瓜!这刀只是包了普通钢水,也不是镔铁所铸,一碰上重兵器一砍就断,而且平日对敌一有了豁口也容易断,如果是镔铁这一把刀就要十两,而这刀就卖二两,分明欺负你们不懂刀!!”

那独臂男子一听,手中的银子就定在了半空中。

两兄弟回头,只见人群背后站着一对异族男女。方才那出声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一双大眼十分妩媚。她满头乌黑长发编成一络络细细的辫子,辫子尾巴都缀着硕大的明珠与美玉。头顶上斜斜戴着一顶雪狐毛皮小毡帽,显得格外俏皮。她身上穿着的一条左衽薄衫,下身穿着一条花裙子,花花绿绿的,看样子是党项族人。

她一口中原话说得十分流利,眼中带着傲气看着两人。而她身后站着的一位男子亦是异族打扮。两人身上珠玉满身,看样子是党项贵族中人。

华元嗣知道这些天不少党项族人随着岐国的使团进京中,于是客客气气地对两人道:“原来这位小姐懂行。在下与舍弟承蒙指教,惭愧!”

那少女见他态度恭谦温和,嫣然笑道:“你们中原人不懂刀剑,这不怪你们!”

她说着拔起自己腰间的短刀,递给他看:”你看,这才是镔铁所铸的!”

她凌空比了个招式,华元嗣听着兵刃破空之声沉郁,微微点了点了头:“的确是好刀。”

华元青见自己险些被骗了,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弯刀丢给那西域商贩,恼道:“又是一个西贝货!差点被骗了!”

那少女见他气恼,笑嘻嘻地道:“其实这把西域波斯的刀比中原大部分刀都好,花二两虽然贵了点,但是也算是勉强值了。”

华元青听得她口口声声说中原的刀不好,心中不服气,冷哼一声:“中原的刀怎么了?西域只是铁料好,淬出的钢水也好。中原很早就有干将莫邪,鱼腹刀,龙泉宝剑等名刀名剑,削铁如泥。不见得比西域的刀剑差到了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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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岐国贵客(二)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4 本章字数:3125

他话刚说完,华元嗣便急忙道:“元青!不可以无礼!”

果然那少女与身后的男子脸色一沉。那男子鹰目高鼻,神色冷厉,冷哼一声:“中原人就是只会夸夸其谈!”

华元青正是少年时,一听这话站出来怒道:“什么是夸夸其谈!中原人会铸刀剑的时候,西域人还在茹毛饮血呢!”

那男子眼中绽出冷光,一拔腰间宝刀,华元青只觉得寒气扑面,刀光吞吐如虹直指他的眉心。他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跃开一步以防被那异族男子手中的刀所伤。

那男子见华元青躲开,冷哼一声,眼底流露轻蔑。他收起手中的刀,冷冷问道:“小子看清楚了吗?这刀在中原千金难求。栎”

华元青被他虚张声势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脸面尽失。不过他幼时遭受剧变,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机智。

他一怔之后叉腰哈哈一笑,然后连连惋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