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太庙长长洪亮的钟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的上空,也响彻了整个晋京的上空。

云罗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这一个夜晚。

李天逍抱着她,一步步飞快地走向巍峨肃穆的太庙。一路上,他目光焦灼如焚,寒气袭来,可是他的额头上却是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看见墨蓝色的天际有大片大片的云被风撕扯着飞过,星辰明亮,仿佛是天上的神明的眼睛在看着他和她。

她周身滚烫,连眼泪滚落都觉得灼热无比。泪润湿了他的肩头,渐渐的晕染出一片水渍鲜明。她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心痛如绞。

太庙的路很长,有宫人想要劝他上了龙辇都被他咬牙拒绝。宫人战战兢兢,所有的人都不敢离开,紧紧跟在了帝妃身后。

一步步,终于到了太庙跟前。

沉重的殿门打开,他抱着她走了进去。宫人们纷纷伏地,眼前是整个晋国中最神圣的所在,除了他无人敢进去。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他一双玄眸看定她,慢慢道:“云罗,我们一起去求父皇谅解。只要他原谅了我们,孩子就一定能够保住的!”

云罗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可是…我从不敬鬼神。神佛和先祖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庇护我。”

李天逍轻笑,拂去她的眼泪,轻叹道:“没事。只要他们愿意庇护朕就好。朕把这福分分给你和孩子。”

云罗眼中的泪落得更凶了。

他不再多言,抱起她慢慢走入了太庙中,面对着那一副副威仪先祖先烈的画像缓缓跪下。太庙外钟声与沉郁的牛角声同时响起。

李天逍抱着云罗,一字一句道:“皇天在上,先祖在前。不孝子孙李天逍今日恳请先祖庇佑华氏。朕愿意折寿十年保得华氏母子均安…”

云罗已哭得不能自己。此情此景,她用什么来还?!

她想捂住他的唇却被他牢牢抱在怀中。终于他说完,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轻笑道:“云罗,皇天和先祖还有各路神佛都听见了朕的祈求。他们一定会保佑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云罗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他,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折寿十年!天逍,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的!值得的。是朕不好让你一直都受委屈!父皇一定会原谅我们!他会知道你是朕最爱的女人,他会知道是你救了朕一命啊!这一命分个十年还你有什么不可!”他看着她泪眼轻声安慰。

云罗哭软在他怀中。长长的钟声仿佛是直达九天的信使,定要将帝王祈求传达天听。浓云被风吹散,星辰渐渐燃亮,仿佛神明的眼睛安静的,恒古地俯瞰着这一片大地,这芸芸众生…

天,渐渐亮了。

第一缕晨曦照亮太庙的金顶。李天逍慢慢睁开眼睛,那一缕晨曦照在晋先帝的画像上,那画像上的人仿佛终于露出笑靥,正看着眼前相拥的人。

他急忙伸手一探,不由眼中沁出泪水来。他一把抱起云罗,高兴道:“云罗,云罗,你好了!你真的不烧了!”

云罗哭了一个晚上,仿佛把这一生的凄苦都哭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清明。

她摸了摸自己,真的!果然不烫了!

“哈哈!朕的祈求父皇听见了!他原谅了我们了!”李天逍再也顾不得这是肃穆的太庙,一把抱起她哈哈大笑。

“云罗,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他热烈的笑容比艳阳还灿烂,那熠熠的笑眼比宝石还璀璨。

云罗恍恍惚惚笑了,又忍不住深深埋在了他的胸前肆意地哭了起来。

她好了!孩子保住了!…

淑妃华氏孕中病危,皇上连夜带至太庙祈求皇天先祖庇佑。先祖显灵,第二日,华氏云罗转危为安,母子均安。钦天监与太庙中的庙祝礼官们纷纷前来不厌巨细地记下这一神奇的事情。

凤栖宫中喜气洋洋,云罗靠在床榻上含笑由沉香喂下一碗粥。身旁坐着李天逍。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眉眼间是说不出的高兴。

“太好了,能吃下东西就没事了。”李天逍道。

云罗眼中泛红,鼻间一酸又想落泪。昨夜他抱着她跪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份情意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沉香含笑识趣退下,把这天地留给两人。

帷帐之后,太医与宫人们都在高兴地说着什么,众人欢喜不禁,都在议论一奇迹。

床前,两人相视一眼,都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欢喜与安详。

“以后云罗要多多养好身体,其余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朕要你给朕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李天逍道。

云罗轻抚已四个月隆起的小腹,鼻间泛酸,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下一刻脸上一热,她惶然抬头,却是他拂去了她的泪痕。

“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怎么好?而且你哭多了,孩子万一像了你爱哭鬼怎么办呢?”李天逍笑道。

云罗吸了吸鼻子,伏在他的肩头道:“好,臣妾不哭了。”

皇上连夜抱着病危的华云罗惊动太庙,长跪一夜祈福的事在第二人就传遍了宫中上下。人人都在惊奇议论。帝王对凤栖宫那一位的恩宠已是登峰造极,宠冠天下了!

太庙是什么地方?是皇帝与皇后在才能进入的地方。可是他却不顾那女子的侍妾身份抱着她长跪一夜,甚至有人偷偷传言,皇上宁可自己折寿十年都要保下华氏母子两人!

他爱她,已爱逾了性命!

“哗啦”一声,中宫的寝殿中不知是第几次传来这惊天动地的响声。宫女们跪在殿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寝殿的地上一片狼藉,上好的唐三彩官窑都变成了一块块碎瓷片。皇后头发披散,脸色气得煞白。她看着一地的凌乱,不解气又搬起一个唐彩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皇后娘娘息怒啊。”一声娇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福寿永极!”

皇后对着外面呵呵冷笑了两声:“还福寿永极!本宫能活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们都给本宫滚吧!滚去凤栖宫参见那个贱人!她才福福寿永极!千岁万岁呢!”

她说完狠狠将一人多高的花瓶踢倒,哗啦一声巨响,又是价值不菲的御用之物没了。

帷帐一撩,殷寐含笑走了进来。她看着一地狼藉,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砸这些古董做什么呢?若是不要赏给臣妾多好呢。臣妾还能拿着这些卖几个钱。”

皇后脸色铁青,冷笑一声:“连你也来消遣本宫。本宫知道自己失宠了,皇儿也被夺走了,如今宫中上上下下都不屑本宫了!可是本宫还没死呢!还是皇后!皇后你懂吗?一宫之主,母仪天下!!”殷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凉凉道:“皇后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行了。何必自贱了自己与那华云罗生气呢?”她眼底皆是冷意,一字一顿道:“在我看来,华云罗今日多得一分盛宠就是为她将来的坟墓上多加一块墓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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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更新时间:2014-9-2 11:12:01 本章字数:5232

皇后一听,狐疑地看着殷寐,问道:“此话怎讲?”

殷寐冷冷一笑,垂下眼帘岔开话头说:“臣妾的意思不过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华云罗今日盛宠难保明日不会跌得很惨。”

皇后冷哼一声,余怒未消,怒道:“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如此继续嚣张下去!你没听见宫中的人是怎么议论的吗?都说皇上将来必定宠爱凤栖宫这贱人生出的孩子,必定会废后重立!”

殷寐看着皇后扭曲的面容,心中冷冷失笑。宫中的人哪敢这么议论呢?不过是皇后心中疑心生暗魅,自己心中想的反而怪罪是旁人说的。

皇后的样子分明已是失去了耐心和理智棼。

殷寐眼底掠过冷意,抬起头来笑意却是依旧,柔柔道:“皇后娘娘,其实要一劳永逸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皇后眼中一亮,急忙问道。

殷寐笑意嫣然却十分冰冷。她柔柔道:“此事不急。容臣妾再去好好想想。错”

皇后看着她的笑容,不禁道:“阿寐妹妹一定要帮我!”

殷寐握住皇后的手,笑了,道:“会的。阿寐从前帮了皇后娘娘一次,这一次一定也会善始善终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云罗的胎像慢慢稳了下来。每日卧床休息,闲时散散再也不理会诸多杂事。晋国的第一场雪下来了,纷纷扬扬顷刻间把晋京一夜染了白。放眼看去琉璃宫瓦,宫阙重楼清晨看时如九天上的宫阙,美轮美奂,巍峨矗立。

云罗召了苏晋入宫。

那一日苏晋一人前来,背上背着云罗相赠送的古琴明羽。一身蔚蓝长衫翩翩而来仿若谪仙。清冷的空气将他眉眼染白,更加出尘不沾一点世事。云罗站在殿门旁见他冒雪而来,不由上前迎接。

她为他拂去头上与肩头的雪花,皱眉责怪道:“大雪天的怎么的不拿一柄伞?穿得这么少都不怕冷吗?”

苏晋看着她为他忙活,薄唇微勾算是笑了笑。他走进殿中,坐在席上这才小心翼翼拿出琴放在膝上,问:“云罗这几日可好些了吗?”

云罗见他没带着弄玉公主,不禁问道:“公主呢?”她记得她提及要李曲儿入宫相见。

他们大婚后她都没机会见着李曲儿,也不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苏晋不语,只是眉眼有些阴冷。云罗见他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挥退了宫人。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两人。云罗看着低头调琴的苏晋,眸光一黯,终是道:“弄玉公主心地善良,你要好好待她。”

苏晋修长秀美的手指轻抚上琴弦,随手一拨,冷淡道:“她天真善良与否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云罗不要再提她。”

云罗皱眉还要说,苏晋手指轻拨,淡淡道:“凤朝歌已回了充王府。看样子他伤得虽然很重,但是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这个世间总是坏人活得更长一些。”

云罗一叹。苏晋始终不喜了凤朝歌。

殿中琴音渺渺,宫商角羽在他手中转换自如。殿外的风雪似乎也因为这琴声多了几分静谧。云罗想起凤朝歌的际遇,心中百般滋味复杂难辨。

苏晋道:“云罗,你为了他几乎连性命都不顾了。到底值不值得?”

云罗轻抚隆起的小腹,低头道:“我也不知道。人总是该相信什么,不然怎么活下去?再说了他说过要带我们母子回梁国。”

苏晋看着她眉眼间隐约的期盼,长叹一声:“但愿他值得你这么相信吧。”

云罗眸光隐隐动,道:“其实,阿晋,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算了,都做了也不要想对与错。”苏晋道:“你在这里不快活。早点离开也好。”

云罗听得“离开”两字眼底又隐约浮起了黯然。她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李天逍又该怎么恨她?唉…情债最难还,她与他这一辈子再也算不清楚了。

苏晋轻轻拨着琴弦,忽然住了手道:“云罗,我很不安。”

云罗一怔,问道:“阿晋怎么了?”

苏晋只是不语,半晌后,他别开眼道:“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他说完看了看天色,道:“我回去了。云罗好生歇息。”

云罗见他来去匆匆连热茶都不喝一杯,急忙起身拿起一件披风对他道:“阿晋披上吧。”

她为他仔细披上披风,任由世间怎么变化,唯有他始终不变,依旧是她曾经见过的苏晋,清瘦、翩然,眉眼间始终波澜不惊,世间百态都不能惊扰他一分。

苏晋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热,他的手沁凉入骨。

云罗能摸到他掌心的那一道深深的伤痕,她低低叹了一声,漆黑的眸子看定他道:“阿晋,我多想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

苏晋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云罗,你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云罗亦是含笑:“我们说过要寻一处桃花源。我日日听你弹琴。”

苏晋笑了。他容色一向清冷,如今眉眼间展开,眸光柔似春水。青山隐隐,云卷云舒都不如他这一刻笑容的静谧安详。

他道:“我说过,我会守在你的身旁,杀尽每个欺辱你的人。”

他放开她的手,背上明羽,道:“云罗,终有一日我们始终会寻到桃花源的。”他说完走入了殿外簌簌飘洒的风雪中。

夜,雪一片片下着。

有一抹清影无声无息地跃上宫檐。他长衫随风,墨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如练。寒风吹来,仿佛要把天地都湮没在这一片风雪中。他静静垂眸看着脚下的院落。

此时是深夜,无人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

他半抱着琴,修长的手指随手轻抚,淙淙琴音夹杂着雪花簌簌声,安静祥和得爱像是天地之间混沌初开那一刹那,万物无声,唯有这天地间最原始最空灵的声音为伴。

琴音渺渺,风似乎更小了,雪也似乎不那么强劲地落下。他眼中的红光渐渐燃亮,墨色的发,暗红的眼瞳,他苍白的面容如深夜出现的魅罗,游走在这尘世间。

过了一会,他停了手,琴音断。

他从宫檐上翩然落地,抱着琴慢慢推开了殿门。他所过之处,踏雪无痕。殿门打开,有值夜的宫人昏昏沉沉从门边倒地。他看也不看一眼走了进去。

黑暗中没有人声,这个宫殿中所有的人都被他刚才的催眠琴音带入了最深的睡梦中。

他慢慢走向那寝殿。

忽然,黑暗中有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他踏出的那一脚钉在了原地。殿中太过安静,安静得令这火镰点燃宫灯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他看向灯火点燃处。

一位着了黑衣的女子缓缓转过脸来。烛火昏暗,将她的面容照得晦暗不清。唯一可见她那双娇媚的眼睛。

她轻声一叹:“晋公子,奴家等了你好久了。”

苏晋轻轻按住手中的明羽,淡淡道:“是吗?我也觉得我来得太晚了。殷寐,今夜我来是取你的性命的。”

殷寐咯咯一笑,从耳中取出一块绵软的事物,柔声道:“听说晋公子武功之高,独步天下,特别是能以琴音杀人,更是令人胆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

苏晋冷冷看着她,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这么说你承认是你给我下了毒?”

殷寐笑得温柔,只是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她柔柔道:“是啊!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公主殿下为了得到晋公子的心,可是什么都信了呢。她想让你好好爱她,甚至不惜给晋公子下了这世上最难解的毒——符毒!”

苏晋一听,眸中厉色闪过,手中猛地一划琴弦,一道无形的音刃飞快向殷寐斩去。可是就在同一刻,殷寐跟前的黑暗忽然动了。就像是黑夜的海潮突然间汹涌起来。

一把刀把苏晋的音刃挡下,火光四射中,苏晋猛地看清楚了殷寐跟前伏着一团团的黑影。

他惊怒道:“扶桑忍者?!”

殷寐咯咯一笑,退后一步,道:“晋公子好眼力,的确是扶桑忍者。这可是我花了重金聘下的杀手。今夜就看看到底是晋公子的琴音厉害还是我的东瀛忍者厉害!”

她说完冷冷道:“给我杀!”

苏晋冷笑一声,长袖一振高高跃起,修长的五指在半空中仿佛拉开烛光的光影,刺入了殷寐眼前的那一团黑暗中。他去势极快,殷寐惊得连连退后。

可是苏晋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没入黑暗中却忽然了无声息。他的手臂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再也看不清他的手臂落点处。

殷寐得意一笑:“怎么样?这东瀛的忍术比晋公子的武功高明几分吧?”

苏晋手掌被黑暗吸噬,闻言冷然道:“东瀛下三滥的暗杀术一向被中原人不齿。你居然还敢庇护这种人渣败类!”

殷寐见他毫无反抗余力,嫣然笑道:“给晋公子最后一次机会,是效忠于我还是继续做华云罗的裙下之臣?”

苏晋冷笑连连,眸中红光猛地一绽。他大喝一声,眼前黑暗涌动中一缕银芒猛地炸开。

殷寐失声叫道:“快让开!”

可是已经晚了,苏晋手中的银丝如有生命的物质一样缠上牢牢吸住他手臂的黑团。原本还在黑暗中蠕动的黑团发出痛苦的嚎叫。殷寐惊得向后跌去。

殿门被寒风吹得撞开,他墨发飞扬,清冷的容色如妖似魔。

殷寐惊道:“你居然练成了魔功!”

苏晋不语,手中的条条银光渐渐收缩,四面八方的寒风吹来,整个殿中如魔蜮一般。他眼中红光大盛,“蓬”的一声,被银芒束缚住的黑团终于爆开,鲜血四溅,满地的残肢内脏。

殷寐尖叫一声滚入寝殿中。

苏晋冷冷向她逃去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殷寐疯了一样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终于她手中拿出七张颜色各异的符纸。寝殿中帷帐随着寒风吹入而胡乱飞舞,踏血而来的男子俊美如魔。

他缓缓抬起手,道:“杀了你,她就不会再被你所害。”

“等等!”殷寐拿起一张符纸作势丢入宫灯中,她颤声道:“你身上的符毒就在这七张符纸中,若是少了一张,你这一辈子就将成为活死人,浑身僵硬如木头,最后浑身溃烂致死。你杀了我…你再也没有办法在她身边!”

苏晋的手钉在半空中,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殷寐见他犹豫,急忙道:“你想想看,华云罗这么美。你若死了,她将来必定是凤朝歌的。晋公子你不觉得而后悔吗?”

苏晋面无表情,朝她冷冷道:“我与云罗从来不是你想的这么龌蹉。”

殷寐咯咯一笑,手却不敢离开宫灯,柔声道:“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把她据为己有吗?晋公子为了她,屡次涉险,可是她还是不会爱上晋公子。唉…”

苏晋朝她伸出手道:“拿来!不然刚才那些东瀛忍者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殷寐脸色紧张,问:“你答应不杀我?”

苏晋冷冷道:“不杀你。”

殷寐又问:“你发誓?”

苏晋转眸看着她,重复一次:“拿来!”

殷寐一笑,手中的符纸忽丢入宫灯中。“轰”的一声,一股妖冶的红烟冒出。

苏晋怒极飞掠上前,可是那张符纸的红烟像是有生命一样把他包裹住。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捂住了心口。

殷寐笑得得意:“知道这毒为什么叫做符毒吗?这七张符纸就是你的催命符!烧一张,引出你体内一种剧毒。以此类推,七张燃烧尽了,你就彻底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活死人,哈哈…”

“卑鄙!无耻!”苏晋半跪在地上,痛苦地道。

“卑鄙无耻?”昏暗中殷寐的脸狰狞扭曲:“成大事者就是要卑鄙无耻!晋公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

她从他身边轻巧越过,曼声道:“你还是先想想你怎么保住性命吧。至于华云罗,将来她必定死在我的手中!”

殷寐说完笑着走出了寝殿。

苏晋努力地从地上爬起,长袖掀开,那青紫的痕迹蔓延到了肩头。密密麻麻的筋脉都染上这可怕诡异的墨蓝色。

他捂着心口呕出了一口血。一地的残肢狼藉犹如人间炼狱。他抱着明羽,明羽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了一滴墨血。

他低声道:“云罗,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他说罢看着苍茫的天地,缓缓走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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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试试补更。应该会再加更的。

我不是故意不更。实在是运气不好。吐血。。。。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雨前夕(一)

更新时间:2014-9-2 11:12:02 本章字数:3138

日子缓缓过去。冬雪一阵阵下着,几场雪下来,地上的积雪就几乎及膝。今年的晋国天气十分反常,先是秋季大暴雨,淹没农田房屋无数,接着是初冬就下大雪,若是再下几场大雪酿成雪灾恐怕晋国的冬季又不好过。

钦天监的一干老臣们不顾风雪严寒,连忙上了观天台连夜观星象。钦天监上奏道,破军星现,天狼星有犯紫薇星之势。内乱外患,兵戈恐又要再起。

此言一出,朝堂中纷纷上表谏言要李天逍再祭拜太庙,祈求先皇先祖们庇佑晋国。李天逍应允。钦天监的老臣们接了圣旨赶紧算黄道吉日再举行拜祭祖庙大典。

前朝因天灾而人心惶惶,后宫则因即将来到的新年而忙碌不堪。皇后似乎决定用盛大热闹的新年冲淡人们对天灾产生的担忧。她上奏请李天逍拨银两修缮宫殿,在新年来临之前将宫殿修饰一新。

李天逍正被各地而来的奏报烦不胜烦,一听皇后又要靡费无数,不但拒不肯拨付银两还下旨叱责了皇后奢侈无度。皇后接到圣旨后在中宫中哭闹不止。李天逍一听宫人传言皇后如何在宫中辱骂怨恨,心中越发厌恶棼。

原本一个月中他都得几天入中宫与皇后相见,如今二人心中起了龌蹉。他索性再也不踏入中宫半步。可是这次皇后似乎更加固执,命内务府拨了一大笔银钱开始修缮中宫,替换了桌椅等。

严寒中,中宫中的匠人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宫女内侍也纷纷奔走。似乎只有这样的一团热闹才能体现中宫至高无上的地位。

凤栖宫中一如既往。云罗在宫中养胎,闲时和沉香与凝香做作女工,为未出世的孩子做点小衣衫鞋帽。沉香手巧,凝香认真。云罗因为在孕中不能碰针线便在一旁打下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