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儿举眸,对上她柔和的视线,心生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师姐怕她名节尽毁,好心告知魔头的诡计,她怎能怀疑她别有用心?可是回想当日在墨宅的种种,质疑的感觉越加挥之不去。

对面这女子的眼光那么轻柔,仿佛天边一片薄云,触手去摸便散了开,不留一点痕迹。却正是这样的轻软如无物,令人迷惘,好像一眼望进了烟雾弥漫的空洞,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伍儿安静地遥望,心里隐约有什么念头闪过,可又模糊不清。想起大魔头曾经说过,他探不到师姐的情绪,她此时才有切身体会。一个人能把情绪藏得那么深那么密,若非修为定力极佳,就是别有内情。

“师姐,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些事。”良久,伍儿出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会怎么做?”女子关心地问。

“等大魔头来了再说。”伍儿心中有芥蒂,言语上便就有保留。

女子一脸担忧关怀,情真意切。

一刻钟很快过去,墨隼如期而至。他俯身飞下,捞起白衣女子,顿在半空,似在问她,更似在问伍儿:“谈得如何?”

女子缄默,以目光示意伍儿。

伍儿昂首,清声朗朗:“大魔头,你先前说,给我三日考虑的时间,此话还算不算数?”

墨隼微点了一下头,应道:“你有何应变之法,尽管说来听听。”

“你想诱我动情,那我就给你尝试的机会。”伍儿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大声道,“我与你关在暗室三日,你不可用邪药邪术,彼此只凭真心去感受,如果最后我没有一丝丝情动的迹象,你必须放我走,你敢不敢赌?”

“这是承认霞光佛珠在你身上了?”墨隼语声懒散,慵懒之中不掩自信笃笃,“你的赌注还不够吸引我,既然神器在你这里,我自有千百种方法拿到手。”

“胆小鬼!”伍儿投去轻视的一眼,傲然道,“你分明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你我独处三日之后,我没有对你动情,你反而丢了魔心。”

“不必用激将法。”他不以为然,犀利地看穿她的谋思,“缓兵之计也救不了你,只怕到时赔上心的人是你。”

“敢不敢赌,一句话,少罗嗦!”伍儿做不耐状,嘲笑道,“如果你没有这份胆量,我不会笑话你,顶多就封你为不战而降的懦夫。”

墨隼眸光幽沉,似覆一层浮冰,薄冰之下隐藏暗火。棋魔说得不错,倘若能让伍儿死心塌地,他又何乐而不为?剩余的几样神器,他还要利用她去寻觅。这一个赌局,他不可能输。

他思忖间,依附着他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忍不住插话:“小墨,你就放伍儿师妹走吧,万一她真的对你动情,霁月仙门出了两个不肖弟子,师父情何以堪?”

墨隼充耳不闻。霁月仙门的荣辱与他何干!

女子抓紧他的手臂,近乎哀求:“小墨,师妹年少无辜,仙魔两界的矛盾不应牵扯到她,当我求你,放她走。”

“师姐,你不用求他。”伍儿冷眼看着,大魔头铁石心肠,求有何用?再说她也不愿承师姐的情。

墨隼一言不发,以掌托起白衣女子,运风送远。待她稳稳落到远处的平地,他跃入黑沼泽,扯住伍儿下坠。

“小墨!不要!”远远的,那女子忧心忡忡的呼声传来。

而沼泽潭中的两人已经沉坠没顶,速度极快,嗖一声坠落到地底深处。

泥潭底,别有洞天。

一座地下宫殿兀立,巍峨宏伟,鬼斧神工。泛着冷光的黑石铺成砖面,白玉雕成殿柱,台阶通道莹如羊脂,色泽清凉。入目只有黑白两色,冷寂,而沉凝。

伍儿挣开墨隼的手,悄然运气,却发觉仙力全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住,越挣扎越力弱。

“这座万年魔宫封存着上古魔尊的力量,只容得魔气,不容异类,即便天帝到此亦如凡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修仙者,不必妄想施展仙法。”墨隼冷冷道,“你随我来,我就看看这三个日夜你如何征服我的魔心。”

他大步行去,穿过大殿,绕过石林庭园,直到殿后的开阔空地。

潮湿的热气迎面扑来,耳闻水声咕噜咕噜轻响,伍儿定睛细看,才发现此处是地底温泉,漫漫延绵开去,大抵有数百坪之广。

墨隼忽然横扫宽袖,将伍儿卷起一抛,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下一刻便听“噗通”声响,伍儿惊叫一声,摔入温泉中。

猝然淹进温水里,伍儿猛呛了几口,边咳嗽边甩着一头湿发冒出水面,顿时一愕。

墨隼并未看她,径自宽衣解带,衣襟已大敞,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

伍儿又气又羞,怒叫道:“我们说好以心去感受,你做什么?想反悔不成?”

“我洗澡碍着你什么事?”他脱下沾染黑泥的衣衫,一丝不挂地踏入水中,毫不觉羞耻。

第五十四章:耳鬓厮磨

“你洗澡就洗澡,为什么把我扔下来?”伍儿背对他,划动手臂游远,努力靠岸。

身后却有一股阻力袭来,硬生生将她拽回了温泉中央。她怒而回头,压下赧然的感觉,睁大眼睛瞪着他。

他半身隐没在水底,赤露着上半身,透过白蒙蒙的水雾,还能看见他精壮的胸肌。水珠滴溜溜地顺着他胸口滑下,伍儿的视线跟着下移,六块腹肌映入眼帘,那水珠子滑过他的腹肌,没入水中,响起咚的一声轻响,伍儿蓦地回神,扬起眸子,唾骂道:“不害臊!不要脸!”

“是你说要与我待在一起三天三夜,我自然应该连洗澡都带着你。”他抹脸擦去水渍,一双邪眸闪耀点点暗光,懒懒道,“我让你穿着衣服泡温泉已是客气守礼了。”

“强词夺理!”伍儿直直盯着他的眼,视线不敢乱移,“你只要施一个净身诀就可以洗净自己,何须跳到水里!”

“泡泡热水,舒展一下筋骨,你不觉得很享受吗?”他展开手臂,往后仰去,身子飘浮起来,一脸舒坦的模样。

他一动作,伍儿便狠狠掉过头去。他赤身露体,这样浮到水面,不是要害她长针眼么!可恶!

墨隼眼角瞥过来,勾唇而笑。这三天,他不能以凶狠态度待她,她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威逼胁迫无用,必须温情勾引。

“伍儿,你脸上的伤还需敷药一次才能痊愈,等会儿我帮你做最后一次治疗。”他说得仿似随意,心中暗忖,三日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他要仔细利用每一个机会。

“最后一次?”伍儿扭着脖子,用后脑勺对着他,摸了摸被水浸湿粘在脸上的面纱,疑问道,“在嵩山时,你只替我敷过一次药,不是说要三次方奏效?”

“在十里坡救你的时候,我已经为你敷过第二次。”他游走到她身边,伸手按在她肩膀上,“你转过来,看我手臂的伤就知道了。”

伍儿小心翼翼地扭转过脸,只盯着他的臂膀。他臂上那两处伤疤,都是剜肉后留下的凹痕,下刀应该极快,切口平而长,已结成大片的褐痂。

墨隼抽回左臂,顺势扳过她的身,塞了一把匕首到她手中,再将完好的右臂伸到她面前:“这回换这只手吧。”

伍儿持刀愣愣:“你让我剐你的肉?”

“容貌复原在即,难道你不愿意?”他弹出一束魔光,把远处衣衫里的紫草勾到手,催道,“下手快一点,别磨蹭。”

伍儿迟疑,坦白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如此在意我的脸?就算我丑如恶鬼,对你也没有影响,你想要的只不过是神器而已。”

他不耐烦,掌风一扇,扇落她的面纱,道:“你原本就长得马马虎虎,再添这些狰狞伤痕,我岂不是要见一次恶心一次?”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伍儿咕哝。既然他不肯说原因,那就罢了,现在他送上门来让她凌迟,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她举起匕首,刺在他右臂肌肤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墨隼眉头一皱,微怒道:“我叫你割一块肉下来,并不是叫你一刀刀划毁我的手!”

“哦…我没挖肉的经验,你多担待担待。”伍儿口气温软,好声好气的,第二刀下去又是划破一道伤口,却连半点肉都没挑起。他害死了蜀山和嵩山那么多人,这两刀算是便宜他了!

墨隼低眸看她,眉宇皱得渐紧。她眼中光泽闪闪,难掩愤恨之色,看来为她治脸还不足以感动她。

他抿着薄唇,忍痛不响。好,就让她泄恨,她下手越残忍,之后就会越心软。

伍儿手起刀落,第三刀割下,力道颇重,血底见肉。

殷红的血液融入温泉中,缓缓散开,水色薄而透,仿佛胭脂洒落,水面染了那一些些的嫣红。

伍儿终究不够心狠,攥紧了匕首,忽一扬手,将匕首抛掷了出去,决然道:“我不承你的恩,不必你治疗我的脸伤。”

墨隼凝视她,眼神深邃如海,低声道:“我不需要你记着我的恩情,是我自愿。”

他捞起飘在水上的白纱,蒙住她的眼,再道,“你下不了手,就由我自己来。”

风声轻响,匕首回到他的手中,横腕一刀剜下,血肉飞溅。

伍儿听着揭皮割肉的嘶嘶声,不禁一颤,随即便觉脸上清凉,他的手拂过,粘腻的东西糊上她面颊,微微刺痛,与第一次他为她敷药时的感觉相同。

“不出十二个时辰,你就会蜕皮生新肤,恢复原貌。”他低低说着,嗓音中隐含疼痛的吸气声。

伍儿摘去蒙眼的白纱,蹙眉看他。

他回望,似有意似无意地隐去痛色,扬唇浅淡地笑。

水气氤氲,白雾萦绕在两人中间,或许是轻柔的白雾柔化了他冷峻的五官,此时看起来竟格外的温柔俊朗。

伍儿一句“谢谢”梗在喉头,终是没有吐出,只悻悻道:“如果将来有机会,我还你这一次的恩情。”

“如果?为何是如果?”他语气平和,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倘若有一天你受了伤,并非咎由自取,那么到时我就救你,当作回报。”伍儿分得十分清楚,较真道,“如果你是因为和正派为敌,自作孽,那我就不会救你。”

“我不用你救。”他忽然倾身靠近,揪住她衣襟,大力撕扯,口中道,“借你衣裳一用,我要包扎伤口。”

伍儿没料到他突然发难,衣口当即被撕碎,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

“你是故意的!”她忙沉到水下,愤然地抬手一巴掌掴去。

他侧身一闪,顾自包裹手臂,点头承认道:“嗯,我是故意的。没理由我让你看个精光,而你还裹得严实。”

衣不蔽体,法力又无法动用,伍儿怒视他一眼,快速向岸上游去。

刚刚爬上岸,背后一重,她被人猝然扑倒,跌得狼狈。

“跑什么?”墨隼趴在她背上,懒洋洋道,“之前我们已达成共识,共度三日,不使用邪术媚药,我可没有犯规。”

伍儿僵硬地伏在地面,不敢随便挣扎,也不敢回头。他没有穿衣服,存心靠这下流的招数制服她!

“你把衣服穿好了再说!”她闷声怒吼。

“你帮我穿。”他厚颜无耻地回答。

“我怕你折寿!”她恼怒地反手一掌拍去,原没想会打中,不想居然清脆大响,她一掌拍在他后脑上,手心生疼。

他一头磕下来,脸撞到她颈边,整个身子贴得紧实,亲密无间地覆在她身上。

“嫌我靠得不够近?”他在她耳边吹气,邪气轻笑,“你有此意,我自当遂你的愿。”说着双手揽住她的腰,彻底地抱入怀。

伍儿僵得像块石头,咬牙怒斥:“恬不知耻!这就是你诱我动情的手段?可笑至极!”

他不为所动,全身力气卸下,重重叠压着她,无赖地道:“好床,我就在这张软床上睡一觉,睡醒后再穿衣起身。”

这场赌局令他忘记一件事,他修炼弑神功已久,身寒心冷,素来厌恶别人贴近,更别提耳鬓厮磨。他每一次亲近她都是蓄意,这次也不例外,可是身体的原始本能有时比心直接,他的身体不排斥她,甚至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她的温度。

伍儿被压得快喘不过气,不住扭动。温泉周围热气弥漫,温度颇高,而他的体温冰凉,正好抵去此地的燥热,只是两人姿势暧昧,她满腔羞恼,肌肤上便渐渐渗出薄汗。

“热?”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脖子,非常好心地帮她擦汗,“你别乱动,不然会更热。”

他指尖清凉如玉,极轻地抚摸她洁白脖颈,仿佛细雨点点,润沁着她。伍儿哆嗦了一下,说不清这种微妙感觉,只觉怪异,她自行归类为难受,叫嚷道:“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如何不客气?”他肆无忌惮,手指越摸越过火,探入她衣内,钻到背脊上画圈。

伍儿战栗不止,脸红气躁,呼吸愈发的不顺畅。她愤而暴起,支起手肘顶他腹部,一跃翻身,奔到一旁,捡起他的衣衫用力扔过去,喝道:“穿上!”

衣衫歪歪斜斜搭在他肩头,他随手一挥,挥落下地,身形一晃,已至她身边,环手就从背后抱住她,而他依然是身无寸缕。

伍儿气急败坏,愤怒尖叫:“你能不能有一点羞耻心?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他这种无耻手段,比起残酷折磨更令她崩溃。她猛然转身,闭眼低头,一口咬在他肩上,牙齿嵌入,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

她的身体和唇齿都很紧绷,他的血染红她的唇,血味蹿进口中,咸而腥。

“松口。”他的声音略显低哑,隐约带着愠怒之气,“你再不松口,魔血入喉,加重你的魔性,这个后果可是你要的?”

伍儿倏然松口,扬脸看他,眸光凌乱如火苗摇曳。他的话提醒了她,魔血不可食,而她的血亦有奇效。

“好!就看是谁引诱了谁!”她莫名一喝,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薄唇。

贴上他之前的一瞬,她咬破自己的嘴唇,再狠狠封住他的口,激烈啃啮。

她的吻毫无章法,墨隼却是一震,下意识地吸吮住她的小舌,夺过主动权,一手掌在她脑后,一手扣住她的纤腰,俯头深深缠绵。

她挟着愤怒,唇舌莽撞,他心存征服之意,吻得霸道火热。

两人纠缠在一起,空气中似有火花迸射,炽烈灼人。

早在舔舐她唇之时,墨隼已察觉异状,但她的主动让他心神激荡,欲罢不能。

丧失功力一两个时辰又如何,反正她身在魔宫,插翅难飞。他脑中闪过这一念,便将她紧紧搂在臂弯,肆意索吻。唇舌相缠的热度,令他冰凉的身体隐隐发烫,一股热流在丹田奔腾,直蹿下腹。

伍儿神思迷乱,一心想着以血制他,忽视热吻带来的酥麻感。

两人心思都不纯粹,可是异常投入,不愿服输,饱含征服之意,激进而猛烈。

这是一个攻城掠地般的吻,直到睁眼,抽离,才各自恍惚,后退一步。

“你…”墨隼启口,声线格外沙哑。

“我怎样?”伍儿别开脸,捂紧碎裂的衣裳,感觉浑身燥热,嘴里却是冷哼道,“你吞了我的血,必定会出现异象。”

腕上陡然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暗自一惊,不动声色地拢紧衣袖。霞光佛珠起反应了?莫非是惩罚她主动亲吻大魔头?

“你忘了,这并非我初次尝到你的血。”墨隼抚唇,竟觉意犹未尽,不由皱了皱眉,也冷下语气,道,“你的血对我无用,死了那条心吧。”

伍儿不作声,有用没用等她试过才知。若是发现他的弱点,她一定会善加利用,阻止他涂炭生灵。拖延三日时间,或许有助于仙门发起攻击,再则她也能寻思逃脱的办法。

她胡乱想着旁事,刻意遗忘唇上余留的感觉。

墨隼皱着眉穿衣,穿戴整齐便径自离开,到石林庭园静坐。初次尝她的血,他只不过丧失功力一个多时辰,这次却不仅于此,他心跳快速,气脉受阻,周身火热难耐。这些异样与她的血必然有关,可又未必全然相关。

三天,他忽然觉得太漫长,变数太多,难以掌控。

伍儿停留原地,兀自出神,突闻极轻微的熟悉声音响起。

“伍儿!魔君,暂时,失去,功力。魔宫,藏有,神秘,力量。”

伍儿一愣,后退避到最远处,才小声问:“萝卜,你还知道什么?”

“仙界,曾有,传说,魔宫,封存,一股,强大,力量。”萝卜没有现身,语速快起来,变成四个字四个字,“若能获取,这股力量,你就能够,战胜魔君。”

“如何获取?我会不会因此成魔?”伍儿追问。

“你会成魔,你本来是…”萝卜止口,好像有所顾忌。

“我本来是什么?”伍儿心急,她多次听人吞吞吐吐,似乎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为何没人肯告诉她?

“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

一道清冷嗓音介入,墨隼远远地望着她,缓步走近。

他近到她身侧,探手进她衣兜,迅捷地拎出兔子,冷声问:“伍儿原本是什么,说!”

兔子在他手中悬空蹬着腿,可怜兮兮地道:“你带她去,密殿之中,就会知道。”

墨隼手一松,兔子细声惊叫,伍儿迅速接手,将它抱牢,塞回衣兜。兔子躲得飞速,一下子就变成纸片,呆在兜里假装不存在。

“去密殿。”墨隼握住伍儿的手,不容抗拒,“我倒不信,你能解封魔宫的神秘力量。”

“去就去,别拉拉扯扯。”伍儿甩手,大步走在他前面,“如果我是什么神女转世,你就知道厉害!”

墨隼讥嘲地扯唇:“羲神只有一女,你不必做美梦。”

伍儿不以为意,回道:“就算不是神女,也可能是仙子转世。”

墨隼嘲意不减:“依我看,你最有可能是哪个仙尊的坐骑转世。”

伍儿不予理睬,心中倒并没有很大的底气。说不定她像游盈芝一样是朵千年灵芝?或者是生长在天界的一只蘑菇一块仙石?

她自穿越以来,得了霁宸一脉细微仙气,修习法术神速,之后又吞食无尘神器,身怀神力,再有墨隼渡入的魔气,以及她尚不自知的亭兮仙力,种种力量都不是源自她本身。

踏上黑石玉柱的大殿,伍儿看着墨隼击拍殿壁,才知夹壁内另有玄机。殿壁如巨门般喀声打开,里面漆黑无光,伍儿紧随着墨隼脚步,谨慎地前行。

这是一条窄小通道,不知通往何处。走了片刻,墨隼忽地停住脚步,伍儿一头撞上他后背,恼道:“为什么突然停下?”

“到了。”墨隼淡淡回道。

眼前依旧没有光亮,四周黑得诡异,像是绵密无缝的厚布蒙住人眼,一点光都透不进眼睑。此处气息阴寒,明明封闭无门窗,却有微微的风,那风刮在脸上犹如细碎冰雹子,刺人的疼。

伍儿静静站了一会儿,脱口道:“我来过!”

墨隼眼波一动,沉声问道:“是你来过,还是亭兮来过?”但是,亭兮都未曾来过这里,他只带亭兮到过一次魔宫,却未入密殿。

“不知道。”伍儿摇头。只是一种直觉,她好像感受过碎冰扑脸的疼,密实窒闷的黑。

“运用你的神识去感知。”墨隼有所保留,并未指引她碰触任何东西。

伍儿合眼凝神,细细感知黑暗中的一切。

眼未开,然而她却看见了密殿里的所有。白骨,无数的白骨,雕砌成地面,炉鼎,神龛,长榻。雪白森然,阴气逼人。

”我来过…”伍儿喃喃,语声似梦呓,“什么时候来过?我为什么会来这样可怕的地方?”

墨隼静默,耐心等待她探知到更多,以解长久以来的谜团。

(PS:祝大家端午假期快乐!有没有人分我几个粽子吃?(*^__^*)…)

第五十五章:步步誘情

这密殿阴森诡谲,漫地尸骸,伍儿天眼已开,冥神中注视着那一座神龛。

魔界不拜神佛,为何有仙家的神龛?

“是仙骨。”她轻声说道,声音飘渺得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仙界许多人葬身于此,魂魄俱灭,肉身腐化剩骨,被精雕细琢成殿中摆设,永不见天日,永不得入土。”

墨隼暗诧,低声道:“是,万年前仙界受了重挫,人才凋零,近千年才逐渐鼎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