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儿忽然语塞。虽然她挣扎,可心里却不觉他有恶意。曾经他三次割肉治疗她的脸伤,此次怎会无缘无故害她?

“你开始信任我了?”墨隼心情大好,一掌拍在河面,冰气迅速使河水凝结,他用剑掘出一块冰,扔给她,“拿去敷眼,可以暂时止痛。”

伍儿悻悻接过,一边冰敷一边道:“你已五魄归体,可不可以就此收手?”

墨隼掘冰掷她,不愠不火地反问:“如果你只有一半的身躯,你愿不愿意?”

伍儿躲着飞来的碎冰,恼道:“别扔了,够了!”

他说的却也不无道理,谁都希望自己完整无缺,她只是伤了一只眼睛,已觉难受,而魂魄残缺的滋味,怕是更加煎熬。

墨隼凝目望着结冰的河面,微微皱起眉宇。

突起一声闷响,河底有异物冲出,冰面破碎成一块块,只见一个赤果女子哗啦啦钻出来,长发蜷曲及腰,身材玲珑诱人,一张雪白脸孔艳丽无双。

伍儿不禁呆住。裸女?河妖?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莫河捣乱?”女子一脸怒容,倒不为一丝不挂感到羞涩,甩了甩发梢的水滴,丹凤眼扫过伍儿,再盯住墨隼,坦荡荡地评价道,“你长得很俊,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伍儿又呆了一呆。

墨隼并不多看,起身对伍儿道:“我们走。”

女子恼怒喝道:“站住!我还没准你们走!”

伍儿一手捂眼,回头致歉道:“对不住,我眼睛受伤,需要点冰块敷眼,惊扰你了。”

女子仔细瞧她,咦了一声:“是你?”

“你认识我?”伍儿疑问。其实她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一时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我是莫莫呀,你不记得我了?”女子一扫怒气,欢喜而笑,“你叫伍儿,对不对?”

“莫莫?”伍儿双手一击,哈的笑起来,“原来是你!”

女子半身沉到水里,再起来时已裹叶片在身。她湿淋淋地踏上河岸,笑眯眯地道:“当初你迷路,是我驼你过河。你答应要还我恩情,你还记不记得?”

伍儿点头。那是她穿越到此的第一天,最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是莫莫引她去了太白山。

“记得就好。”莫莫扭着水蛇腰,绕到墨隼身边打转,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害羞,语出惊人,“今天你就报恩吧,我要这个男人!”

伍儿第三次呆楞。她要大魔头?这眼光…

墨隼眉头皱紧,神色冷酷如冰。

莫莫攀着他的肩,伸手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很是迷恋。她在莫河修炼二十多年,见的最多就是鬼怪和偶尔路过的太白弟子,从未见过这般英俊迷人的男子。

墨隼肩膀一斜,不客气地运劲震开她。

莫莫倒退好几步,却不以为杵,依然笑脸盈盈。

“伍儿,他是你的情郎吗?可否让给我?”

她身上只有几片叶子遮挡住重点部位,肚皮和长腿裸露在外,极其性感。伍儿看得不好意思,扭开头回道:“他不是我的情郎,你若要他,问他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和我抢?”莫莫追问。

“当然不会。”伍儿瞥了墨隼一眼,忽然觉得好笑。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估计是从来没被裸女示爱过。

墨隼回视她,眉角隐隐抽了两下,似怒非怒。

冷不丁,他唇角弯起,十分温柔地出声:“你不要我?你确定?”

明明是风和日丽般的温柔语气,伍儿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想耍什么花招?

第十二章:惹出火来

墨隼轻柔地揽过伍儿的纤腰,转脸对莫莫道:“这位姑娘,她的气话你别当真。她因受伤而心情不好,正在和我闹脾气。”

“原来是这样…”莫莫撩过一缕长发到胸前,用手指慢悠悠梳着,凤眼斜飞,瞟向伍儿,“你怎么说?”

伍儿曲起手肘顶开墨隼,狠狠瞪他一眼。到处给她树敌,他就是看不得她好过!

“莫莫,你不要听他胡说。”她退得远远的,以示清白,“我是仙门弟子,他是魔头,我与他怎么可能是一对?”

莫莫微微歪头,妩媚的水润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困惑:“你们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她却也不想知道答案,轻笑着再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他。伍儿,你若知恩图报,现在就离开,把他留下。”

“好,好,我这就走,你们慢慢缠绵。”伍儿忙不迭地答应,旋身就要走。这个烫手山芋谁要谁倒霉,莫莫最好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困他在温柔乡,永远不出莫河。

“站住!”墨隼低喝,宽袖一挥,魔剑化成光影飞去,如一堵刀墙般挡在伍儿身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你承诺留在我身边,追随我,陪伴我。这是你亲口应允的事,难道你准备反悔?”

伍儿顿住脚步,几乎想叹气。他究竟要怎样?区区一只美人鱼,根本绊不住他,他想走随时能走。他自己不愿走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强留她在这里?

莫莫瞧着他们两人,半晌,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你不要他…”

她扭到墨隼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他,娇软地道,“你别伤心,留在莫河和我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她抱得颇紧,饱满的酥胸贴着他的背,触感柔软奇妙。墨隼僵了僵,没有推开她,口中慢条斯理地道:“你想要我留下也可以,不过,你必须接受两女共侍一夫。”

话虽是对莫莫说,他的目光却紧紧锁着伍儿,眸中闪着幽深的谑色。

伍儿冲他“呸”了一口,懒得说话。想看她争风吃醋?他就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莫莫当了真,松开怀抱,走向伍儿,凑到她耳边低语:“我可以同意共侍一夫,但你要把他让给我一晚,过了今夜,如果他还是坚持要你,我就认了。”

伍儿倒有些好奇,压低嗓子问:“一夜时间,你能征服他?”

莫莫娇笑两声,神秘兮兮地道:“莫河曾经住过一位水妖,驯服男人的手段十分厉害,她教过我几招。反正你并不想要这个男人,就让我试试,如何?”

伍儿点头如捣蒜:“试!你尽管试!”

她们两人说悄悄话,墨隼全听在耳中,薄唇一勾,懒懒道:“三人共度一夜,我无异议。”

“三人?!”

伍儿和莫莫异口同声,惊诧地看他。

“说好两女共侍一夫,自然是三人待在一起。”墨隼收回魔剑,当空一划,魔光如星子般漫过天际,河岸上忽然出现一幢草庐。他径自走入,斜躺内屋的床榻上,姿态雍然,好整以暇。

莫莫拉着伍儿跟来,噘嘴气恼道:“我的驭郎术怎能平白让她学去!”

墨隼轻扬唇角,要笑不笑地凝睇伍儿:“她资质驽钝,只怕学不会。”

伍儿僵直地站在一角,闭嘴不吭声。如果他敢在她面前上演春宫戏,她又何必替他感到羞耻!她就看着,看他到底多不要脸!

莫莫并不太介意有第三者在场,她不曾涉世,不被世间道德所束缚,只是怕伍儿学了她的媚术而已。

“伍儿,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她警告一句,便攀上床榻,骑到墨隼腰间。

伍儿阖目,然而天眼已开,眼前暧昧的场景一览无遗。她脸颊微红,看了一会儿,终是敌不过赧然羞恼的感觉,用力背转过身子,非礼不视。

隔绝了视线,却堵不住耳朵,莫莫轻喘的声音不断响起,旖旎又勾人。

“没胆子看?”墨隼轻描淡写地抛来一句,“你迟早也要做这一件事,不如趁机学习学习。”

“下流!”伍儿脸如火烧,一跺脚,飞奔出草庐。大魔头死不害臊!居然真和陌生女子做那种事!

刚到门槛处,眼前一帘魔光交织成细网,将她弹退好几步。

而内间的房里,传来墨隼和莫莫的对话声。

“她不在,我没有兴致。”

“你有这种特殊癖好呀…”

“你去把她带来。”

“好吧,你在床上等我。”

伍儿听得心火腾腾。淫荡的死魔头!他要翻云覆雨就算了,还要她看着,给他助兴?

咬了咬牙,她一抹脸,扬起甜甜的笑容,折回房间,站在房门口柔声道:“我回来了,你们继续,别停啊。”

墨隼斜觑她一眼,哼了哼,意味莫名。

伍儿倚着门扉,似乎极有兴趣,笑吟吟地观望着。

莫莫重新爬上墨隼的身,趴伏在他胸前,顺着半敞的衣襟一路亲吻下去,一边褪下他的衣衫。

墨隼皱眉,不知是舒服还是不适。

伍儿紧盯着。他上半身已经全裸,胸肌喷张,线条有力,腹部毫无赘肉,平坦结实,而再往下…

莫莫已亲吻到他的腹部,若是再脱下去,就将是儿童不宜的画面。伍儿微挑黛眉,看了看墨隼的表情。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不像是享受,倒像是忍耐着什么。欲火焚身?难耐了?

伍儿脸上笑容不变,右手捏着仙诀,伺机而动。莫莫这么惹火,她怎么能落于人后。

墨隼一直斜望着伍儿,渐渐警惕。她的笑容甜如蜜,反倒让人觉得暗藏狡黠,怀揣鬼胎。

莫莫一手在墨隼胸口画圈圈,一手拉扯长衫往下褪。墨隼浑身紧绷,未觉舒爽,只不过在等伍儿的反应,但裸露到此已至极限,他正待踹开莫莫,突觉眼前火光一闪,一簇火苗直飞他的下身!

火烧衣衫,噌地熊熊蔓延!

莫莫惊叫一声,跌下床去。

墨隼矫健地翻身跃起,一掌拍在腿上。冰气瞬间熄灭火苗,但衣衫被烧出几个窟窿,破烂得不成样子。他衣不蔽体,勃然大怒:“你活腻了!”

“我给你助兴呢!哈哈!”伍儿放声大笑,扭身就跑。

墨隼用障眼法补好衣衫,一手挥开又缠来的莫莫,飞身夺门而出,一把揪住伍儿的长发,阴森森地含怒道:“跑,我看你跑去哪里!”

“野蛮人!松手!”伍儿拽回头发,回眸嗤道,“你这么大方的叫我观‘战’,我不给你添油加柴怎么对得起你?”

墨隼改抓她的肩膀,忽地凑近她的脸,低低哼道:“吃醋?放火烧我这般激烈,你的醋劲可真大。”

伍儿一巴掌贴上他凑近的脸,使劲推开:“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只不过恶心你放荡的行为!”

她的动作粗鲁不敬,墨隼不阴不阳地冷笑几声,狠力捉着她往房内拽,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倒她在床上。

“你点起这把火,就要负责浇熄。”他不用法力,只以蛮力压在她身上,猛一俯头就封住她的嘴。

伍儿张口咬住他探来的舌,一指戳在他左胸。他却也蛮横,任她咬着,同样一指点在她胸口。

两人姿态无比亲密,外人看不出他们暗中相互威胁。

房中,被遗忘的那人美目沉冷,不复媚态。重遇伍儿,原不在她预料中。魔君如此英俊,也不在她想象内。几日前,梵山仙门的玉机子路过莫河,她恰好浮出水面晒太阳。一番闲谈,玉机子得知她曾见过伍儿,便道,若再看见伍儿,仔细查证她与魔亲近的证据。如果她为仙界建功,他就助她修炼,脱离妖道,早列仙班。

这件事她原本没有放在心上,但今日,伍儿与魔君拿她当刺激对方的工具,折辱于她。此仇,来日她必加倍奉还!

没有人注意她退出房间,沉默地消失。

床榻上,伍儿奋力挣脱,墨隼蛮力钳制。

“承认你在吃醋,我就放开你!”墨隼勾舌舔了舔唇,阵阵麻痛的感觉本应令他生怒,可不知为何,竟比方才被艳女挑逗更觉畅然。

“你真幼稚!”伍儿指尖抵着他的胸膛,一点也不放松,“你对莫莫既然没有意思,刚刚就不应该给她机会!”

“你介意?”墨隼用膝盖压着她的腿,不让她动弹,半趴在她身上,指腹亦是戳定不移。幼稚又如何?他就是要看她吃醋,要看她动情动念!尧王的出现使他警觉,他若不看紧点,她很可能会被人抢走。他看中的猎物,岂容人拦截夺取!

“介意什么?你不要胡搅蛮缠,放开我!”伍儿微愠,她只是看不过他恶意戏弄她的举动,才动手烧他,和吃醋有什么关系?

“不承认就在此睡几日,睡到你承认为止。”墨隼扬眉低眸看她,说得近乎无赖。

伍儿忽然安静,蹙眉定定看着他。

墨隼生疑,她的目光雪亮,刺探般地透入他的眼,她在探究什么?

“你不觉得你变了吗?”伍儿轻声道,“今日的闹剧,不似你平日的作风。”

墨隼神色一凝,松手翻身坐起。这样的嬉闹,这样的荒唐,确实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因她而改变的,又何止这一点点。早在嵩山,他没有赶尽杀绝,再至太白,他不杀一人,如此下去,他冷硬无情的心是否将化成一滩软水?

伍儿静静凝视他。如果她一路伴着他,能令他改邪归正,换取天下太平,又有何不值?当初亭兮师姐便是抱着这样的慈悲心,想要感化他的吧?她或许没有师姐那么伟大,但她愿意尽力而已。

第十三章:她是我的!

草庐本是幻术变出来,墨隼一挥手便消散无形,伍儿幕天席地坐着,处变不惊。

回想初到这个世界,她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神奇,如今渐渐融入这里,可又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没有家,她在哪里都没有家。

师父待她虽好,却如天边的星子,只可远观,无法触摸。曾经相伴过的尘珀哥哥已贵为人界帝王,有他自己的人生,再不是扯她辫子捏她脸蛋的少时玩伴。而绯哥哥,自他经历天劫、修炼重生之后,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他了。

现在在她身边的,竟是死敌魔头。

伍儿仰头望天,轻轻呼出一口气。冬季天寒,呼出的气白乎乎一团,她一口一口地吐气,像个孤单的孩子玩着一个人的游戏。

墨隼在旁静望。他可说是看着她长大,在霁月山的三年,她有时也像此刻一样,独自坐在湖畔发呆,脸上浮现一丝落寞的神色。这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只有他曾窥见。

透过乾坤镜观察她的那段岁月,此时想来别有感触。当时他存有居心,一心思谋如何利用她出镇魔鼎,却也因为有这一桩事可以专注思量,有这一个人可以琢磨揣测,才令他百年囚禁的苍白日子添了一抹色彩。

凡事皆有因果,那个因,在无人察觉时悄悄种下,而今悄悄发芽。

河水平静地潺潺流淌,岸边两人静坐,背影都透着几许孤清寂寥。

“朝儿。”墨隼忽然出声,低沉问道,“你父母的往事,你可有兴趣知道?”

伍儿怔仲,转眸看他:“你知道?”

墨隼微眯着眼,遥望河的对岸,缓缓道:“上古魔尊是魔界的一个传奇,有人说,他极其残暴,杀人如麻,但凡他看不顺眼的人都死得惨然。也有人说,他孤高狂傲,不屑与任何人往来,长日在魔宫中修炼,不问世事。时过多年,已经没有人能确认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只知他曾大闹天庭,重伤天帝,重创仙界。他是天界的忌讳,无人敢在天帝面前提起他。如果你想知晓你父亲与你母亲之间的事,除了天帝,惟有九天史册能替你解惑。”

“九天史册?”伍儿思索片刻,疑问,“你是说封存在天庭瑶阙的九天史册?如果天帝对当年的事情有所避忌,其中的记载未必尽实。”

“九天史册是一面女娲石,具有天生灵气,不尽不实的事无法雕刻其上。”

“但是天庭瑶阙并非什么人都能踏入,何况我还没有仙籍,别说瑶阙,就连天门都摸不着边儿。”

伍儿泄气,她确实很想知道身世,很想知道父母的故事,可她又有什么能耐擅闯天庭?

墨隼抽回远眺的视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九天史册,替我也瞧瞧,我的父母是何人。”

伍儿一愣:“你父母?”

“你总不会以为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墨隼轻嘲。他轮回九世,每一世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曾经他耿耿于怀,极想追查源头,但始终无从查起。他修魔之后,不再纠结此事,有无亲人并不重要,只有自己强大无匹才能与天抗争。今日提起只不过是顺口一说,她也没什么可能踏足天庭瑶阙。

“我真以为你是…”伍儿小声念道。她从没想过他有父母,他的确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坚硬冷酷。

“倒不如是。”墨隼掀唇嘲笑。他经受九世苦难,想必是因为天谴,可他无从得知,究竟是他自己或他父母曾犯下滔天罪孽,致使他一世世的不得善终、死于非命。

伍儿抬眸望他,不由叹息。原来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身世扑朔迷离,举目无亲。

“你同情我?”对上她柔润的目光,墨隼一改自嘲的神情,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揶揄道,“小心同情慢慢变成了感情,不知不觉你就爱上我。”

“你需要被同情吗?”伍儿嗤了一声,犀利地道,“我若因为怜悯而爱上你,你会感到开心么?”

“朝儿。”墨隼突然唤她的名。

“怎么?”伍儿拍开他的手,疑惑问道。

“你的眼伤痊愈了。”墨隼暗诧,她何时疗伤的?他竟不察!

伍儿抬手摸了摸眼睛,也是后知后觉:“奇怪,它自己好了…”

墨隼面容微沉,回忆先前的种种细节。她拈诀放火烧他,接着被他拖到床上,然后咬伤他的舌头…难道是他的魔血治愈了她?但仙器造成的伤,只宜用仙药治疗,现在她忽然痊愈,只怕是不祥的异象。

伍儿并未多心,拍拍裙摆站起,朝河面喊道:“莫莫,你在不在?可不可以出来见我一面?”之前的事,她应该向莫莫致歉,虽非她之过,可她做的却也有些不妥。

河面宁静,毫无回应。

墨隼忽道:“对岸有异动。”他早有所觉,河的彼岸仙气萦绕,仿佛许多人远远地监视着他们,蓄谋而动。

伍儿眺目,视野只及粼粼水面,顿时一惊!她看不到对岸,视力大不如前,而且天眼已封!

她用力眨眼,视线却越发的模糊。水影晃荡,波光朦胧,渐渐的,她眼前景物重叠,由白变灰,由灰变黑,直至什么也看不见。

“我盲了?!”她低低惊呼,无法置信,“为什么我突然看不到东西了?”

她伸手在自己眼前挥动,一脸愕然。墨隼飞快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慌!他们过来了,你跟紧我!”

“他们?谁?”伍儿勉强定下心神,感应周遭的气息。似有若无的仙气从远处飘来,人数者众,隐隐夹杂凌厉之气,不知是来围剿魔头,还是来捉她这个“叛徒”?

墨隼牵牢她,附耳悄声道:“你体内魔气受制,我的魔血不宜治疗你的眼伤,只要你冲破桎梏,视力自会恢复。”

伍儿不接话,只再问道:“来的是何人?”她并不晓得师父用什么法子封住她的魔气,就算想冲破封印也不得其法。

“凌通子率众前来。”墨隼远望冷笑,“看这阵仗,梵山仙门是倾巢出动了。”

伍儿凛神,抽回手稍稍后退,站至他身后。

墨隼移步,用挺拔的身躯完完全全遮挡住她,而后扬眸注视前方,冷冷启口:“凌通子,我在太白山饶你一命,没想到你活得不耐烦,偏偏要来送死。”

他的语气轻蔑而高傲,悬空伫立河中央的梵山弟子闻言激愤,凌通子却是异常冷静,毫不受激,衣袂一掠,独身踏上河岸。

“霁月仙门弟子伍儿,你襄助魔头抢夺神器,残害同门,此罪你认不认?”凌通子模样年少,目光老成,半眯着眼射向墨隼身后的少女。

伍儿缄默不回话,挺身静立,纤瘦的身子在墨隼颀长身影的衬托下,愈显得单薄柔弱。

“你杀害我师弟座下弟子游盈芝,后又依附魔界,不念旧日恩情攻上太白山,这两桩事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认!”凌通子声音渐厉,矛头竟不指墨隼,而独对伍儿,“你祸害同道,背叛仙门,其心可诛!今日我就代替你师父捉你回仙界,公审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