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我是魏公子,打死也不休妻。”一名男子盯着君无菲绝美的容颜,差点没流口水。

也有人调侃,“魏子溪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他精心命人做出的花灯,竟是为前妻做嫁裳。”

“呵呵,魏子溪要是知道,肯定捶胸顿足…等等,云漓,不就是大宛国的云世子?”那人惊起来,“云世子身份尊贵,家世更是了不得,钱与权的像征,天下首富啊!”

“云世子与君家姑娘是一对?”很多人脸上都不敢置信,“君家小姐是一名五岁娃儿的娘啊…”

有人惋惜,大约觉得君无菲配不上云漓。但目光落在二人登对的身影上,又觉得是罕有的绝配。

各种各样的言谈,无一例外都落入魏子溪耳里。旁边一家茶馆的二楼,魏子溪一直观注着楼下的情况,目光始终注视着君无菲,心里扯出了一抹巨痛的口子。

“原来大宛国的云世子竟是此等天人之姿。”花痴的女子们目不转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若是君儿愿意,我愿守护她一生一世!”云漓启唇,沉静如水的目光里盈了真挚的感情,风拂衣袂,笑容清雅。

君无菲侧首,凝视他如画的俊颜,那浅淡的微笑,像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美得震慑人心,她的心里生出无法抑制的悸动。

第七十八章 云漓求婚

魏子溪遥望着君无菲,她专注望着云漓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像把美丽的扇子,小巧的鼻梁挺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一股惊涛骇浪在胸腔中翻滚,是心动的震憾,亦是嫉妒的酸溜。太妒忌为何她的目光看的是云漓。她是他的妻,不是吗?

妻…一个休弃的前妻。

她与云漓站在一起,实在碍眼,拳头紧握,差点就要冲过去,硬生生将云漓与她扯开十万八千里距离。

“今天,你似乎一直都比较主动。”君无菲没有接下海誓山盟,只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反常。

“小宝说不能站在原地。”云漓清润若水的眼帘里除了柔情,还有些歉疚,“不想给你压力,却更不想失去你。”

“原来是小宝教你主动的。”她转身望着圆台,不再言语。

云漓一时无言,有些小心翼翼地瞥着她,生怕她生了气。

曾之诚听到云漓与君无菲报了名姓后,先是僵了下,笑说,“原来是云世子与君姑娘,真是一对碧人。”手势一扬,两名小厮分别将二盏花灯送入云漓与君无菲手中,又道,“君姑娘能再获得幸福,想必我家老板也会感到欣慰。”还替老板祝福前妻,他这个掌柜的做得厚道吧?

“谢过曾掌柜。”君无菲客套一笑,绝色的身影没入人群,云漓自是跟上。

“君姑娘慢走。”曾之诚多看了佳人的背影几眼,一转身,才发现魏子溪人不知何时旁在了旁边,“少爷?”

“云世子与君无菲般配吧?”魏子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般配般配。”曾之诚一下没注意魏子溪的脸色,掏心掏肺地说道,“君小姐这么美的姑娘,才华出众,少爷您居然舍得休了。小的都替您可惜。”

“你明天不用来上工了。”魏子溪气愤的一拂袖,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曾之诚反应过来,“少爷您啥意思?”

边上与魏子溪一道来的小厮阿远好心地提醒,“就是曾掌柜的您被解雇了。”

“什么!”曾之诚急得跳脚,“少爷与君姑娘有那么大的仇啊,提到她就生气,早知道我就不说少爷休了她可惜,而是说休得好。”

阿远摇头,少爷哪是生这种气,是气他说云世子与君无菲是一对。少爷都不把话说清楚,他也不便解释,免得被世人说少爷又想吃回头花,拍了拍曾之诚的肩,“曾掌柜,你时运不好,就认了吧。以你的资历,改明儿个到别家店铺再找份差事不难。”

“哎…”曾之诚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被解雇,阿远也开溜了。

一家当铺门口,魏子溪见君无菲与云漓拿着花灯进去了,又空着手回来。进当铺一问,才知道君无菲竟然将手里的花灯换了十两黄金。

当铺正好也是魏子溪开的,伙计见老板黑着脸色,颤抖地说,“少爷,小的知道花灯一盏价值三十五两黄金,本来开价一两黄金的,君小姐说少于十两不卖,要去别家,我只好收下了。君小姐问旁边的公子要不要也当了花灯,那位公子就也将花灯当了十两黄金。”

“将那对花灯砸了。”魏子溪俊美的脸色铁青。

“是小的收得太贵了?”伙计还不明所以。

“叫你砸,你就砸!”魏子溪怒吼。

“是…是…”伙计不敢违命,只得对两盏精美的花灯又砸又踹,心里直犯嘀咕,是不是收上来的价格太贵了?

小厮阿远在门口叹气,少爷醋也吃得太酸了。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一对对的非常多,很多人都在寻觅对像,就盼七夕夜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缘份。

逛了会儿街,君无菲瞅了眼安静跟在一旁的云漓,“你有话要说?”

他想了想,清越的眉宇间隐了丝忧愁,“没…”

“别骗我。”

他涩然,“君儿,我想带你去湖边。”

“好。”她点头。

“乘轿吧,离湖边还比较远。”

“恩。”她点头。

他带着她走了几步,路旁已停了一顶雅致的轿子,抬手掀开轿帘,微笑望着她。

君无菲觉得他的笑容非常好看,喜欢他体贴的举动,却不知道云漓是第一次帮人掀轿帘。

四名轿夫抬着轿子走在路上,步子相当安稳,以致于君无菲坐在轿子里并不觉得颠簸,同乘的还有云漓。

轿内很静,两人的呼吸声,都可辨别。

仔看之下,云漓面颊稍红,清逸的瞳仁中浮了些许的紧张。

轿子停在了小桥上,云漓先出来,再次为她掀起轿帘,出轿的那一刻,君无菲愣住了。

皓月当空,明净皎洁。

宽广的湖面上,一盏盏花灯几乎占据了整座碧湖,每盏花灯都是不同的花儿造型,灯里点了支粗短的蜡烛,照得整盏灯的色彩明艳,美观极了。

所有的灯盏漂在湖面上,随波荡漾,色彩斑斓,风儿一吹,烛火忽明忽暗,美不胜收,浪漫到了极点。

痴痴地走了几步,她徐徐出声,“是小宝教你的吗?”

云漓摇首,“不是。小宝只是说我不该只像一道影子,得主动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主意。看到了么?”

“嗯?”她轻应。

他指了指满湖的花灯,目光温柔如水,“一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盏花灯,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便吩咐人做出来。本想亲自动手,却怕仅一人之力,到老也做不完。我不怕扎着花灯到老,却怕这段时间内,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怕失去你。于是,我便写下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张纸笺,放在每一盏花灯里。点亮我的心,只希望你能拆开其中一张。”

嗓音清润若水,就像清风拂过般清逸,无波无痕,赛过天籁,让人回味无穷。

君无菲的心在颤抖。本来还有些失望,这段日子,她不主动,他便不来见她。原来,他一直暗中在写纸笺。差一张就一万,即便每张纸上只写一句话,也是不同寻常的费心费力。

“如果,我不拆呢?”

“没有关系,”他说,“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待。”

她的眼眶里浮了隐隐的泪光。曾经,黎煊也做过很浪漫的事,却没有这么浪漫。想拒绝,动了动唇,望着云漓如画的俊颜,说不出口。

“君儿,”他深情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漫天的烟花爆响在空中,五彩绚烂、斑斓闪耀。

夜幕中不断燃放的烟花如星如雨,一刹那燃尽繁华。

浮华之下,一袭白衣,绝俊出尘的男子,如诗如画,深情不移。

在君无菲心上添了永恒的一笔。

“君儿,嫁给我!”微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平静中饱含深情,微颤的尾音泄露了些许紧张。

近处被清了场,没有人。远处,尽是围观的人群,艳羡的目光,在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爱情。

所有的人都跟着齐声呐喊,“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震耳欲聋的喊声,震痛了君无菲的肺腑。震慑了魏子溪的心魂。站在人潮中,望着小桥之上,君无菲绝美的身影,长发飘飘,裙裾飞扬,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子。本不属于任何人的仙子,此刻已有了守护神。

心,痛得像被人活生生剜了一道口子,若是站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多好?明明可以是自己的!

魏子溪猛然醒悟。

菲儿给他的机会,只要向世人说是娶她的丫鬟,实则是与她成亲,不就能与她双宿双栖?

面子,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就是死都愿意,别说面子。

可笑他还一直等她没人要了自动回到他身边,以为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云漓的出现,给了他深深的威胁压迫感,现在,云漓的表白,更是让他如临大敌。

“菲儿,只要你回来,我愿意付出一切。”子溪眼里盈满了痛楚。人们的呐喊声盖过了他沉重的嗓音。

被喊声影响了决定,女人又是感性的动物,君无菲差一点就忍不住点头。

“小晗,你不可以嫁给别人,只可以嫁给我。”黎煊霸道的揽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光里盛满了占有欲。

“要是我嫁给别人了呢?”她笑眯眯地反问。

“我就杀了那个男人,把你抢回来。”

“杀人是犯法的。”

“我犯的法还少么。为了你,别说犯法,就是自杀,我都肯。”

“好啦,跟你开个玩笑,除了你,我怎么会嫁给别人?”

思绪一闪,君无菲想起了曾经。“除了你,我怎么会嫁给别人…”这句话飘荡在脑海。七年,即便决定尘封了至爱的黎煊,却放不下许过的誓言。

环顾四周,也许是知道她已经有了决定,周遭静了下来。

“对不起!”三个清清扬扬的字,洒在了风里。

清晰的飘进每个人的耳朵。无比的惋惜在众人脸上,却没有人出口说一个字,像是会惊着了桥上的那一对绝色碧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欧阳澈就站在人群里。眼里尽是痴迷,心沉沉地在痛。如玉的女子,云漓天下无双。这一刻,他分不清,心,究竟是为了云漓,抑或是君无菲而痛?

小桥之上,女子绝色的身影已没了影子,只余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宁静清越,孤独地站着,任苦涩蔓延。

第七十九章 菲被他

心里很沉重,云漓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闭上眼睛,便会出现碧湖上那万余盏花灯飘飘荡荡的情景。一万张纸条,云漓都会写些什么?是一样的话,还是不同的言语?

逃也似的离开了湖边,君无菲随便挑了条路走着。

想折回去看纸条上的字,怕抑制着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云漓初识情滋味,以他的性子表白,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初次表白被拒,无数人面前,世人尽知他的身份。他会不会觉得很难堪?

云漓…

想到他,君无菲的心就隐隐地抽痛。

环顾四周,不知不觉已出了城,人烟越来越稀少,连绵起伏的青山在夜的笼罩下黑压压一片,小路杂草丛生,要不是她胆子很大,一般姑娘家还不敢单独出现在荒郊野外。

抬首望月,十四的月亮已经很圆了,像个圆盘一样挂在天际,给黑暗的大地洒了一层银白。

盯着月亮有些出神,她微叹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

“君无菲!”饱含情意的唤声,君无菲转身,见魏子溪一脸复杂地出现在身后,不用说也知道他方才一直跟着她。

“有事?”她挑了挑眉。

“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他的声音里带了几不可觉的颤抖。有了云漓那株更高的枝,她可还愿回到他身边?

“你指什么?”虽然猜到了,她还是反问。

“我…”他说不出口。

她也不催促。

魏子溪望着她,僻静的小道上,她静静站着,一袭娥黄色软绸罗裳,配着同样颜色的轻纱,身姿窈窕,纤柔高雅,像下凡的仙女般玉洁冰清,不食人间烟火。

心湖像被投了颗石子般掀起了一圈圈悸动的涟漪。为了绝世佳人,为了她能重回他的怀抱,丢点脸,又能算什么,“我愿意嫁给你。”

君无菲想笑,也确实笑了。

“你的笑容真美!”他由衷地赞叹。

“真的?”她不为所动。

“嗯。”他脸上浮起窘迫的神色,堂堂天下第一公子,要嫁给一个女人,真是…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只是,再不首肯,怕是佳人再难得。

“婚期定在九天后吧。”她说,“我会如约保守你嫁给我的秘密,只是对世人宣布是你娶我的丫鬟绿梅。”

“好。总比给人知道是我嫁给你好。等成婚了,你真的愿意再私下里同我再拜一次堂?”

“你说呢?这种白痴问题还需要问么。”

他还是不放心,“我需要得到你的承诺。”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拒绝云漓?”

他心思一阵骚动,“是为我?”

“子溪,我心里一直记得你。”记得你是怎么逼死了真正的君无菲,记得你有多绝情,记得该好好偿还!

他一脸宽慰,想揽过她,她却不着痕迹避开,他手伸了个空,不好意思地收回,“菲儿…”

“我跟你,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以前那么对你?”他面色有点僵硬。

“时候不早了。”她没回答他的问题。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女子…”他还想说什么,见她转了个弯,连忙跟过去,竟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面前两条岔路,连踏过的鞋印都看不出来,不是轻功了得,就是她体态实在太过轻盈如鸿毛略过。

她是肯定不会轻功的。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若是别人,他或许会担心,是她,心里莫名地放心,总觉得她有自保的能力,尽管,他所熟知的她,从来都只是一介弱女子。

叹息一声,魏子溪朝进城的方向走,特意走快了点,希望能在路上看见她,事与愿为,一路都没有她的影子。

似乎佳人的芳踪不过是悠然一梦。

君无菲等魏子溪走远后,才从一株大树后走出来。她的视线望着幽幽夜空,没了谁打扰,云漓如画的眉目在脑中愈发的清晰。

该死,真的是喜欢上云漓了。

四周树影婆婆,凉风一阵一阵地吹,空气中还带着湿气,月亮不知何时隐到了乌云后,夜空黑压压一片,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有点诡异。

若是一般的女子在郊外,或许会怕。

她却面无表情,绝色的容颜浮着歉疚之色,如一道幽魂一般随时会随风飘去。

少倾,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慢慢地,雨滴渐大如豆,落在人脸上、身上,打得皮肤生疼。

君无菲依然没有动静,连避雨都不曾。

“你是想死?”一道幽邃的男性嗓音透过雨幕传来。

那是魏子溪的声音,君无菲眼帘里却稍显讶异,侧首,大雨朦胧了视线,看不真切,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见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远处山脚下,就像鬼魅般,几乎与夜的黑融为了一体。

雨夜中劈过一道闪电。

见他脸上戴了一张玄铁面具,如地狱勾魂的死神,面具反着青光,恐怖的是,天明明在下大雨,他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被淋湿,他没打伞,也没遮蔽物,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怵。

“假魏子溪。”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再怪异,她也不信是真的见鬼了。

“不枉我们六年的感情。仅是一句话,你就分得清楚是我。”听起来是在夸赞她,她却听得出,他在发怒,隐着怒气。

“早就猜到你没死,真见你活着,还是有点遗憾。”她摇首,“我当初应该直接把你分尸,再派人把你的尸首挂去城门展示。”

静默一秒,雨中传来他突兀的笑声,“呵呵呵…我有你这样的妻,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怎么舍得死?就算我真的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夜夜缠着你,每到十五月圆夜,将你压在身下…”

银光一闪,君无菲手里飞射出一把匕首,黑影未移动分毫,手中已接住匕首握柄,“想杀我?你还得再修炼十年。”

这么说,他真的是人了。“现在就要你命!”她身影一飘,转瞬已到他跟前,一道掌劈,黑影抬手一挡,她手腕一转,向他小腹出击,他侧身险险躲过,紧随而来是致命的杀招,险些给她扭断脖子。

可以确定,她没有内功,以她的身手,怕是天下间少有对手。若是她有内力,恐怕连他都赢不了她。

原本还不将她放在眼里,怎奈她不容小觊,数十招下来,他竟无法制服她。

雨越下越大,招式越来越猛,几乎招招致命,好在她手上没兵器,他双眼一眯,专攻她要穴,企图以点穴手法制住她。

“想点我穴道?没那么容易!”话方出口,她被人从背后偷袭点穴,整个人动弹不得。

“主人。”一身灰衣的男子向戴面具的黑衣人拱手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