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又解开云漓的衣衫,为他胸前的掌印涂药,再用纱布围过身躯包好,为他系好衣衫,再取了条长布条将夹着竹片的手腕吊住,系好结。

弄成像手脱了臼接好时,固定吊住的情形。

救治完成,她伸手搭上他左手腕的脉搏,探不到脉像。

二指伸到他鼻下,没了气息。

“不!”泪水又次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君无菲摇晃着他的身体,“你不能死!云漓,你不能死,不能死知道吗!”

小宝也跪在云漓身侧,眼泪哗啦哗啦地下流,“爹爹,活过来,活过来啊!你还要教小宝武功、还要与小宝云河边捉鱼、还要看着小宝长大!求爹爹活过来吧!娘亲说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从来没有亲口对小宝说!”

云老王爷看得伤心欲绝,整个人几乎快晕厥过去,悲痛得靠下人扶着才能免强站稳,“漓儿,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很爱你的,要不是一直挂心着你,父王老早就去陪你母妃了,漓儿,你死了,父王可咋活…”

所有下人都跪下,俯着身,为云漓的逝去而悲伤。

“听到了吗?云漓。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乎你,你至亲的人是多么的爱你,你真的忍心丢下他们,丢下我?”君无菲抚着他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悬崖半空救上来,你想我再跳一次是不是?”

小宝惊异地看着母亲哀戚的神情,“娘亲,你还有小宝。”

“没了你爹,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不会再有一个云漓一样,为了她剁掉手,连眼睛都不眨。

她的心痛得几乎快要死掉,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心似乎已随他而死。

君小宝站起身,走到君无菲身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穴,扶住她软倒的身体,哭道,“娘亲,小宝不能让你做傻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眼尖地发现云漓的左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君小宝马上伸手探上他左腕的脉门,脉搏又开始跳动,奇迹啊!

“爹爹还没死!”大喝一声,“快,备担架送爹爹回府静养!”

云老王爷听到小宝说儿子没死,高兴得差点岔了气。

在小宝的指挥下,一行人回了云王府。

两天后,云王府云阙居厢房,躺在床上的君无菲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君儿,你该醒了。”

是云漓的声音,温存悦耳,好听得胜过天籁。她隔外留恋,更加不愿醒了。

“君儿调皮贪睡。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用指腹细细轻磨着她的脸,“快醒吧,乖…”

“云漓…”睡梦中,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眼角传来温温地、软软地、湿湿滑滑的触感。似乎有人在舔她的泪。

这么悉心,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份疼爱。

美丽的双眼睁开,目光迷蒙,云漓绝色如画的脸近在咫尺,“夫君…”

他深深地动容,“君儿,我在。”

她伸手,摸上他白皙苍白的面庞,温热的手感,他的鼻息喷在了她的指上。有气息?

目光眨了眨,见眼前的云漓没消失,猛地坐了起来,俏脸满是讶异,“你…是活的?”

他微笑着颔首,“活的。”

“没死?”她又确定。

“君儿没了我都不想活了,我哪敢独自赴死。”他深情地凝望她,“你不是说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你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悬崖半空救上来,我不愿意害你再跳一次。”

她猛地抱住他,“你没死!真的没死!太好了!我的夫君没死!”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被搂得太紧,他重伤的脏腑及接上的断掌处疼得额冒冷汗,但他甘之如饴,“是,我舍不得君儿,我不愿意死。回来陪君儿长厢厮守。”

“太好了!我昏睡的时候梦里全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用梦中相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回拥着她。

“嗯。”她语气哽咽,冷静下来,总算发现他身躯有点僵硬,离开他的怀抱,见他额上隐忍得出了虚汗,“对不起,我忘了你重伤在身。刚才那么用力抱你,很疼吧?”

他不在意地笑笑,清越的目光里满是疼爱,“没关系。君儿要我的命都可以,别说区区抱一下。”

“傻瓜。”她探上他的脉搏,虽然身体虚弱,但生命特征稳定。

他伸手抚过她额际的发,“是你傻。”

她瞧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崖上,小宝点了你的昏穴时就醒了。我也昏睡了二天,一醒发现你没在身边,就过来看你。”

“你之前睡在哪?”

指了下十步开外摆着的另一张床,“那。小宝知道我们一定非常想见彼此,又怕你在昏睡中压到我的伤势,于是,房里摆了二张床。”

“算他心还细。”君无菲抱怨,“臭小宝,连我的穴道都敢点。”

“小宝做得对。”云漓面色盈起赞赏,“我们的儿子处事冷静,你应该感到庆幸。”

君无菲还没说话,君小宝走进房,稚嫩的嗓音响起,“爹爹,你总算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了。”

云漓满意地瞥了眼小宝绝俊的小脸,淡笑,“是,小宝是我的亲生儿子。”

“既然你是我的亲爹,何必当师父,直接说就行了。”小宝不太理解。

“爹爹有两个身份,一则是云王府世子,二个是遮月宫主玄溟。曾经爹爹用玄溟的身份伤害过你娘亲。爹爹万分忏悔,怕你娘亲不肯原谅,才一直不敢说。”

小宝瞧了眼君无菲的表情,“娘亲没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看来是原谅你了。”

“今生能娶你娘亲,是我最大的福气。”

“小宝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又为何会叫玄溟?还有,连以两种身份出现时,性格都天壤之别。”

云漓简单地说,“我十岁那年,母妃死了,父王终日失魂落魄。我被上任遮月宫主玄魂掳走。玄魂给我取了新名——玄溟。对我进行了地狱式的训练,逼得我抛弃原有性格,战胜宫里训养的一系列杀手,变得冷酷无情。我十七岁时,玄魂过世,我继承了遮月宫主之位。遮月宫组织特殊,不冷血无情,就无法生存。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冷森的性格。我很少用云漓的身份,世人很少见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云漓深居简出。云漓淡然的性格,不过是曾经的我。偶尔以云漓的面貌出现,也只是不想一直当着玄溟那么压抑。”

“原来如此。”小宝理解地点头,“连杀手都要败给你,想必爹爹受了很多苦。”

“无碍。”他说。

“爹爹为何在我出生之后,就不管我?”

“遮月宫太黑暗,怎么着,你留在你娘亲身边,要好些。”

“大人的心思真复杂。”小宝挠挠脑袋,在君无菲与云漓脸上转悠了一圈,“娘亲也说后悔在我五岁以前抛弃我。真是,当你与娘亲各犯一回错。看你们是我亲爹娘、这一年多来又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们了。我觉得还是跟爹娘在一块好。”

君无菲与云漓相视一笑。

小宝又说,“娘亲,以前爹爹给我下的毒,根本不能算毒,因为小宝发现每吃一次爹爹给的解药,武功就进步一点。药虽然毒,但又吃了解药,毒药与解药调合,就变成了一种增添功力的补药,昨天爹爹叫我自行打通任督二脉,我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娘亲不用找那个万蛇草替我解毒了。”

“废话!”君无菲翻个白眼,“这么久没过问你身上的毒,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医术岂不是白瞎的。”

“你知道干嘛不说?”

“你爹以为我不晓得,那我干脆就当不知道喽。”

“那娘亲为什么还说要找万蛇草当药引给我解毒?”小宝圆骨碌的眼里满是不解。

君无菲看向云漓,“是因为你爹。当初他被我用毒针打进死穴,服了血蚕与多种剧毒,以毒攻毒才活了命。但身体极虚,全身带剧毒,连血都是紫黑色,若不经常运功调理身体,就会巨痛难忍。有了万蛇草当药引,再配以我的药方,可以解除他身上的毒。”

“哦。”小宝点头,“爹娘以前的恩怨,小宝不太懂。你们以后别互斗了。”

“不会。”

“不会了。”

君无菲与云漓异口同声。

“那就好。”小宝脸上浮起可爱的笑容。

云漓的目光定格在君无菲身上,“君儿,其实你也有双重身份。不止是商贾君佑廷的女儿。”

“而且我还是洛月国的公主洛菲儿。”她接话。

他清越的面庞闪过微讶,“你已经知道了?”

“在你说起赤焰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当年洛月国帝君的皇后萧X与敏贵妃内斗,敏贵妃为当时的丞相之女。丞相想要萧家的传家宝赤焰珠,派人杀了萧皇后,萧皇后死前让你吞了赤焰珠,并将你交给一名叫阿珠的宫女逃走。后来阿珠带着你嫁给了君佑廷。君佑廷因为自身无生育能力,又不想别人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于是带着你与阿珠离开洛月国,到天启国做生意定居,对外宣称你是亲生女。阿珠没多久就病死了。”

君无菲问,“君佑廷知不知道我是洛菲儿的事情?”

“据遮月宫线报,他并不知道。”

“嗯。”君无菲说,“那就当成是永远的秘密吧。”

云漓意外地瞧着她,“你不想恢复公主的千金身份?”

“想必当年阿珠能带我逃出宫很不容易。爹说过,无菲这个名字,是娘娶的。也就是说,阿珠希望我就此平安地过生活。我原名洛菲儿。菲,世上已经无菲。所以,我猜测测,因此她给我取了君无菲这个名。”君无菲说,“洛月国的事,我也查了不少。我的亲娘萧皇后的家族原本势力强大,已被瓦解多年,连当年害死我亲娘的敏贵妃与丞相也早就病死了。我亲爹洛月国帝王虽然还在世,但他子女众多,多达四十几人,不差我这么一个公主。最主要的是,洛月国皇室斗争激烈,我懒得插一手。因为我根本不在意洛菲儿这个公主身份。”何况,她是吴晗,也不是真正的君无菲。现在只想相夫教子,不想做别的事。

目光瞥了眼小宝,“而我的儿子,贵为云王府嫡孙,不需要我的家世再衬托。要是你跟小宝想我去弄个公主当当,我就去。”

小宝说,“不用了,娘亲。你是不是公主,儿子都无所谓。你永远是我的好娘亲。”

“乖。”君无菲摸了摸小宝的头。

云漓也说,“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不说出来,以前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身份。后来是不想说,不想你成为洛菲儿以后,离我太遥远。”

要是以前,她或许会生气他瞒着,目光瞄到他夹着竹片的右手,心里满是疼痛,“我懂你的意思,在你的眼里,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始终只是我。但我不会离你遥远,因为我是你的妃——世子妃。”

云漓清越的面庞浮起感动,主动伸出左手将她拥入怀,小宝识相地离开房间,留给爹娘一个独处的空间。

房间里一片静谧,君无菲扶坐在床边的云漓上床,又靠在他肩上,“说说为什么这么恨你父王吧。”

“我的娘亲云若雪生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在我九岁那年,被遮月宫主玄魂所见,玄魂爱娘亲到发了狂,想毁了云王府,夺走娘亲。当时的云王府如日中天,即便玄魂是遮月宫主,也打不垮。在父王与玄溟斗狠的时候,娘亲病死了。父王几次欲自杀随娘亲而去,都被我及时发现。我无数次哭求,可惜父王始终不管不顾我,就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玄魂气疯了,认为是父王没照顾好娘亲,才导致娘亲过世。于是,玄魂想杀了父王,看父王的样子,又觉得杀了他太便宜。他将娘亲的尸首摆在父王面前,在父王面前用鞭子抽我、刑夹夹我、甩耳刮、脚踹…用了无数残暴的手段。我无助地向父王求助,哭喊,怏求父王救我,可惜,父王始终视而不见,他一直看着娘亲的尸首痴痴地发愣,眼里除了母妃,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云漓就像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语气极为平静。

君无菲静静地听着,小手环过他的腰,“你一定很痛苦。”

“当时我恨父王眼里竟然没有我,身体与心的痛苦,备受煎熬。过了几天,母妃的尸首逐渐腐烂,玄魂不愿母妃失去生前的美丽,一把火将她烧成了灰,父王自此卧床昏睡。玄魂将我带去了遮月宫。”

“在遮月宫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那段岁月,真是生不如死。玄魂恨父王,连带恨我。我成了遮月宫最卑贱的奴仆,什么肮脏苦累的活都要做,洗碗、拖地、打扫、倒夜香、清粪池…除了这些,还要与一批批被挑为杀手的人接受训练。每十个人为一组,互相残杀,只留下最后一个活口,才能进入下一关,无数个这样的小组。下一关为活下的人继续受训,再为二十人互下残杀,最后又只能最强的一个活下,如此循环三、四,到五十个人为一组,留下最强的那一个,成为遮月宫顶尖杀手,开始出任遮月宫布置的杀人任务。只许成功,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遮月宫不许叛逃,敢逃的,只会被施以最惨的死法,戳骨扬灰。而我,最终成了遮月宫最强的一个。杀了宫主玄魂,取而代之。”

她听得掉眼泪,“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难怪你性格大变。”

“别哭。我已经习惯了,现在不是很好么。”他怜悯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本来我自己也以为是变了性情,但是十七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在黑暗的地狱里生存,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或许,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她除了抱着他,给予他无言的支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我暗无天日的心里。”他低首凝视住她,“自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否则,以我一贯的作风…”没有说下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即便因所练的寒功离不开她的身体,也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但她同样有办法杀了他。这些无需争辨,是过去的事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只恨自己不早日跟你坦白,才有了这么多误会。”他声音里有着愧疚。

她抬首看他,“以后呢?”

“以后,我会无条件信任你,绝不隐瞒你任何。”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君儿,我会用我的生命呵护你!”

“我也是。”她淡淡地微笑。

他面容蕴起满足,清灵秀雅到极处的眉宇间尽是愉悦。

两人又静默了下,他说,“不问我的武功怎么没废?”

她说道,“在上了悬崖后救你时,得出结论,你动手自废武功前,将体内真气腻施倒行,普通的手法废不了武功。只是…”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君儿,看着我。”

她望进他清越宁静的瞳仁,里头是对她满满的爱意,浓浓的关心,她的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我不要你为了我的右手难过。为了你,别说断一只手,就是要我千刀万刮,我亦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嗓音淡然若水,眉宇间却尽是认真,“只要你平安。”

隐隐的雾气又在她眼眶里涌现,他叹息,“君儿,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乱、就痛。要知道,我的心已麻木不仁,除了你,世间没人有能让我心痛。哪怕是小宝,我虽喜爱,却也是因你而爱屋及乌。”

她眸子里有着满意,算她自私,老公爱她比儿子多,又不是不爱儿子,“你刚才说第一眼见到我,就爱上了我?”

他沉吟了下,“我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本来以前还不敢肯定,但自从见了你的画像,我就知道,你不是君无菲。你的真名,应该如楚昱所说,叫小晗。真正的君无菲我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第一次见你,是君无菲已被魏子溪休了死亡之后。而你,若我没料错——借尸还魂。包括楚昱也是如此吧。八年前楚昱原本懦弱无能的性子大变,得到皇皇帝重视,想必,八年前真的楚昱就死了。而你,正好与现在的楚昱是故人。”

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虽然知道他喜欢的是自己,不是无菲,但没想到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说得对。但是还有一点,你并不知道,我跟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千年之后。”

换他讶然,“难怪君儿如此独特。”

“你不怕我?不觉得我是异类?”

“我只知道,你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君儿。”他有些担忧地望住她,“你会不会嫌我老?”

“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满老的,大我一千多岁呢。”

“我不管…”他焦急地道,“你不可以嫌弃我。”

“傻瓜,说着玩儿的呢。像你这种又像神仙又像恶鬼的男人,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敢说我是恶鬼,现在就吃了你…”

“不行,你受着伤呢。”

他倾身,将她压在身下,以左手撑着身体,让受伤的右腕悬空,不至于被压到,清雅的瞳仁里盈着难得的委屈,“君儿,我都‘饿’了好多天了。”

“你还敢说‘饿’?我们做了十二个时辰,”她脸上浮起红潮,“一天一夜啊,夫君。”

“我想再来个一天一夜。”

“去死。”

“如果能死在君儿怀中是好事。”他眸里升起灼热,吻了下她樱嫩的红唇,“我们成亲那么久,才做了中淫毒的十二个时辰。之前的几个月,你知道我多惨不?每晚抱着你,不能碰,想要你想得快发疯,实在受不了了,就悄悄半夜起来冲冷水澡,折磨得都快发疯了…”

“是你自己不碰我,活该。”她嘟嚷。

他绝俊的面庞闪过震惊,“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愿意让我‘碰’?”

“废话!”

“我还以为你嫁给我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气楚昱,根本不可能接受我碰你。”

“我都说了我跟楚昱清白得很。”她说的是君无菲的身体跟楚昱清白,“以前楚昱是我的邻居,我家很有钱,他想骗我家的钱,就故意让我爱上他,结果他死了。我发现我根本不爱他。”

他信任她,心里狂喜,“我一直担心楚昱抢走你。可你自愿嫁他,没办法,我只好向彦丞相施压,他让劝老皇帝把彦可卿嫁给楚昱,迫楚昱放弃你与你的婚事。”

“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若我不作梗,我的世子妃就没了,我还想杀了楚昱。”

“不会没的。”君无菲说,“以前不答应嫁给你,是因为曾经与楚昱间有过只嫁他的承诺。在楚昱要娶我前,我就发现他的真面目,发现不爱他,准备逃婚了。”

“意思是你的心里早就有了我,从我用花灯向你求亲时?”

“是。”她承认。

“君儿,我真爱你!”他吻着她的唇,想起什么,“你要的万蛇草原本在楚辄手里,我已取到,暗中放在了厢房的柜子里。”

“我前些天就发现了。”她微笑,“已经在制药,过几天制好了药,你吃了,血液的颜色会慢慢回恢正常,也不会再受毒侵之苦。”

他感慨,“堂堂遮月宫主,还需要夫人相救。”

“你的毒不也是我下的么。”

“拿你没办法。”

“还恨我向你下毒不?”

“从来就没恨过。”

“真的?”

“其实,我说恨你要报复你,现在想想,是不能接受爱上你的事实,故意说要报复你,从而为自己找机会接近你。”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毕竟,曾经的我从未想过,会爱上一名女子,还会爱得如此深。看了父王、母妃的例子,我不要爱,也不屑爱,也畏惧爱。却原来,爱情是如此美好。”

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现在知道也不迟。”

“是,不迟。”他又吻了上来,“就是遗憾我空守了那么久的欲火,明明可以碰你,却自以为为你好的,做该死的君子。”

“你也是太爱我。”

“你为何不主动点?”

“干嘛要我主动?我不拒绝,就不默认。再说,我早就怀疑你是玄溟,你又不坦白,是玄溟的话,你吃了血蚕撑一年半不碰我极限,我想看看时限一过,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玄溟。”

“是我的错。”他脸上划过一道懊恼的神情,面色也有点苍白,脏腑痛,不支地躺到一边。

她紧张地为他把脉,“你身体太虚弱了,暂时不适宜做‘剧烈运动’。”

他瞄了眼窗外,“可是,今晚是月圆之夜。极限已到。我体内阴寒的真气马上就会乱窜,身体会逐渐发寒。不‘运动’,会冻死。”

瞟了眼窗外又圆又大的月亮,她一咬牙,翻身在上,小手解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