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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瑾紧紧的盯着楚清清,似被人说中他离开营地的目的似的,又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自恨不已,他为何要出来找她,她的生死安危和他根本扯不上关系。倏然拉近与楚清清的距离,眸中跳动着两粒寒冷的冰火,“别自以为是了,谁会出来找你,本来出来是狩猎的,就是这两只孔雀,苡妃说她喜欢,本殿要为她两只都抓回去。”

第058章 本殿命令你让开

濮阳惜宁说要让萧后下令捉住孔雀关进宫中的牢笼里,濮阳瑾又说要抓孔雀回去向苡妃献好,不愧是兄妹呀,都是一样的残忍与无情。楚清清怒瞪着他,随即偏过头去朝两只孔雀吼着:“快走,离开这儿。”

岂料那两只孔雀无动于衷,楚清清慌了,濮阳瑾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拖着疼痛站起来,伸手挡在孔雀前面,“太子,你要是想打它们的主意,就得过我这关。”

濮阳瑾从不信鬼神之说,刚才孔雀引他前来找到楚清清时,的确令他惊讶与意外。然而此时楚清清护着两只孔雀的神情那般决绝,这倒让他臆测不透了,再有灵性也不过是两只畜牲,值得她如此维护?拉开弓箭比好架式,他说:“让开。”

风拂过楚清清的身旁,被划破的浅黄色笼纱衫左右飘荡,披散在她纤颈、肩头的青丝,被晚霞的光芒照得盈盈发亮。那凛然不移的坚决态度,更让濮阳瑾觉着她在赌,赌自己绝不敢放箭。他也在想,如果楚清清不让开,他是不是真的会连同她一起射死?

“本殿命令你让开。”这一声命令的口吻较之先前冷凛,他的恐吓之色逐渐在楚清清身边漫延开来。如果不抓住孔雀带回去,众人再见他与楚清清在一起,没有借口是说不过去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还等什么,放箭吧。”这一刻楚清清的心在颤,在她与苡妃的之间,以濮阳瑾于她的宠爱程度,苡妃绝对是压倒性的胜利,她有什么能耐让濮阳瑾为自己放弃对苡妃的承诺?

时间流逝着,彼此就这样对恃着。楚清清徒然蹒跚着步骤径直朝濮阳瑾走去,濮阳瑾凝聚在箭尖上的视线立即在她身上溶成一点,她要干什么?濮阳瑾内心发问,见着他架起的箭尖抵在楚清清的心口上,她的手缓缓抬起握住箭身的刹那,身后的两只孔雀皆扑翅而去,哗哗——。

濮阳瑾觉得自己是被迫输掉的,楚清清赢得并不坦率,直到再也听不到翅膀飞腾之声,两人松驰下来。楚清清松开手,在濮阳瑾搁下弓箭时背过身朝前走去。

“你去哪儿?”

楚清清步骤一顿,叹息应道:“你不会就让我用这个样子回去吧。”

那抹背影明明赢弱极了,是什么支撑着她倔强不倒下去?凝视揣思了好一阵,濮阳瑾吹了个口哨,停在斜坡上的马儿立时跑了下来。

楚清清听到一阵奔跑的马蹄声,下一瞬间她的身子让人拎了上马背,奔跑的巅腾让她的不适加剧,本能的紧环着濮阳瑾的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不适稍缓些。紧贴着他的胸膛,耳边响起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楚清清皱着眉,齐齐律动的心跳声已让她分不清身体的疼痛与心里的疼痛了。

濮阳瑾放缓了马儿的速度,他知道楚清清先前的反应应该是抖动得身子发痛,然他更苦恼的是:他居然对楚清清怜香惜玉起来。这是什么样的预兆?他先前有想过,更极力抗拒,可在楚清清面前,他的抗拒与自恃力,总是变得溃不成军。

第059章 妻子什么都不是

澎湃的河水拍打着岸沿,沿起的水花细微成雾,渐渐消散。前方有一自然堤坎,滔滔而下的流水冲击起团团白色的水花。

濮阳瑾抱着楚清清下马,楚清清寻了处平坦河水不那么急进的岸边,吃力的蹲下身去,取出怀里的丝帕沾湿水,轻试着手臂上,手背上的血痕。虽然是轻伤不算痛,可还是让楚清清拧眉。

手臂上手背上的伤痕好打理,可脸上的就不那么顺利了,她看不见,总是拭擦错地方,或是不知轻重,这下子疼得她打颤。濮阳瑾瞧着她笨拙的模样,心下真是又气又笑,一把扯过她手里的丝帕,掰正她的身子,轻柔的为她清理起来。

只是脸颊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其余地方便是没怎么伤到。楚清清看着濮阳瑾漆黑的眸子里倒影着他为自己拭血痕的动作,心里顿时乱作一团,然表面却平静极了,就若此时的树林无声的等待夜幕降临。

楚清清徒然伤感的微笑起来,眸中的湿意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在太子心里妻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女人的心思向来细腻,而他没兴趣去追寻细腻的缘由。此刻他有一丝好奇,更因她柔美的轮线上飘渺的伤感而心颤,可这会儿没时间让他那丝好奇之心延续下去,因为再不回去天就得黑了。“什么都不是。”

楚清清闻言,体内的那颗心骤寒,他早知道濮阳瑾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吗?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添一丝人性?她低估了濮阳瑾,更高估了自己。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一次次的碰壁,再遇到他时总会燃起一丝不该复活的心意?

回去时一路的沉默。疲惫与身体的不适让楚清清依偎在濮阳瑾的怀里,濮阳瑾没有拒绝,鼻息间是楚清清青丝散发的淡淡的清香味,这一刻,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甚至漫步在夜幕即将笼罩的林子里,希望马儿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心——划过一疼意。

楚清清很累,特别是经惜宁公主那一折腾,再跌落坡下,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可她并未靠着濮阳瑾的胸膛睡去,林子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朦胧中,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马儿倏然毫无征兆的一跳,惊得楚清清抓着濮阳瑾胸前衣襟的手添了分力道。

她未睡去,他知道;他知道她刻意假寐,她亦知道;或许这是份安详宁静很难得,故此谁也不愿出声搅碎。

眼中缓缓映出一堆堆红光,跳动的火焰在傍晚的吹风中身不由己的左右摇摆。楚清清吃力的支撑着身子,努力让人看起来不那么虚弱。

没有了她的体贴,濮阳瑾的胸膛徒然变得很凉很凉,任由马儿走着,他的目光却停在楚清清的颈项上,那眸光深遂幽暗,周围弥漫的夜幕巧妙的掩下层出不穷的怒与茫然。

第060章 各人眼里的意味

宴会已经结束,之所以桌台未撤去,人亦留下谈天说地,多半是想见太子可真有能耐带回孔雀来。然而一声‘太子殿下’回来的呼喊,众人或是起身,或是斜目,不曾见半分孔雀半羽,却多出太子妃的身影。

煞时间场地上鸦雀无声,连笑意满颜的迎上去的苡妃也不禁要失望起来,可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不满,出声言道:“殿下,您回来啦。”

楚清清发现在场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她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受。濮阳瑾才冷着俊颜翻身下去,却听见濮阳洵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言道:“殿下不是去为苡妃娘娘捕捉孔雀了么?怎么不见孔雀,到是多出了太子妃来,哈哈。”

楚清清还在马上坐着,她发觉自己的腰都是颤粟的,可容颜却保持着让人看着舒适的笑意。心中暗自发誓决不能让人瞧出她的不适,更不能让濮阳洵的热嘲热讽影响到她。然而此刻她还坐在马上,除了濮阳瑾与侍婢外,谁都不能近她的身,濮阳瑾就站在身边,那些仆婢远远看着,却无近来的打算。

“本妃听说深茂之林丛中栖有孔雀,惊喜于孔雀的美丽与高贵,下午在帐中休息了会儿,便离了营地去寻,谁知竟在围场中迷了路还摔了一跤,好在遇到太子殿下,本妃才回得来。”濮阳瑾是对着孔雀比箭,那是因为他心爱的苡妃,有那么一丝期待他是为了找自己才特意出现,原来那丝期待不过是一厢情愿。她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却清晰的听见心中有根弦硬生生的断了。

“那还真是巧呀。”濮阳洵对楚清清笑,笑容里满是意味深长。

楚清清拳起的手冒着冷汗,她真的要支撑不住了,如果再无人将她带下马去,她铁定会摔下去伤上加伤。然而此刻,濮阳瑾正与苡妃你侬我侬,眸中丝毫没有楚清清的存在。

濮阳慕华有些看不过去,可难道让他一个皇叔却抱着侄媳妇下马么?还是濮阳瑾刻意要让楚清清难堪?

濮阳惜宁自楚清清出现,便一直目瞪口呆的盯着楚清清,她不但没死,还将那一身伤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怪她么?不怪她丢下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管么?万一她在昏迷的期间遇到什么野兽,将她活生生咬伤或是吃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濮阳惜宁的胸口堵得很,似乎一腔的热血涨红了脸,再见太子哥哥竟然不管皇嫂的一身伤痕,还将她搁在马上,不扶她下来,仅顾着与苡妃风花雪月,气得她一声怒吼:“御医呢,太子妃受伤了,御医怎么还不滚出来,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濮阳惜宁这一喊,似乎喊回了太子停在苡妃身上的心思,众人见着他这才松开苡妃的手,去将太子妃抱下马来,朝太子妃的帐篷走去,与苡妃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回眸温柔的交待,“爱妃先回帐着等候,本殿去去就来。”

所有人都为太子妃感到悲哀,又明白太子妃本来就是个悲剧的存在。

第061章 不让泪水化作雨

站在篷帐外两侧的侍卫,一人撩开帐帘,让太子抱着太子妃进到帐中,随后又见惜宁公主与两位御医提着药箱进到帐中。

楚清清的身子刚触到床榻,便扬起一抹笑容言道:“殿下,臣妾没事,小伤罢了,您快回帐罢,不能让苡妃娘娘久等了。”

她的声音,带着体贴的笑意,笑弯的玉眉下,却冷漠着两盏寒月,濮阳瑾有种身子置身大海任由落沉的感受。她的拒绝,头一次不再茫然,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伤与怅,可这种失落与彷徨是他自找的,他明白,却无能为力。

濮阳瑾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毅然绝然,楚清清的双眼红透了,却抿紧了唇较不让泪水化作雨滴。

“皇嫂,你没事吧。”濮阳惜宁存歉疚,说出的话自然没多少底气,却又调头喝叱站在一旁的两位随行御医,“你们还杵在哪儿干嘛,没见太子妃已做好准备让你们诊脉了么?”

那两位御医早已让这位娇纵公主与吓唬惯了,可就算习惯,听到她的声音依害怕,连忙应诺将一丝线递给一旁的侍婢,令她系在太子妃的手腕上。

楚清清满腔结郁,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也就任由惜宁公主指挥左右。耳畔只听见御医说什么体虚,需要静养什么的,等她完全恢复短暂涣散的意识时,那两位御医刚撩帐帘离开,除了她与惜别宁公主外,连个侍婢都不在了。

“皇嫂,你是不是已经向太子哥哥告我的状了,是我把你丢下不管的。”濮阳惜宁顿了一下,又急急的说道:“可是明明是你不好,是你自己跌下山坡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好了,公主,我不怪你,我没有和太子说过这件事情,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就当今天的事不存在好了。”

楚清清的真诚的样子让濮阳惜宁的心顿时轰声落地,“皇嫂不会诓我吧。”

楚清清忍不住笑道:“你放心,皇嫂保证。”

濮阳惜宁拧了一下午的眉头,终于舒散开来,然她又说出句让楚清清添堵的话来,“皇嫂,方才太子哥哥分明在你的帐里,你为何将他推给苡妃呀,她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你这太子妃抢太子哥哥,你又为何如此委屈自己将太子哥哥推给她?”

单纯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楚清清看着濮阳惜宁的眼中写满的疑问,心中忖道。说:“御医不是说我要静养么?你不知道你太子哥哥话可多了,他要是在这里,皇嫂怎么静养呀?”

濮阳惜宁觉得楚清清的话有问题,可又不懂那问题出在那里,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哦,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把太子哥哥抓来陪你。”

濮阳惜宁天真得意的笑容,看得楚清清也随着笑起来,可心里的难过却在一点点儿加重,他的心不在这儿,抓回来又有什么用?何况她楚清清不稀罕,在濮阳瑾身上动感情,她真是活腻了,想早点儿去见阎王。

她更记得濮阳瑾的交待,‘别指望本殿会对你动感情,你是在浪费时间’,他说得对,或许她的时间有限,怎么可以在他身上浪费须臾,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第062章 生死由命富贵天

这一夜楚清清睡得很沉,次日让阵阵轰烈的马蹄声惊醒。眼涩得很厉害,可脑子有了意识,再困乏也睡不下去了。

昨晚濮阳惜宁离去时,说今日入得围场狩猎后,众人就得整队准备回皇都了。楚清清平躺在床榻上,望着支撑起帐顶的支架发呆,这篷帐虽能遮住她的视线,却挡不住她飞离的心绪。摒弃耳边所有杂念,那怕聆听着一丝悦耳的雀鸣。

她开始思念那条湍急缓紧有序的河流,思念那河水拍打河岸时溅得八方飞扬的水花,思念河滩上芳香的花草等等…,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写意的音乐,远比皇宫上方的天空更加高更加远。一想到即将起程回皇城,心情就变得无比失落。

帐帘一晃后,进来一抹人影,楚清清斜眸时,正好瞧见来人开口,“皇嫂,外面下雨了,雨虽小,可下得到处湿湿粘粘的,惹人生厌烦燥。”

落雨了?昨日的天气不还很好么?怎么今日就下雨了?天有不测风云,雨自然也不在话下。楚清清坐起身来,望着濮阳惜宁淡淡的笑道:“那你还到处走,不怕着了凉让母后忧心?”

“我可是专程前来探你的,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走。”濮阳惜宁噘着嘴,满脸的委屈。

楚清清感叹自己有多悲哀,瞧着她就要迈开的步履,说:“好啦,我怕了你了,别再出去淋雨了,赶紧坐着陪我说说话,我正闷着呢。”实则她好奇今天的濮阳惜宁怎会如此安份的留在营地里,想想她昨日的威风,可不像是个会让点儿小雨浇灭志气的人。

有人给台阶下,濮阳惜宁自然也不会太难为她,且这个皇嫂看上去不坏,比那些在她面前刻意做作的妇人强多了,更重要的是她会替自己圆谎,昨日将她一人丢之荒野,她也不曾怪罪或是向谁人告状。

“皇嫂,你还有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让御医过来一趟。”落坐在小几旁,濮阳惜宁双手支着下颌,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她这一出去岂不又得淋雨,还是算了罢。楚清清说:“不碍事,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弱,再者我已服过御医的药,身子已是舒爽了很多。”

“他们都在私下议论,说皇嫂活不了多久,我也瞧着你还有些精神,你是不是真的活不久呀?”

楚清清愣了一下,随即‘扑嗤’一声笑开,“呵呵——,都谁在私下议论呀?”

“就是那些大臣呀还有他们的夫人小妾什么的,我都听他们说了很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想着还不如直接来问你呢。”濮阳惜宁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脸上的表情标示着认真求学。

“你可有听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话?”楚清清难得有耐心,略微挪了挪身子,提提毯子言道。意料之中见到濮阳惜宁摇了摇头,她接着说:“皇嫂的命是上苍给的,他要何时收回皇嫂根本做不了主,就算届时皇嫂想多活些时候,也只是身不由己,徒劳无功罢了。”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可她只指望濮阳惜宁能听懂字面意思即可。

第063章 濮阳惜宁的希望

濮阳惜宁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言道:“还好我很健康,不过我也希望皇嫂能活久点儿。”

她好像与濮阳惜宁才认识两天,不是很熟吧,不过有人希望自己平安倒也是件好事,“为什么?”

“哼——。”濮阳惜宁徒然敛下脸上的笑意,换作一副想着什么生厌的面孔,说:“只有你活久点儿,才能把太子哥哥帐子里的苡妃的宠爱给夺过来,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北晋女人,说不定她是北晋安排在太子哥哥身边的奸细呢。”

“哈哈哈——。”楚清清忍不住笑起来,“你可别胡说,仔细你哥哥听到罚你。”濮阳瑾在北晋遭受了太多特殊待遇,怎么可能将一个奸细随时带在身边?楚清清笑着笑着,脸颊上的弧度徒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哎呀,皇嫂,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要不咱们去皇叔帐里,听他讲江湖上的故事好不好?”

濮阳慕华留在营地?难怪濮阳惜宁今日如此乖巧,“皇叔知道很多江湖上的事情么?”于楚清清而言,濮阳慕华始终是个谜,直觉他身上有个无底洞,那里埋藏着许多许多她感兴趣却又无从得知的事情。

说到江湖上的事情,濮阳惜宁双眼直亮,腾一下站起身来,夸张的比划着说:“那是当然,皇叔在江湖上游历了十几年呢,那么长的时间他定会经历很多有趣之事,咱们去找他讲讲吧,我一个人去找他,他总是搪塞我,我们一起去找他,他一定会给皇嫂面子的。”

她还知道‘搪塞’这个词,这个濮阳惜宁真是个古灵精儿,知道一个人去没有收获,主意直打到她这儿了,“好,不过已经中午了,你先回去用膳去,我服了药汤找你同去皇叔那里。”

“好,那我先走了。”濮阳惜宁站在帐帘前还不忘回眸交待,“皇嫂,你快点儿呀。”

濮阳惜宁,萧后的宝贝公主,云王的嫡亲妹妹,她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至少比昨日有好感,因为她没有自己面前再以‘本公主’自居,而改用‘我’了。楚清清兀自勾唇,掀起被角起身…。

本以为能见到林间细雨朦朦的景色,站在帐外的楚清清此刻失望的摇摇头,只因天空虽仍是阴霾沉沉,伸手却是感受不到一丁点儿雨星儿。

哪个帐中传来些许笑音,仔细一辩皆是女声,眼及处有四个篷帐,该是中间靠左那个传来的罢。迈步朝濮阳慕华的篷帐走去,雨后的风拂过肩头,柔柔的掀起耳畔坠下的青丝,很舒服。

不远处有侍卫牵着马匹走过,马扣下方的弓箭一颤一颤的轻拍着马肚,长长的鬃毛掩下一半箭身。一匹马走过后,现出一树大红色的花丛,不知其名,却绽放得灼华娇艳。

“皇嫂,你怎么才来呀,我和皇叔要去找你呢。”

楚清清依旧保持那个站姿,只是螓首微偏,见着濮阳慕华叔侄徒步向她走来,脸上皆带着和悦的笑意。除去濮阳惜宁,濮阳慕华或许只有此时此刻未有生算计她的心思。

第064章 追野猪追出的事

“既然我都到了,你们还出来做什么?”朝着濮阳慕华盈了盈身,楚清清亦报以温暖的笑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不那么呆滞与孤单。

“方才见你望着围场的方向发呆,皇嫂是不是在思念太子哥哥呀?”濮阳惜宁俏皮的笑着,似乎很有把握说中楚清清的心思,可惜她猜错了,楚清清不过是对那丛开得极好的红花感兴趣。

“你说是你太子哥哥好看,还是那丛花好看?”楚清清抬手指了指那丛让细雨滋润透底的灼红,语气里携着了欢快。她是对濮阳惜宁说的,因为刚才的问题她不敢面对濮阳慕华,他太聪明,定会看出她有何不妥,眼中乱了。

“唉——。”濮阳惜宁长长叹了口气,拉长语调说:“我对花啊草啊,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对于那棵树后面的野猪我可是兴致满满,今天谁也不许拦着我,我一定要把他猎下来。”

她在说什么?楚清清略微抬眼一寻,随即定睛一瞧,果真在一棵柏树后见到一只黝黑色的野猪,正悠闲的垂头拱地嚼草。再回头看濮阳惜宁时,她已牵过侍卫手中一匹马翻身而上,扬鞭而去。

那野猪一听到鞭响,立时起了警惕,转身就朝林子里跑去,濮阳惜宁策马紧随其后。濮阳慕华皱起了眉,冷着脸道了一声:“这个活宝贝,真是不让人省心。”语毕后,也招手让人牵来一匹马翻身而上,或许是看到楚清清正扬起头看他,那眼中有些羡慕与期待,短时间忖虑半刻,朝楚清清伸去手,“你想不想死得快些?”

这濮阳家的人说话怎么都这么尖酸刻薄,楚清清想说‘不用你可怜’,可是她真的很期待去围场里转转,虽然围场周围她有参观过,但那毕竟都不是主题呀。搭上濮阳慕华的手,借力而上,道:“清清就将性命交到皇叔手里了。”

濮阳慕华扬鞭而去,留下牵过马来的侍卫莫名其妙,这是个什么情况?

林间的树叶枝条簌簌而响,柔弱的的树尖在风中汹涌澎湃。濮阳慕华相信自己就算带上楚清清,亦有能力追上濮阳惜宁,可这次事情却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到处都没有濮阳惜宁的身影,连马蹄声都听闻不见,除了响在耳畔的呼呼风声,周围的所有都显得异常的空荡寂静。

楚清清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濮阳慕华也不会错过追寻濮阳惜宁的时间。而此时他又照顾自己的身体,不曾再继续扬鞭驰马,找寻濮阳惜宁的时间自然得继续耽搁。索性半真半假开个玩笑,反正她与濮阳惜宁相比,当然是后者较为重要,“皇叔,要是公主出了事情,我想您定会心中过意不去,此刻清清不介意您将我放下,任自去找寻公主的踪影。”

“你想留在这里喂豺狼?还是看透了世事想自生自灭呀?”濮阳慕华边说,深幽的目光却不忘四处周寻,林间的没蹄草路太过精神茂盛,踏踩过一次很快便会复原如初,很难留下痕迹让人辩别,更何况这里是围场,踏踩过草路的不定会是濮阳惜宁骑过的那匹马。

第065章 寻人途中的调侃

左边有一排天然并排的树,其间网络起来的藤蔓筑起一道花墙,那花朵淡黄色,拇指大小,败落的花瓣并未染地,而是躺在草尖尖上,风拂起一些许残姿舞散,却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我的态度向来明确,要留着性命看你们怎么玩转朝堂,皇叔,难道在你眼中,清清很平庸?”

语气平常,可楚清清的态度却让人觉到嚣张,若是这份倔强与骄傲让濮阳洵看了去,有得他讶然泛起思量。低调些好,有时让人瞧轻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的追求我没兴趣,但如果你要留着性命,就别在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这样的试探此时除了消遣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楚清清唇畔的笑意添了些许,瞧着风拂落那花墙上的花叶,挑了挑眉宇说:“想不到那只野猪跑得挺快的,连公主都追得没了影儿,想这围场之大,她会不会遇到在围场中狩猎之人?”

这算是在安慰他么?还是在安慰她自己?不是听不出来她有内疚情绪,可这样的境遇并非彼此皆乐意遇见的,“或许你说得对,这围场虽大,今天也有近百人从中狩猎,遇到人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濮阳慕华‘不确定’的语气,若说先前楚清清有些自责和担心,这会儿完全是忧起来了,“再找找吧,我看这天色阴阴沉沉的,我要是淋了雨病死了无所谓,人家可是金枝玉叶。”

濮阳慕华抬头看看天,林子顶上的天空的确是阴沉得压抑,似乎随时都有掉来的可能。“我们也不知跑了多久,再四处看看,如果还见不到人,就调头回去吧。”

这趟出来可真是没讨好,楚清清也想着濮阳慕华能追上濮阳惜宁,三人在林子里见识见识也就回去了。孰料濮阳惜宁追着一只野猪给追没了,而她的‘见识’也就变了性子,纯粹就是找人,想四处看看,还得着急赶忙的,害怕看漏了濮阳惜宁的身影。此时她的眼睛就快变得和她的腿脚一样——软绵无力了。

楚清清想濮阳慕华应该是很在乎这个侄女儿的罢,否则怎么在林子里转起来就个没完。不但没见到濮阳惜宁的影子,连半个其他的人影也没见着,只有偶尔传出的两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听得人寒毛乍起,心惊胆战。

她记得第一次见濮阳惜宁时的情形,当时濮阳慕华的态度可不见得会对她如此用心。楚清清糊涂了,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为‘长辈对晚辈’的责任问题。

额头让一滴湿润砸了一下,楚清清指尖一触,随即昂起头来,脸颊上又是落下一滴,兀自苦笑道:“皇叔,若你不能在瞬间回到营地的话,咱们俩就注定要成淋透了。”

“那不就成了落汤鸡,呵呵——。”濮阳慕华扬马跑起来,笑说。

雨下得很大,繁密的雨声直击着楚清清的耳膜,涅白的衣角处,那朵红色的梅花颜色就得沉黯如血,看上去似乎更加鲜艳。

第066章 独处于山洞之中

树林的周围,让雨落时溅起的水雾织起了重重白帐,将整个‘洒洒’而响的空间笼罩起来。楚清清不怕淋雨,然这具身子淋雨后若是处理不当会导致的后果不禁让她后怕。而就在此时,濮阳慕华突然将缰绳扯向一边,本直行的路立即左拐。

楚清清皱眉,带有疑问的话一张口便被雨声淹没。濮阳慕华也不知听见没有,他没有作答,而楚清清也不再相问了。

雨势没有降小分毫,似乎也并未加大,老天爷衡量着雨势,均匀的淋下。约莫过了五分钟,濮阳慕华勒住了马,迅速翻身而下,再将楚清清带下马来,横抱着小跑一两步后,进到一山洞里。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与湿意,可头顶上没再有雨水砸下。让濮阳慕华抱着依墙而靠,捋捋额前沾显的发,朝着他斜身的轮廓投去满眼疑惑,随即听着他的解释,“这个山洞是狩猎时暂憩的地方之一,此处离营地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等雨小些或停了再走吧。”

楚清清微微的笑了笑,不作言语,一面瞧着他拾起未烧尽的柴,一面起身站在洞口朝外望。这洞并非天然,而属人为,就如濮阳慕华解释的那样,是给狩猎之人休息的场所。在这里休息,手中并不能两手空空罢,洞里沉积些血腥味散之未尽,也在情在理。

洞口边有一株花草,雨水冲涮的树叶很亮,晶莹的雨珠在冲激下迅速凝结迅速脱下,滴得叶身摇摇晃晃,毫无定力可言。楚清清微微的叹口气,身体渐渐发起凉来,暗道不好。回眸时,见濮阳慕华不知用何种方法让那堆柴燃烧了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忍不住好奇的心思,楚清清靠近火堆问。

瞧着她很有兴趣的样子,濮阳慕华好笑兼莫名其妙,从怀里掏出一物什递到楚清清手中,说:“用火折子点燃的,就算你从来养在深闺,也不至于连这个东西都不认识吧。”

她还真是没见过,“听惜宁公说你闯荡江湖十几年,若是遇到没有镇甸的夜,是不是就是用这个方法生火的?”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王也是像在这种场合身上才会备着。”边说边推推火。

“哦——,啊嚏——。”夏天不凉,可她的身体的确是经不住雨淋呀,楚清清有些尴尬的看看濮阳慕华。

濮阳慕华动手架了个简晚架子,随即说:“把外衣脱了烤烤,万一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可说不清楚。”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民她与濮阳慕华的辈份存在问题。身体越来越冷,可楚清清依旧犹豫不决,毫无动静。

或是看出她的踌躇,濮阳慕华背过身去,“放心好了,本王以自己的自己的名誉担保,绝不会做出有违伦理或是礼法之事。”

见他许久都没动,楚清清这才小心冀冀的解下衣袂。皎色的里衣裹着她纤瘦的盈体,潮湿的衣料粘着她的每一个毛孔,楚清清知道这样做并不能使她的身体好受多少,可她仍希望她能靠着自己的坚强与毅力挺过去,她此刻需要温暖,需要干爽的身子。

第067章 你就这般信任我

濮阳慕华算是个君子,因为他的身子远比他的嘴皮子老实。“皇叔在想什么?”寂静的山洞里惟有雨中绸浓,已是挤满了耳朵。

楚清清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轻微,可濮阳慕华听出来了,斜眸看看洞外的天与雨,不禁蹙起了眉,心忖:这该死的雨真会给他找麻烦。“在想你就这般信任我么?”不用说得太明白,依楚清清的聪慧,定能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而濮阳慕华也在想自己方才前来此处避雨的决定是否错了?若是让人瞧见两人这般模样,可是千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我是真的相信皇叔在利用我。”楚清清抖抖衣裳,潮湿遇到热意相遇,冒出似雾般的轻烟,袅袅散去。

濮阳慕华一声苦笑,倒是他自己计较得太多,内心不够敞亮,而成了楚清清的笑资。略微的垂了垂眸,却没吱声。

楚清清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虽靠近火堆,然她的脊背已渐渐掀起凉意,偶尔透入洞中一丝夹着雨的风,便让她顿感凉飕飕的。她必须做点儿什么分散注意力,得坚持不让意识涣散,“皇叔,晌午我在帐子里听到帐外有人议论起我父亲,他们说我父亲越发的低落,甚至蒙生了辞官归故之心,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倒想请问皇叔可有听见些什么?”

她的声音开始虚浮起来,濮阳慕华忖思她还能撑多久?“还记得先前本王有跟你提过朝中中立那一派罢,你父亲先前是属于中立,上次他因与云王相恃那块地,也让不少人臆测他有偏向东宫的心思,多半是因你嫁入东宫的缘故罢。这段时间本王见他在朝常上站班时,的确极少发言,你听闻的那些议论也不见得全是空穴之风。”

蹲跪在地面上,麻痛的感触直达体内的每处神经,楚清清拧着眉,似乎手臂也不能再承受那件衣裳的重量,她的意识还算清楚,只是身体已逐渐开始乏笨,不听左右。“就没有是人刻意散播谣言的可能么?”

“自然是有的。”濮阳慕华有那么一刻要调过身去,楚清清的语调的确很不容乐观,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欣常她不求人的倔强,她的坚持会赢得他的满意加分,“说起来本王还真是乐意说道一件事情,上次你父被押大牢,居然是茗妃出面央求萧后放他自由,且萧后也应了。你虽是个傀儡人物,可在萧后眼里多个废物总好过多个碍事的,许有一事你尚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