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连忙哀求,“娘娘,奴婢只是一时不小心,求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发生相同的事情。”

洛凡哪里还能容得下她?王爷分明已经对她不满,若她继续留着这个丫头在身边,难免会遭王爷怀疑和不满,她是不会让王爷对她有任何一丝的不满意。一丝丝也不可以。所以,这个丫头是铁定不能留在她身边了。

她对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丫头递了个眼色,然后便任由其他丫头搀扶着她离开,她们一走,这个屋子总算是恢复了宁静。

嬷嬷叹息道:“小晴大概是要被赶出去了。”

小菊愤愤地道:“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做事这么狠?”

嬷嬷若有所思地道:“她不得已啊,她娘亲病了,若不配合侧妃娘娘,多要点赏赐,单凭她的月例银子,哪里够看大夫?”

温意料想这个小晴便是方才挨打的丫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娘亲病了,她为了给娘亲治病,做一些黑心的事情,虽说不可原谅,但是其情可悯,温意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不禁难过起来,为人子女者,不能承欢膝下,孝顺父母,是天大的罪过如今还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承受这种骨肉分离之痛,她想起,便是剜心的痛楚。

第10章入宫见太后

第10章入宫见太后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余,这些日子,倒过得是十分惬意,因为杨洛凡这段时间并没有来招惹她。

温意也许久没见过宋云谦了。自从那日摔碗事件之后,宋云谦便一直没有出现在温意的如意轩。没有洛凡和宋云谦的刁难,温意的日子过得十分写意。

这日刚用完早膳,便有小厮过来打招呼,说让温意穿戴整齐,王爷要带她入宫面见太后。

温意有些心慌,太后啊,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母亲,她连这个时代的宫规礼仪都不懂得,只怕入了宫是要闹出笑话,闹出笑话倒是无所谓,最怕的是太后一个不高兴,那她可就惨了。

嬷嬷见她神情有些慌张,便笑道:“郡主又不是第一次入宫见太后娘娘,怕什么啊?”

温意苦兮兮地道:“那以前都有皇后娘娘在宫中帮衬着,如今皇后娘娘离宫祈福,我心里慌得很啊。”

嬷嬷道:“放心,到时候老奴会提点着郡主,况且,太后虽然严厉,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责骂人,大概也只是问问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毕竟都成亲一年了,肚子里还没声息,老人家是要着急的。”

温意心中叹气,这个宋云谦如此讨厌她,莫说成亲一年,就是成亲十年,也不会有孩子的,因为他从不到她这边来。不过,她可真不希望他来,她对性方面有原则性的要求,那就是有爱才有性,她不能接受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上床。

只是想起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夜,她还是有些心跳加快。算了,就当给钱叫鸭子了,反正之前在现代就不是处女了。

不管心中多么不愿意,她还是得梳妆打扮一番。身上穿着正红色的王妃朝服,她又为朝服上的刺绣大大的赞叹了一番,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灵巧的手?她看着铜镜里的容颜,十七岁,正是花季少女的时候,皮肤白皙,连毛孔都看不见,眸子如同两颗黑曜石一般晶亮有神,俏鼻挺立巧圆,嘴唇红润亮泽,微微一笑,那白贝般的牙齿便露了出来,明眸皓齿,好一个娇俏绝美的少女容颜。在现代的温意,也是一个美女,只是不着意打扮,穿着也比较沉,总是带着一副黑框眼睛,显得老气横秋。其实女子哪个不爱打扮不爱漂亮?但自从经历了情伤之后,她就完全把自己藏在保护壳里,再不愿意招惹任何的男人,也暂时不想谈什么感情。

“郡主真漂亮!”嬷嬷与小菊赞叹道。

丫头小溪又给温意取来一件披风,为她系好带子,笑道:“那是自然的,王府中,能跟王妃相比的,大概便只有可儿小姐了。”

又是可儿,这段时间,温意想过数百次找个借口去看看可儿。但是她知道可儿在西苑里,有专人看守,除了王爷宋云谦和诸葛神医之外,谁都不许进去。除非得到宋云谦的允许,否则她是无法进入西苑的。

小菊抬眸扫了小溪一眼,“可儿小姐是好看,只是我却觉得她未必就能比得上郡主。”

小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便连忙笑着赔罪,“是奴婢失言了,可儿小姐哪里有王妃出色?”

温意微微一笑,容貌不过是一个人的外表,她并不那么的看重。

主仆几人说着话,外面便有人通传说王爷来了。温意深呼吸一口,去吧,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太后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不会吃了她。

宋云谦掀开帘子进来的那一霎,温意只觉得眼前一亮,宋云谦一身白色锦袍,气质淡然而高贵,干净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嘴唇紧抿,狭长的丹凤眼里在看到温意的那一刻略微惊诧,只是定睛细瞧,却还是昔日那让人厌恶的女人。

“可以走了吗?”他不悦地问道。若不是皇祖母亲自下令让他带杨洛衣入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见她的。

温意应道:“嗯,可以走了!”她伸手拉了拉披风,又抚摸了一下披风上精美的刺绣,脸上便洋溢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宋云谦本已经准备转身,只是在转身之前眼角余光扫视到她,见她本平淡无波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娇艳的笑容,心中顿时鄙夷,装什么?她到底还是那个只懂得跟在他身后打转的庸俗女人。之前装得如何如何的不在意,如今他带她入宫,她便笑得如此兴奋,原来,她没变,变的只是她的策略而已。

只是,不管她施展什么手段,他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第11章身体…异变?

第11章身体…异变?

出到府门口,温意才知道洛凡也跟着一同入宫。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丝绸百褶裙,显得皮肤更加的娇俏白皙。一根百宝纯金镶嵌翡翠朝阳钗插在堕马髻上,一侧垂着金珠子流苏,十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额前青丝贴服,用金钿密密细细地点缀着。相比洛凡的珠翠满头,温意反观自己,就觉得有些寒酸了。她首饰倒是十分多,但是都觉得十分庸俗,所以今日不顾嬷嬷和小菊的反对,坚持只簪了一根碧玉翡翠簪子,嬷嬷觉得太过简单,又斜插了一根带流苏的鎏金凤尾簪。只是不管如何,还是比洛凡寒酸了许多。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相对无言。洛凡一脸的紧张,在宋云谦面前,她一向都是温婉谦恭的,绝对不会主动挑衅。尤其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入宫见太后。她全副武装,若是太后喜欢她,她便有足够的资本跟这个所谓的正妃抗衡。

宋云谦见洛凡显得十分紧张,便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皇祖母待人亲和,你知书识礼,懂礼数知进退,又长得这般的清丽脱俗,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洛凡回以一个柔柔的微笑,娇羞地道:“妾身哪里有王爷说得这么好?”

“本王喜欢的女子,定必是天下间最好的。”宋云谦说着这句话,眸光瞟了温意一眼。

而温意来到古代之后,从未出过王府。如今马车奔驰在青石板驰道上,马蹄声达达,马车外面,是这个时代百姓的喧闹声,对她来说,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极具历史的厚重感和真实感。她掀开侧边的帘子,贪恋地看着马车外面。天子脚下,商业繁盛,百姓安居乐业。马车所经的街道,店铺林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她瞧得眼花缭乱,听得是热血沸腾,哪里还在意宋云谦与洛凡的对话?宋云谦见她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轻蔑地道:好,瞧你装到什么时候。

温意自然不是装的,当马车驶进皇宫东门,她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帘子,心里震撼不已。她知道这个朝代历史上未曾记载,但是没有记载的不代表没有,她如今是真真实实地生活在这里,也见识到这个时代的人文和生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豪气来。她温意不缺胳膊不缺腿,不缺耳朵不缺嘴,就不信在这个时代不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带着这样的情绪,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宋云谦自然留意到她这抹笑容,心里不禁暗暗诧异,自从那夜之后,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仔细瞧瞧,模样没变,还是那样的鼻子那样的嘴巴那样的耳朵。他眸光落在她的双眸上,陡然一愣,是的,模样没变,变的是她的眼神,变的是她的表情,变的是她的气质。

想起这半月以来,她似乎都没有故意闹事刁难,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借着送汤水的名誉到他居住的飞凌阁看他。当时,他以为是因为母后出宫,她无所依仗,所以才收敛了一些。

但是如今瞧她神定气闲,悠然自得的模样,却不是扮得出来的。再回想起那日她应对摔碗风波,那样游刃有余地打了那丫头和洛凡一个耳光,不见动怒,更没有激动,仿佛那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这件事情,他心中有数她是被冤枉了的,依照她往日的性子,若被人冤枉,只怕会提刀跟人拼命,哪里会如此冷静淡定,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伤自己半分,却让对手败露在眼前?

脑子里不禁又想起她为他治伤的一幕,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会觉得是一个幻觉。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狂热,那样淡若清水地扫视了他一眼,眸光和脸上神色不变,丝毫没有情绪起伏,可见她心中,已经没有他的存在。

他没有失落,有的只是一连串的疑问。

思虑间,马车已经停下在了寿安宫门前。

车把式掀开马车帘子,搬来踏脚石,道:“王爷,王妃娘娘,柔妃娘娘请下车!”

宋云谦首先下车,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洛凡,道:“小心点!”

洛凡含羞带俏,道:“嗯,王爷,去扶姐姐吧!”说罢,她知礼数地退到一边去。

而温意,却已经跃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自从她穿越过来这副身体之后,动作灵活了很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因为杨洛衣年轻,所以动作敏捷。但是当她有一次无意中她在花园中百无聊赖地提着石子,那石子竟然破墙而出,她就知道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第12章夕颜花

第12章夕颜花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很可能是穿越的时候发生了基因变异,就跟什么蝙蝠侠蜘蛛侠那样,会有一些超能力。但是,到目前为止,她除了力气大点,身体灵活点之外,还没发现有什么超能力。

“粗人果然是粗人!”洛凡从她身边走开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凭你这样,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王爷的欢心。”

温意淡淡一笑,却不言语,看着这对金童玉女从她面前走过,他们确实很登对,男的暴戾霸道,女的奸诈恶毒,天生一对!

三人领着一群仆妇和小厮,进了寿安宫。红色的宫墙宛若一条游龙,分隔开各个宫廷殿宇,金黄色琉璃瓦顶飞檐翘起,站在寿安宫看过去,只见琉璃顶相连,连绵起伏,宛若凌霄殿般壮丽奢华。

不知道为什么,温意自打进了宫,心中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像她当年在北京游故宫那样,肃穆而沉重。或许是因为看了太多后宫斗争的小说和电视剧,总觉得在这红色的宫墙里,金色的琉璃瓦顶下,埋藏着太多女人的血和泪了。许多如花似玉,娇艳明媚的生命,进了东门,进入这后宫,看似荣华富贵尽在手中,但是,她们却是天下间最可怜的女人,连与家人见一面,都得要等待圣恩降临。

进入寿安宫后,是一个独立的宫院,栽种着许多牡丹和夕颜花。夕颜花的藤蔓攀爬在宫墙上,如今正是粉红淡紫的开遍,十分好看。

牡丹花在宫院的右角,占地也不少,牡丹花十分富丽堂皇,是富贵的象征,只是不知道为何要跟夕颜花种在一起。夕颜花是那种比较粗生的花,只要给点水,有泥土,它便可以爬满整个皇宫。

宋云谦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放来洛凡的手,转身瞧了她一眼,眸光有些厌恶。正当温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拉起她的手,温意下意识地退后,诧异地看着他。

宋云谦怒道:“你扭捏什么?是不是故意想让皇祖母责怪本王?”

温意明白了,如今他领着妻妾入宫,他自然是要牵着正妃的手,否则,太后瞧见了,会觉得他大小不分,处事不正,连带显得洛凡也不懂礼数。

温意没有再抗拒,只是被他牵着手,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习惯,他的手心很粗糙,掌腹对上的位置起了茧子,茧子很厚,如此用力握住她的手,她感觉手心微微刺痛。她本以为,身为王爷,自当是锦衣玉食,无论是手上的皮肤还是身体上的皮肤,应当跟女人一般嫩滑才是。但是,显然她猜错了。

温意的手很是温暖,这让宋云谦微微诧异。他接触女人不少,但是女人的手脚都是冰冷的,就如同刚才他牵着洛凡的手,洛凡的手就冷得跟一块冰似的,他怎么捂都不暖。他侧头瞧了她一眼,两人的步伐从开始的凌乱到最后步伐一致,如同模范夫妻一般,挺着背,一步步前行,踏上白玉石阶,走上回廊,然后进入正殿。

在殿门口瞧进去,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两排华服女子。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紫色绸缎金线绣牡丹正装的老年女人,梳着螺髻,珠翠满头,虽年纪逾六十,双眸却炯炯有神,隔着大老远,温意便能感受到她锐利的眸光。

两旁坐着约莫有十几个贵妇,想必都是皇帝的妃子,温意不敢随意打量她们,只是任凭宋云谦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殿宇中,走到皇太后面前,然后,他轻轻拉着她,一同跪地叩见,“孙儿叩见皇祖母!”

温意也学着他那样,“孙媳妇叩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这句是她从电视剧上看来的,前阵子十分流行后宫电视剧,她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妈妈和奶奶“厮守”在电视机前,而从电视剧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什么万福金安。虽然不知道合不合礼数但是她心想既然都是好话,应当没有不妥吧?

洛凡也跪在宋云谦身边,温婉地道:“妾身参见太后娘娘!”身为侧妃,她是不能跟宋云谦一样喊“皇祖母”,也因为这点,她如今银牙紧咬,脸上虽然带着恭谦的神色,低垂的眼眸却有一丝怨恨。

太后嗯了一声,颇有威严地道:“都起来吧!”

宋云谦下意识伸手先扶了洛凡,在皇太后眸光监督之下,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去拉温意一把。

第13章新解老佛爷

第13章新解老佛爷

皇太后的眸光落在温意的小腹上,最后,略微叹气地摇头,“你们都坐吧,别站着了。”

温意闻言,一时想不起应该先谢恩,便径直走到椅子前打算一屁股坐下去,却看到洛凡对着太后福福身子,依旧脸色柔婉地道:“妾身谢太后娘娘体恤!”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对宋云谦道:“三儿啊,侯爷家两位千金,如今一个是你的王妃,一个是你的侧妃,你千万不能厚此薄彼,喜欢这位,便冷落了另一位啊,所谓家和万事兴,小家要处理和睦,你这个做夫君的,可得拿捏得当了。”

宋云谦笑道:“皇祖母所言极是,孙儿定必遵从皇祖母的教诲。”

那洛凡听完太后的教诲,这才轻移莲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抬头瞧了温意一眼,见温意低头看椅子扶手上的软垫,不由得轻蔑一笑,烂泥扶不上壁。

宋云谦是必须坐在正妃旁边的,他见温意在抚摸软垫上的刺绣,不由得错愕,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在皇祖母跟前,也这么不当回事吗?他正欲蹙眉说她,便听到皇太后出言问道:“洛衣,你对刺绣很有兴趣么?”

温意一时不知道是在唤她,她还没习惯洛衣这个名字,或者说她已经忘记了洛衣就是她的名字。因为在府中,嬷嬷与小菊都是叫她郡主,其他的下人也喊她王妃,根本不会有人直呼洛衣这个名字。

众人都愣住了,这三王妃往日里也十分机灵,怎地今日一坐下就发呆,连太后叫唤了两声都听不到?莫非,小夫妻出了什么事?

唯独洛凡嘴角微微扬起,好,就是要她出糗。

宋云谦脸色陡然沉了下去,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压低声音怒道:“皇祖母喊你。”

温意抬起头,这才想起方才太后喊洛衣,而洛衣,正是自己。

她连忙站起来,福福身子请罪,“皇祖母恕罪,孙媳妇一时贪看刺绣,实在不是有意冒犯皇祖母。”

贪看刺绣?这样的借口都说得出来?太后神色开始不悦,之前听闻说杨洛衣为了三儿娶侧妃一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以自尽来威胁三儿,当时她觉得消息掺杂水分,但是如今看来,倒不是没有可能的。方才三儿下意识地扶着柔侧妃,而把自己的正妃丢一旁,当时她注意到杨洛衣很快就走到一边,甚至忘记了该有的礼数。若一个人不是心乱如麻,岂会在她跟前也会如此失礼?

太后的不悦来自于温意的吃醋小气,也来自于宋云谦不知分寸,遂当场便沉下脸道:“三儿,你如今已经是亲王了,行事也该有个度,你父皇这十几个皇子中,唯独你与你大皇兄被封为亲王,其他人都担着皇子的名分,往日里哀家最不担心你,你虽有些傲慢,至少有你母后在管教着,也管教得很好,因何你母后去了祈福,你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娶侧妃这么大的事情,不跟哀家与你父皇商量也就罢了,哀家疼爱你,为你出头,说服了你父皇认可你的侧妃,可你不要忘记,你亲王的正妃,始终是洛衣,你休要大小不分,厚此薄彼。”

宋云谦平白无故被教训一顿,却没有动怒,只垂头应道:“皇祖母的教诲,孙儿铭记在心。”

太后又转眸看着温意,语气更重了些,道:“你也是,你如今是王妃,走出去代表的是宁安王府,民间的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你如何能要求你夫君只守着你一人?更何况,嫁给三儿的是你的亲妹妹,都是自己人,姐妹俩总是比外人贴心些,日后有什么事,也能互相帮衬着。听闻你还为了三儿娶侧妃的事情闹自尽,真是说出去都觉得丢人,荒谬至极,如此这般一闹,外人如何看待你这个王妃?如何看待宁安王爷?皇家的尊严又被你置于何地?这一次哀家小惩大诫,你回去抄五十遍《女则》,抄完之后送入宫中给哀家过目。”

众人见太后动怒,大气不敢喘,众妃们或同情或取笑地看着温意,这皇后的儿媳妇,看来也不怎么出色啊。

温意眉目不动,神色未变,恭谨地道:“孙媳妇谨记老佛爷的教诲!”

老佛爷这词,在现代基本成了古代后宫剧太后的代名词,但是,温意一时没有想起,老佛爷这一个词,起源于慈禧太后,历史上代指的也是慈禧,之前所有的皇太后,都不曾用过老佛爷这个称呼。

第14章唯一的爱

第14章唯一的爱

等温意回过神来,洛凡已经惊呼出声,“姐姐,您乱说什么?皇太后岂会老佛爷?”她这么一喊,众妃的眸光都凝在温意身上。温意抬眸瞧了洛凡一眼,洛凡的脸上挂着担忧,完全没有一丝幸灾乐祸,仿佛真的为温意说错话而着急。

温意还没说话,洛凡便即刻下跪为温意求情,“太后娘娘,姐姐并非存心冒犯,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瞧着洛凡,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你起来吧,你姐姐如此不满你,难得你还肯为她说话。”说罢,她严厉地看向温意,略微动怒地道:“你心中是否对哀家十分不满?连带皇祖母也不愿意喊了?若你觉得哀家让你抄《女则》是在存心刁难你的话,你大可以不必抄!”

温意起身,往皇太后面前一跪,抬头真诚地道:“皇祖母误会孙媳妇了,孙媳妇方才确实是有些走神,并非是对皇祖母不满,而是孙媳妇心中确实是有些难受。虽说天下男儿郎,都可以三妻四妾,作为妻子,不能吃醋不能嫉妒,否则便算不得是贤妻。只是女子到底不是圣人,谁都希望自己心中所爱的夫君,这辈子都属于自己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成亲那日起,在温…洛衣心中,便只有夫君一人,不曾有过旁的念头。洛衣如此用心对待夫君,不敢奢望夫君也如此对待洛衣,只是,心底总还是存着那样美好的期盼,期盼这种怜爱疼惜能再多上一些日子!”

说罢,她转身看着宋云谦,情深款款地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从与王爷执手那日起,洛衣心中便只有王爷一人,洛衣愿意为王爷下厨,愿意为王爷洗衣,愿意为王爷梳头,只盼着王爷能在偶尔空闲的时候,能与洛衣泛舟湖上,或者散步于疏淡斜阳里,能在起风地日子里,对洛衣说一声:天冷了,娘子要适时添衣;在洛衣病了的时候,能得到王爷垂怜关爱疼惜的眼神。这种爱,洛衣不愿意跟旁人分享。洛衣是一个很霸道的女子,洛衣可以为王爷做很多事情,甚至为王爷去死。但洛衣却不愿意把这种爱怜分给其他女子,哪怕这个女子是洛衣的亲妹妹。”宋云谦整个人愣住了,他没想过温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又转眸看着太后,道:“所以,在入宫之前,在马车之上,洛衣看到王爷手里执着的,不是洛衣的手:洛衣听到王爷说浓浓情话,却不是对洛衣说的;王爷眉目里荡漾着明媚的笑意,却不是对洛衣笑的;甚至在到达寿宁宫,王爷也不会拉着洛衣的手,而转为扶着另一个女子的手。皇祖母,您能明白洛衣心中的苦吗?所以洛衣自打进了这正殿之后,便一直心神恍惚,做了许多失礼的事情。方才得皇祖母垂训,洛衣才陡然醒悟,王爷对洛衣的疼惜,洛衣已经得到过,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洛衣应该心满意足了,并且可以用这些温馨的记忆,温暖洛衣余生的岁月。也因为如此,洛衣在听到皇祖母的话之后,斗胆抬眸直视皇祖母,心中竟一种感觉,那便是皇祖母的容颜,竟与佛爷有几分相像,极具威严又满脸的慈爱,这才忍不住喊了一声老佛爷。”

温意说完,眸中里已然泛着泪光。这一番话,她全部都用洛衣代指,确实,从小菊和嬷嬷口中,她知道洛衣很爱宋云谦,所以,她代替洛衣把这一番话当众说了出来。她知道,在座的无论是太后还是众妃,她们地位超然,外表风光无限,但是心底都有同样的痛,那就是自己心中所爱,不得已要跟其他女子分享。这种痛,最为深刻,最为刺骨,最为蚀心,无一日能忘。所以,她敢断定,这一次冒犯太后的这句“老佛爷”,也会被她这番话给转移掉。

果然,皇太后听了她的话,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眸光沉绵,看着屋子外透进来的阳光,有蝴蝶低低地盘旋,正殿门口,有宫人悄然走过。

众妃们也都寂然无声,温意的这一番话,似乎触及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她们往日里明争暗斗,也不过是为了让那男人多爱自己多一些。但是,即便多争到一丝爱宠又如何?终究,不是执手相伴一生的人。

第15章王妃早产

第15章王妃早产

果然,太后长叹一声,对温意道:“孩子,起来吧!”

温意泪光婆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本是有目的的,但是说了出来之后连自己都伤感起来了。她依言站起来,垂头站立于一旁。

太后道:“过来哀家身边,哀家得跟你好好说几句话。”

洛凡听到这句话,陡然一愣,再也隐藏不住心底的怨恨,怨毒的眸子射向温意,恨不得把她煎皮拆骨。她不知道这个鲁莽刁蛮的姐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感性起来了,还懂得煽动大家的情绪,一针见血地指着太后和众妃们心中的痛楚,然后得到大家的垂怜。

温意福福身子,轻移莲步走了过去,不就是装斯文吗?谁不会啊!

刚在太后身边坐下来,便听到外面有人疾步飞奔的脚步声,转眼间,一道身穿黑色太监服饰的宫人冲了进来,连礼数都忘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地道:“太后娘娘,不得了啦,镇远王妃刚入宫,肚子便疼了起来,御医去瞧过,说是胎动,怕要是要生了。”

太后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到那太监身边,惊道:“天啊,这镇远王妃才七个月身子啊?怎地这么快就要生了?容妃,你马上去看看,哀家也得过去一趟。”

容妃是镇远王爷的母亲,镇远王爷是皇帝的长子,因军功显赫,被封为镇远王爷。今日,他本也是带着王妃入宫给太后请安的。

容妃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忙福福身子便下去了。

众人少不得是要跟过去看看的。温意连忙扶着太后,快步出了殿门,宋云谦也上前在一旁扶着,安慰道:“皇祖母莫要担心,皇嫂一定没事的。”

太后声音都发抖了,“哀家今年就指望着镇远王妃给哀家生个重孙子,那是哀家第一个重孙子啊,千万不要出幺蛾子,否则哀家可怎么活啊?”

太后上了肩舆,便急匆匆地往太监所指的初阳殿而去。

初阳殿是容妃的寝宫,镇远王爷未曾被封之前,也是住在初阳殿,王妃临时肚子疼,便即刻被送往了初阳殿。

去到初阳殿的时候,初阳殿外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太后疾步上去,拉住急得团团转的镇远王爷,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早产?御医怎么说?”

镇远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王妃早产,他担心得眼圈都红了,这个铁汉子,大敌当前没有丝毫的惊惧,如今却怕得心尖儿都在发抖。见太后来了,他连忙扶着太后的手臂,着急地道:“皇祖母,这孙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哎,是坐马车的时候颠簸了吗?”太后问道。

镇远王爷摇头,一只手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可见他心情十分紧张,“知道她身子不便,已经没有坐马车了,是坐轿子入宫的,刚下轿子的时候她还说孩子在踢她,可活跃了。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她整个人开始发抖,然后抽筋,吓得孙儿马上命人喊御医,送过来这边歇着。方才御医说早产,这才七个月不到啊!”

“吃过什么东西吗?”太后警觉地问道,在深宫生存了这么多年,对这样的事情她首先便往阴谋争宠上去想了。她极端痛恨这些阴谋,所以当温意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心中的嫉妒时,她会对温意改观,私心可以有,但是不能耍阴谋。

镇远王爷都慌神了,哪里想到这些事情,如今听太后问起,仔细想了想,道:“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一碗芝麻羹。”

“芝麻羹?是谁做的?”太后又问道,芝麻羹不会有问题,芝麻乃是补肾护身的好东西,孕妇吃了也可以,只要不过量,不会有事,而且,镇远王妃自从怀孕之后便一直大便干结,还是御医建议她炒熟芝麻磨成粉末,煮羹吃的。既然芝麻羹不会有事,便大有可能是有人在芝麻羹里下了东西。

“是碗娘做的,叶儿的饮食一直都是碗娘负责。”碗娘是太后指派给镇远王妃的,所以碗娘这边是绝对可以放心。

说话间,御医出来了,径直走到太后面前,神色凝重地道:“镇远王妃是中毒了,如今又动了胎气,必须先得把孩子生下来,如今微臣已经命人去熬催生药。”

“才七个月,生下来能活吗?”镇远王爷急得几乎要冒烟了,瞪圆了眼睛问御医。

御医不敢确定,“七星子有的是存活的例子,但是,王妃如今中毒,加上胎位不正,微臣不敢肯定。”

第16章危机时刻

第16章危机时刻

太后啊了一声,骇然问道:“为何胎位会不正?这,之前让你们看着,你们不是都说很正常的吗?”

御医解释道:“回禀太后,镇远王妃的胎儿确实正常,如今胎位不正,在七月来说,不算个事,之后是可以慢慢调整的,到瓜熟蒂落的时候,胎儿的位置恢复正常是大有可望。只是如今忽然早产,一切,就变得棘手起来了。而且…”御医说到这里,便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着太后。

太后急道:“你倒是说啊,而且什么?有什么坏事一并说出来,哀家这里能承受得住。”

御医沉重地道:“而且,依照微臣的推断,王妃中毒,很大的可能连胎儿都会中毒,所以,即便能把孩子生出来,也未必能…”最后一句大不敬的话,御医是如何也不敢说出来了。

只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孩子即便能顺利出生,也可能是死胎。

太后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天旋地转起来,温意就站在她身边,连忙出手扶着然后掐她的人中,宋云谦惊疑地瞧着温意,温意轻声道:“皇祖母,如今还不是伤心的时候,镇远王妃还需要您的鼓励。”

太后缓过来,忍住悲痛对御医道:“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保住镇远王妃!”孩子,还会有的,他们还年轻。

镇远王爷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喃喃地道:“若叶儿有什么事,本王该怎么办?”一个铮铮铁汉,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对妻子是多么的情深意重。

御医拱手后,又与其他两名御医一同进了产妇。产妇里,稳婆遵照御医的吩咐,给镇远王妃灌了催生药,然后不断地为王妃揉肚子。王妃神智已经有些涣散,但是痛楚一波一波袭来,她抓紧床单,咬得嘴唇都出血了,却愣是不喊半句。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在外面,她若尖声喊出来,定必会吓到他,她不愿意他为她担心焦虑。

皇帝此时也急急赶到,问清楚了情况,便安慰太后,“母后,您不必着急,蓝御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叶儿和孩子的。”

太后见儿子来了,心方定了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头看着宋云谦,“三儿,你不是认识一个叫诸葛神医的人吗?赶紧地,让他入宫来!”

宋云谦叹息一声道:“皇祖母,诸葛明离开了京城,要半月后才能回来。”

太后一愣,神色便有些呆滞了,“怎么会如此巧合?莫非一切都是注定的?”

产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镇远王爷闻言,猛地撒腿跑进去,太后连忙命人拦住他,急急地道:“产房血腥,不能进,不能进啊!”

镇远王爷心都快碎了,急得眼睛通红,瞧着太后道:“皇祖母,您让孙儿进去,孙儿实在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任凭叶儿独自忍受痛苦。”

皇帝上前道:“荒唐,你乃是堂堂男儿,怎可进产房?再者,你进去又能如何?你一不懂医术,二不懂生产之道,进去只会添乱。”

镇远王爷跪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儿臣虽不是大夫,但是儿臣在她身边,就能给她勇气,支撑她的信念,父皇,求父皇准许儿臣进去。”

容妃见皇帝面容阴沉,她心中也着实着急,便急忙上前道:“继儿,你莫要慌张,母妃这就进去陪着叶儿,你安心在此等候。”说罢,便急忙领着两个嬷嬷进了产房。

太后对宋云谦道:“三儿,你先领着洛衣和侧妃出宫,免得吓坏了她们。”生产之苦,作为未曾生育过的女子来言,无法想象,太后怕在她们心里留下阴影,一旦日后怀孕之时,造成心理压力,这对胎儿是大大的不好。

洛凡也被刚才的尖叫声吓怕了,上前福身道:“太后不必太过忧心,镇远王妃一定能够产下麟儿,母子平安的。妾身与王爷就先行告退,免得在这里碍事。”

宋云谦也点头,抬头瞧着温意,道:“走吧!”

温意摇摇头,“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宋云谦一愣,微微愠怒,“你留在这里也不能帮忙,只会碍手碍脚,走吧!”

温意道:“默然的支持也是一种力量,就算不是支持王妃,也可以在这里守护着皇祖母,王爷先送洛凡出宫吧!”

她见洛凡脸色都吓白了,便让宋云谦先送她出宫。她以前实习的时候,也曾经跟过妇产科医生进入产房里学习,也曾经做过无国界医生两年,在非洲为难产的孕妇做过剖腹产的手术,她知道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若遇上难产,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地区,等同在地狱走了一圈。

第17章左右为难

第17章左右为难

太后与皇帝听了温意这句话,都有些微愣,不约而同侧头看着温意,皇帝微微颌首,道:“嗯,洛衣有心了,你就陪着你皇祖母,随时宽慰着她老人家吧。”

洛凡见皇帝出言赞赏温意,心中大为嫉妒,同时也觉得这个往日鲁莽霸道的姐姐变了许多,依照往日摊上这些事,她只会害怕躲闪,不会主动留下,看来,她是执意要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表现一番了。想到此,她便道:“那,妾身也陪着太后娘娘吧。”

宋云谦见两人都不走,他自然也不能走的。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与镇远王爷的关系也十分好,此刻是应该留在他身边给予支持的,便道:“那好,既然都不走,就都留在这里给皇嫂一个精神上的支持。”

产房中,镇远王妃的嘶喊声不断传出来,温意暗暗握住拳头,心中焦急,很想冲进去看看情况。但是她知道太后不会准许,只得焦虑地站在原地,她握住太后的手也微微收紧,太后吃痛,侧头看着她,见她神情焦虑,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道;这孩子,看来着实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啊。心下对温意便又多了几分好感。

蓝御医脸色惨白地走出来,冲到太后和皇帝面前,神色凝重地道:“镇远王妃昏过去了,催产药灌下去,却没有半点作用,微臣等…束手无策!”

太后倒抽一口凉气,而那边镇远王爷已经疯子一般冲了进去,太后连忙吩咐人拦着,只是哪里还拦得住?幽暗血腥的产房充斥着一种颓败死亡的气息,容妃坐在床头,不断地为镇远王妃揉着人中,揉着眉心,揉着太阳穴,然后拍打镇远王妃的脸颊,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口中喊道:“叶儿,再坚持一下,不能睡啊,快醒来,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再坚持一下…”

而镇远王妃此时,嘴唇乌黑,脸色白得跟宣纸一般,发鬓凌乱,纵然是深秋初冬的天气,她依旧一身的汗水,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头,如同刚从大水里捞出来一般。她气息微弱,眼睛半合着,而此时的她,已经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镇远王爷冲到她身边,抱着她,嘴唇都哆嗦了,“叶儿,能听到为夫的声音吗?快起来,为夫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为夫会一直陪着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呜咽,躺在床上的是他的妻儿啊,他满心欢喜期待的新生命,却想不到会断送了他挚爱女人的生命。

也许是夫妻同心,镇远王妃听到丈夫的喊声,渐渐地恢复了神智,她微微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王爷…”

她一醒来,立刻便有御医上前灌参汤,镇远王妃睁开眼睛,瞧着镇远王爷,眸子里带着无尽的依恋和不舍,还有深深的痛楚。参汤灌下去之后,镇远王妃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握住镇远王爷的手,断断续续地道:“我,怕是不行了…答应我,不要为我伤心…,好好地…”

“不许说话,不许说话,留点力气!”他俯下头,亲吻着镇远王妃的脸,然后对着她隆起的肚子怒吼,“你快点出来,别害死了你娘亲,出来啊!”

镇远王妃虚弱地摇摇头,“不要骂他,他比我还痛苦…!”母子连心,镇远王妃不为自身而伤心,只为孩子终究无法来到这个世界而难过。

容妃到底担心儿子,男人进入产房,乃是自古以来的禁忌,她上前拉着镇远王爷,劝说道:“继儿,你先出去,你不能留在这里。”

镇远王爷哪里愿意出去?眼看着自己的娘子在这里受尽折磨,生死未卜,他就这样出去还是人吗?遂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走。

倒是御医,上前拉着镇远王爷道:“王爷,微臣有事要跟您说一下。”

镇远王爷闻言,心里也猜测到应该是说叶儿的情况,他便俯身对王妃道:“为夫出去一下,很快就回回来陪你!”

镇远王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面容微微扭曲,眨了眨眼睛,算是应了。

镇远王爷跟御医出去,太后与皇帝也围了上来,询问里面的情况。

御医道:“由于王妃身中奇毒,这种毒如今还没入侵心肺,理当要封住她的穴位,防止毒素继续蔓延…”

“那本王立刻为她封住穴位!”镇远王爷不等御医说完,便立刻道,若是这样做能有一线生机,他当然是要立刻去做。

第18章医者之心

第18章医者之心

御医为难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如今催产药已经服下,宫口却没有开,生孩子的事情,旁人是帮不得的,必须要王妃自己用力,所以封住了王妃的穴位,固然之是可以阻止毒素蔓延,可同时,也会让她丧失力气,孩子也无法出生。如今胎动已经没有,相信胎儿已经在腹中窒息,可无论胎儿是否活着,都必须要把他生下来,王妃才有一线希望。”

换言之,就是左右为难了。

众人脸上一片颓然之色,镇远王爷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道:“那是不是要本王亲眼看着叶儿在本王面前死去?”

太后脸色苍白,对着门外苍天下跪,悲痛地道:“哀家一生信佛,晚年一直茹素,为的就是皇家血脉,老天爷啊,您休要太狠心了!”

温意沉吟了半晌,上前问御医,“那如今的情况,是否控制住毒液运行,就能让王妃顺利产下孩子?”

御医瞧了温意一眼,没想到她会忽然发问,他照直回答:“阻止毒液运行,必须要封住穴位。但是,就算有不用封穴也能阻止毒液运行的方法,按照王妃如今的体制和胎儿横胎的问题,王妃也无法顺利产下孩子。”

换言之,就是无论如何都是死!

温意问道:“那若是剖腹把孩子取出来呢?”

众人愣住了,齐刷刷地看着温意。

宋云谦怒道:“你休要乱说,这话能胡说吗?”把肚子剖开,人都死了,莫非是要杀死大人再把死婴取出来么?

御医也愣住了,“宁安王妃所言,其实并非胡话,微臣曾经从一本古籍上看过剖腹取子的例子。但是,如今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温意道:“我可以做到!”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镇远王爷猛地站起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拉着温意的手臂,急急地问道:“你懂?你真的懂吗?你能确保叶儿安全吗?”

“继儿,急病乱投医不是一个好办法,你休要慌张,且听御医说说还有什么办法。”皇帝蹙眉道,略有些不悦地瞧了温意一眼。

他乃是一国之君,对温意的话自然是不相信的。一个从未接触过医学的人,如何懂得古籍上的医方?而且把人的肚子剖开,这说什么都是一件违反生长定律的事情。

太后也是不相信温意的,她不悦地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逞强,再说,哀家从未听说过你懂医术。”

温意见众人都反对,自然是不敢再说了。毕竟,一旦出事,要她一人的性命无碍,只怕要连累杨洛衣的家人,这罪过可就大了。只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镇远王妃和孩子的生命在她眼前消散,她也做不到。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产房里传出了容妃的惊呼声,“御医,御医,快来啊,出大红了!”

众人闻言,心都吊在嗓子里去了,出大红,而且是在孩子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出大红了,是否意味着毒素已经去到胎盘,对胎盘造成无可逆转的伤害了?

温意一惊,再拖下去,王妃和孩子都会死的。她在太后和皇帝面前一跪,学着方才镇远王爷那样连续磕了三个响头,道:“皇祖母,父皇,请让我去试试,若我失败了,我愿意自刎谢罪,一命赔一命!”

容妃踉踉跄跄地冲出来,哭喊道:“没呼吸了!”

温意再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推开面前的一个宫人要冲进去,却被宋云谦一手拉着手臂,他凌厉地看着她怒道:“你想干什么?”

温意来不及跟他解释,一甩手,竟也不知道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一甩竟就把宋云谦甩了一个踉跄,她急声道:“我进去看看!”说罢,便飞奔了进去。

镇远王妃躺在床上,仿若败絮一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身边围着两名御医在抢救,她挤上前去,施展心外压抢救,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御医都愣住了,都不知道温意在做什么。

太后与容妃也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嫔妃,本来尊贵如她们,是不该进来的,但是生死关头,谁都顾不得了那么许多。

而镇远王妃在温意的抢救之下,终于抢回了一口气,御医骇然地看着温意,这,分明是没了呼吸啊!

太后狂喜,道:“活过来啦,活过来啦!”

温意抹了一把汗,回身跪在太后身前,道:“皇祖母,求您让我试试,准备剖腹产吧!”

太后见她救醒了王妃,沉吟了一下,问御医,“你们可还有什么法子?”

第19章剖腹产

第19章剖腹产

两名御医连同刚才在外面回报情况的蓝御医都一同跪下,面色颓然地道:“微臣无能!”

换言之,他们是没有任何的法子了。

救人如救火,太后也深知这个道理,抬头问镇远王爷,“你怎么看?媳妇是你自己的,你做决定。”

镇远王爷之前听到说没呼吸了,心中早绝望,如今看到温意三两下救醒了王妃,便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温意身上,他慎重地点头,“孙儿认为,该让弟妹尽力一试!”

温意松了一口气,急忙回身命人准备东西。自然是没有手术刀的,但是在皇宫内要找一把锋利的匕首不是难事。不一会儿针线,高度烧酒,火盘消毒,还有剪刀,全部齐活。

如今最艰难的,就是没有麻醉药。温意看着镇远王爷,“你们刚才说的封穴,能否让她没有知觉?”

镇远王爷道:“可以!”

“好,劳烦王爷为王妃封住穴位!”她又命人先给王妃灌一碗参汤吊神,才开始准备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