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觉得,是时候跟皇帝说一下情况了。

但是宫中有内奸,在宫中说怕隔墙有耳,便对千山说:“你抓完老鼠之后,进宫一趟,让皇上明日抽时间去一趟镇国王府,我有事情跟他说。”

千山应道:“好,我回头就入宫去。”

温意想了一下,“不,你还是不要直接去见皇上,你跟吕宁说,让吕宁私下跟皇上说,不要让身边任何人听到,然后让他寻个借口出宫。”

“为什么?”千山诧异地问道,这般大费周章,出什么事了?

温意才想起之前怀疑的事情没跟千山说,便把她回京的前后始末连同皇太后中蛊毒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千山听后十分震惊,“是谁要您回来啊?有什么阴谋?”

“还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宫中有内奸。”

千山扬起狐疑的眸子,“您真的能凭朱方圆的描述就确定道长是假的?”

温意道:“说真的,从朱方圆跟我说,我师父希望我回京开始,我就怀疑,师父为何不亲自跟我说呢?却要大费周章地让朱方圆劝我?只是当时我得知皇太后患病,加上孩子也大了,我自己也想回来一趟,便没有多想,只是没想到,这中间蕴含着一场大阴谋。”

千山想想便觉得害怕,“会是谁呢?莫非可儿真的没死?要不,我们去挖坟吧。”

温意想了一下,“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

千山道:“当然知道,当时皇上说她丢到乱葬岗去,最后又改变主意,随便寻了一个地方安葬,还是吕宁带着人去把她下葬了的。”

挖坟到底是一件损阴鸷的事情,但是,如果可儿真的没死,那么,她的毒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的。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千山道:“明日见过皇上之后,我与你一同前去。”

“好!”

温意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大记得了,她问千山,“当日可儿是怎么死的?”

千山想起当日的事情,还觉得触目惊心,“当日她伤了主人你之后,皇上一掌打在她的额头上,她当场毙命的。”

温意嗯了一声,“宋云谦的功力深厚,可儿是无法抵挡他用尽全力的一掌的。”

“当时葬她的时候,是飞龙门的一个侍女为她换的衣裳,她脑浆都出来了,是救不活的。”千山说。

温意不做声,她恨可儿吗?当然恨的,心肠如此歹毒,连父亲和师姐都能下得手,如此自私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但是,听到她死得那么惨,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她是做医生的,任何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可儿是咎由自取,只是,生命的伤逝,总是让人叹息。

“那可儿会不会把秘方给了谁呢?”千山也问出了同样的疑问。

温意道:“不知道,一切都要调查才知道。”

她只觉得五年之后,笼罩在她头顶上的黑云并未没散去,反而,越积越厚。

这一次回来,是真的错了。

所有的事情,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宋云谦去的。

只是,不管如何,事情都逼过来了,压根没办法躲。

千山入宫见了吕宁,把事情都跟吕宁摊开说了,并且叮嘱吕宁,不可告知任何人,就连通知皇上,也得要身边无人才行。

千山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他神色凝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千山愁眉苦脸地看着吕宁,“我感觉,我们的婚期要延后了。”

吕宁一口反对,“当然不行,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如期娶你。”

开什么玩笑呢?他都等了五年,才等到她答应嫁给他,死期可以挪,婚期绝不能挪。

千山道:“你怎么不懂事呢?现在局势都不明朗,我们成什么亲啊?”

千山说白了,就是不太想成亲,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啊。

成亲就会被束缚住,连娘亲最近都总是在她面前唠叨,说她眼看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注意点言行举止,多没趣?

“局势怎么也得成亲。”吕宁一副没商量的口吻,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敢悔婚,我剁了你。”

千山生气地道:“也不看看情况,现在谁有心思成亲啊?”说完,扭身就走。

第219章办点喜事

第219章办点喜事

吕宁气得够呛,但是眼下有要紧的事情告知皇上,所以,他只冲上去拉住千山的手臂,道:“不管如何我不会让步的。”

“可以适当延迟一年,又不会拖太久的。”千山道。

“一天也不行。”吕宁警告道:“我们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起争执,我还得去找皇上呢。”

千山只得忍住一口气,说:“那你先去找皇上,我们的事情容后再说。”

“晚上我去你家里吃饭。”吕宁撂下话就走了。

千山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宋云谦一天都挺忙的,到了傍晚,才得空出去走走。

只是这出去走走,必定是去皇太后宫中的,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见孩子们了。

吕宁跟着前去,忽地他想起什么似的对路总管道:“对了,之前温大夫跟我说过,说小主子特别喜欢吃糖葫芦,皇上不是也曾答应给他们买吗?不如遣人出宫去买几串回来哄他们高兴?”

宋云谦想起来了,重楼和京默去御书房找他的时候,就说了要找爹爹买糖葫芦的。

他笑了,“难怪这几天,俩小鬼头见朕空手过去,总是所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他对路总管道:“你去吩咐一下,让人出宫买一百串糖葫芦回来。”

路总管笑道:“皇上,一百串糖葫芦吃下去,牙齿都得没了。”

“朕答应过他们的,买吧,顶多买回来不给吃那么多。”宋云谦满脸的慈爱。

“是,奴才去吩咐太监出宫去买。”路总管说着便退了下去。

路总管走后,吕宁跟在宋云谦身后,“皇上,今晚陪皇太后用膳吗?”

“嗯,这几日都是这样。”宋云谦说,孩子们就住在慈安宫,他也不想孩子们出来这边被其他宫嫔见到,他希望先享受几天安静的天伦之乐。

其实如今朝中有些大臣已经收到消息,那日孩子们出现在在御书房的事情,必定会传开去的。

这几天他下了严旨,不许任何人去打扰皇太后,但是,还是有些嫔妃千方百计想去看一眼,看看外间的传闻是否属实。

吕宁轻声道:“皇上,温大夫让千山入宫传话,让皇上明日找个借口去一趟王府,她有要事跟皇上说,并且,温大夫叮嘱千万不可告知任何人,便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知。”

“你刚才是故意驶开小路子?”宋云谦也不傻。

“正是,千山说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吕宁说。

宋云谦垂下眸子,“嗯,明日你陪朕出宫一趟,朕便借口说去见见小郡主。”

“是!”吕宁应声。

宋云谦已经波澜不惊了,这些年,他算是在风风雨雨里走过来的,多少阴谋算计?

他可以确定温意要跟他说的事情很严重,否则她不会这么谨慎,她每日都入宫,却没有跟他说什么,证明她不想把此事告知太多人。

能让温意这般重视谨慎的,必定很严重。

路总管着人买了糖葫芦回来,京默和重楼不知道多高兴,抱着宋云谦直亲。

皇太后见孩子们高兴,她也乐呵呵的,叹息一声对碗娘说:“若孩子们在哀家身边长大,定是半点委屈都不叫他们受的,哀家的两个宝贝啊,跟着他们娘亲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碗娘笑着安慰:“太后不必心疼,孩子在亲娘身边,就算受苦也是有限的,温大夫又不是不疼爱孩子的母亲。”

“哀家倒不是说怪她,只是你没听孩子们说吗?温意总是带着他们出诊,她太忙了,有时候就是想好好照顾,也没时间啊。”

碗娘点头,眸光温柔地瞧着皇上与孩子们在玩耍,碗娘红了眼圈,“奴婢好久不曾见皇上这样笑过了,笑得多高兴。”

然后,她看着皇太后,“太后您也是,许久不曾见您这样展过笑颜。”

皇太后舒了一口气,“哀家许久没这么开心了,以前那些个老臣子,没少在哀家面前哭,说皇上不生子嗣,江山后继无人了,哀家何尝不想抱孙子?但是皇帝就是这个死心眼的性子,你说能怎么办呢?每日那些嫔妃来到哀家宫里请安,都是一副苦瓜干的面容,哀家瞧着也是心烦,如今总算好了,无人再说这江山后继无人了,哀家也落得个清净了。”

碗娘笑着说:“可不是吗?这下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容贵太妃笑着走进来,“哟,这病榻前都如此热闹,哀家过来沾沾喜气。”

皇太后见她来了,进来就打趣,不禁笑骂道:“沾什么喜气?这是病气,要喜气赶紧走远些。”

容贵太妃一屁股坐在床榻前,“走哪去啊?这宫里死气沉沉的,唯独这慈安宫才有点人气。”

“瞧你喜气洋洋的,有什么高兴事吗?”皇太后问道。

容贵太妃往她的腰间塞了一个软枕,“当然有高兴的失去,咱皇太后精神,就是喜事。”

“一把年纪了,贫得很。”皇太后呸了一声。

“哀家还年轻着,”容贵太妃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宋云谦拿着糖葫芦在戏弄重楼,不禁笑道:“有一件事,之前没跟您说,怕您着急上火。”

皇太后神色微变,“什么事啊?竟敢瞒着哀家,你是皮痒了?”

“瞧你,还没说什么事呢,就变了脸色,是这样的,云罡的小丫头,前些日子御医说孩子娘胎里带来了毛病,眼睛瞧不见,是个瞎子…”

容贵太妃还没说完,皇太后就惊了起来,“天啊,怎么会这样的?御医看清楚了没有啊?别胡诌,安逸才刚满月不久。”

容贵太妃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别着急啊,就是怕你着急,这才没跟你说的,安逸没事,温意去看过,虽然是先天不足,但是却是因为发育不完善导致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眼珠子会随着光转动,不是瞎子。”

皇太后抚着胸口,白了她一眼,“说话也不说全了,把哀家吓得够呛。”

容贵太妃笑了,“分明是自己着急没让人把话说完。”

皇太后也笑了,反拍着她的手背,“如此说来,温意还真是两个孩子的福星啊。”

容贵太妃说:“可不是吗?所以今日云罡命人入宫说,要安逸也认了温意为义母,这可是喜事啊,之前安然认了温意为义母,此事并未大肆铺张,只是先帝口头许诺而已,这一次…”

皇太后接话道:“这一次呢,得大肆铺张一下是吗?也好,咱老宋家许久都没办过喜事了。”

容贵太妃掩嘴偷笑,“哪里许久没办过喜事?这宫里每年都有嫔妃入宫,不算喜事吗?”

皇太后拉长了脸,“那都不是皇帝想要的,都是那些臣子硬塞进来的。”

第220章癞蛤蟆

第220章癞蛤蟆

容贵太妃摇头道:“人家说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皇帝才登基五年,还是之前的臣子,以前吧,但凡有点荣耀的家族,都不太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除非进宫便可为妃,否则,谁愿意煎熬?只是如今才过去多少年?这些臣子就争先恐后地把自家娇生惯养的闺女送进宫来,这何苦啊?”

皇太后淡淡地道:“皇帝才登基不久,之前又不曾被立过太子,人脉不足,根基不深,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然后被立为太子?自己的女儿封妃封后,皇帝薄弱,那么外戚整个家族就都起来了,遇上个霸权点野心大点的,挟持太子架空皇帝把持朝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本来只是几个野心家这样做,渐渐地就成了风气,都以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后宫为荣,哎,这后宫是日渐壮大了,但是死气沉沉,不,也不算死气沉沉,就算皇帝不宠幸,她们还是争个你死我活,真烦人。”

皇太后笑道:“我们当初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我们当日好歹也有目标地去争夺。”

“您倒是和我们不一样,没见您争夺过什么。”容贵太妃道。

“那是哀家看透了,有什么看不透呢?争又如何?哀家这一生,是出不了这皇宫的,不管位分如何,也是三餐一宿,日子简单点好啊。”

“是啊!”容贵太妃想起当年安然出生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样争夺算计吗?为了让云罡做太子,她机关算尽,差点害死了叶儿和安然,幸好温意点醒了她。

所以皇太后说得也没错,温意真的是他们一家的福星,恩人啊。

宋云谦虽然陪着孩子们玩耍,但是,两位老人家的对话也都悉数落入他的耳中。

他从不稀罕过这个帝位,当初帝位最吸引他的,莫过于温意会成为皇后。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成了皇帝,温意却没有成为皇后。

命该如此,无法逆转。

他已经不敢再去跟天命抗争什么了,怕一旦抗争,他所爱的人,又一个个地走了。

陈雨竹,洛衣,洛凡,青儿,可儿,虽然说其中有些不是他在乎的,但是,都因他而死。

就连对皇家忠心耿耿的钟正,都因他而死。

够了,他背负的人命够多了,不能再背负温意的。

如果说要他选择,他宁可这样安分守己,也不敢再让温意置身危险中。

皇帝对于背负人命,从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或许是性格使然,又或许是与温意相处的时间多了,生命在他的眼底,都是十分珍贵的,容不得任何人蓄意伤害。

他无意伤害后宫那些嫔妃,所以至今也没有碰她们,既然负担不起,就不要招惹。

他无法拒绝她们的父兄要把她们送入宫来,容贵太妃说的没错,开始只是几个野心的老臣想要控制他,但是慢慢地,满朝文武像是跟风一样,仿佛自己的女儿进了宫就是莫大的荣耀。

他需要时间,最起码,还需要三年的时间。

朱方圆在三年前回京祭祖的时候曾跟他说过一个故事,是关于汉武帝的故事,虽然他不知道汉武帝是何人,但是这个故事对他很有教育的意义,朱方圆说,汉武帝在登基初期,太皇太后窦漪房粗暴地干预朝政多年,到临死才放手,汉武帝韬光养晦,换来真正的君临天下。

朱方圆还说,若是汉武帝当日一意孤行地与太皇太后对峙,早就被废掉,哪里会有汉朝的辉煌?

如今,他也面临同样的局面,虽有外戚根基,但是外戚已经太弱,朝中霸权的臣子太多,而且三朝元老死活不退,动不动就拿祖宗法典来压他,他动辄得咎,只能是暂时隐忍。

但是隐忍终究有爆发的一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他要把军权全部夺过来,才会发难。

但是要夺军权,谈何容易?有祖宗法制在,他若强行夺权,便是与祖宗过不去,御史大夫有弹劾皇帝的权利。

“爹爹,你想什么啊?”重楼见他忽然玩着玩着就发呆,不由得拉着他的衣袖问道。

宋云谦收敛心神,蹲下身子含笑道:“没有,在想你妈妈为何这么久都不入宫呢?”

“忙出诊吧。”京默搭腔。

温意但凡不在家,都是出诊,双胞胎已经习以为常了。

宋云谦伸手抚摸着京默的脸,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如何把他有两个孩子的事情公告天下。

但是,他有些私心,并不愿意重楼为太子人选,皇帝这个职业,不是人人都适合,做了皇帝,便要抛弃许多东西。

“怎么是忙出诊呢?妈妈现在不出诊了。”重楼说,“爹爹是皇帝,皇帝有很多银子,就不需要妈妈出去赚钱了。”

京默瞪大眼睛,“真的?做皇帝有很多银子吗?那我以后也要做皇帝。”

皇太后听得此言,扑哧一声笑了,“宝贝啊,你是姑娘家,可不能做皇帝的,要做也该重楼做。”

重楼摆手,“我才不做,我以后要做大夫的。”

容贵太妃奇异地道:“哟,这下子,可真是双方都后继有人了啊,京默做女皇帝,重楼做大夫,这不是继承你父亲母亲的衣钵了吗?”

“什么是衣钵?”京默和重楼异口同声地问。

“衣钵就是…”容贵太妃敲了敲自个的脑袋,“哎呀,哀家可不爱解释这些玩意,谁懂谁解释去,要不碗娘你来解释一下。”

碗娘笑着说:“您不懂,那可没人敢懂的,做太妃的不懂,做奴婢的哪里敢懂?”

容贵太妃笑得打跌,“瞧这老婆子,仗着跟了太皇太后多年,竟连哀家都敢取笑埋汰了。”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碗娘笑着请罪。

“得了,哀家可得罪不起老太后身边的人啊。”容贵太妃瞧着京默,“京默宝贝啊,你真的想当皇帝?”

京默侧着脑袋想了一下,“不知道,要不我还是当大夫,让弟弟当皇帝吧。”

“我不要,我不要,夫子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姐姐你好坏啊。”

“干爹说夫子的话不可信,夫子想娶妈妈,是坏人。”

宋云谦的脑袋轰地一声,“夫子想娶妈妈?夫子是谁?”

“夫子是妈妈的病人,也是我们的夫子,教我们读书写字的。”重楼拉着宋云谦的衣袖,小声地说:“但是,干爹说夫子是癞蛤蟆,是妖怪。”

“妖怪?”

“是的,干爹说他想吃天鹅肉,是妖怪,让我们不要跟夫子学学问。”重楼说。

京默问宋云谦,“爹爹,真的有癞蛤蟆精吗?”

宋云谦冷哼一声,“当然有,那夫子就是,不知死活的癞蛤蟆!”

第221章冲皇帝来

第221章冲皇帝来

宋云谦翌日便借口去看小郡主,身边只带了吕宁一人,微服出宫。

他出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处理完政事之后才去的,温意已经在王府等了有半个时辰。

见他来到,温意急忙起身相迎,并且福身行礼。

宋云谦心头有些异样,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已经开始守君臣之礼了。

但是,这样也好,有时候,心里没有距离,便只能强行地从行为上拉开距离,假装他们并没什么关系。

“免礼!”宋云谦淡淡地道。

宋云罡瞧着两人,只觉得气氛怪异无比。

幸好安然拉着宋云谦的衣袖问道:“皇叔,弟弟和妹妹呢?”

宋云谦本是想带着他们出宫的,但是,不想太过张扬,便作罢。

见安然问起,笑道:“弟弟妹妹在宫里陪皇祖母和祖母,安然想跟弟弟妹妹玩吗?要不,皇叔回宫的时候,把安然也带回去好吗?”

安然欢喜地道:“好啊,父王之前说可以准许我入宫住几天,可一直都没兑现承诺。”

“那是你父王不对,皇叔批评他!”宋云谦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

安然偷偷地瞧了宋云罡一眼,嗫嚅道:“皇叔批评父王,父王会打安然屁股。”

宋云罡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小子,倒是学会告状了。”

宋云谦也笑了起来,“不怕,如果你父王打你屁股,皇叔就让人打他板子。”

安然犹豫了一下,“那还是算了,我不希望父王挨板子。”

宋云谦大为感动,“真懂事。”

他看向温意,温意也含笑望着安然,见宋云谦望向她,她回望一眼,便移开视线。

无法直视他眼底的柔情,这份柔情不是对她,而是对安然,等同对双胞胎。

是她让双胞胎缺失父爱四年多的。

说完家常话,便开始说正事了。

宋云罡请他们两人入内,把门关严实了,吕宁站在门边守着。

温意首先道:“皇上,皇太后不是病了,她是中了蛊毒,和陈雨竹一样的蛊毒。”

宋云谦心头微惊,“证实了?”

“基本证实了,是可儿当初对陈雨竹下的毒。”温意道。

宋云谦之前也听诸葛明猜测过,但是当时他对陈雨竹并不关心,所以并不知道她的病情是怎么样的。

“那可有治疗的办法?”宋云谦焦灼地问道,当初温意没有办法治愈陈雨竹,五年以后,她能否治愈母后?

温意缓缓地摇头,略显沉重地道:“说实话,我现在没有什么把握,能找到抑制的办法已经很不错,但是,现在我就连如何抑制也没有周全的办法。”

宋云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你都没有办法?那母后岂不是?”

温意沉默,她不敢保证什么,可儿的制毒功夫,实在是太高明了。

宋云罡诧异地道:“可儿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她炼制的毒还能害人?”

温意道:“我总结过,有三个可能,第一个可能,似乎可儿没死。第二个可能,是她生前把制毒之法传授给了别人。第三个,是她生前炼制的毒物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被人利用了。”

宋云谦听到可儿的名字,心里仍旧觉得憎恨不已,“可儿是确实死了,吕宁亲手安葬的,你可以问问吕宁。”

“我知道,千山已经跟我说过,”温意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宋云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死过的人?”

“但是我觉得,可儿怕没你这样的奇遇。”

“若是有呢?这是谁也说不定的。”温意道。

宋云谦心头顿时大为反感,可儿若是活着,对他而言,是一根很大很尖锐的刺。

他想起惨死的师父和师妹青儿,心头大痛。

宋云罡道:“本王倒是觉得,第三个可能比较符合实际。”

“你是说她生前的毒物被人拿到?”温意也点头,“其实我也想过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因为我提取过这些蛊虫出来,这些蛊虫在活体里繁殖的速度很快,这意味着,只要有一条蛊虫,便可繁殖出许多来。”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又摇头:“不,这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是有人取到这些蛊虫,却不知道下蛊之法,更不知道控制之道,如今皇太后的病情一直有人控制着,此举,非一般人可做到。”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宋云谦,眼底写满担忧。

宋云谦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如此说来,只有第一个可能和第二个可能了。

但是,他知道可儿几乎不曾与什么人亲密接触过,即便是陈元庆,后来也憎恨了她,以可儿做人的心机,怎可能把害陈雨竹的蛊毒传授给陈元庆?

凌贵太妃?还是当初在她身边伺候的人?

不管是谁,可儿都绝不会把自己研制的毒方告知任何人。

因为这是属于她的成就,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所以,更不会提前有报复的心态把毒方传授给其他人以做后备。

排除种种,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可儿活过来了,只有这样,才可解释为何可以自由控制母后身体里的蛊毒,精准到如此地步,非她莫属了。

宋云谦想到的,宋云罡也想到了,三人同时沉默。

可儿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了,除了可怕的心机之外,还有她制毒的本事。

“如果是她,为什么要对母后下手?”宋云谦咬牙切齿地问。

可儿可以憎恨许多人,但是不该憎恨母后,母后不曾得罪过她。

温意轻轻叹息,“你还不明白吗?她对皇太后下手,是逼我回京。”

“什么?”宋云谦大惊,“逼你回京?”

温意点头,脸色微微冷峻,“这一次朱方圆回京祭祖,说在街上遇到我师父,我师父委托他做说客,劝说我回京,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皇太后病重,所以说,对方的最初的目的,是想通过对皇太后下蛊毒引我回京,可我在南山城,对外的讯息几乎是封闭的,他们不得已,只得出第二个计策,找人假扮我师父,让朱方圆劝说我回京,并且,让朱方圆告知我皇太后病重的消息。”

宋云谦凝着眉头,“但是,她逼你回京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她要害你,她知道你在南山城,知道你与朱方圆在一起,她可以对你下手的。”

温意望着他,眸色沉重,“所以,对方不是要对我下手,他们是针对你。”

“我?”宋云谦冷笑一声,“针对我只管冲我来就是,横竖这五年,我也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第222章孩子的母亲

第222章孩子的母亲

温意听了这话,心里很难受。

宋云谦知道说错话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五年,朝中风波不断,这大概是想拖沉我的人布下的阴谋。”

宋云罡问道:“到底是谁呢?”

温意唇间溢出一个名字:“宋云礼!”

“是他?”宋云罡震惊,“他还敢回来吗?”

温意道:“宋云礼曾是国师,有多少真材实料我们并不知道,也许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可儿复生,而宋云礼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想必皇上也一直命人暗中查探他的下落,不知道可曾查到过?”

宋云谦没有否认,“没错,这些年我已经派出许多人去找他,倒不是为了除掉他,只是要把他监控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不过,五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九皇叔的下落都找不到。”

宋云罡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啊,如果是宋云礼,那他这五年潜伏得够深的,五年的时间,他可以做多少的准备啊?”

“最可怕的是,我们竟毫无防备!”温意说。

宋云谦沉默了一下,眉头蹙起,脸上生出疲惫和不耐,“皇权之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皇帝的位子就那么多人喜欢吗?”

宋云罡苦笑,“当年母妃不也曾想替本王争夺吗?如今想起,只觉得可笑无知,不断地争夺,哪里比得上如今的安稳宁静?人一辈子就匆匆几十年,就算登上高位,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活过千百年不成?再荣耀显赫,身后不都得化作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