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神色上的轻蔑,温意也看出来了,她福福身,便要离去。

但是良妃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让她走,她上前一步拦住温意,对着温意就行礼,“臣妾良妃给皇贵太妃请安。”

路总管听得此言,顿时大惊,这温大夫可不曾被封为贵太妃的,而且,他们所有人都只称呼她为温大夫,皇上不许任何人称呼她为皇贵妃。

敢情良妃娘娘今日是来挑衅的。

温意回头瞧着良妃,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她淡淡地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人家称呼我为大夫。”

“臣妾不敢,这后宫尊卑分明,您是先帝的皇贵妃,臣妾需得尊称您一声皇贵太妃。”良妃一副温良恭俭地说。

温意没搭腔,只是瞧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娘娘的汤给凉了,给皇上送进去吧。”

良妃躬身,“是,臣妾恭送皇贵太妃。”

温意大步而去。

良妃是来挑衅的,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良妃冷冷地盯着温意的背影,呸了一声,“不要脸的女人,还敢来纠缠皇上!”

路总管听得此言,吓得脸色发白,幸好皇上没听见。

然而,当他一抬头,却见宋云谦站立在门口,一张脸铁青,眸色寒冷如冰。

“良妃说谁不要脸?”宋云谦冷冷地问道。

良妃吓了一跳,回头见宋云谦脸色阴沉地盯着她,她从没见过皇上这般凶狠冷凝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她忍住心底的惊慌,从宫女手中接过汤,笑盈盈地上前,“皇上,臣妾没说谁呢,臣妾知道皇上最近政务繁忙,饮食不定时,遂亲自下厨熬了些汤,臣妾伺候皇上饮用可好?”

宋云谦恶狠狠地盯着她,“这个宫中,没有什么皇贵太妃,再让朕听到这个称呼,休怪朕不讲情面!”

良妃心中一慌,“是,臣妾一时失言,只是,父亲说温意乃是先帝的皇贵妃,所以臣妾…”

“你父亲说的话是圣旨吗?那不如请你父亲入宫当这皇帝可好?”宋云谦的声音冷冰冰,不带半点温度。

良妃慌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不会再犯。”

宋云谦薄唇中迸出一个字,“滚!”

说完,转身进了内。

良妃吓得双腿一阵虚软,入宫这么久,不曾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看来,皇上真的很在乎那女人。

路总管对宫女道:“还不赶紧送良妃娘娘回去?”

“是!”宫女也吓坏了,听得路总管不悦的声音响起,连忙搀扶着良妃站起来,“娘娘,咱回去吧。”

良妃咬了咬牙,心里着实不甘,但是,如今圣颜大怒,不能再冒犯,只能是先离去,再找父亲商量了。

宋云谦与温意在御书房侧殿里相见的消息,很快就在后宫传遍了。

就连病榻上的皇太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你说怎么回事呢?他们两人就不能私下见个面了?”皇太后不禁气恼,对后宫因两人见面而引起的轩然大波而生气。

容贵太妃安慰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何必管那么多呢?皇上没有宠幸那些嫔妃,如今忽然出来一个,还为皇上生下了孩儿,怎不轰动?”

“那些个嫔妃,能宠幸吗?一个个都是怀着什么目的入宫的?从当初皇上登基开始,他们就想着如何盘剥皇上手中的大权了,你听听如今外面还有多少声音在质疑皇上继承帝位是否根据祖宗法制?还企图挑起他们兄弟间的不和,你别跟哀家否认,必定不少人到云罡面前挑唆。”

容贵太妃轻轻地叹息,“有肯定是有的,但是所幸这两兄弟是一条心。”

皇太后看着容贵太妃,“你老实告诉哀家,你心里可有过不满?毕竟,云罡是先帝的长子,他没能继承皇位,反倒是云谦继承了,你心里有不舒服吗?”

容贵太妃不禁气恼,“如今你还质疑我吗?没错,昔日我曾有过这个的心思,想着云罡能当皇帝,我也出头了,但是我也跟你说过,我的私心,差点害死了安然和叶儿,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彻底打消了念头,现在云罡不好么?有子有女,一家幸福,何必当这皇帝?皇上可不轻松啊。”

皇太后摆摆手,“哎,哀家也是气糊涂了,别往心上去。”

“气糊涂也不能这样说我,这不让人伤心吗?”容贵太妃红了眼圈。

皇太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哀家不是冲你,这些年,也幸亏有你陪着,我们一个个难关地过来,不容易,哀家今天是说错话了,但是心里从没质疑过你,消气,莫要跟一个快死的老太婆置气。”

容贵太妃继续红着眼圈道:“胡说什么呢?谁快死了?温意不是回来了吗?她一定能找到医治你的法子,快别乱想。”

皇太后轻轻叹息,“但是,她回来都这么多天了,连我的病是中毒还是什么原因都说不清楚。”

“那是没跟你说,想当日安然和叶儿都到鬼门关了,还不是被她生生地拉了回来?这些年,你看她治过哪些人是治不好的?”

“陈雨竹,陈雨竹最后还是死了,”皇太后担心地说:“听闻哀家这个病和陈雨竹的病很相似,她没办法治好陈雨竹,就没办法治好哀家。”

“是谁在乱嚼舌头根子?谁说你的病和陈雨竹的病一样的?之前不是诸葛明在猜测吗?温意都没说,诸葛明说的算什么啊?”

皇太后道:“你别当哀家不知道,这宫里的人都被皇帝传召过去问话了,说是哀家的伤口有感染,是有人在哀家的伤口里下毒,陈雨竹就是中毒的,是可儿下的毒。”

“这只是例行查问,又不是肯定的,温意不是还没确定是中毒吗?如果确定了她肯定会来跟你说一声的。”容贵太妃继续宽慰。

皇太后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哀家也该满足了,有这么一双伶俐的孙儿,哀家不能再奢求太多。”

第242章钥匙

第242章钥匙

容贵太妃反握住她的手,“你就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你看温意总是到外边为人治病,皇上政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教孩子?那些后宫嫔妃更是不能指望,若不是你带着,谁带啊?自己的孙子可不能指望别人。”

皇太后听容贵太妃这样说,眼泪都来了,“是啊,哀家能指望谁呢?哀家想起双胞胎跟哀家说,他们在南山城的时候,温意每一次出诊,要么带他们去,睡院子里睡草垛,要么就留在家中,多危险啊,哀家想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你说,他们可是皇上的孩子啊,是哀家的心头宝贝,哀家宁可自己受这些苦,也舍不得他们受呢。”

容贵太妃这点是深有体会的,当知道安逸有可能失明的时候,她也巴不得失明的是自己呢。

“算了,算了,不要说了,说得我这心里也怪难受的,但是我跟你保证,温意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你先别悲观。”

皇太后点头,“放心吧,能撑下去,哀家一定会撑下去的,哀家真舍不得啊。”

两人握手相对,往事浮现,只觉得世事无常。

温意收敛心情,去天牢里见蓝御医。

吕宁负责收押的,对蓝御医倒也不算差,单独关押,牢中铺着干净的稻草,并且给了一张薄被。

如今天气开始炎热,但是天牢常年不见太阳,所以,天牢内总是阴暗潮湿。

蓝御医的精神还不错,脸色苍白点,其余的都没什么,

见到温意,他也显得很平静。

“温大夫,我知道您会来的。”他说。

温意让吕宁陪同进来的,并且带来了一壶桂花酒。

她倒了一杯酒,就着稻草坐下来,递给他,“皇上在你的府邸中搜出了蛊毒,这种蛊毒我看过,和皇太后所中的蛊毒是一样的。”

“我是被人陷害了,我从不知道家中有这个罐子。”蓝御医辩解说。

“但是,问过你的府中的下人,搜出罐子的地方是你的书房,除你和打扫的小厮可以进入之外,便无人可进入了。”

蓝御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所以,到底是什么人陷害我,如何把这个罐子放进去的,我也不知道。”

温意看着他,想起当日先帝因安然的事情要斩杀他,自己从先帝手中救了他,一直以来,他都是战战兢兢地工作,应该不会毒害皇太后的。

而且,凡事都讲究个动机,他有什么理由要害皇太后?他一个御医,家中殷实安宁,也没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中,谁也威胁不了他,他实在没必要拿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开玩笑。

“你想想,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出入过你府中?”温意问道。

蓝御医感激地看着温意,“温大夫能这样问我,便证明温大夫心里一直都没怀疑过我,能得您一直相信,我很感动。”

温意道:“但是,要证实你是无辜的,却要费一些功夫”

“或许这是宿命啊,我本该是要被先帝斩首的,是温大夫救了我,如今多活了几年,也算是我的造化了。”蓝御医凄然地说,他知道,如今罪证确凿,难以开脱了,这陷害他的人,是要他当替死鬼的,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脱身?

温意蹙眉,“别说这种丧气话,不是你做的,必定就得还你清白。”

“温大夫不必问我奔走,从我府中搜出了蛊毒,我又是唯一接触过皇太后伤口的人,我嫌疑最大,真不必费心了。”

温意严肃地道:“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若不是下毒的凶手,杀了你,凶手逍遥法外,还会继续害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揪出真凶。”

吕宁也道:“没错,蓝御医,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去过你的书房?”

蓝御医听了温意和吕宁的话,凝神想了一下,“最近确实没什么人去过我书房,自从皇太后病倒以来,我一天在宫中的时间超过八个时辰,只是回府睡三个时辰,很少逗留。”

温意问吕宁,“府中的人问过没有?”

吕宁说:“问过了,蓝夫人说最近也没有什么人来过,更没人进过书房。”

温意蹙眉,“这就奇怪了,莫非是高手暗中潜入放进去的?那门锁可有被撬开的痕迹?”

“没有!”吕宁说。

“连撬开的痕迹都没有?”

“不曾有丝毫撬开的痕迹,门窗也是好好的,没有破坏过。”

温意想了一下,“即便是高手潜入,也需要撬开门锁,会不会有一种开锁的技术,即便开了,你也看不出来?”

吕宁摆摆手,“不可能的,我本身就是开锁的高手,有人撬开过我一定知道,因为,钥匙不合,多少都会留下痕迹,但是,锁是完好无缺的,没有被强行开过的痕迹。”

“如此说来,是用钥匙进入的。”

她抬头问蓝御医,“府中除了你有书房的钥匙之外,还有谁?”

蓝御医道:“除我之外,无人有钥匙了,因我的书房有许多珍贵书籍,所以,即便是要打扫,也是我在场的时候打扫,怕小厮们粗手粗脚地损坏书籍。”

“也就是说,书房除了你之外,无人可单独进入?”

“可以这样说。”蓝御医道。

温意和吕宁对望了一眼,如果按照蓝御医这样说,这通问话,毫无突破。

并且,他的嫌疑还变得更大,因为,只有他一人可单独进入书房,其余人要进入,也必须他在场。

锁不曾被撬开,门窗也都是好好的,这就说明,没有人单独进入过他的书房,从表面的证据看,就排除了栽赃的可能性。

温意想了一下,问道:“那你的钥匙,可有丢失过?”

蓝御医怔了一下,“这掉过是没有的,但是有一天我忘了在太医院,没带回家,那天我想去书房里找一本书,才发现没带钥匙。”

“那第二天你回去发现你的钥匙没有?”吕宁急忙问道。

“发现了,就在我的桌子抽屉里,应该是没有人动过的。”蓝御医说。

“动没动过,你怎么知道?有人拿了钥匙出去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吕宁说。

蓝御医摆摆手,“应该是没有动过的,因为我的抽屉是上了锁,抽屉的钥匙我带了回家,抽屉无人撬开过,锁还是完好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温意问道。

蓝御医想了一下,“大概是七天前吧,估摸是差不多。”

温意看向吕宁,“七天前如果有人撬开抽屉的锁,你能查到吗?”

吕宁自信满满地道:“当然可以,只要有人撬动过,就算过去一年,我也能查到。”

温意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去查一下。”

吕宁道:“好,我这就去。”

第243章太尉的忽然来访

第243章太尉的忽然来访

温意喊住他,“吕宁,你不要专门调查这个锁,免得打草惊蛇,只说皇上要搜查一切关于蓝御医的东西,然后不许任何人在场干涉搜索。”

吕宁道:“好嘞,我知道。”

吕宁走出去,对门口的千山道:“我出去查案,你进去看着。”

千山看着他硬邦邦的脸,“你有必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吕宁看着她道:“到你改变主意为止。”

千山扭头就进去。

她很生气,觉得吕宁不理解她,她不是说不嫁,只是想改期而已,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

温意和蓝御医说完后也走了,路上见千山气鼓鼓地,又听到她与吕宁在门口的对话,遂道:“千山,你和吕宁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坚持不嫁吗?”

千山忧郁地说:“我跟他说要改期,他死活不愿意,不就是改期吗?又不是说不嫁了,顺从我一次就那么难吗?”

温意搂住她的肩膀,“千山啊,他已经迁就了你五年,你就不能迁就他一次?你之前跟我说的担忧,其实在我看来,都不重要的,我只问你,你是否真心喜欢吕宁?”

千山道:“当然是真心喜欢他的,否则我当时也不会决定嫁给他。”

“喜欢就不要矫情,不要作,否则有你后悔的一天。”温意劝道。

“什么是作?”千山不明白地问。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作,千山,你是不是觉得吃定了吕宁,觉得他非你不可?”温意问道。

千山想了一下,“不知道,或许是有这样的想法,他这几年追我追得很紧,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

温意语重心长地道:“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再热的心,都禁不住三番四次的打击,一次不冷,两次不冷,第三次都会冷。”

千山笑笑,“这点我相信不会的,他都等了我五年,难道就不能再多等一下?他会同意的。”

温意见她执意要这样,不禁摇头,“你啊,有你哭的一天。”

千山吐吐舌头,“我才不怕。”

温意摇摇头,不再说了,千山的思想还是比较单纯的,在感情的经历也一直平顺,加上吕宁对她的迁就让她觉得已经成为习惯,她心里压根不相信吕宁会走。

温意本以为太尉不会来见她,但是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见到太尉梁光祥在门口与毛主任僵持着。

毛主任一向排斥陌生人,尤其,它异常的敏感,可以感知人的心,知道对方是敌意还是好意。

温意见毛主任的反应,心中便有数了。

“门主,您回来了?”梁光祥上前参见。

“嗯,进去坐吧!”温意见他孤身一人前来,连个侍卫都没带,想必,是要跟她说一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吧。

她牵着牛主任,呵斥了一声,“是自己人!”

毛主任纹丝不动地拦着,鼻子不断地喷气,看样子十分的警惕。

温意抚摸着它的头,然后拍拍背,它才让步准许梁光祥进去。

梁光祥道:“门主的这头毛驴,可真倔啊。”

温意若有所指地道:“它看人的。”

梁光祥微怔,却不言语。

“进来吧,我是说它认生。”温意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是!”梁光祥进入院子,炭头被在院子里乱跑,见陌生人来到,也不吠叫,只是有些警觉地看着梁光祥。

梁光祥见温意院子里又是养狗又养毛驴,倒不像一门之主,倒像是个农妇。

但是作为飞龙门的人,他从不会质疑门主的权威,依旧神情恭谨地跟着温意进去。

温意请他坐下来之后,便去煮茶。

“门主这里竟然无人伺候?”他问道。

温意说:“有的,但是我派她们出去办事了。”

“门主身边该有个专门伺候的人,门主早出晚归,太辛苦了。”梁光祥由衷地说。

温意拿出小炭炉,“伺候倒是不必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最好。”

梁光祥见她去打水,连忙道:“属下去吧。”

温意把水桶递给他,“好,你去吧。”

梁光祥去水井打水,许久不曾干过这种家务活,倒显得有些笨拙,上水的时候水桶倾泻,倒了一些出来。

“属下愚笨,竟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了。”梁光祥见温意一直看着他,不由得讪讪地解释。

“太尉是干大事的人。”

梁光祥只觉得温意这句话讽刺无比,但是,无法辩驳。

温意其实并无讽刺之意,确实,当朝的太尉,手里掌握一部分的兵权,确实够繁忙的。

温意的茶叶,有好的也有普通的,好茶叶是诸葛明给她的,至于普通那些,则是朱方圆配备给她。

温意随意拿了一罐,是朱方圆给她的橘皮茶,打开的时候,发现茶叶有些发霉了。

温意噢了一声,换了一罐,“这些是朱方圆给我的,他大概也放置了许久,没放好,发霉了。”

梁光祥看了看她,这屋子十分简陋,屋中的摆设也是十分简陋,桌面上摆放着昨夜吃剩的红薯,茶叶是发霉的,身边没伺候的人,作为飞龙门的门主,几乎是梁国最富裕的人,她过的却是这种生活。

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的。

梁光祥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道:“门主为何不住一所好点的宅子?”

温意笑道:“这就挺好的,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出入方便,邻里和睦。”

“但是,您是飞龙门的门主…”

温意洗了一下茶,再泡一下,然后倒进杯子里,“飞龙门的门主也是人,人需要的三餐一宿,我已经得到,就不必要奢求太多了。”

“可人都是追求享受的。”

“是的,我也追求享受,但是,什么才是享受呢?每个人的定义不同,有些人认为住大房子,奴婢如云便是享受。有些人认为,手握权力,号令天下,是一种享受。”

“那门主认为,怎么样才是您的享受?”梁光祥有些触动,他不是不爱权力,也不是不爱物质,但是,那些对他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现在,他更觉得不重要了,因为,他有比权力和物质更好的东西。

尤其在听到温意说的这句话,他只觉得无比的感慨,连门主都是这样的心情,可想而至他做的选择其实没有错。

为了追求,他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不得不对不起一些人。

第244章解毒的方法

第244章解毒的方法

温意把茶递给他,“坐下来喝茶,你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有要事。”

梁光祥接过茶,不自然地道了一句谢谢,端着茶,也没有喝,仿佛是在踌躇着怎么开口。

温意也没有催他,喝了几口茶之后,拿起桌面上的红薯就剥皮吃了起来。

梁光祥见状,蹙眉道:“门主,这大概是昨天剩下的吧?别吃了,吃坏肚子。”

温意道:“今日早上的,还能吃,今晚一个人,随便吃点对付一下就行,晚点我还有事。”

她说完,抬头看着他,“对了,你也没吃是吧?要不,我炒两个菜?”

梁光祥摆摆手,“不劳烦门主了,属下要不也吃两个红薯吧。”

温意笑道:“你吃不习惯。”

“门主能吃,属下也能吃,没什么不习惯的。”梁光祥说着,拿起一块小的就剥起来吃,他不饿,也许久没吃红薯了,对这些杂粮,他一向不怎么爱吃。

但是,吃了两口,他就有些发愣了,记忆迅速穿越回去少年的时候,他那时候在山中受训,总爱与几个同龄伙伴到山中挖农民的红薯,然后就地挖个坑烧红薯,那味道好极了。

那时候,多开心啊。

“吃不下就别吃了。”温意见他停下手,不禁道。

他是太尉,位高权重,在飞龙门又是长老,每年都可以从飞龙门拨款花费,一个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怎能吃得下这种粗粮?

梁光祥三两口吃完,又剥了一个,狼吞虎咽吃下去之后,伸着脖子说:“好吃,许久没吃这么甜粉的红薯了。”

温意笑着说:“这是邻居给我的,给了一筐,其实我不太爱吃,但是,总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门主很有人缘!”梁光祥说。

“嗯,那倒是的,对人友善,人家也会对你友善。”

梁光祥觉得,温意是在生活,是在过日子,她和所有的百姓都是一样的,仿佛只为过好眼前的生活。

那么实在,那么富有烟火气息。

他想得到这种生活,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沉默了一会儿,他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温意的面前。

温意盯着瓷瓶,神色微变,“什么东西?”

梁光祥道:“门主,您打开看看。”

温意拿起来,打开盖子,瞧了一眼,神色顿时一变,“这…”

梁光祥面有难色,“门主,您不要问,许多事情,属下现在不能说,但是,属下可以跟您保证,没有背叛飞龙门。”

温意取来一个小碗,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出来。

一条条缓慢蠕动的虫子,多半已经死了,而且,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甚至是有一些药的香味。

这味道,有些熟悉。

“这是属下偷出来的,或许对门主为皇太后解毒有帮助。”梁光祥道。

他没说从哪里偷出来,但是交了这个东西出来,便算是认了他背后有一伙人,是要毒害皇太后。

他用偷,证明他在这一伙人当中,地位不高,否则,不需要用偷这个字眼。

温意看着碗里的蛊虫,它们十分的缓慢,看样子是要逐渐地死去,蛊虫不需要研究,要研究的,是这种药味。

她把瓶子堵上,保存这种药味。

“你送来的东西很有用。”温意把瓶子放好,没说其他,也不问他身后的团伙是谁。

梁光祥本以为温意会追问,他也准备好了说辞,但是她竟然什么都不问,倒让梁光祥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门主,属下是不得已…”

温意摆摆手,“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你的孩子,你所爱的女人,看似自由,其实是被人家控制着的,凌贵太妃身边的人,都不是你的人。”

梁光祥诧异地看着温意,这本来是他要说的话,他想说自己的不得已。

温意笑笑,“这本来是你要跟我说的话,对吗?但是,你虽然会这样跟我说,可你不相信清虚观中没有你的人,因为,很大部分的人,是你派去的,他们必定会听你的话。”

梁光祥脸色微微苍白,“一切都让门主看出来了,门主神机妙算。”

“我不是神机妙算,我说的一切,都是有事实依据的,你知道我们飞龙门的暗探门每天在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只是让你知道,你们的处境,确实很不堪,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什么,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枚棋子。”

梁光祥沉默了片刻,“门主知道他们是谁?”

温意点头,“大概知道。”

梁光祥心中暗暗诧异,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温意。

温意干脆把话挑开,“你背后的人,设计我回京,是要牵制宋云谦,是要他犯错误,我一旦与他续了旧情,那宋云谦的灾难就来了。至于你今日送来的这个瓶子,不是你偷出来的,是你背后的人让你送过来的,他没有直接送来解药,只是送来这种解药的味道让我自己研制,那么,我便不得不花时间在京中研究,在皇太后痊愈之前,我便不得离京,我一日在京中,他们的阴谋便可继续下去,我一旦离去,他们便抓不到宋云谦的把柄。任何的错误,都不如乱伦的罪名大,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这是对先祖的侮辱,这罪名滔天,急欲稳住自己的御史大夫等世家,会以此进一步的控制皇帝,控制皇权,那么,你们就有机可乘了。”

梁光祥额头的冷汗渗出,温意所说的,已经接近事情的核心,没想到,他们背后精心策划那么多事情,却被门主一眼就看穿了,她才回来多少天?

当然了,他认为温意说清虚观的人都不是他的人,只是挑拨离间,在他们中间埋下不信任的种子。

不过,他也没言明,只是说:“门主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温意淡淡地笑了,“佩服?只怕不是的,我有一点还是想不明白,你们是找了什么人冒充我师父呢?朱方圆与我师父相处过,那冒充之人,竟看不出破绽,看来面容相似度和声音都很高。”

梁光祥不自然地道:“这事儿,属下真不知道。”

温意没追问下去,看了看他的脸色,忍不住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去过清虚观,想必你们也会有所防备,你不要嫌我罗嗦,清虚观的人,你不能信,要转移凌贵太妃和你的孩子,必须由你自己亲自安排地方。”

温意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倒是让梁光祥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