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莫群的问题,暮莲寒濯只是不语,心中却另有算盘。

暮莲别墅内,毓婷缓步走到暮莲寒濯的房间,轻轻的推开房门,情景依旧,只是人已经不在。

“喂,你站在我未婚夫的房门前做什么?”精心打扮的华晚晴在走廊上大喊一声,毫不示弱。

毓婷怔怔,黝黑的双眸之中有些疲惫,与华晚晴两日两夜的骂战让她有些倦怠,望望房间中折叠整齐的被褥,紧闭的门窗,一看就知道暮莲寒濯就根本没有回来过,她跟华晚晴就跟两个疯婆娘一般,只知道乱吼乱叫,但是攻击的对象却不是重点。

“华晚晴!”毓婷回身,眸光有些不悦,“我不想再跟你纠缠,既然你愿意留下来是你的问题,希望你能够跟我和平相处,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敌人!”

“不是你?”华晚晴冷笑,早就听闻寒濯的弟妹对他有非分之想,又被她亲身撞到,还说不是她的敌人。

“我觉得你的头脑真的有些简单啊,我们两个相斗只能是两败俱伤,你也看到了,暮莲寒濯现在已经不回家,难道你不好奇去什么地方了吗?”毓婷冷笑一声,将房门打开,准备用事实说话。

“你知道?恐怕你也不知道吧?”事实面前,华晚晴有些心虚,但是在“情敌”的面前她并不想示弱。

“对,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会查,我只是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与我吵,也许有一天,我们可能要站在同一战线上!”毓婷低声道,双眸之中闪过一抹错综复杂的情绪,然后径直下楼。走到楼梯口,毓婷猛然回眸瞪向神色倦怠的管家:“现在我要出门了,你是不是需要跟着我?”

管家恭敬的低头,轻笑道:“老爷去美国的时候吩咐过,我的责任是看好房子与财务,其中并没有包括二少奶奶您!”他说的不卑不亢,话里的意思则是说毓婷根本就不在暮莲家看护的范围之内,一下子将她当作外人剔除了出来。

“你…”以前有暮莲寒濯在,她对张管家忍了又忍外但是现在这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主人,她的眼神犀利的让人害怕。

“少奶奶,您应该是要去找尚医生吧?需不需要我帮您派车?”管家照旧不温不火的开口,眸光对上毓婷喷火的美眸却平静异常。面对管家的平静,毓婷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几次去找尚玉林都是管家陪着,难道说他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吗?不然他的神情怎么会如此自女。

“好,那就谢谢管家了,不过管家你要知道,我终究是暮莲家的二少奶奶,而你,终究只是一个下人!”她冷冷的启唇,杏眸圆瞪。“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地位,谢谢少奶奶的提醒!”管家照旧笑着,到后面车库去调车。

“自作孽不可活,你明明是二少奶奶,非要做老大,怎么样?现在不光是伯父与伯母不待见你,就连下人都瞧不起你了,毓婷,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你的植物人丈夫吧,现在追去美国还来得及,不要痴心妄想!”华晚晴站在栏杆之上,话语说的凉凉的,凤眸含笑。

“你…”原本打算与华晚晴熄火合好,一起对付西鸾,但是在她的冷嘲热讽之下,毓婷忍不住又开口还击,大战再次上演。张管家调车回来,还没有走到大厅,便听见女人的争吵声,他耸耸肩,缓缓的向后走,神情悠闲。

吵吧,反正主人不在家,吵累了自然就散了!

晨练完毕,回到别墅,暮莲寒濯见西鸾的房门还是紧闭,微微的皱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下楼,转到楼后的地下室,推开沉重虚插的房门,地下室中那精美先进的仪器让他震撼的轻叹了一声,再转眸,将二十几个平方的地下室仔细察看了一遍,没有寻找到那晚那个男人的影子,男子疑惑的皱皱眉,抚抚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茂密的冬青丛中,西鸾望着男人疑惑的双眸,冷肃的眸光嗖的变得阴暗。

她是跟踪暮莲寒濯而来的,常年的黑道生活让她不相信任何人,暮莲寒濯也不例外。

进了大厅,就见西鸾一件简单的背心,黑色牛仔,炯亮的双眸直直的盯着暮莲寒濯,眉眼凌厉果敢。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问我,何必鬼鬼祟祟?”她冷冷的掀动眼帘。暮莲寒濯一怔,望望身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褐色的双眸一暗:“我只是好奇你要怎么处置那个人!”

“被我杀了!”红艳的薄唇一抿,女子笑的冷情。一怔,暮莲寒濯面上呈现一抹惊讶,许久,他笑笑,径直上前在沙发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饮着,再也不问。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而且,你不怕吗?”等了许久,西鸾没有了耐心,径直开口。

她不相信暮莲寒濯会不好奇她的身份,从美国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没有想过隐藏她的身份,她是黑道,而且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这一点,相信他早已经知道。

“我怕什么?我又没得罪你!而且你杀他一定有原因的!”经历过杰克的事情,暮莲寒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不是不好奇西鸾的身份,也知道她的心中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只是现在他与她之间,只是暖昧的关系,还没有到心心相印的程度,他会等,等到她放心将她的秘密交给他的那一天!也等到他有能力帮她解决事情的那一天!

有些惊讶的扬眉,西鸾显然没有想到暮莲寒濯会这么回答,他的眉眼之间仿佛对她有着莫大的信任,可是他却不知道,自从她出现之后,她给他招惹了多少的麻烦。

从杰克的死到超市被毁,现在又牵扯上喧天黑帮,她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慌乱,恐惧,一些从来没有过的情感时常会袭上她的心头,她渴望有个人诉说,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这时她微微的抬眼看了看一直徐徐饮茶的暮莲寒濯,男人低着眉头,几丝黑发垂落在额头,长睫轻掩,薄唇微动,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像灵动不羁的风,潇洒飘逸;似纯静而澄澈的云,轻风谤泊;清晨初升的八九点种的阳光被遮挡在他的背后,逆光模糊了他俊美的五官。

她猛然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不过没有等她开口,男子缓缓放下茶杯,上前,坐在她旁边,徐徐抬眼,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地向上翻开,舒张羽翼,那褐色的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眼就足以让人沉静而不再彷徨。“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帮你,但是至少我可以让你皙时忘却,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我公司的职员,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他狡黠的眨眨眼,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西鸾烦心是为了何事,只是她不想说,他也不能问,他只是想要将她忘记,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起码在这一刻,他们一起握拳沐浴在阳光中。

一抹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女子低眸,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她缓缓的放缓了呼吸,随着他的心跳声一呼一吸。

她点点头,既然她不能做什么,既然她想要做一个普通人,也许忘记是最好的借口。

上午,西鸾跟着暮莲寒濯到了公司,只是这次她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坚持不坐在总裁办公室中,暮莲寒濯只好将她安排在办公室旁边的助理办公室内,莫群么,当然在大早晨一通电话就被扫地出门。“喂,有异性没人性啊!”莫群在电话那边大吼。“放你假你还不高兴?”男子慵懒的掀掀眼帘,“只要你将保全公司那份合同圆满解决,我放你三…”声音拉的很长,最后终于吐出那个让莫群激动的心就要飞走的字眼,“…天大假!”“知道了,最好明早的路拳道训练也不要拉着我!”莫群在那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

“那怎么行,没有你相陪,我会觉得枯燥无味!”抬眸看看时间,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他急急的开口道:“我不说了,你慢慢花天酒地吧,听说最近摆脱了小攻的名声,你的行情很是不错,趁着年少,享受青春吧!”说完,径直挂上了电话,出了办公室,站在助理办公室前,透过虚掩的房门,看着专心致志整理文件的西鸾。

西鸾坐在电脑前,小心翼翼的比对着手上的稿件,也许是怕她烦闷,她的工作好多,暮莲寒濯说的很对,虽然她不喜欢这些繁琐的工作,但是人一旦忙碌了,她的心也变得平静。

长发被她挽了起来,随意束了马尾,从侧面望去,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与细薄的耳垂,她垂着眉,隐去了冷漠与艳丽,倒仿佛真的像一位普通的助理一般,不断的忙碌着。

扬扬眉,暮莲寒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瞧直了眼,直到身后响起一声轻咳声,他不悦的回眸,想要看看是那个人竟敢这么大胆打断他,却没有想到对上寒薇惊讶的双眼。

呃?他在干什么?偷窥吗?暮莲寒濯的神情有些尴尬,挤挤眉眼,双眸一凛,“看什么?你不在你的位子上坐着…”话说完才觉得有些后悔,寒薇正雨打不动的坐在秘书台上,只是秘书台正对总裁办公室的房门,而隔壁就是助理办公室。

倒是他鬼鬼祟祟的立在走廊上。

“去给我倒杯咖啡!”他不悦的低哼,眉眼一寒,将双手慢条斯理的放在身后,然后径直进了房间。寒薇一怔,赶紧去了茶水间,一杯咖啡,两颗糖,恭敬的放在暮莲寒濯的办公室中。

“怎么还不走?”,抬眸,望着寒薇欲言又止的脸,暮莲寒濯感觉有种做贼被人抓住的窘迫感。

“总裁,是寒薇工作做得不够细致吗?”寒薇欲言又止。“为什么这么说?”男子懒懒的抬眸。

“您将我的工作全部交给了鸾助理,我…”寒薇怯怯的揉了双手。“哪里会,这儿,这儿,都是要打印出来的文件,你慢慢拿去打印吧!

”随手将一叠文件丢给寒薇,男子慵懒的将身子倚在老板椅上,不想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过了身子。

“…”寒薇望着手上的文件无语,这些都是她昨天整理好的文件,电子版都在她的电脑里,需要重新打印吗?不过现在看来,那个西鸾确实是危及到了她的地位!

寒薇闷闷不乐的出了办公室,狠狠的挖了那助理办公室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捏了一下酸疼的肩膀,抬眸环望充满英伦格调的办公室,西鸾笑笑,端起身旁的杯子饮了一口热茶,刚要继续,手上的通讯设备却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不是青龙会内部的信号!

“喂,西鸾,我仿佛低估了你的好奇心!”喧天的声音懒懒的传过来。深深的吸一口气,西鸾眯了眉眼,淡笑道:“我也低估了你的能力,你竟然连这个信号都能截住!”

“很好,我越来越欣赏你了,难道你对我的提议一点都不心动吗?你就这么相信东方玊?你不认为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与你详谈一下吗?”男子轻笑,声音魅惑而暗沉。

“详谈?我看就不必了,不过你在背后陷害我父亲的事情我会跟你算清楚的,还有我母亲的死!”西鸾冷笑一声,眸光突地阴鸷起来。

“你错了,他不是你的父亲,你母亲的死我确实是有责任,但是另一个人也有责任,难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哦,我的孩子,我已经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你了,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你胡说,就算张远山再不负责任,再混蛋,他也是我的父亲,你不要胡说!”西鸾眸光一暗,低声道。

“他只是你母亲逃离开你亲生父亲的一枚棋子,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么下午两点,郊外青云山别墅见,我会给你讲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喧天不等西鸾回答,径直扣上了电话。

“嘟嘟…”一阵忙音之后,西鸾收线,刚刚释然的心再次沉重起来。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就是一个为爱盲目的女子,为了偿还父亲的赌债,四处躲藏,她会有什么样子的秘密?

房门打开,是暮莲寒濯,他甜甜的喊了一声,笑嘻嘻的贴上去,“老婆,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皱皱眉,西鸾从臆想中回神,她望着男子笑的阳光的脸,轻轻的合上眼帘,轻颤抖动的睫毛如一抹色彩浓重的水墨山水画,又似翩翩纷舞的蝶翅,美得让人无法转移目光。她追求的平静永远是那么的遥远!

“暮莲寒濯,谢谢你!”她缓缓的张开眼帘,淡蓝的眼眸清晰的映出男人的笑容。

“谢我?谢什么?”暮莲一怔,不解的看她。

“我知道你想要我平淡下来,但是我不能!”她起身,灿然一笑,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进而欺身上前,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男子的下颌,魅惑一笑,“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暮莲寒濯一怔,抓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西鸾摇摇头,眸光中掠过一抹不安,但是并不愿意多说,径直打开了房门离去。

“西鸾!”暮莲寒濯追了出去,正好碰到寒薇抱着文件夹迎上来:“总裁,是华氏集团的电话,他们要约时间见面!”“先推掉,等我回来再说!”暮莲寒濯急急的开口,再抬眸,西鸾已经进入了电梯,他急急的追过去,却眼睁睁的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一会就变幻到了“1”。

“shit!”他不悦的低咒一声,上了另外一部电梯,迅速的按下了“1”键。

跟随西鸾到了别墅前,暮莲寒濯刚要下车,猛然他怔住。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西鸾出现在院子中,肩上一把黑幽幽的冲锋枪,眉眼冷冽而犀利,就想当初初见她的模样,全副武装宛如古墓丽影中的劳拉,让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她,是要找人火拼去吗?暮莲寒濯狠狠的抽搐了嘴角,抚了额头。“莫群,西鸾出去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他迅速的按下了莫群的电话。

“老大,我在休假!”莫群不以为然的开口。

“我说的是真的!”暮莲寒濯不悦的皱眉,声音凝重起来。当下他将这几天发生在别墅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个疤三他早就派人去调查过了,是喧天黑帮的人!

“喧天黑帮?这个女人来路真的不简单啊,一会是青龙会,一会是喧天黑帮,你可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得罪了哪一方面,以后都没有办法在k城立足!”莫群忧心的开口。

暮莲寒濯凝重的点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西鸾这身打扮真的让人好担心。这几天西鸾心神不宁是他从来没有瞧见过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西鸾是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的,只是她另有苦衷而已。“莫群,不管怎么样,回来帮我!另外带上五十个保安,我不会让西鸾出事的!”他低低的开口。

正文 069 谎言

五十名保安,十三辆大众黑色帕萨特,再加上暮莲寒濯的黑色奔驰,浩浩荡荡的一路人按照暮莲寒濯的指示跟随西鸾进了青云山,但是跟着跟着,那辆白色的宝马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上了高速公路就不见了,暮莲寒濯走过了几个高速路口,竟然不知道西鸾上面时候下了高速,一时之间,竟然将西鸾跟丢了。

“现在怎么办?”莫群摊摊手,眸光中难掩了窃喜,西鸾的身份不明不白,上次超市的事件说不定与她就有关系,追不上,刚刚好!

暮莲寒濯不悦的皱了眉,眸光有些烦躁,他咬咬唇,抬眸望望高速公路出口,一共是十四个出口,刚好一辆车一个,吩咐如果有什么发现电话联系。

那十三辆车上的保安,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是找那辆白色的宝马车,于是也就悠闲,将车子停在了服务区,边聊天便守候。青云山最里的一栋别墅,可以说是采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秋季睛朗的天空,一碧如洗不见云的痕迹,剔透得好像一块宝石。这种透明的蓝向天边延伸,直至达到边缘与那白色的别墅一起变成灰白色的一线。别墅的入口是一处枫林,虽然是初秋,树木还是被秋风染成了层次分明的颜色,缤纷的色调在蓝天的映照下格外的和谐。

不远处一处湖泊,远远望去,就像镜子一般,依山傍水,其乐无穷,看来这喧天对这风水极其研究。

枫林入口就已经有人把守,两名黑衣男子上前问明了西鸾身份之后,挥挥手,树林前阁楼上的男子按动按扭,钢铁的自动道闸缓缓的上升,西鸾径直将车子开进了枫林。

道路弯弯曲曲,但是面前的白色别墅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大约有开了二十分钟,中间经过了十道询问之后,西鸾这才将车子开到了别墅门前。

别墅门前,再也不是简单的询问,两名男子要求西鸾下车,对于西鸾随身携带的重型武器更是要求放在别墅车上,不能带入别墅之中。

冷冷一笑,西鸾径直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哦,我的孩子,你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怎么写你到了吗?”别墅的大厅中,东方喧天手执一杯清凉的红酒,握着电话,望着大门外一身黑衣,干练冷魅的女子浅笑吟吟。

东方玊果然出手不同凡响,女子的眉眼像极了慕荷,但是那冷然的气质却出自东方玊的真传!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不必多说,如果你要见我,就允许我带武器进去,如果不准,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西鸾冷哼,眉眼之间凌厉异常。

“你的武器?”男子还是轻笑,瞄了瞄她扛在肩头的冲锋枪,眸光一暗。

“怎么?你害怕吗?你这里里里外外十几道关卡,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可不要忘记,是你约我来谈事情的,可不是要我命的!”西鸾冷笑,作势就要离开。

东方喧天不悦的眯了浅绿色的双眸,冷冷的挥挥手,很快,执意要没收西鸾枪械的男子退后。

唇角一勾,犀利的双眸透出一抹冷冽的笑痕,西鸾大摇大摆的扛着冲锋枪站在黑色的别墅门前,吱呀一声,别墅门自动打开。六分高的高跟鞋击在清冷的青石板上,响起嗒嗒的声音,西鸾抬起眼眸,一步一步靠近别墅,她知道,一定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也有很多枪口对准了她,但是这一行在所难免。

为了找到母亲死亡的背后真相,为了消除与师父之间的芥蒂,这一趟,非走不可。

五十米的距离不短也不长,但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西鸾就锁定了几处明显的埋伏,她轻笑一声,慵懒的挑挑眼帘,并不为意,径直走到别墅门前,门自动打开。

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极有味道的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一头褐色的短发利落而干练,一双幽绿色的双眸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淡绿的光芒,最恐怖的是那足足有一米九零的身子,给人一种深切的压迫感。他慵懒的依靠在吧台上,身后,是一瓶瓶名贵的红酒。

男人是混血儿,鼻梁很高,深邃侧面俊美如刀刻,平静无澜的脸如玉璧无瑕,高贵淡漠的冷凝气质如王者般不怒自威,微蹙的眉宇间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惑人迷离,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饰穿在他高大魅梧的身上较之西欧名模都毫不逊色,只是男子长脸短眉细目,顾盼之间威严慑人,一眼即可看出是个颇为工於心计的人。

“您就是喧天帮主?”踏上那名贵的汉白玉地板,西鸾扛着枪昂首站在大厅中央,不卑不亢的望着传说中阴狠毒辣的喧天,却没有想到他看起来似乎不像传闻之中那样残暴毒辣。

“你就是朱雀毒后?”男子也是轻笑,只是声音却阴沉诡异,停在人的耳中,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我来了,有什么你可以直说!”西鸾皱皱眉,虽然通过几次电话,却有些不适应男子那过度阴沉的语气,于是直截了当的开口。

“很好,你的性子可是一点都不像她!”喧天却不介意,示意西鸾坐下,西鸾微微犹豫,坐下来,却将枪械放在一旁,眸光警惕。“我想知道你口中的她是谁?”西鸾抬抬眼帘,照旧快人快语。

“不要着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你就明白了!”喧天冷笑一声,拍拍手,那个一直站在墙角,身穿黑色紧身背心,黑色长裤的男人快步上前,从吧台上取了一叠照片,恭敬的敛眼低眉交到喧天的手中。西鸾抬眸,犀利的眸光打量男子的身形,待男子抬眸之时,猛然与男子双眸相对。

那是一双黝黑却明亮的眼睛,犀利如豹,让人心中感觉压迫却似曾相识。

是他!西鸾微微抿唇,对男子的身份心中立即了然。“怎么样?有兴趣吗?”喧天将照片放在两人中间的钢化茶几上,西鸾低眸,那是一名女人与男子的亲密照,女人那温柔的神情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是母亲慕荷,但是那个男人——她瞪大了眼,虽然男子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那魅惑人心的冰蓝色眼眸,比星光还要耀眼的银色长发,清冷邪魅,高贵优雅,是师父——东方玊!

一张一张,全是母亲与师父在一起的亲密照片,挽着手臂的,窃窃私语的,还有一起用餐的,仔细看去,东方玊那冷魅的眉眼也仿佛温柔了许多,每一章照片他都在笑,笑的清淡却暖意融融。

“是不是很震惊?当我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也像你这般,不相信事实,谁都不会想到,冰冷如寒冰的东方玊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只是可惜,他献殷勤的对象是他曾经的嫂嫂,你的母亲!”喧天的唇角咧出一抹阴狠的笑意,一双犀利的双眸盯着西鸾变色的小脸,一抹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觉察不出,但是却尽数落入韩锋的双眸中。韩锋眨眨眼,缓缓的退到喧天的身后,但是一双幽眸却紧紧的盯着女子不放。

十五年,他寻找了她十五年,却没有想到与她的见面每次都是在剑拔弩张的环境下!

心,有些什么在逐渐的膨胀开,西鸾很难讲明现在的感觉,只是觉得心涨的难受,想要找一个突破口发泄,却无从下手。她敛起眉眼,再次细细的看了这些照片,再次排除了技术合成的可能。照片老旧,影像却极其清楚,应该是专业人士所拍!

西鸾抬眸,暗暗的吸了两口气之后,稳定了心神,面无表情的开口:“这又说明什么?这些照片俨然是是一位大姐姐与小弟弟在一起,我母亲的年龄要比师父大上许多!”她冷冷的将照片丢在茶几上,眸光冷肃,“你找我来就是要告诉我,师父以前认识我妈妈?喧天帮主,你的理由没有这么简单吧?”

“认识?只是简单的认识吗?你可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会离开意大利,只身一人来到中国,而且嫁给了没钱没势的张远山?她是在逃避,逃避东方玊的纠缠、爱恋,所以她离开了她的丈夫,她的情人,宁远嫁给一个普通人,但是恶有恶报,背叛别人的下场总会自己也不得善终,她绝对没有想到,因为张远山的好赌,让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东方喧天昂首笑的甘畅淋漓,阴沉怪桀的笑声久久在大厅中排徊不散。

“你恨我的母亲?”西鸾盯着男子大笑不止已然扭曲的脸,冷冷的开口,“所以你就让疤三引诱我的父亲去赌博?”

男子猛然止住笑意,一抹阴狠缓缓的掠过幽绿的双眸,“你很聪明,比我要想象的聪明上许多,只是你猜到了结果却没有猜到过程,那个张远山是真心的爱你母亲,他死都不肯拿你们娘俩抵债,于是我就让疤三杀了他,然后大摇大摆的去找你们要债!却没有想到…”他恨恨的舒了一口气,冷厉的眸光直直的望向西鸾。

站在喧天背后的韩锋第一次觉察到男人的怒气是那样的浓烈,这十五年来,喧天面对疤三总是和颜悦色,仿佛并不将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面对西鸾,他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泄露出心底最真诚的感情。他恨疤三,原本没有那样的洒脱,但是在地鼠或者是弟兄们的面前主动为疤三开脱,也许他不亲自动手杀疤三,甚至安抚疤三,为的就是让西鸾亲手为慕荷报仇吧!

但是刚才那抹凌厉的杀意…韩锋突然发现跟随了喧天十五年,他猛然之间也猜不透喧天的心意了!

就在韩锋沉思之际,再抬眸,西鸾已然将手中枪械的枪口对准了喧天,女子冷肃的面上有着凌厉的恨意。

“你要杀我?”喧天冷冷的扬眉,坐在沙发上屹立不动,仿佛对着他的不是黑洞洞的枪口,而是一只无伤大雅的玩具而已。女子冷冷的皱眉,不语,只是径直上了保险。

无话可说,对一个杀父杀母的仇人还有什么好说,她现在想做的,只是将男人的身上打出十几个血窟窿来,她不会去顾及他是什么喧天黑帮,什么青龙会,要起纷争,要起动乱,起好了,她西鸾从进入黑道的这一天起,就没有怕过什么场面,什么人!

韩锋一怔,手枪对准了西鸾,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女子右手将冲锋枪顶在喧天的胸口之中,左手一把精致的手枪冷冷的对准了他的额头。

“别动!”她低声冷喝,站起身来瞄准了两人。她知道厅外有许多喧天黑帮的人,但是大厅的玻璃是特制的,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一个习惯了偷窥别人的人,终究有一天会被他自己的习惯害死!

“你不会杀我,因为你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答案!”喧天慵懒的扬扬眉,仿佛早已经料到一般,身子微微的向后一昂,慵懒的倚在了沙发上。女子扣动扳机的动作微微的有了一些迟缓。

“我说过,张远山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另有其人!”他笑的深沉,幽绿的双眸诡异又冷肃,紧抿的嘴唇透着一抹淡淡的轻蔑意味,似是在嘲笑西鸾这么的轻举妄动。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西鸾低低的开口,眸光冷暗。“你不得不信,难道你不好奇你母亲原先的丈夫是谁吗?”他冷冷的将西鸾的枪口拨开,“我的孩子,不要用你的枪对着你的父亲!”

“哄!”脑海之中仿佛猛然之间爆炸开来,西鸾的身子微微的趔趄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韩锋也是一怔,几十年来,喧天黑帮与青龙会就不和,无论是争地盘,做生意,都是死对头,却没有想到——喧天竟然是东方玊的大哥!

喧天冷冷转眸,眼角的余光瞟向身后的韩锋,韩锋知道,他是要自己乘机拿下西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却犹豫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西鸾的神情由混沌变得清醒。

喧天不悦的眼神一暗,迅速的出手握住了西鸾的枪管,待西鸾明白这是他的诈敌之计之时,已经晚了,枪管被他握住扯到一旁,枪口自然被避开。一抹怒气袭上西鸾的心口,她冷叱一声:“你说谎!”,左脚迅速的击出,腿风凌厉,却被喧天一闪而过,身后的韩锋仿佛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上前想要夺过西鸾手中的枪,却被她一个转身,撞了一个趔趄。别墅外有了响动,一队人马迅速的包围了别墅,西鸾眸色一暗,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知道喧天并不好惹,只能趁着喧天向后抢抢的尽头,一把将冲锋枪推向了喧天,然后迅速的变幻身形,攻向武功略弱的韩锋。韩锋的枪法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身手却没有西鸾迅速凌厉,乘着喧天没有追上,几个凌厉的攻击之后,韩锋被西鸾迫到了墙角,身后,是他管用的狙击枪。

一个优美的转身,西鸾飞起一脚,将枪踢到了一边,然后右手拖住他的肩头,左手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在喧天的枪口对准自己之前,成功的将韩锋挡在了身前。

“哗啦啦”自动门打开,十几名黑衣男子跑进来,个个手中一把狙击枪,光那十几毫米的枪口就知道火力十足,勇猛异常。“不要开枪!”喧天恨恨的将手中的冲锋枪丢在地上,名贵的汉白玉被那笨重的枪托砸出几个黑点。

“对,不要开枪,否则他会死的很惨!”西鸾缓缓的挑眉轻笑,握住韩锋肩头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韩锋皱皱眉,冷漠的面上毫无表情,但是内心却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他要帮助娃娃离开!

他抬眸示意喧天,用喧天黑帮中最隐秘的暗号,让喧天放走西鸾,他会尽量的完成任务。

喧天眸光一暗,抱拳在胸前;“孩子,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不肯相信吗?”

“你还想迷惑我?你随随便便的冒出来,口口声声的说是我的父亲,另一方面却让人暗中想要捉住我!?而且这些照片上的东方玊已经十六七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时候我也已经四岁,就算母亲离开,那时候东方玊只有十一二岁,想想,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又怎么会让我母亲背井离乡?喧天,你的谎话有漏洞!现在你听着,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我自己自然会查明,不用你操心,现在我要离开了,你最好放我走,否则…”她将食指放在了扳机之上。

“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放心吧,你是东方玊最重视的人,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杀掉你,只是想要与你续续父女之情而已,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就不会勉强,猎豹,送西鸾小姐出去!”喧天一怔,没有想到西鸾的眸光竟然这般的犀利,他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来,若有所思的挥挥手,屏退了那十几名男子。

“是!”被西鸾钳制的韩锋低声应道,转眸,他望向西鸾:“我们走吧!”

西鸾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身子,低声喊道:“不要动,我说走才可以!”

她的眸光掠过桌上的照片,喧天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挥手,地鼠取了照片走到西鸾的面前。

“这些照片就是要留给你的,我已经看了二十几年,果真是相当的没趣!”喧天冷笑。

西鸾接过照片,一边以韩锋为挡箭牌,退到了自动门前,然后一步一步靠近了院中的宝马汽车。

院中握抢的男人越来越多,每个人对西鸾都是虎视眈眈。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眸光中,西鸾一下子将韩锋塞进了汽车里,然后自己也进来,“发动车子!”她冷冷的开口,示意韩锋开车。韩锋面无表情的开动了车子,白色的宝马在院内划了一个凌厉的弧度之后,冲出了别墅扬长而去。

“老大,真的就这么放走她吗?”地鼠上前,面色略有不甘。“不要忘记,我们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身上的东西,还有,这是什么?”喧天一指墙上的超大屏幕,在离别墅五十里地的高速路口,他们都安装了摄像头,十几辆黑色大众车正在聚集。

“我…我不知道!”地鼠神情一暗,也许只是路人而已。

“你真是蠢货,这帮人从西鸾出现就一直在高速上打转,我怀疑是东方玊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过经过这件事情,西鸾与东方玊之间的间隙会越来越大,东方玊,二十年前你得不到,二十年之后,你也休想得到!”男人笑的阴狠。

许久之后,地鼠想了许久,才胆怯的开口:“老大,那西鸾真的是老大您的…

“你觉得呢?”喧天不答,却反目问他,地鼠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喧天再次轻笑一声,眸光更是阴暗深沉了,“我宁可希望是,这样一来,东方玊与西鸾之间就是叔侄女关系,你说这场戏是不是更精彩?”

地鼠连忙点头称是,终于明白,就连喧天也不知道,西鸾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