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勾住的木柴边上站了站,霍靖祁比着高度,必定是裙子上破了个洞,即刻把布给严妈妈,让她去打听夜里出现在厢院的有谁是穿这样颜色质地的裙子,裙子和人都得找到...

第二天一早刺痛柳青芜眼睛的水被送出府送到了医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杨大夫前来霍府给柳青芜看诊。

替柳青芜把过脉,确认对眼睛和身子重没有什么影响,杨大人说起一早送去的水,“里面添的是药,但单用那一味的比较少,此药成粉末后溶于水,无色无味,有毒性,药性比较大,一般都是和其它的要开在一起冲其药性开给病人的,单独服用,容易伤及內腑。”

“若是用这个水给刚出生的孩子擦身子呢。”霍靖祁在一旁问他。

“只要是没有伤口,大人碰到一些不是长期浸着也无大概,夫人是渗入了眼睛里才会不舒服,若是刚出生的孩子,这脐带刚刚剪掉,肌肤细嫩,擦的重了都会起痕迹,更何况是这个,轻则只是不舒服,若是碰到了剪的地方亦或者是渗入了五官,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大人和小孩的承受能力不一样,柳青芜灼痛了那点时间,放在孩子身上就可能是大病一场,霍靖祁沉默了一会儿,“杨大夫,这东西寻常不会有人放在水里吧。”

“也有兑在水中拿来浇养花草,只是这比例不对,这里的太浓了,用来浇花除虫的,还要再兑上几桶水才行。”那几桶水,就是从距离厢院最近的院子里烧好拿来的,霍靖祁已经能够料想到前去抓人查问的结果会是什么,错拿了,情况紧急就拿错了。

“杨大夫,也许过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再来一趟霍家,给这事儿做个证。”霍靖祁送了杨大夫到屋外,杨大夫点点头,“好,到时候霍将军派人去请便是。”

知绿送杨大夫出了霍家,霍靖祁走回内屋,柳青芜抬头看他,霍靖祁知道她担心这件事,“放火的丫鬟已经找到,找人盯着她了,就算是离府也能拿下。”

“明 天帧哥儿就洗三了,院子里严妈妈她们都会盯着,小厨房那儿另外配了两个炉子,至于那重新漆的灶,赶紧让管事来做吧。”柳青芜如今坐着月子下不了床,也看不 到小厨房究竟烧成了什么样,她心中筹谋着,不管是不是霍老夫人派人做的,这事儿和她脱离不了关系,水有问题也好,银子的事也好,她喜欢做的滴水不漏, 让人吃了暗亏往心里咽,那她就把事儿做的明一些。

柳青芜让翠玲把单子交给霍靖祁,“就这么办。”...

霍家大爷,霍将军又添一子,虽然生的时候家中小厨房走水了,可最终还是顺顺利利的又得了个儿子,霍将军虽然成亲的晚,人家可真的是三年抱俩,一刻都没落下,比起成亲早的,那还不如他呢。

洗三这天什么事儿都没有,前来道贺的人十分多,柳家来了不少人,大房那边李氏带着儿媳妇,还有几个小的也都来看了柳青芜,慕夫人替代慕家这么多人前来看望,外头说起来那别提多热闹了,霍家二爷的长子洗三时也热闹,霍家从来都是热闹事儿多。

只是洗三过后柳青芜这月子才坐过半呢,忽然厢院这儿就出事了,走水后重新漆过的小厨房又出问题了,里面灶台烧着烧着,竟然熏晕了一个看着火的丫鬟。

这 事儿很快传到了外面,霍家大爷请了大夫过来,却不料是那重新漆了的灶有大问题,里面竟然参了药,烧火的时候这灶台热起来,里面的药就化了,化了之后跟着热 气往上直接都飘到了空气里,有部分随着热气都混入到了灶台上烧的吃食中去,换句话说,这霍家大夫人可整整吃了半个月掺了药,损身子的吃食,而里面做活的丫 鬟厨娘也闻了半个月。

包括厢院上下,那还有给霍家新生的三少爷喂奶的奶娘呢,她吃的也是小厨房里的东西,究竟是谁啊,心肠这么歹 毒,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害人,竟然在灶台里漆进去这东西,要不是里头的烧火丫鬟给熏的中毒晕过去,那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等吃出问题来都不会有人往这方向 去想。

这事儿还没过去两天,紧接着又有人传出来了,霍家大夫人生孩子那一晚,小厨房走水不是意外,那是有人故意往厨房里放火的, 要烧了小厨房烧了厢院呢,不让霍大夫人安安稳稳生孩子,而且啊,混乱之下还有人趁机往水里下药,那个三少爷才来到这世上几刻功夫,险些命就没了。

外头传这些流言蜚语的速度根本不需要谁帮着吹,霍家的事一向有很多人想看热闹,这几件事归结起来,不就是有人想害这霍家大夫人和她生下来的孩子,手段阴狠歹毒,藏的也够深的,在吃食上动这个手脚,一般人哪里想得出往灶台里漆药,日积月累的害人。

而关于为什么要害,那就更不需要谁站出来讲解,足够多的人替那暗中的人来解释这些行为,霍家大夫人出事了,她的两个儿子出事了,获利的是谁,不就是霍家的其他人。

莫怪别人这么揣测,霍家当年争家产的事到现在都还有人说呢,这不大爷一家死绝了,剩下的不就是二爷一家的。

霍家这边霍老爷派人前去要把这流言蜚语压下来,这才没多少日子,距离帧哥儿满月还有七八天的功夫,不知谁先传出来的,霍老将军给霍家大爷留了好些家产呢,这些东西如今才刚刚给霍家大爷,只不过光给了家产,没给那铺子庄子这些年来挣的银子。

这时候就有‘好心人’替他们算了算,一座庄子几间铺子,十几年下来上万两银子呢,这可都省了,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明。

而这些事儿,虽然没说暗地里害人的是谁,最后这些流言直接盖棺定论在了霍家那老夫人身上,不管哪一件事儿,都是她得利啊,不是她还能有谁。

霍家前厅,霍靖祁沉着脸站在那儿,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从小厨房灶台上扣下来的一大块东西,一旁还跪了个外头逮回来的丫鬟,请了杨大夫前来,桌子上放了一盆水,算上那一箱的账簿,霍靖祁只说了两个字,分家...

第106章 .不是流言是事实

父母健在,年纪未老,霍家还是由霍老爷和霍老夫人做主的,分家并不可能。

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这个家该由谁来继承的问题,所以当霍靖祁提出时,霍老爷想都没想的反对了,他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如 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谁能知道府上发生了这些事,你说,是不是你让人把这些传扬出去的。”霍老爷怒瞪着霍靖祁呵斥道,霍家根本压不住那些流言,愈传愈凶, 起初还没有说到是谁,后来直接变成了这霍家容不下前头夫人生的霍家大爷,连着这霍家大爷一家都容不下了,否则呢,谁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外头传的不是流言,是事实。”霍靖祁森冷着神情,视线瞥向了坐在霍老爷身旁的霍老夫人,“青芜生孩子那天小厨房为何会走水,一个丫鬟趁着忙乱溜到了小厨房后往厨房里扔火折子,时候还有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做主,给了她银子让她离开霍家,这个家该不该分。”

“心肠歹毒到在水中下毒要害青芜和我儿,父亲您说该不该分,几次三番未果,又在小厨房里动手脚,您说是我派人把这些传扬出去,那您怎么不好好想想谁要害你儿子,害你的儿媳妇和孙子。”霍靖祁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语气冷凌,“是不是要我请官府的人来查父亲才肯信?”

“胡闹,你还想把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是不是。”霍老爷狠拍了一下桌子,霍靖祁笑了,“不是已经人尽皆知,是不是流言,经不经过官府,都是心知肚明。”

“就算是你报官,这家也分不了。”官府能插手查案,还能插手别人家事不成,霍靖祁要求分家,气病了霍老爷,那只能是他不孝。

“你 拿着这些东西过来,无非是想告诉我有人要害青芜,在这霍家中谁能害了你们。”霍老爷这句说完隐隐也意识不对,又转口另外说了一句,霍靖祁没有避讳视线,而 是看着霍老夫人,“母亲,您身边的妈妈给这丫鬟塞了银子,让她赶紧离开霍府,这事儿你可知道,这外院的管事听的都是你的话,小厨房里灶台中混了药进去,这 事儿你可知道。”

“丫鬟的话何以可信,她说塞了银子也只是片面之词,有人要离间我们母子,让这霍家不安宁,靖祁你可千万别着了道啊。”霍老夫人笑着说道,似乎这些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父亲的官路也算是走到头了,如此一来大概汝阳王府有一段日子都不会帮靖霖,圣上最看重什么,霍家如此,也入不了圣上的眼,外头流言纷纷,父亲母亲能如此淡然处之,那我只能去一趟官府,把这些人证物证交给他们了。”

东西放在这儿从头到尾霍老爷就没有质问过这丫鬟,也没有问杨大夫水里下药的事,他只一味指责了霍靖祁把事情捅出去,这和十几年前的一样,都只想着自己。

霍家亲情单薄,十四年前争家产的时候是这样,十四年后霍靖祁要分家也是这样,有人心肠歹毒要害人,这不还没害成么,没害成就是未遂,未遂那不就没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那先把颜面维持住了。

但是霍靖祁不稀罕这个霍家,祖父去世十几年,霍家中庭院楼阁一变再变,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霍家,就连将军府的牌匾都摘了,他不是墨守成规到要死守这宅子的人,霍家的祖宅在仪都不在漯城,所以他不在意。

而恰恰霍靖祁不在意的这些霍老爷和霍老夫人很在意,名声,仕途,还有圣上眼里的霍家,外面传的再难听,皇上还看重的,那就都无碍,可若是皇上不看重了,这霍家顶着再漂亮的脸皮也没有用。

霍老夫人在霍靖祁说出霍靖霖的时候神情里有了一抹微动,霍老爷则是涨红着脸怒目而视,“混账,你是在威胁我们!”

霍靖祁神情坦然的看着他们,有人威胁到了他妻儿的性命,霍老爷都未曾问一句是不是没事,他何惧威胁二字。

“你想要分家可以。”沉默许久的霍老夫人忽然开口,“你父亲与我都尚健在,这霍家的家业和仪都的祖宅如今不会分给你,等我们过世后你们兄弟二人才能分这祖宅家业。”

“家业和祖宅不分,何来分家一说。”霍靖祁抬手,“母亲还是先把这个算一算,祖父留给我的几间铺子和庄子,十几年来到底收了多少银子,算清楚了再谈这家业和祖宅才合适。”

那是另外清算了一遍的账本,霍老夫人无需看,她早就心中有数,但是这不是一百两银子,而是上万两银子,不是值钱的东西抵价,一时间怎么拿得出来。

“这些银子都花在你两次娶亲上了,还有冬灵的婚事。”霍老夫人咬口不认,霍靖祁也干脆,“那好,明日我就会收拾东西,带着青芜搬出霍家。”

霍靖祁家产也不要了,侵吞的银子也不要了,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收,转身要走,背后传来了霍老爷的呵斥声,“站住!”

霍靖祁的脚步顿了顿,霍老爷看着霍老夫人,“把银子给他。”

好歹在官场上混了不少年,其中利弊霍老爷怎么会看不出清楚,到底是一万两银子重要还是之后他在朝中受的挤兑重要,这把年纪,多折腾几回圣上就直接让他提早退休回家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柳青芜这里就拿到了一叠银票,算起来刚好一万两银子,银票上的印章都是新敲上去的,像是兑了没多久。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柳青芜拿到银子之后,霍靖祁下午时把那个丫鬟和小厨房里的石块送去了官府查验。

霍老爷险些没气背过去,派人前去官府打点疏通,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来,亦或是根本瞒不住,本来只是流言说霍家有人要害霍家大爷一家,如今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就是有人要害,这都送官府查办了,都不用猜测是谁,霍家还能是谁。

有些事压得住,有些事即便是身份再高,等她伸手过来时已经晚了,康安大长公主就是如此,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时她再施压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霍靖祁已经收拾好了厢院的所有东西,此时是三月初八,距离帧哥满月还有五天时间。

康 安大长公主想替女儿压下这件事,免得影响了外孙,可柳青芜背后还有柳家和慕家,柳尚荣这个大伯从来都是只杀利害的,当初许家的事情一样,如今霍家的事情也 一样,得知霍靖祁已经收拾好东西要搬出去,柳尚荣带着儿子和侄子,亲自来了霍家,做什么呢,替侄女把嫁妆抬出去,厢院的床都还是柳青芜的嫁妆,都抬出去搬 到他们的新府邸。

在外人眼中这又是另一层意思了,霍家大爷不堪被害,霍家大夫人都还没出月子呢,孩子没满月就这么急匆匆的搬出霍府了,这霍家可真是容不下人啊。

霍家还想侵吞霍大夫人的嫁妆吧,不然柳家人为何纷纷前来,帮着霍大夫人一块儿把东西抬去新府邸。

想想当年霍家大爷为何年纪轻轻就离开了霍家,想想当初和秦家的婚事为什么如此滑稽,那都是因为霍家有一个容不下人的主母,身份高着呢,康安大长公主的独女啊,惹不起。

这些话铺天盖地的袭来,就连霍靖霖所任职的地方都会有同僚问他,霍靖祁带着柳青芜已经搬出了霍家,可这些话却没有消停的意思。

这 边新的府邸内柳青芜月子没出不能下床,都是桑妈妈和严妈妈她们在打理上下,那边霍家阴霾漫天,霍靖霖因为不堪其扰,已经有两天没有前去府衙,而霍老爷气的 不轻,在床上已经躺了有几天,阁楼内霍老夫人看着一桌子的账本,脸上的端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伸手把这些东西都扫在了地方,眼底一抹阴狠,“好,真是好计 谋。”

“夫人,管事根本没有派人在灶台中混什么药,大爷他们这是在陷害您。”一旁两个丫鬟赶紧捡地上的账簿,一旁妈妈安抚她道。

“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不就为了搬出去,得了好名声又让人觉得他们被逼无奈,无辜至极,真是好计谋。”霍老夫人哼笑着,她怎么会让人在灶台中动手脚,“他们也是下的了狠手。”

“夫人,该让大长公主为您做主才是。”

“还嫌不够乱么,要是母亲出面,我们又该是仗势欺人了。”霍老夫人想了一通,前几次确实有心要做些手脚,没有成功,她就没再动手,她唯一算漏的就是他们装着不知情暗地里反过来诬赖她。

棋差一招,挽救不及。

“二爷呢。”霍老夫人抬起头问。

“二爷在自己院子里。”

霍 老夫人眉头一皱,这紧要关头还躲在家中,起身出了阁楼往霍靖霖的院子走去,这边霍靖霖的屋子内,霍靖霖躺在床上,萧氏坐在对侧,卧榻上七个月的孩子已经会 坐了,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萧氏都懒得看霍靖霖一眼,抱起儿子要去内厢房,霍靖霖忽然开口喊住了她,“你父王为何不答应。”

“如今霍家的事闹的这般大,你若又升了位置,这这件事就无穷无尽让人说下去了,等这风头过去先。”萧氏的语气很淡,到没有额外的意思,但是此时的霍靖霖听着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什么叫做事情闹大了。

“那都是外头瞎说胡编的。”

“那你说说,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小厨房走水的事我可是我亲眼所见。”萧氏把儿子交给奶娘抱下去,她心里明镜着呢,婆婆难道真的是不知情么。

“你到底是谁的妻子。”霍靖霖十分不愿听到她这句话,“你应该站在谁这边,到底为谁说话。”

“嫁给你之后我还要颠倒是非黑白了是不是。”萧氏哼了声,“你自恃无错,外头这么传几句就受不了了,别人岂不认为你是心虚。”说罢萧氏懒得与他争执,留下满眼阴鸷的霍靖霖,直接进了内厢房陪儿子去了...

三月初十,新的霍将军府牌匾挂了起来,收拾了两天府里才大致的收拾出个样子,三天后就是帧哥儿的弥月宴,夫妻俩不仅要办,还要好好办一场,用柳思煜的话来说,这是去去晦气。

搬出来的事是柳青芜一手策划,霍靖祁负责出去安排的,花了不少银子派人把这些事传到了大街小巷,后头就无需他们再找人,自然有看霍家不顺眼的在上头添油加醋。

“小姐,您所料没错,霍老夫人果真是不会再有下策。”知绿端来了鸡汤给柳青芜喝,溜去小厨房在漆灶台的泥水中倒了药粉的事就是她做的,那几个外院来的长工一点儿都没发现,笨死了,“就是还觉得憋屈,明明这件事是她想害小姐和少爷,我们还要这么绕了一圈。”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争锋着直冲头去算。”柳青芜摇头,“这事若是直接去报官,官府能抓的不过是下毒和纵火之人。”又怎么会把老夫人抓过去审问呢,处置了几个下人这事儿就会不了了之。

“那也太委屈小姐您了。”知绿想的比较简单,如今这样还不够解气。

“傻丫头,如今霍家闹成这样,他们自顾不暇,这事儿还没算完。”柳青芜笑了,知绿不明白,“姑爷和小姐都搬出来了,官府那儿不是处置了那几个人,还没算完么。”

“当然不算。”柳青芜抿着笑意,他们只是搬出来,这家不是还没分么,而霍家大房等了这么多年,岂会真的让霍家安安稳稳的分了。

傍晚霍靖祁回来了一趟,已经是三月,边境前来的部落使者已经纷纷到了漯城,漯城的戒备也森严了许多,街上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安排在了固定的地方,以便随时能够调遣。

“府里安顿的差不多了。”霍靖祁换了一件衣服到床边,看硕哥儿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弟弟,伸手拍了拍他撅起的屁股,“弥月宴后要忙上一阵子。”

“忙过这阵子把长生接过来吧。”

第107章 .另类的中意方式

“等忙过了这阵子把长生接过来吧,她一个人住在那儿又不能出去,这些天也没能过去看她,一定闷坏了。”如今他们搬出了霍家就不必忌讳在霍府会不会有别人知道长生的身份,这将军府里也都是自己人。

“好。”霍靖祁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一旁硕哥儿看着,骨碌一下站起来,走到柳青芜这边来,也学着在柳青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霍靖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硕哥儿缠着他的手臂要他抱抱,“爹爹,我要出去玩。”

说话溜了,硕哥儿说的最多的就是他要出去玩,霍靖祁抱着他到屋外,屋檐下严妈妈正在带人换灯笼,院子里花坛中的矮树丛正抽着嫩芽,那边门口知绿前来说行馆那儿正在找将军,霍靖祁把硕哥儿抱回屋子,“我出去一趟。”

从境外来的部落使者都是住在行馆里,霍靖祁手底下有些人守在行馆门口,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等到了那门口才得知是狼族的使者来了,想见霍将军。

霍靖祁走进行馆,在安排狼族使者的小院里见到了狼族派遣过来的人,除了使者之外,还有狼族的王。

战败后狼族经历了几场内乱,最终在大业派兵前去支援下,扶持了过去勇王的三夫人上位成了新王,而期中的交换就是狼族永不进犯大业,臣服于大业,这位新任的女王这一回还得亲自前来拜见圣颜。

一身白狐皮而制的裙衣,肩膀上还立着一只小白狐的头,长长的尾巴一只环绕到了腰间轻轻相贴,饶是这样绒毛深厚的狐皮也依旧能够衬托出这位新女王的绰约身姿,异于大业女子的美丽面容,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她站在那儿看着慕靖祁,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欣赏,“霍将军,好久不见。”

霍靖祁点了点头,“后天圣上就会召见入宫,可还有其他的事?”

“没有事也可以邀霍将军前来,毕竟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穆珂走过来,霍靖祁就站在院子里,她绕着他身边走了两圈,停在了他的侧边两步远,“当时狼族里有不少关于霍将军的传言,英勇,善战,后来狼王要我前来假装投敌迷惑你们,见了你们几次后,我改注意了。”

穆珂往霍靖祁身边靠近了一些,放低声音,“我觉得和你们合作,让勇王兵败垂成更不错。”

二十四五的年纪,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漂亮,成熟,字里行间中的韵味是年纪轻的姑娘无法比拟。

穆珂并不遮掩的表达着她的野心,从前是对狼族,如今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可比勇王来的更让她有兴趣。

“若是无事,我先走一步。”霍靖祁眉头微皱,不喜欢她靠自己这么近,往后退却了一步。

“听闻霍将军又喜得一子,真是恭喜恭喜。”穆珂骤然转口,“我还为霍将军的夫人和孩子都带了礼物,正巧,还能赶上霍将军儿子的满月。”

旁边的侍卫从屋子里抬出了一箱东西放在了霍靖祁面前,穆珂下令,“替霍将军把这些送去将军府。”

末了,抬头看霍靖祁,嘴角微扬,“霍将军慢走。”...

霍靖祁要是还感觉不到那也太显迟钝,而他就是感觉到了才觉得怪异,瞥了一眼马车上的箱子,那两个侍卫把东西抬上马车后就进去了。

回到了将军府,霍靖祁把东西交给魏妈妈,里面放着的都是珠宝,也不是用锦盒一个一个装的精美,而是一股脑放了半箱,凌乱的塞在里面。

这件事霍靖祁只是略微的和柳青芜提起了一下,自己本身就不在意,柳青芜听了也没觉得有特别的奇怪之处,三天后帧哥儿弥月宴,霍靖祁又见到了这个狼族女王。

她来参加这弥月宴。

一身狐裘的衣服已经足够显眼,前厅中坐着的客人都是邀请自漯城,穆珂一进来就把众人看楞了,奶娘抱着帧哥儿跟在柳青芜身后见客人,柳青芜看到站在那儿的穆珂愣了愣,那边翠玲过来低声道,“小姐,是狼族来使。”

前几天霍靖祁把东西拿来时就和柳青芜说过,如今人又直接过来了,未免显得有些奇怪,派人把穆珂邀请到了一旁的阁楼中,柳青芜拜托大嫂言氏顾着些孩子,亲自去了一趟阁楼。

“你一定是霍夫人了。”柳青芜走进去,她都还未开口,穆珂笑靥的看着她,打量人的眼神十分直接,没有避讳的把柳青芜看了个遍,末了下着定语,“原来霍将军喜欢这样的女子,大业女子都是这般纤弱娇小,所以让男人喜欢,是么。”

穆珂这句话其实失礼了,可她就是说的坦然,仿佛这么说没什么不对,柳青芜在青岭也见过风俗开放的外族,邀穆珂坐下,“你可在漯城走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霍将军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么。”穆珂直直的看着柳青芜,还等着她的回答,翠玲把茶盏拿进来,柳青芜笑了,替她倒了一杯,“尝尝新茶,也不是所有的大业女子都是你所说的纤弱娇小,而大业的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也不只会因为她的纤弱娇小而倾心。”

“也就是说,霍将军并不是因为你纤弱娇小而喜欢你了。”穆珂挑着理解的,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清香绕口,是好茶。”

柳青芜笑着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又给她斟满了杯子,“你也颇懂茶呢。”

“每年通商都有往狼族运不少茶叶,不过好茶少罢了,王宫中勇王不喜喝茶,性子太过于平淡,他喜欢喝鹿血。”穆珂喝了两杯没再动了,而是把话题又绕到了霍靖祁的身上,“霍夫人,你们可还会回漠地。”

“边 境战事平,百姓安居乐业,将士们也是需要和家人团聚的。”女人对女人,发现端倪总是比较快,柳青芜把这事儿往霍靖祁带回来的那箱子上一转,狼族新王是个女 子,还是当初数次派人送消息到青岭来的那个勇王三夫人,来了漯城后不进宫不出去走,反而来了将军府,这不是很奇怪么。

“那真是可惜了,霍将军的英勇战绩,狼族人都在传颂。”穆珂也瞧不出眼前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大业的女子都是这样的么,看起来温婉,说话轻柔,姿态言语看起来都是训练出的教养,霍将军喜欢她什么,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特色。

“那不算是英勇战绩,那是在保卫大业疆土,若非必要,也不会杀狼族的人。”柳青芜淡淡道,大业人可以说霍将军是英勇,因为斩杀了无数的狼族人,杀退了他们守住了漠地,而狼族人怎么也能这么说呢,说杀害过自己亲人的人是英雄。

“能打胜仗的就是英勇,死在刀下是因为他败了。”穆珂看了几眼越发觉得霍夫人不特别,两个人理解事情的观点就不同了,何来欣赏呢。

柳青芜眉头微皱,“外面还要招待客人,穆王请便。”

柳青芜出去,穆珂随后也跟了出去,她又不是真的来喝弥月酒的,不远处看到霍靖祁过来和柳青芜说话,柳青芜看向穆珂这边,不知和霍靖祁说了什么。

霍靖祁朝着穆珂走了过来。

“穆王,我送你回行馆。”

穆珂倒是真的想靠的近一点好好看看,但是霍靖祁始终保持了这个距离,她摸了摸腰间的狐尾,笑道,“好吧。”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霍靖祁骑马,穆珂坐马车,她拉开帘子看着霍靖祁,“霍将军,我觉得你的夫人与你一点都不相配,你应该留在青岭,你是一个勇士。”

“穆王,我不是勇士。”霍靖祁认真的看着她。

“但是你可以做一个勇士。”穆珂比他更认真的说道,“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勇士。”

“穆王,我想你找错人了。”霍靖祁笑了,“我只是个平凡不过的人,镇守青岭是因为狼族进犯,战事结束,我就该回归到我的家中,与我的妻子孩子相伴在一起。”

穆珂这么注视了他一会儿,转身把帘子拉了下来。

到了行馆之后穆珂直接下马车进了行馆,霍靖祁以为她打消这个念头了,却不料三月底时,朝圣将要结束,宫中最后举办宴会来为这些使者践别时,穆珂忽然站出来,向皇上替了个请求。

在场的百官齐坐,许多外族的使者这些天也见识了狼族这个手段不俗的新女王,这么凶残暴虐的一个部落能由一个女子当权,她肯定是有十分了得的一面。

萧烨挥手示意她说,穆珂看向霍靖祁那边,“我想恳请皇上能答应让我娶霍将军,我不要求他跟着我去狼族,只要他每年能去几月青岭就可以了,我王夫的位子可以留给他。”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其中大多是笑声,在笑这个狼族新女王说的话,更是在笑建功无数的霍将军,竟然有人呢想娶他,这不比嫁给霍将军还要好笑么。

霍靖祁肃着神情,脸上已经瞧不出是什么情绪,这边皇上也笑了,看穆珂说的一脸认真,不是开玩笑,他抬了抬头,底下笑声止,“你可知,女子出嫁才可谓嫁,男子娶亲才可谓娶,霍将军他是男子,不能嫁。”

“我 是狼族女王,我的王夫自然是要嫁于我,皇上,请您答应,我狼族将会奉上无数珍宝作为聘礼,我也不会把霍将军带去狼族,只要他可以留在青岭,在青岭和狼族之 间任他挑选。”穆珂一个生的夺目耀眼的女子说出这番话时让人觉得荒唐,可并不让人讨厌,尤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众人更是觉得好笑。

“穆王,霍将军已然成亲。”皇上提醒道,穆珂眉头微皱,想了想道,“霍将军可以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前去漠地,我不会介意。”

各 族都有不一样的风俗人情,有些开放,有些比大业朝来得更加保守,狼族是一个热衷于战斗的民族,不论是男子还是女主都是好战,而打得赢,无人能敌的就是他们 的勇士,除此之外,狼族之中没有这么深的守节,丈夫死了妻子要么再嫁,要么直接嫁给亡夫的亲人,上至父亲,还可能嫁给亡夫的儿子,穆珂就是勇王从自己父王 手中接过来做了自己的夫人。

而在她看来,她可以娶已经成亲过的霍将军,也不介意他有妻子和儿子,若是他的妻子儿子不肯跟着他去漠地,他妻子再嫁也没关系。

“这 个要求,恐怕朕不能答应你,朕不能随意替别人做这个主,我朝可没有男子出嫁的先例。”萧烨语气显得轻松,全然是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趣事,底下的官员们也都 笑了,这么多人看着霍靖祁,视线在他周身扫来扫去,仿佛在说,霍将军生的也是英俊,前去漠地镇守十几年,还能让狼族的给看上,艳福不浅啊。

皇上说完穆珂就把视线转到了霍靖祁的身上,这边皇上已经命人上来表演,阻止了穆珂再下台去问。

而此时,霍靖祁沉着脸坐在那儿,刚刚还敢开他玩笑的几个人,这时都不敢再说起这件事了...

等这践行的宴会散去,没等霍靖祁离开,穆珂拦住了他,要征求刚刚没有征求完的意见,她站在他面前,“霍将军,我可以让你当我的王夫,我们狼族也会承认你,你的功绩可以让他们都尊重你。”

“穆王,在下没有这个兴趣,大业男子只娶不嫁,你刚刚的话太失礼了,既然来了大业,到了漯城,就该守这里的规矩,你别忘了,你们狼族如今是什么处境。”霍靖祁对她在皇上面上说出这样的话始料未及,但究起目的,总觉得不简单。

“你们大业朝就是规矩多,左也是规矩,右也是规矩,霍将军你活在这些规矩里不累么,你们没有嫁,那你娶我也可以啊。”穆珂靠近他,霍靖祁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不论你是装傻还是装蠢,你说这番话,圣上也不会对你们放松警惕。”

天性好战的狼族,换了个女王不说,还这么乖的臣服归顺了,来得太轻易的东西,霍靖祁有疑虑,皇上也不会全信。

穆珂笑了,“我早说了我不是狼族人,我没那征战四方的志向,霍将军放心,只要我坐着的一天,狼族定会归顺你们,这时你们也要确保我能坐牢这个位置才行。”

“我说的话,霍将军也应该好好考虑才是,去了狼族,那里可都会是你的天下,霍将军就不想尝试一下自己为王的感觉,狼族周边数十部落,都可以拿捏在手。”穆珂压低了声音,“霍将军,要是你的话,要把漠地拿到手也不是难事了。”

穆珂的声音充斥着淡淡的诱惑之意,霍靖祁伸手推开了她,看着她眼底流传的神情,一个能连着服侍两个狼族的王,最后还能坐上这位置,让狼族人的心甘情愿支持她,她的话能信几句。

“这些话,本将军会替你转达给圣上。”霍靖祁转身出宫,穆珂站在那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勾着笑,脸上的神情越加妩媚,贴身的侍卫前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穆珂点点头,“去吧。”...

宴会只不过散了一个时辰,霍靖祁到家不到一会儿,外面就把今日宫中的事传开来了,那势头直接盖过了霍家那点渐渐淡去的事。

归顺而来的狼族女王想要娶霍将军为王夫。

狼族女王看上了霍将军,那这仗能打赢,狼族能顺利归顺,该不会是因为人家看上了霍将军。

霍将军模样生的好,又是有诸多功勋的,我们大业能人之多,被人看上也不奇怪。

外面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柳青芜的耳朵里,柳青芜看着坐在那儿的霍靖祁,她还得反过来安慰丈夫,这事儿她听了之后倒是不担心皇上真的会让相公嫁给什么狼族女王,相公也不会答应,可外头这么传,到底是惹人心里不痛快。

“都是无伤大雅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柳青芜安慰他道,硕哥儿不明所以,抬头看爹爹,霍靖祁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柳青芜,“那你笑什么。”

“我有笑吗?”柳青芜摸了摸脸,她明明是在担心这件事,“没有啊。”

霍靖祁指了指她的眉宇,“都快飞上去了。”

柳青芜是笑了,皇上听到的时候都笑了,“圣上不会在意这件事,外头就是图个新奇,狼族风气如此,大家听着觉得有趣罢了,你的功绩谁能否认,十几年身在青岭,皇上知道,别人也知道,你打胜仗时可还不是这么穆王,难不成他们要说是勇王欣赏你擦爱打赢的不。”

霍靖祁神情一动,柳青芜抿着笑意,“你怎么像你儿子一样,越活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