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他说不喜欢这款的?”

“……”

“那怎么办?他今天要走了我家老头子给我安排的事儿不就完不成了?”

“傻啊,赶紧再去给他叫个女人来啊。”

后来在酒吧二楼露台上,沈司岸扶着还不到腰的围栏吹风,有点想回酒店的意思。

看了眼市区夜景,他觉得无聊,又转过身用背抵着围栏,从裤兜里掏烟。

兜里的手机倒是先震动了起来。

是包里那群人发来的微信。

【兄弟们找了个带劲儿的,特意给您开了包让人在里头等着呢】

沈司岸刚想说今天没那想法,又来了条新的消息。

【超·级·极·品,床·下·女·王,床·上·女·奴,口·活·贼·好,包·君·满·意】

“……”

他对着这则顺口令默了几秒,嘴角牵起玩味的笑。

行,看看怎么个极品。

他按照他们给的新包厢号找了过去,那些人知道他习惯,特意开了间总统包厢。

结果推开门,没人。

发微信问,结果说打扮去了,让他再等等。

沈司岸啧了啧,关上门就要离开,走廊里时不时有女人经过这,有意无意的将身体往他这边靠,刺鼻的香水缭绕,他仰着头躲过了。

要待会那女的也用这么廉价的香水,他回去就把那群吹逼狗给剁了。

然后就看走廊转角走过来一个女人。

说实话,很漂亮,后来的一言一行,他都姑且信了“床·下·女·王”这个描述。

但面前的女人现在因为举着烟,雪纺质地的长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细腻白皙的手臂。

他不爱玩玉石,但家中长辈有不少爱好这个的,因此耳濡目染,也会辨认个好坏出来。

这女人戴钻石都不稀奇,人傻钱多精虫上脑老男人多了去了。

但她手上的翡翠玉镯却是苏富比的。

来自于多年前香港苏富比瑰丽珠宝及翡翠首饰春季拍卖会。

这款品质和收藏价值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天然翡翠玉镯是名媛芭芭拉·赫顿的旧藏,以2亿港币的天价在拍卖会上出售给了某位内地富豪。

现在拜金的人多得是,普通上班族省吃俭用买一套名牌穿上身实属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

直到他们发现对方身上有些东西是其他人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未必能得到的。

原本暧昧的气氛因为二人的沉默开始难捱了起来。

最后还是同时问出了心中疑虑。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真是鸡?”

“你真是鸭?”

两人脸色同时沉了几分,语气不爽,感觉有被对方冒犯到。

“谁跟你说我是鸭的?”

“谁跟你说我是鸡的?”

“你不是鸡?!”

“你不是鸭?!”

死一般的寂静。

“那你来干什么的?”

“那你来干什么的?”

“找鸡。”

“找鸭。”

“……”

“……”

两个人在这默契十足,鸡同鸭讲的交流中终于得出结论。

尴了个大尬,搞错人了。

徐茜叶这边完全不知道舒清因连人都能搞错,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是坐火箭飞过来的表妹夫。

宋俊珩语气无波,深沉的墨眸隐在镜片下。

“清因呢?”

“……”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

之前这段放过试读,有老爷亲切的为这两位取了个cp名:鸡鸭cp

舒小鸡&沈鸭鸭:?

前夫哥你也来的很是时候呀

宋前夫:还没离谢谢

☆、亲戚

表妹夫宋俊珩一身笔挺西装,外头套了件深色风衣,翻领稍皱,风衣腰带松松垮垮的垂落在腿侧。

镜片上浮着一层水雾,还没来得及擦去,而这对于眼前这男人来说很不正常。

他还没来得及打理好自己,就过来了?

徐茜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硬气点,“清因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大费周章的过来接吗?”

她是真的对这个表妹夫没半点好感。

当初两家商定结婚,就算是包办婚姻,双商正常的人在长辈面前至少也该知道装个和睦的样子,然而宋俊珩作为新郎,全程没有参与到结婚的半点事宜。

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我对这婚不敢兴趣,既然要结那就勉强出个人吧。

人说做婚服,他抽空去量了个尺寸,人说办婚礼,他抽空去了趟教堂对着神父点了个头。

要不是双方没感情,舒清因早哭了八百回了。

他争权夺位的智商倒确实是不低,也可能正是如此,才导致他过分骄矜自大。

婚宴上众人打趣问他为什么要娶舒清因。

宋俊珩说,我必须娶她。

字字铿锵,感天动地。

不清楚内情的人感叹这男人真是情深根种,清楚内情的当然知道这个必须指的是什么。

只有娶了恒浚的千金,他这个少东的位置,才算是真真正正坐稳了,不至于被新上位的后妈和亲弟压制。

酒席上,不懂的人笑了,懂的人也笑了。

原本想着没感情,宋俊珩平日里也不怎么爱管舒清因,权当户口本里多了个同居好友。

谁知道他会在出差前被人拍到和女人在公园约会的照片。

宋俊珩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十四岁就被父亲送到了伊顿公学,硕士毕业后回国接手福沛,父亲却早已将多年前的小三名正言顺的接进了家,还领进了个小不了他几岁的亲弟弟。

他没空去玩微服私访的把戏。

会和女人出现在那里,只能说明他是自己主动抬脚过去的。

所有人都在等舒清因的反应。

没有想象中的悲戚,也没有大发雷霆,她淡定的处理了那些照片,让人封了所有八卦论坛有关宋舒两家的恶意讨论账号,在宋俊珩之前就完美的解决了一切。

但她止不住旁人的碎嘴。

世道如此,被讨论、被同情、被嘲笑的总是无过错方。

徐茜叶带舒清因过来,无非就是想告诉她,逢场作戏的是你们。

不要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宋俊珩并未动气,“我是她丈夫。”

徐茜叶嘲弄的笑了,“你还记得你是她丈夫啊,我以为你投了别的温柔乡,早忘了家里还有个没感情的老婆呢。”

宋俊珩蹙眉,眼神扫过徐茜叶周身,蓦地放低了语气说:“这件事我会和清因解释。”

说罢,他也不打算继续和徐茜叶接着辩论,而是绕过沙发,径直从桌上拿走了舒清因的包。

徐茜叶和舒清因关系好,有时候打个照面,出门连包包都是同个品牌,只是款式略有区别。

本来就装不了什么的女式包被他的手衬得又精细了些。

徐茜叶张了张嘴,想问的也没问出口。

他到底对自己这个表妹是什么态度。

但这始终是夫妻间的事,她再多插进来,就显得有些讨厌。

眼见着宋俊珩没在厅里看见舒清因,正要打算去包间那边找。

徐茜叶莫名脑补舒清因现在在干什么,急忙出声:“你等等。”

宋俊珩只稍稍顿了顿,然后径直再朝前走。

徐茜叶暗骂一声,只能跟在宋俊珩身后。

“小姐,生意不是你这么抢的吧,拜托有点职业操守行吗?”

会所环境安静,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可能只是天生音调高,又有些动气,所以听着很打耳。

宋俊珩微微眯眼,放缓了脚步。

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足够听力好的人听懂她说什么了。

却又傲慢,只闻其声就能想象出声音的主人此刻脸上该是什么不屑冷待的样子。

“你谁啊?”

如果认识这个人,那么生动清丽的五官自然也就浮现在脑海中了。

宋俊珩不自觉地扬起唇。

精心打扮过后的女人瞪圆了眼,“我是谁?你新来的吗?连我的客人都敢抢?”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还是有几个人不厌其烦的过来看热闹了。

原本刚刚的气氛是挺尴尬的。

要说错他们都有错,但谁也拉不下脸说句抱歉,毕竟自己也被对方当成那什么了。

这时候包间门又被推开,门外的女人笑靥如花,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就先道了歉,说知道要来陪沈总喝酒,所以特意又去打扮了一番,这才迟了到。

结果就看见有个女人鸠占鹊巢,先一步站在了沈总身侧。

面生,不认识,走的现在流行的清冷风,穿的套装她也不是买不起,叫她来的人告诉她沈总不喜欢矜持这款的,所以才让她出马。

女人当即的想法就是,这人肯定是送上门来的。

结果她还没给下马威,就被人先给了。

舒清因刚被身边的男人误会,这会儿又被真正的那什么误会,刹那间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都被放在地上摩擦了好几遍。

她扯了扯嘴角,冷眼看着这女人,“当我跟你一路货色?” 

沈司岸向来不参与这种女人吵架的场面,正打算出声解释两句,就看见舒清因瞥了他一眼。

然后极轻的挑了下眉。

意思就是,看来你眼光也不怎么样。

这女人又不是他找来的,关他屁事。

沈司岸抿唇,懒得说话。

“你!”那女人走到舒清因身边,她穿了个恨天高有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打扮的是那么回事儿就真当自己谁都能得罪了是不是?你知道我认识多少老板吗?新来的,我劝你做人谦虚点,连前辈的客人都敢抢,我看你不是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舒清因嫌恶的捂住鼻子,语气很轻,“你认识这么多老板,就没一个教你怎么看人吗?还是你只会看男人,看女人就习惯性青光眼白内障?”

女人也并非这点眼色都没有,她看向保持沉默的沈司岸。

沈司岸冲她无辜的笑了笑,英俊的眉眼染上一道幸灾乐祸的愉悦神色。

女人再次发问,只是这次底气不太足了,“你到底什么人?”

“新来的啊,”舒清因眨眼,又换了语气,“这不你说的吗?怎么?刚被吓到了?我吹两句你就怕了,这么没见过世面?”

女人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哪句话在耍她。

这是最气的,根本无法对症下药跟人吵。

徐茜叶看不过去了。

真的不该给她喝酒,喝到放飞自我了。

要换平时,舒清因估计翻两个白眼就直接走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跟一个陪酒的吵了起来,简直自贬身份,姑姑知道了又得说她。

两个女人还是比较理智,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认识舒清因的不敢上去劝,不认识的想看热闹。

宋俊珩见那女人被舒清因气得还在想该怎么反驳,实在不想再耗时间,干脆开口叫人:“清因。”

舒清因听这声音就瞬间僵在了原地。

宋俊珩对拦着门的人说:“麻烦借过。”

那人一直看着包间里,都不知道背后来了人,边让道边打招呼:“宋总……”

宋俊珩淡淡应了声,径直走到舒清因面前。

这位数月不见的妻子像看鬼似的看着他。

为了加深她的实际感,宋俊珩又说话了:“玩够了吗?要不要回家?”

宋俊珩来过几次会所,次数不多,但这儿工作的人都认识他。

那个跟舒清因打嘴仗的女人当然也认识,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

思索良久,女人终于颤巍巍开口:“宋总好,我不知道她是您……”

宋俊珩这才将目光放在女人身上。

放了两秒,然后又挪开了。

“自己走还是被辞退,做个选择吧。”

女人脸色霎时间白了,慌忙看向最后的救命稻草:“沈总,您倒是帮我说说话啊。”

沈司岸还在打量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没工夫理她。

两个男人三两句就打发掉了引起围观的始作俑者。

宋俊珩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乱七八糟的乌龙闹剧上,在听到沈姓后,神色微微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