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岸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的问他:“有兴趣又怎么样?没兴趣又怎么样?”

“土地拍卖会就快开始了,我这还不是替您打算吗?”

沈司岸扬眉,嗓音低冽,“如果当初是宋小少爷拿到这个企划,那现在坐在这儿跟我透底的应该就是宋俊珩了吧?”

宋俊棋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那也说不准,我和他一向合不来,再说福沛又不是没了这块地就会倒闭。”

所以才打算给他哥使绊子啊。

沈司岸心中嗤笑,面上仍不动声色,“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你哥有舒家撑腰,我还真没那个十足十的把握。”

“舒家怎么会帮他,他和舒清因,哦就是恒浚的那位千金关系也不怎么样,”宋俊棋哼了声,语气不屑,“他当初上赶着要娶那位不过就是怕我抢了他少东的位置。”

沈司岸笑笑,“各取所需嘛,正常。”

“只有宋俊珩需要而已,他在英国本来有个准备谈婚论嫁的未婚妻,要说家世,虽然比不上那位,但其实他那个未婚妻家里条件也不算差,爸本来都已经点头了,等他们毕业回国就结婚。结果他为了和我争,狠下心来把未婚妻抛在了英国,二话不说就回来和那位订了婚,”宋俊棋说着说着就又笑了起来,“本来男女之事讲究的就是个心甘情愿,甩了就甩了,还非要装得深情款款的把当初用来求婚的那个破大提琴留下,也得亏舒小姐不知道,绿帽子都送到家里了。”

沈司岸当然不知道什么大提琴,顺口问:“什么大提琴?”

“宋俊珩那个未婚妻,在英国是主修大提琴专业的,他花高价从一个收藏家那里买了过来跟未婚妻求婚,”宋俊棋不喜欢玩这种矫情的言情把戏,皱着眉思索,“算是定情之物?”

沈司岸给面子的笑了笑,“真是深情。”

“舒小姐要知道宋俊珩背后还玩过这些,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吧,”宋俊棋摇头叹息,“可惜了舒小姐,就算以后离了婚,也是个二手货了。”

沈司岸侧头,望了眼沙发后的房门。

也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沈司岸回过神,才淡淡说:“她那样的家世,离了婚照样有大把的男人追,而且你要说她是二手货,那我们宋小少爷是几手货了?”

宋俊棋没料到他会反讽回来,只得尬笑,“男人怎么能算是……”

“怎么不算,男人睡女人是睡,女人睡男人就不是睡了?”沈司岸轻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宋俊棋:“就你上赶着想睡她,你看她理不理你呢。”

“沈总,您这是……”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护短,”沈司岸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小姑姑,我生气了。宋小少爷,看来咱们这合作是谈不成了。”

宋俊棋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层亲戚关系,只是他觉得,“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

“我说打得着边儿就打得着,”沈司岸挑眉,扬了扬下巴,“宋小少爷,请吧。”

作者有话要说:鸭鸭:勉强满意吧,其实我可以再硬气一点

图:再逼逼直接洗白前夫哥

鸭鸭:……

***

这章也发红包啦啦啦,谢谢大嘎,爱大嘎

☆、礼物

宋俊棋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吃瘪,原本是打算当笑话跟沈司岸说的,谁知道他听了这个会直接赶人。

他又没胆子跟眼前这人耍少爷脾气,只好憋着口气讪讪走了。

沈司岸眼见着人走了,他也不动作,就这么靠着沙发等里间的女人自己出来。

好几分钟过去,里间都没有动静。

“小姑姑,”男人没回头,“还不出来?”

隔着房门,女人的声音有些小,“马上。”

所以隔音肯定是不隔音的,刚刚宋俊棋声音可比她分贝大多了。

沈司岸起身,走到里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被里面的人凶了句,“这间房我租几个小时,租金用微信转你。”

之前还斤斤计较,这会儿倒是挺豪气的,沈司岸挑着眉说:“那是我卧室,你要租换个房间行不行?”

门又被打开了,沈司岸垂眼看着她,发现她眼睛也没红,表情挺淡定的。

他失笑,“既然没哭干嘛躲在里面不出来?”

舒清因没理他,带着风径直往套房门口走去,如果没有落下行李箱,可能会显得再帅一点。

沈司岸推着行李箱快步赶上她,在她即将出去之前拉住舒清因的胳膊,“小姑姑,你们女士的行李我可用不上啊。”

她没转头,忽然长长的吁了口气。

像是将身体里那股浑浊又憋屈的气儿都给顺了出来,鼻尖却忽然泛起一股酸意,而后双眼慢慢变得模糊。

舒清因不能转身,干脆利落的开门离开了。

“至于么,”沈司岸忽然说,“我还能猜不到你现在什么表情么。”

舒清因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发现没房卡。

她记得侍应生离开前把房卡给自己了,不知道自己当时收到哪里去了。

找了下大衣口袋,没有,舒清因又把肩上的包拿在手里,伸手往里找,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她渐渐烦躁起来,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到底在哪儿啊!”

脆弱的羊皮包眼见着都要被她戳出洞来,还是毫无收获。

她越来越生气,干脆将包反过来,一股脑把里头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用来补妆的口红滚落到几米处远,粉饼盒也被摔得开了盖,压的不怎么实的粉饼碎成了一块一块。

还有充电器,无线耳机,就是没有房卡。

舒清因气急败坏的将包包扔在地上,带着哭腔抱怨,“出来啊!”

她吼房卡,房卡也不可能出来,舒清因只好蹲在地上,重新整理刚刚被她扔掉的东西。

刚刚摔东西的力道有些大,连粉饼盒上自带的镜子都从中间裂开,碎成了两半。

舒清因直接将粉饼捡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颤着声音说:“没事的。”

好像没什么用,她又多说了几遍。

“没事的。”

“不要想了。”

“没事的。”

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几句话,直到稍稍冷静下来后,才终于在地毯上看见了一直明晃晃躺在那里的房卡。

只是擦掉了眼泪,视线不那么模糊了,所以一下就找到了。

舒清因站起身,用力闭眼。

她轻轻对自己说:“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为什么要哭呢?”

***

沈司岸没开门,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儿是想干什么。

被遗落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是楼下茶餐厅的孟时催他赶紧下来用餐,不然下午茶结束后,再过会儿就直接供应晚餐了。

反正填了肚子还得上楼跟孟时对最后的拍卖流程细节,今天应该不会出酒店,沈司岸随便换了件衣服,简单的洗漱过后下楼去跟孟时会合了。

出来时,对面的房门紧闭。

等他到了餐厅,孟时已经吃得差不多,替他拿了几盘小点心正等他过来。

沈司岸在孟时对面坐下,侧边就是落地观光窗,从这儿俯瞰下去,大半个童州市的建筑尽收眼底,沈司岸随便捻了块曲奇饼干放进嘴里。

孟时突然问:“解释清楚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被人误会呢,这么半天了才问我。”沈司岸漫不经心的瞥他。

孟时神色微顿,果断绕开这个话题,“刚刚那个是你小姑姑?”

曲奇饼干有点太腻,沈司岸又喝了口红茶,才含糊答他,“啊,算是吧。”

孟时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是女朋友。”

“结婚了,女朋友个屁,”沈司岸懒懒掀起眼皮,“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找结了婚的女人。”

孟时应了声,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明显没把他的话当真。

舒清因住在自己对面,要真出了什么事又不能不管,被孟时这么盯着,总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对她有点那什么意思似的。

沈司岸干脆掏出手机联系了徐茜叶。

结果电话那头的徐茜叶完全不知道舒清因从家里搬出来的事儿,还琢磨着怎么找不到她人,沈司岸有些无语,居然真是离家出走。

沈司岸问她:“你知道那个大提琴的事儿吗?”

徐茜叶默了会儿,忽然啊了声,“那个啊,你怎么知道的?因因家里有一架大提琴,是宋俊珩和她结婚的时候一起搬过来的,因因觉得宋俊珩很喜欢那架大提琴,还特意给设计了个观赏台,专门用来放它的。”

原来如此。

沈司岸没再继续问,“你还是快过来接她吧,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家可以回。”

徐茜叶很了解她这个表妹,“别的地方不常住,要搬进去还要先让人收拾,哪有直接住酒店方便。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就过来找她。”

沈司岸语气徐淡,“徐大小姐又不用上班,在哪儿潇洒呢?能来就快来吧。”

徐茜叶呵呵,“你懂个屁,逛街和花钱就是我的工作。下个月因因生日,我早大半年前就帮她订的珠宝终于到了,我要去看看货。”

沈司岸想起会所时瞥见的那枚翡翠手镯。

也难怪她表姐替她买个生日礼物都要这么费尽心思了。

挂掉电话后,桌上的东西吃的也差不多了,沈司岸起身,“走了。”

孟时问他:“回房间?”

“我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健身房消化消化,甜的吃多了有些撑。”

两个人回了房间后,换好了衣服正打算走,套房里的晚餐服务刚好来了,侍应生推着餐桌问他们需不需要。

孟时说吃过了,倒是沈司岸又叫住了侍应生。

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门,“对面你问过了吗?”

侍应生说:“问过了,没人回答。”

沈司岸沉思,“不会是哭晕过去了吧?”

孟时靠着墙,慢吞吞地说:“你以为演电视剧吗?”

“谁知道啊,看着就一副很容易晕过去的样子,”沈司岸说,“那么瘦,再饿几顿估计直接成纸片了。”

孟时懒得理他。

等到了健身房,沈司岸觉得脸有点疼。

孟时及时添了把火,“你小姑姑非但没晕,还在这儿锻炼身体。”

沈司岸嗤了声,回呛他,“去搞你的健身吧,别退了伍就松懈下来,到时候长出啤酒肚有你后悔的。”

舒清因这女人非但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反倒换了身轻装,正在跑步机上健步如飞。

平时看她总是衬衫套裙搭配,连头发丝儿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脸上的妆容精致淡雅,她耳垂小巧,因此很适合带那种点缀式样的耳坠子,钻石或珍珠的光隐在发间,偶尔她撩个头发,才显出璀璨的真容来。

难得看她扎起马尾,穿运动T恤的时候。

舒清因跑了挺久,额头和脖子上都沾着汗珠,大口张嘴喘着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她那筷子细的腿不累么。

又过了十几分钟,舒清因终于停下来了,捂着腹部跳下跑步机,坐在地上喘气回神。

旁边有俩男人分别递过来两瓶水。

舒清因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自己的农夫山泉喝了两口。

她睨着这俩男人,“走哪儿还带个玻璃瓶子,不嫌重?”

俩男人表情有些尴尬,没想到能被美女呛,要知道美女喜欢喝农夫山泉,他们肯定就拿农夫山泉来了。

这个小插曲也不知怎么戳中了沈司岸的笑点,让他撇过头短促的闷笑了两声。

舒清因侧头就看见这男人在不远处偷偷笑。

笑个毛。

她撑着地板站起身,眯着眼瞪他。

“我很好笑?”

沈司岸看她朝自己走过来,摇头正色,“没有,不是笑你。”

舒清因看了眼男人的打扮,知道他也是过来运动的,干脆指了指自己刚刚用过的那台跑步机,“你要跑就去吧,待会儿就被人占了。”

沈司岸眉眼微弯,耸着肩说:“我忘了买水了,等会再来。”

“要水?”舒清因干脆将自己那瓶还剩一半的水递给他:“不嫌弃你喝这个,也省得再跑一趟。”

她的手指细长,指盖粉嫩,也没涂花俏的指甲油。

沈司岸不喜欢女人留那种又长又尖的指甲,然后又在上面贴上乱七八糟的钻,不实用,也不怎么美观。

这样干净修长的指甲刚好,原本的颜色就已经很好看。

他抿了抿唇,正打算接过她的水,接过她却把胳膊一缩,得意的笑了,“不白给,要钱的。”

男人微愣。

舒清因大仇堪报,总算是掰回一局。

沈司岸垂眸看着他,眸色很浅,瞳孔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流淌着,“给钱就行?”

舒清因顺着他的话鄙视他,“你不是连这几块都不舍得吧?”

“我给你钱,”沈司岸扬唇,微微倾身,语气似笑非笑,“然后跟你间接接吻?”

舒清因懵逼,原本也是跟他开玩笑,结果他把玩笑往城市边缘开了。

她扯了扯嘴角,“你想的美,”而后将水瓶藏在背后,“要喝水自己买去。”

还没等沈司岸说什么,舒清因又问他:“你想不想吃火锅?”

然后又没等人说,她摇了摇头,“算了,你不吃辣。”

沈司岸:“……”

舒清因昂着下巴直接绕过他离开了健身房。

跑了会儿步好多了,大口喘着气调节呼吸的时候就没心思再想那么多了,现在满身大汗,待会儿又该去干些什么呢。

不能睡觉,躺在床上容易胡思乱想。

舒清因苦想待会儿该怎么安排,然后就接到了徐茜叶打过来的电话。

那边也不等自己说话,先骂了一通怎么离家出走都不跟她说一声,有没有把她当姐姐。

离家出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必要是个人都汇报下么。

舒清因觉得自己没错,随便徐茜叶怎么说。

“我待会儿到酒店找你,你给我把事情经过明明白白的交代了。”

舒清因唔了声,问她:“你想吃火锅吗?我找不到人陪,你陪我去吃吧。”

徐茜叶没反应过来,“什么火锅?”

“四川火锅,”舒清因舔舔嘴唇,“能把人辣哭的那种。”

“你不嫌难看?”徐茜叶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我刚给你买了生日礼物,你要心情不好我就先送给你,等你生日那天再给你买个新的礼物。”

一年生日能收徐茜叶两份礼物,舒清因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催促让她赶紧把礼物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