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无法以我的爱情来做偿还。我爱过你,但那是六年前的时候,或许是我爱得不够深,不够坚定,六年来,它已经被很多东西磨蚀殆尽,我愧疚,甚至悔恨,但是…”她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我做不到。”

她可以用她所有的一切来偿还,除了爱情。

六年,他们都走得满心沧桑,在他的身上,她心动过,心痛过,心死过…

“你不忍辜负他,就忍心辜负我。”他望着她,曾经铁血冷漠的帝王像个倔强的孩子“从莲湖畔相遇开始,楚修聿这个名字就像是嵌在我心头的刺,我夺走了属于他的,却又再被他夺走,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超越他,比他更强,我以为那样我就可以完完全全取代他,只可惜天意弄人。”

上天让他们错过了十三年,却让他们以那样方式重新相遇…

烟落默然不语,他们走到今天,她一样有错,是她太过天真,把所有事都想得太过简单,如果她没有带锦瑟回去,如果她那时候聪明一点,提防一点,不被那个女人所骗…

可是她没有做到,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恨他,终究是太过年经,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相识,相守,成亲一直在一起,他以为让她在风浪之外就是对她好的,她以为那样的生活就可以了,可是终一天,他们所坚持的,却成了毁灭爱情的利刃…

她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楚策见她不说话,侧头望着火堆,扯开话题道:“沧都也算是你的家吧,有时间回去看看。”终究还是狠不下这心来逼她。

她闻言愣了愣,抿唇点了点头:“嗯。”

至于无忧,毕竟现在她也没有和他相认,还是回中州跟修聿说清楚了再跟楚策说吧,现在让人知道无忧的存在,对西楚未必是好事。

屋内又是一片沉寂,相识了数十年的人,坐在一起竟然无话可说。

“祈衍过几日就会发兵解上阳关之围,这些日子待在岐州,小心些就是了。”楚策出声打破沉寂,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有几分不自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应声,低头将包袱中的药拿出递过:“前日给你的药估计已经用完了,这是重新配的。”

“回去就别再离开中州了,大昱的事,有我和祈衍会处理,华淳太后用毒手段厉害,你要小心提防。”楚策沉声道。

“嗯,我会的。”她淡笑点了点头。

楚策微一愣,哂然一笑,有楚修聿在她身边,他还操什么心呢?

烟落抿唇不语,他没有说话,她却看出了那抹笑的意思,思量片刻道:“华淳太后的事一直知之甚少,跟我说说吧!”

楚策目光微斜,瞅着她沉默片刻,道:“我和祈衍会处理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她的心性,知道得越多,越会插手其中。

烟落默然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有淡淡的叹息。

楚策身形一僵,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再隐瞒才让他们越走越远,最后再也无法回头,时至今日,他依旧还是如此,沉吟许久出声道:“在你还未出生前,华淳和你母亲是一道来西楚的,本是入宫入妃,只是你母亲遇到了你父亲,华淳入宫作了皇妃,其中祥细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祈衍说过,华淳离开沧都之后,曾下毒暗害你母亲,虽然最后所幸保得性命,却让出生的你双目失明。”

她闻言沉吟不语,思量许久,抬眸望向他问道:“如果是那样,百里行素是华淳太后的儿子,他会不会是…西楚人?”按百里行素的年纪推算,是华淳太后离开沧都后不久生下的。

楚策闻言面色微沉,凤眸缓缓眯起,而后沉声道:“不是。”

“万一…”她忍不住出声,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他不是,更没有这个万一。”楚策面色阴沉说道,他怎么可能跟那个人是血脉手足?

烟落不再说话,西楚和大昱多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是与不是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几十年了,总该要有个了结了。”楚策望向窗外的的倾盆大雨,面若寒冰。

既然他们在世不能了结,就让他为他们,为西楚跟大昱做个了断。

过了许久,楚策侧头望着她,神色平静:“其实,你的眼睛,当年是楚修聿请人治好的。”只是中州与西楚之间关系亦敌亦友,中州王府的人朝廷很少人提及,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她闻言怔怔地望着他,过了许久,她问道:“回到沧都,你准备怎么办?”

上阳关一战,神策军损失惨重,她能够为他做的,就是倾尽所有的力量帮他助他。

楚策闻言瞥了她一眼,道“就你关外那么点地方,我瞧不上,龙骑禁军说得好听,一点都不禁打,跟着神策营也拖后腿。”他要做的事,靠他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这六年已经让她过得够难了,不想让她再置身其中。

“行行行,就你了不起。”烟落哼道,姓楚的男人一个个都拽得不行,个个都不把她放眼里。

——

这两天不舒服,写起来有些慢,亲们见谅。

你…爱过我吗?3

次日,大雨停歇,朝阳初升,天地间一片澄澈。

烟落一早便醒来,在荒寺里转悠,远远看到废弃的正殿,举步走了进去,望着高大的佛像,双手合十,默默祈愿。

保估我们能平安走出东齐,我能找到医治楚策的方法。

保佑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一家聚首。

过了许久,她掀开眼,蓦然想起在中州之时,随修聿一道入寺祈福之事,方丈解签说她一生情债太多,如今果然被其言中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一生做到恩义分明,不亏欠任何人,可是她却欠了那么多人,死去的人还不了,活着的人还不起。

楚策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对面的大殿女子静然而立的背影,默然一笑,她以前从来不会信这些,更不会拜神求佛,她真的变了很多…

曾经拥有的,他们都不知道珍惜,或是不知道怎么去珍惜保护,历尽红尘,才更懂得拥有的宝贵,然而他却再也没有珍惜的机会。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出了大殿便看到对面长身而立的黑衣男子,面容苍白,眼神如墨,静静地望着她,脚下不由一怔,她很怕看到他这种眼神,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温柔的眼神,她辜负了这份温柔。

“要走了吗?”她步上前,轻声问道。

楚策回过神来,左右望了望,漫不经心道:“再等等,雨刚停,山路滑。”

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低眉默然,一句也没有说。

“大夏过些日子也到了上阳关,祈衍带兵到了,你就去大夏吧。”楚策负手望着渺远的天际,淡声说道。

烟落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心思快速一转,平静地说道:“看来你还不想罢手。”

楚策薄唇微勾,眸光微沉,坦然言道:“百里行素捡了这么大个便宜,总要付出点代价,那么多人死在上阳关,不打回来,他们的灵魂都难得安息。”这一回输了就是输了,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输了他也一样要赢回来。

烟落闻言低眉不语,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此刻上阳关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吧,那么多的人即便不是她亲手所害,也是因她而死。

楚策没见她出声,侧头瞥了一眼:“这与你无关,战场之上,总有生死输赢,侧翼军已经赶来了,很快就会再打回来。”

“领主若是想做点什么,不如帮咱们破了岐州。”玄武从屋内出来,笑着说道,虽是玩笑的语气,但眼神中却极是认真。

楚策顿时目光一凌望向玄武,锐利逼人。

烟落闻言望了望楚策,看来他让大哥带兵前来,不仅是想反败为胜,还想借机夺下东齐第二都岐州,在任何绝境都在深谋远虑全局的人,这才是帝王。

“岐州号称东齐第二都,兵力雄厚,要想拿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上阵。”她平静地说道,看来他们早就做了安排,才会朝岐州而来。

“夷都告急,百里行素迟迟不肯回京援手,看来他与大昱的长老会,还没有那么和睦。”楚策淡声言道,微一思量道“即便不会有内乱,他们也会暗自较劲,这是送上门的便宜。”

烟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原先百里行素喜欢用的一套,看来,他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看来原本侧翼军是不仅是要配合神策营大军,最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冲着岐州而来,只是上阳关一战发生变故,才使得他们不得不另寻他路。

“皇上如今伤重,上阳关的战事自然是大将军王接手,由皇上回沧都坐镇,再留在东齐上阵打仗,那就真的不要命了。”青龙跟着出来,笑语言道,望了望一身墨衣的帝王,看来有人不仅是医了身,还是医了心。

他竟然看到那六年都不苟言笑的西楚帝王,眼底掠着轻浅的笑意…

正在几人谈论之际,山道上有人快马而至,烟落看着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快步走了出去,是从漠北跟来的侍卫,朝她拱了拱手道:“领主,天阳关告急,岐州城里我们的人,混在岐州城不少西楚人也被抓了。”

楚策闻言面色不由一沉,薄唇抿得紧紧的。烟落沉吟片刻,扭头望着他道:“你们暂时先别进城了,我先去岐州城看看,待天阳关定下来,再作打算。”

“一起走。”楚策不由分说道。

“东齐并不知道我来了岐州,不会提防我,就几天时间,我会尽快让天阳关定下来,再到城中作安排,到时过了岐州就安全了。”她望了望三人,继续道“所用的药都在那个包袱里。”

“我说,一起走。”楚策望着她,沉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烟落拧着眉瞪着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了。

青龙和玄武望了望两人,摇头失笑,但愿皇上重复把一话说两遍,那就是极认真极认真的话,两人转身到屋内收拾好随身带的东西,出来回话道:“皇上,好了,走吧!”

烟落望着三人,秀眉紧拧:“现在城里风声紧!”

“我就算再不济,还不至于让你硬手碍脚,不行就各走各的。”楚策望着她,举步先行朝山下走去。

“你简直不讲理!”烟落恨恨地跟上前去,果然楚家的男人都有一样的劣根性,一样的不讲道理。

青龙玄武望着前面一前一后争吵不休的两人摇头失笑,这两个人倔强又别扭地跟个孩子似的人,还是他们那铁血冷漠的西楚帝王吗?

淑媛郡主

雨后初晴,阳光明媚,简单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大道上,清爽的风不时吹入马车内。

楚策掀开眼帘便看到靠着马车打着瞌睡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清俊的眉眼深处藏着浓浓的心疼,记得当初她怀孕之时最嗜睡,如今却得跟着他在战乱中颠沛流离。

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将人生想得太过简单。

六年,恍然已经过了一个生命的轮回,他在孤独守望,她在苦苦挣扎,楚修聿的出现成了她的救赎,可是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固执地以为自己尽力给予的最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可是在她最绝望艰难的时候,却未能陪伴她身边,让她一个人苦苦挣扎…

当他终于看清楚,她却已经走得太远了,回首间,沧海已桑田,所有的一切,不再是只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他们了。

人不能太贪婪了,守住了西楚的江山,却未能守住她,有得必有失,他是西楚的帝王,是整个西楚的支柱,有些东西,注定穷尽一生也无法挣脱。

马车辗过一个石转,她一头便要撞向车身,他迅速出手扶住,低眉一看,她竟然还未醒,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连日以来从漠北赶来上阳关,确实太过劳累了…

楚策挪了挪身子,让她头正好靠在他的肩上能睡得安稳些,马车缓缓而行,只愿这条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山路崎岖,马车一个重重地摇晃,似是惊破谁的梦,烟落霍然睁开眼,正对上楚策的眼睛,不由一愣。

“咳。”楚策别开眼,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的沉寂,朝马车外的青龙和玄武问道:“到哪了?”

“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岐州了。”青龙出声回话道。

烟落侧头望了望车窗外,而后道:“入城想来查得严,先打探消息再作打算。”

楚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出声道:“找处地方先停下,玄武进城瞧瞧有什么动静。”

“是。”玄武闻声回话,骑马先行朝岐州城而去。

青龙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把马车停下,烟落先行钻出了马车,瞧到不远的果园结着青梅,一时竟馋得不行,看到楚策还在跟青龙商量着什么,便自己悄悄走了过去。

因为一直害喜,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看到这些青梅还没寻到果园的主人,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摘了,拿帕子擦了擦,便靠着树吃了起来,酸中带一些微甜,她吃得格外香。

楚策跟青龙说完,远远看到溜进人家果园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又有些无奈,举步跟了上去:“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贼了?”

她闻声扭头望去,楚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过来,站在她身后几步外的地方。“反正又没人。”她大言不惭地说道。

楚策淡淡瞥了她一眼,烟落将摘好的递过一个:“不错,你尝尝看。”

他伸手接过,瞅了她一眼,刚咬下一口便酸涩得让他眉目纠结,见她吃得那般欢喜,不由想到曾经某些画面,目光一暗,蓦然转过身去,朝青龙道:“摘些带上吧!”

青龙左右瞧了瞧,道:“这个…”堂堂的西楚皇帝这是在指使他作贼吗?

“反正又没人。”楚策重复了句她方才的话。

烟落嘴角抽搐,有些不好意思,跟上前去道:“真不用摘了,一会被人逮着了。”

“反正你也偷了,多也是偷,少也是偷,逮着了再赔银子,逮不着就算了。”楚策淡声说道,面上丝毫没有惭愧之色。

烟落无奈,道:“你好歹也是个皇帝,做这么些偷鸡摸狗的事,传出去不太好。”

楚策回身打量了她一眼:“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行行行,当我没说。”她转头四下打量着有没有人过来,生怕就这般被逮住了。

青龙生平第一次,奉旨做了回贼,一个西楚皇帝,一个漠北领主,竟然跑到别人园子里偷起果子来?

自从在破庙里的一次交谈,两人都不约而同变了些态度,不再去提及过去,反而似是两个相识已久的友人般相处。

玄武快马入城,不到半个时辰便折了回来,禀报道:“岐州城驻守的兵马与上阳关不相上下,而且城中已经张贴了咱们的画像,这样进城肯定是不行了。”

楚策闻言拧了拧眉,望向对面还在啃着青梅的女子,烟落指了指马车:“易容换装,瞒这些人的眼睛还不是难事,上面东西都有,自己找去。”能想到的情况,她自然早做了准备。

易容换装之后,青龙玄武望着被改头换面的楚策有些无奈又无语,为了掩饰他的面色苍白,这打扮看上去竟像是个得了多年痨病的人,面上还生着疮,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一行人到了城门处,为了安全起见,青龙和玄武先行进了城,没有异样才向他们打了招呼,哪知眼看着快要过关进城了,城中有人快马前来,吩咐道:“楚帝有伤在身,但凡男子搜身检查。”

烟落和楚策两人顿时眉眼一沉,这样一查,定然会暴露出来,两人相互望了望,随着人群移动着。她扫了一眼城门上下的守卫,动手定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用幻术催眠搜查的人,这么多人看着,也会引起注意;这时再往回走,更会起疑,进退不得。

城门守卫,看到楚策拿下蒙着脸的面巾,顿时嫌恶地别开头去,烟落沉声上前道:“家兄有病在身,大夫说很容易传染,脸上长得还少,身上的更多…”

话还没说完,围上前来搜查的守卫纷纷散了开去,为首的扫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但凡男子都要搜身检查,你们自己动手解衣服吧!”

正在这时,一辆华丽的璎珞车经过,几个士兵拦下马车,却被驾车的仆人喝退:“大胆,淑媛郡主的马车你们也敢查。”

一只纤细优美的手撩开车帘,目光落在楚策与她身上,秀眉微微拧起,烟落侧头望去,那马车上的淑媛郡主,不正是萧淑儿。

淑媛郡主2

这是自当年皇极大殿之后,六年多以来,她第一次再遇上这个女子。

萧淑儿仔细打量着他们,最后目光落在她身旁的楚策身上,楚策瞥了一眼,只是淡淡地望着城门处,薄唇紧紧抿起。

“郡主,可以进城了。”驾车的车夫出声道。

萧淑儿依旧望着他们两人,淡淡出声道:“再等等。”

城门内的青龙玄武二人紧张地望着外面的一切,一旦发生变故,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烟落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她是认出他们两人了,如果此时一暴露,他们必被岐州几十万兵马围攻,如何还能脱得了身?

搜查的守卫扫了两人一眼,喝道:“还不动手。”

烟落皱眉,他们所谓的搜身,大庭广众之下解了衣衫,查看是否有伤。楚策一脱衣衫定然会被人瞧出伤势,她是女儿身,难道要被人这般搜身?

见他们还不动身,一人指着她喝道:“先搜这个!”说话间,几名守卫便围上前来。

“慢着!”萧淑儿马车上的侍女跳下马车,打量了两人一眼,出声道:“这是郡主府上的人,几位还要搜吗?”

烟落闻言皱了皱眉,瞥了眼马车的方向,车帘已经放下,看不到马车内的萧淑儿。

“姑娘,这是诸葛大人军令,小的…”

“放肆,你们眼中就只有诸葛大人,就不把相国府放在眼中吗?”侍女厉声喝道。

侍卫一听战战兢兢地回话:“没有,只是这是军令,若是放走了他们…”

烟落抿了抿唇,把扎着头发一放,望向几人道:“几位还要搜吗?”

楚策一行几人都是男子,故而搜身只搜男子,如今眼前的是女人,边上的人那一脸痨病相,长成那样就更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了,为首的一人连忙上前道:“姑娘,不知你们是郡主府上的人,方才得罪了。”

得罪了淑媛郡主,也就得罪了东齐相国府,几人思量之下便就此放了他们,烟落两人跟在郡主府的随从中一道进了城,她快步上前站在马车外道:“多谢郡主帮忙,我得带人前去求医,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萧淑儿撩开车帘,望着她:“这么多年未见,这么急着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三妹。”

烟落拧眉,思量片刻,笑着回道:“郡主认错人了,我…”

“我有没有认错,你心里清楚。”萧淑儿面上笑意依旧,望望城中来往巡城的守卫,低声道:“如果不想被抓住,就乖乖跟着。”说罢放下车帘。

不一会儿,侍女探头朝随行的侍卫道:“郡主有令,把这两个人带回府。”

一时之间,她有些弄不明白萧淑儿的意图,她这是要帮她们,还是别有目的?

楚策一路什么话也没说,两人跟着进了郡主府,青龙和玄武暗中尾随而至,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面色大惊,那不正是曾经的淑皇贵妃,怎么好死不死地碰上她了?

这完全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一时之间摸不清萧淑儿的意图,不知该从何下手,只得悄悄潜伏在郡主府附近,静观其变。

奢华而典雅的郡主府正厅,萧淑儿屏退左右,只留了那个侍女随在身侧,目光落在烟落身旁的男子身上,淡然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烟落闻言面色微沉,看来她不止认出了她,连楚策的身份也被识破了,识出她还说得过去,她面容改变并不大,可是楚策易容成这样,她如何认得出?

“你想干什么?”楚策冷冷地望着正座之上锦衣华服的端庄女子。

萧淑儿理了理衣袖,起身走近:“我要想干什么,方才在城门口,你们就被抓了。”

烟落默然站在一旁,她并不知这么些年楚策与萧淑儿之间有什么,只是曾在漠北听说萧淑儿有了孩子,他下令除掉,如此而已。

“这城中上下,除了这座府第,每天每一处都会有人搜查,你们以为可以藏身?”萧淑儿扫了两人一眼,淡笑言道。

烟落沉吟片刻,望向她道:“你是…帮我们?”

不管是站在东齐的立场,还是站在萧家的立场去想,她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她的母亲还是死在西楚手上。

萧淑儿转身拿着鱼食,逗玩着厅内鱼缸中的锦鲤,淡声道:“我没那么好心,他放过我一回,我还他个人情罢了。”

烟落闻声望向楚策,有些意外,半晌也不见楚策说话,望向萧淑儿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冬青,把人安排进侍卫队和侍女中,谁敢多说,你知道怎么办。”萧淑儿朝一旁的侍女沉声道,语气冷冽,沉吟片刻:“把府外的两个也请进来吧!”但凡楚策在外,青龙他们四人必有两个随侍在侧,此时只怕就在府外某处藏身。

“是。”侍女冬青回话,望了望楚策,哼道:“走吧!”

楚策望了望烟落,她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如今城中情势紧张,这里不失为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不过让堂堂地西楚大帝做侍卫,这可是头一遭。

楚策默然跟着冬青出了正厅,烟落默然望着萧淑儿,这世上的事真的太难捉摸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三个会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