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妃娘娘辇驾在前,两位车轿随后,在无数路人的侧目中,驱往侧妃别苑。

途中,诺欢公主施尽各样方法,只为拖延行进速度,无奈,任她施尽百般力,其父的救兵杳杳无踪。

就这般一路龃龉,徐徐向前。

“难道她还没有想到,既然救兵迟迟不到,定然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么?”听着外间又起的大噪之音,灵枢翻个白眼。

适才这位刁蛮公主的手下才一行动,连大、冯保亦悄然尾随而上。那二人都是随嫁侍卫中的佼佼者,联手应对一人,自是落不了下风。

素问浅哂:“平素横行惯了,久而久之便以为这个天地都是她的,难免判断失误。”

“不,我看她根本没什么判断可言。”灵枢面色一凝,“我想起方才晴暖的话,这么大一桩事,绝不是这么一个只晓得蛮横骄纵的人策划得起来的,察璎珞必是其背后的策划者无疑。”

素问挑眉:“两位公主多次提起这个女子,她又是何人?”

“这个,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灵枢选择与素问同车,一则为使冉晴暖可得清静思考,二则为了这番畅谈。纵然冉晴暖心思缜密,但当局之人难免关心则乱,她们一为挚友,二属旁观,正可冷静筹谋,借用素妃娘娘如今水涨船高的腕功,仔细运作一番。

这般盘算间,别苑到了。

门前,诺欢公主眼瞅着救兵无望,又是一行大闹,但无论怎样一个上蹿下跳,仍须迈进门内,入人篱下。

“诺欢公主吵了一路,也该渴了罢?你们快沏上好的冻顶乌龙来,为诺欢公主润润喉。”大厅内,主宾落府,素问吩咐身后宫人道。

“不必了!”诺欢丝毫不给颜面,“本公主最爱我们大氏国的鲜奶茶,那些外乡的奇怪东西,本公主最是厌恶!”

“是么?”素问冁然,“冻顶乌龙是国君的最爱,在公主的眼里竟是奇怪的东西么?原来公主的品味连国君也不及?”

“……”诺欢无言以对,脸上青红交加。任她如何的骄横,也不敢公然诬蔑国君钟爱之物,当下心中大骂:这个外乡女人,这样的狡狯奸诈,真是无耻!

“因为本宫不喜欢,这别苑里并没有准备鲜奶茶,等下茶来了,公主若喝不下去,只有暂且忍耐了。”

“……”诺欢心中的骂声越发剧烈。

冉晴暖清淡扬声:“素妃娘娘的别苑中可有碧螺春?”

“自然是有的。”素问招手,“为南连王妃沏一盏碧螺春,记住,要用七分开的泉水。”

“两盏。”冉晴暖望着那个坐在诺欢之畔的男子,“他也最爱碧螺春。”

诺欢蓦地起立,气势咄咄:“你盯着谁说话?”

冉晴暖平静移眸:“此刻是盯着你说话。”

诺欢被将得一窒,心头急怒,脱口道:“你们云国女人难道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不成?”

冉晴暖淡挑蛾眉:“大云国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因为本王妃无法一一问过,所以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本王妃有一点可以确定,大氏国的女人中必有一个女人喜欢指鹿为马贼喊捉贼。”

“你骂谁是贼?”

她眸定衡定不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诺欢又欲上前。

两名女卫闪身阻截。

“茶到了,先喝茶罢,诺欢公主也压压火气,气大伤身呢。”素问声内含笑,“也巧了,方才底下人告诉本宫,今儿个为了做点心,别苑里恰备了一些鲜奶,就为公主煮了一杯鲜奶茶来,快些尝尝。”

诺欢只当这是对方的示弱,冷哼一声归身府上,聊算给个面子。

冉晴暖姿态也回转安宁,打开茶盏,先拂去顶上浮叶,再吹散茶上热气,浅浅呷一口碧色茶汤,道:“好茶呢,是今年的新品罢?”

素问颔首:“正是,南连王妃若觉得好,回头本宫送一些到府上。”

“多谢素妃娘娘,我喜欢明前茶的清新淡雅,我家王爷较爱雨前茶的滋味鲜浓,但若是碧螺春,无论是何时的茶,都是我们夫妻的心头之好。”

素问一笑:“本宫虽然远离嘉岩城,对南连王与王妃的夫妻恩爱两情深挚也时有耳闻。”

诺欢嗤声:“要说恩爱谈情深,就得像这杯奶茶,醇香浓厚回味无穷。若是一不小心如茶水那般越来越失去滋味,可就悲哀了呢。”言间侧眸,忽见身边男子手中捧起之物,登时色变,挥臂将之打落,“连郎,这是什么脏东西,你也敢喝?”

碎裂声过,茶盏碎,茶水散,茶香满屋。

“连郎”无辜抬眸。

诺欢心臆顿软,软软笑道:“你如果是渴了,和我一起喝这杯鲜奶茶罢。”而后端起茶盅,万般小心地送抵心爱男子的唇边。

“连郎”眉心蹙,唇角抿,眼角一径恋恋瞥着地上碎物,不肯屈就。

素问淡哂:“想来人的口味是与生俱来,很难轻易改变呢。你们快把地上打理干净,再为南连王沏一杯碧螺春过来。”

咚——

诺欢将茶盅沉沉回放案上,厉声道:“素妃娘娘,容本公主再说一遍:他是连郎,不是南连王;他是我的丈夫,不是某个野女人的男人!”

“本王妃也再说一遍。”冉晴暖眸尾冷冷乜来,“他是遂岸,不是某个无耻女子的连郎;他是我的夫君,不是某个丑陋女子的所属。”

“你在骂谁无耻骂谁丑陋?”诺欢斥声逼问。尤其“丑陋”两字,绝不承认,绝不忍受!

冉晴暖寒颜相对:“正是在骂你。”

诺欢蹭地蹿起:“你这个不要脸……”

啪——

冉晴暖将茶盏重重掷于地上,碎声更胜方才。

灵枢、素问尽相愕然:这位是谁?是她们所熟识的那位世外仙子般的冉家晴暖么?

“无耻如你,谋夺别人夫君;丑陋如你,一身蛮横粗野。本王妃骂错你了么?”冉晴暖眸如冰刃,“事实在前,纵然你矢口不认,自恃势大如天,本王妃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诺欢跳脚:“你……你以为自己很美丽么?论相貌,本公主哪里输你了?你以为你懂得不沾脏字的骂人就有多高尚?本公主看你就是一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假女人!”

她眉梢一动:“容本王妃提醒公主,将‘装腔作势’替为‘矫揉造作’更为适合。”

“呸!”诺欢掐腰狠啐,“你少在本公主面前卖弄你那点没有用处的墨水,如果你不是仗着有侍卫保护,有这个挤走国后的外乡女人撑腰,本公主早把你撕成碎片!”

“彼此彼此,如果你不是大成君的女儿,没有武功高强的侍卫环伺,你又有什么本事将我的夫君变成这个模样禁锢在你的身边?而你所谓被挤走的国后,正是我的姑姐,也就是这个被你用了下作法子蒙蔽了神智的男人的姐姐,她若是晓得你的作为,想必不止会把你撕成碎片那般简单。你那点自以为不俗的伎俩,在国后面前又有几斤几两?”

“……”灵枢、素问叹为观止。她们晓得,冉晴暖虽内敛寡语,却有一副伶俐口齿,因其性情温柔雅致,从不曾出口伤人。如若不是今日,她们决计不会相信她竟有这样的毒舌时刻。

而诺欢,显然不习惯被人步步紧逼处落下风的感觉,丕地一声尖叫,叱道:“本公主需要告诉你多少次,这个人不是你的男人南连王!”

她不怒反笑:“你讲笑话的样子真是有点可笑呢。”

“你——”

“诺欢公主。”素问开口,“你一再说他不是南连王,可大家有目共睹,他与南连王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大家的眼睛都错了?就算我们这些大云国的女人眼拙好了,请国君龙目鉴定真伪如何?”

“他当然与南边王长得一模一样!”诺欢公主回身,目色泛赤,声色俱厉,“当年,本公主第一眼看见南连王时便爱上了他,谁知他娶了那个外乡女 人。本公主失望之下,就四处寻找长得与南连王相像的男人。所有的男人,本公主都叫他们‘连郎’,他不是本公主寻来的第一个,仅仅是最像的一个,现今除了他,其他人都被本公主送到了父亲的别庄。你们若有工夫,只管去父亲的别庄查实,也去周遭打听打听,本公主这些年是不是以收集像南连王的男人为乐?”

素问一怔。她未料到这位激动派的公主嘴中冒得出这番说辞,乍听之下,几近信以为真,沉吟道:“公主,纵是天下当真有如此酷似之人,看到了他,我们总需要一番详尽的查证。世上没有人比南连王妃更熟知南连王,南连王妃,你且说南连王身上有什么独特的特征罢。”

“凭什么她先说?”诺欢上前一步,“我说……”

“不需要。”冉晴暖断然发声,“王爷战场受伤,失踪经年,再见时便是这番模样,此期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纵使有任何特征,也怕不复存在。”

诺欢面上隐隐见得一丝得色。

冉晴暖秀眉傲扬:“但有一点,任何人也无法改变,那便是王爷的骨血。请国君指派名医,为他与我的孩儿滴血验亲。他们是父子,他自然就是我的夫君,是大氏国独一无二的南连王。若他不是,本王妃愿意向诺欢公主叩头认错,听凭发落。但,若他是,诺欢公主又将如何?”

第307章 险恶频发

诺欢彻底爆发,直逼歇斯底里之势。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丈夫平白无故地和人滴血验亲?你这个外乡女人是想男人想疯了罢?一味只盯着别人的男人不放?如果那么想为你的儿子找个父亲,就别舍不得抛下南连王妃的头衔,及早找个男人嫁了!”

这位公主大人边如是嘶吼,边将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一尺的所能见得的易碎之物挥打在地,如疯如狂。

论及这等撒泼本事,冉晴暖、灵枢、素问三人自诩决计不是对手。故而,三人谁也没打算以己之短触人之长,就那般各自端坐由着对方表演,连茶水四溅时落在身上的茶水也未加躲避,一径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诺欢公主的救兵终于到了。

大成君率本府精卫三百人,在别苑外求见素妃娘娘。

对于德高望重的大成君来说,这算得上是礼节周到,所谓先礼后兵,只须爱女能够全须全尾地走到自己面前,一切仍是有商有量。

素问迎到门口,先向来者浅施一礼:“本宫本打算在事情结束后,用本宫的辇轿将公主送回府上,没想到大成君竟兴师动众的赶来了。”

大成君面无一丝笑意:“老夫如若不来,真怕侧妃娘娘一怒之下把小女给发配到千里之外,令我们父女再没有相见的日子,岂不是人生悲剧?”

素问浅哂:“大成君真是高抬本宫又小看大氏国的法度了,本宫有多大的本事,敢那般发落令千金?再者说了,本宫若真有那样的本事和力量,相信大成君也不会带着恁多人手直接堵在这座别苑的大门前了罢?”

“这么听着,娘娘是在怪老臣不敬了么?”大成君语声不冷不热,“老臣自谓光明磊落俯仰无愧,娘娘若是对老臣有所不满,尽请禀报国君发落老臣就是,只请莫寻老臣女儿的不是。”

素问一叹:“大成君德高望重,此刻却将本宫这个后宫之人想得太过龌龊,若使令千金如大成君这般光明磊落俯仰无愧,本宫与她无怨无仇,为何要寻她的不是?”

大成君略作忖思,道:“按侧妃娘娘的说法,小女纵然是触犯了大氏律法,自有各级衙门拿她是问,不知年幼无知的小女如何开罪了娘娘,令您这么震怒?”

“她开罪的不是本宫,是皇族的尊严。”素问毫无气弱之势,“囚禁南连王为其一,使其莫名失智为其二。南连王乃皇亲国戚,更是大氏国的盖世英雄,令爱对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大成君觉得该定一个什么样的罪过才算不负大氏法度呢?”

大成君先是一怔,继而一笑:“看来侧妃娘娘真的很生小女的气,连这样的罪名也罗织得出来。既然如此,索性让老夫眼见为实,亲眼看一看那位传说中战死沙场的南连王是如何被我家女儿囚禁得如何?”

素问从善如流:“本宫也是这个意思。”言讫,向后挥手。

不多时,一位身材高大的金衣男子在两名侍卫的左右护持下徐徐走来,直抵门前,与大成君门内门外相隔数尺。

“虽然衣着的品味差了千里,大成君可认得出这位?”素问问。

大成君直视来者,攒眉不语。

“不认识么?”素问再问。

大成君满面疑窦,紧盯对方的眸心内蹿出两抹利芒:“这个人是南连王?”

素问尚未回答,一声娇叱尖厉划过耳谷——

“爹爹!”诺欢冲出大厅,向此间拼力跑来,“我在这里,你快帮我把这个异乡女人打走,把我的连郎抢回来!”

大成君视线移向女儿,脸色一沉:“难道素妃娘娘方才限制了小女的自由么?”

素问淡道:“本宫从来没有阻止令爱离去的脚步,是她此时此地仍不死心,不肯独自离开,方才大闹别苑的风采非同小可,本宫这一身的茶渍也是拜令爱所赐。”

因为了解自家女儿的脾气,大成君无法断然驳斥,何况,与南连王酷似者带来的冲击仍在方寸间鼓噪未歇,故而未予回声。

“快,快啊——”两名女卫前来阻挡,诺欢以市井妇人们的方式与二人撕打在一处,口中未忘高喝,“你怎么还不动手?快将连郎给女儿抢回来啊!”

“欢儿……”大成君一脸懵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这个长着南连王面孔的无话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又中如何将这么大一只藏在府中不教为父察觉?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冒上心头,大成君困惑难解。

不过,作为一位曾经左右了大氏国方向的朝堂巨擘,自然不会因为这几丝疑虑便乱了方寸,恢宏扬声道:“素妃娘娘,我的女儿迷恋南连王不是一日两日,熙桑城中有谁不知道她以收集南连王的一切为乐?这个男子只是长得与南连王有几分相似而已,其他又有哪里可以证明他是南连王本尊?”

真真是有父女天性,原来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世代传袭而成。素问微哂:“南连王妃可以证明。”

“南连王妃?”大成君蹙眉,“老夫听说南连王战死沙场经年,嘉岩城至今不曾发丧的原因,就是因为南连王妃始终不肯承认南连王已死的现实。一位悲伤过度的新寡妇人,看见与南连王相若之人,认错了又有什么出奇?然而,南连王之死固然令人惋惜,该过去的事情总须过去,素妃娘娘既然当上了这个仲裁者,就请助南连王妃早日认清真相,早日顿悟罢。”

素问颦眉。

“本王妃的确有这个打算。”冉晴暖从素妃娘娘身后款款步出,“所以,本王妃会让我的孩儿与这位与我家王爷生得一般无二的义士滴血验亲,倘若这位并非我家王爷,从此,本王妃便会放下执念,接受自己成为南连王的未亡人。”

“你敢——”诺欢两手抓住两名女卫的手臂正在扭打,闻言尖声叱来,“你这个外乡女人敢碰我的连郎一下,本公主会把你连同你那个孽种一起给撕碎喂狗……”

啪!

冉晴暖疾步行至其面前,手起掌落,一个耳光实实落在刁蛮公主的颊上。

诺欢丕然呆住。

大成君眉峰陡立,目光生狠:“南连王妃,当着老夫的面,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成君很心疼罢?”冉晴暖回身淡瞥,“正如你将令爱视若珍宝,我也将我的孩儿当成心头之肉。倘若由着令爱恶语伤人,损及得是她自己的阴德,请大成君回府之后也好生教导罢。”

“你——”大成君面目森冷。

“你……你打我?”诺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一声从喉底喷出的尖细之声直蹿出口,“你这个想男人想疯了的丑女人,本公主和你拼了!”

两名女卫得主子授意,一直都是在与这位公主殿下招架虚应,但当事关主子安危时,手底力量突增,牢牢将之束缚原处。

“不知死活的东西!”门外,大成君勃然大怒,挥臂吩咐身后侍卫,“你们过去,将那两个敢冒犯公主的奴才给老夫拖过来!”

素问扬眉:“大成君这是要擅闯本宫的别苑么?”

后者语声激昂:“匪人猖狂,致使老夫的女儿在娘娘别苑受辱,为保护娘娘不受匪人所害,老夫也只有冒死一冲!”

“谁敢?”素问亦挥臂,诸宫卫严守门前。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眼见父亲发威,诺欢喜形于色,甩开两个女侍卫的箝制,向不远处的男人招手相唤:“连郎,到我这边来~”

站在遂洪、高行之间的“连郎”看了看左右,脚跟蹭蹭,慢移慢挪。

遂洪、高行两人不敢生硬阻拦,惟有随行在侧。

诺欢唇角抿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招手:“快来,等下爹爹要狠狠教训那个坏女人,我们坐在这边慢慢欣赏。”

冉晴暖瞳心淬出两点寒芒:“高行,点他的穴道。”

高行精通“点穴”之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主子令下,他倏尔出指,制住这位金衣南连王的麻穴。

诺欢丕地色变,跳脚大骂:“你这个丑女人,对我的连郎做了什么?你这个克死自己丈夫的寡妇,想男人想疯了的……”

高行抛出一粒石子,准确击中这位脏话公主的哑穴。

门外,目睹此幕的大成君更是怒火冲天,寒声向侍卫下命:“你们把这几个奴才给老夫带出来,有胆敢反抗者,一律以匪人诛杀!”

“最好不要。”冉暖暖淡淡道,“有谁敢上前一步,这位诺欢公主的身上便多一道伤痕。”

“你敢?!”大成君决计没有料到有人敢如此挑战自己的威严,当下咆声如雷。

冉晴暖回之静如平湖:“何不一试?我也想知道自己敢或不敢。”她亲自持一把匕首,锋芒霍霍,在被女卫架持中的诺欢的颈喉间徘徊。

大成君脚步一窒。

她眼角傲睨:“素妃娘娘,请将这位金衣壮士带下取血,以验真伪。”

“好。”素问几乎想欢呼出口:公主这一份前所未有的彪悍,真真大快人心也。

但,变生肘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