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别人,或许是妄想,但对你,只需要迈出那一步的勇气。当然,这要随你自己的志向,是想寻一个如意郎君嫁人生子,还是成为大氏国最有权势的女人的左右手,陪着她一起决定着这个国家的国策与未来,端看你的选择。倘若是前者,那就给我半年时间,精心为你寻一位配得上你的青年才俊。”

青妍神色怔忡,嚅嚅问:“奴婢……真的可以么?”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本王妃可曾向你们打过诓语?还是,你不相信本王妃的眼光与判断?”

“不,自然不是。”青妍摇头,“可奴婢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想着一心一意伺候王妃一辈子。身为一个奴婢,碰到王妃这样的主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婢……”

她莞尔:“本王妃并不是让你当下就做这个决断,在回嘉岩城的路上,你可以尽情思考,你的命运握你自己的手中,自己来决定。”

“奴婢知道了。”青妍颔首退下。

这个丫头方才动心了呢。宁姐也的确欣赏她那份精明强干,倘若得其所用,必给其一展所长的机遇。不过,自家王爷的妖孽属性也不容小觑,这丫头仍有可能执意选择留在王府……那么,也只有自己多加辛苦。

第二日,青妍携信赶往嘉岩城。

这时,宫里的素问派人来请。

平心而论,现在的她很不想迈进那道宫门——

那日她着实被那样的国君给惊到了,尤其在手上的握印还未消退的情形下。

“你是谁?素妃娘娘何在?”顺良问。

她们走进央达宫的第二道门后,立在面前的迎接者,并非素问及其宫内人等,而是一个面相颇老的太监率着若干年轻面孔。

“老奴是伺候国君的乌孙。”对方笑容满面,“奴才斗胆用素妃娘娘的名义请南连王妃进宫,还您王妃见谅。”

不是之前常在国君身边跟进跟出的那名心腹近侍骥熸。顺良扶紧主子,扬声道:“既然不是素妃娘娘宣召,我们王妃便要回府了。”

“慢着。”那公公闪身挡在门前,“王妃既然已经到了,就请去探望国君罢,不然奴才们冒着开罪南连王的危险把您请进宫来的心思,不就白费了么?”

她黛眉浅颦:“公公此话何解?”

乌孙施礼:“奴才们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听骥熸大人说国君把王妃当成国后一径握着您的手不放,为了国君的龙体早一日康复,咱们想请王妃在国后回来前陪在国君身边。”

“你们简直……”顺良张口欲骂。

“嬷嬷且听这位公公说明白,如果本王妃不答应,他又要如何发落。”冉晴暖淡声道,“想必这位公公敢做这等事,定然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譬如如何承接南连王的怒气,如何承接国后归来后的怒气。”

乌孙颔首一笑:“这个,奴才自然是要想的。奴才受太后临终叮嘱,誓死保护国君。如今国君大病不愈,南连王妃是当下惟一能令国君好转的人,奴才们当然要拼死一搏。只要国君龙体康泰,奴才们哪怕被五马分尸也是心甘情愿。所以,就请王妃随奴才们走罢,不然你这位身有武功的嬷嬷若是被咱们的高手给废了武功断了手筋,岂不是凄惨?”

第383章 东王之诺

这位公公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宣告,此刻的素问要么被设法调离出宫,要么被暂时限制自由了罢。

而且,区区一个宫侍,在其所忌讳的人中,有南连王,有国后,却对那位当下的后宫之主只字未提,足以见得来自大云国的皇妃被之严重轻视了。当然,同时被轻视的还有她这个同样来自大云国的南连王妃。如若她出自氏国的哪一门世家,对方纵是一心忠主,也不敢如此放肆。

“公公在宫外可还有族人家人?”冉晴暖问。

“王妃这是在为老奴的家人族人担心么?老奴在这里谢过。”乌孙行了个礼,好是悠闲,“他们承您关怀,一定会好好活着。”

“未必罢。”顺良浅哂,“倘若今天的事传出去,他们会被我家王爷杀得一个也不剩。”

乌孙面色一僵:“原来南连王妃这么高看自己?认为南连王会了您这个云国人杀害自己的国人么?”

冉晴暖轻发叹息:“会罢,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公公在做这件事之前应该打听一下,嘉岩城应该没有人不晓得他们的南连王惧内。”

乌孙脸上笑容尽失:“南连王妃以为用这样的法子能把老奴吓住么?”

顺良摇头:“公公为了忠心,愿意把自己一族的人搭上,也算感天动地,我们王妃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慈悲,告诉你这件事实而已。”

“你这个下贱的老奴才!”乌孙张口痛骂,“明明是个大氏国人,却为了一个云国女人置本国君主的生命于不顾,咱家先把你废了,看看你家主子会不会为了你这个老奴才灭了咱家的族!”

方才的恐吓奏效了呢,这位胆色过人的公公当真开始害怕自己的族人遭受南连王的疯狂荼毒,故而下意识中先将矛头对准顺良。冉晴暖、顺良皆有此感。只是,对方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即使此刻收手也难保一己之身的安稳,恐怕中会揣着侥幸执行到底了罢。

“咱家为了国君,别说这条命,就算当真要赔上整个家族也在所不惜,到时,看谁会成为大氏国流芳百世的英雄,又是谁会成为遗臭万年的刽子手!”乌孙又向天吼道。

“既然公公有这等觉悟,本王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冉晴暖道,“依公公之见,本王妃如何才能使国君转危为安?”

对方两眸紧盯在她脸上,想从中看出这个云国女子是在扮傻还是当真蠢笨至此。

“王妃,凭眼前这区区几个人,老奴两刻钟内就能令他们再也不能走路,您不必对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好脸相向。”顺良道。

乌孙面色丕变:“你这个背弃大氏国的奴才好大的口气,咱家这就让你……”

“公公且慢。”冉晴暖淡淡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国君的龙体罢?请告诉本王妃,你想本王妃怎么做,如何才能救醒国君?”

乌孙又一次笑容满面:“既然王妃愿意配合,奴才甚是感激,从今天开始,就请您陪在国君身边,在国君思念国后的时候,也请您暂时冒充国后,使国君龙心大悦,以利龙体康愈。”

“暂时冒充国后?如何冒充?”她问。

这个女人果然是在明知故问罢。乌孙冷笑:“王妃并非没有出嫁的闺中女儿,不会不明白老奴的意思。”

她面色淡肃:“本王妃正是不明白,才请公公明言。”

“你——”

“如果公公不愿直言,本王妃又如何完成公公所托?”

乌孙陡然气急败坏:“如果国君把你认成国后,无论国君如何做,你只须顺从就好,这样可明白了?”

她摇首:“不明白。”

“你……”

“但是,本王妃想知道……”她转身面对一脚站在门外一脚站在门内的男子,“东则王可明白?”

这件事,如果只是这么一个奴才的操控,尚且不足为虑,以素问在这宫中多年的经营,相信稍后便有应援而来。而且,这些人显然低估了顺良,正可攻其不备。但是,若是出自已经到来了有些时间却一直负手而立隐而未发的东则王的手笔,便真正棘手了。

“因为这道宫门最接近国君的格庆宫,国君特将其易名为德昭门。”律鄍踱来,“是为了勉励自己品行昭著,不可失去君王之德。而你,居然在这道宫门之前,以救国君之名,做这等无德之事,乌孙,你好大的胆子。”

“东则王爷?”随着这位压迫感极强者的一步一步逼近,乌孙不得不一步一步后退,“虽然奴才没有向王爷提前禀告,但您一定不会反对的罢?您也亲眼见着了不是?国君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只有这个女人出现在国君近旁的时候,国君才……”

下面的话,被东则王的一掌拍飞。

“就是有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奴才,打着为主子尽忠的名义,做尽那等不入流的恶事,败坏着主子的德行犹不自知。”律鄍寒声道。

“东则王爷!”乌孙滚爬过来,两臂抱住这位主子的脚脖,“您快想想啊,国君可是大氏国的太阳,是咱们的主心骨啊,也是您最忠心最敬爱的兄长,难道就那么看着国君一天天的衰弱,什么也不做么?奴才们做的这些事固然不入流,可罪孽由奴才们承担,请您一定要想明白啊。”

律鄍挑眉:“想明白什么?”

“为了救国君,难道不该不惜一切的么?在您的心中,难道国君的龙体还比不一个云国女人?”

律鄍一怔:皇兄与……她?

“王爷,奴才们开罪南连王,开罪国后,是奴才们罪该万死,这事之后姑奴才们愿意自缢谢罪,以使您对国后和南连王有个交待,但是,国君的病是万万拖不得了,请您把这个云国女人带到国君面前……”

“荒唐!”律鄍抬脚将之踢开,“国君不过是在梦魇中抓住了彼时距他最近的人,竟被你们这些多事的奴才解读得如此不堪?医好国君是御医院那群人的职责,与南连王妃有何干系?”

乌孙百折不挠地爬到他的足尖之前,声泪俱下:“王爷,您想想啊,仔细想想啊,国君病倒这么多天,一直昏睡不醒,惟独南连王妃出现在身边的时候仿佛被惊醒一般,骥熸公公向御医院的那些人打听过,倘若能将那个情形加以利用,对国君的龙体康愈大有助益。奴才这才决定冒着被南连王灭族的危险做这件事,把这个女人送到国君身边,一切都是为了国君,为了大氏国啊……国君和王爷一起建立起来的大氏国,不能就这么土崩瓦解啊……”

“你可真是一个自作主张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律鄍眉目生厉,“国君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这个奴才用如此卑劣的法子拯救?我大氏国是大怎样的国度?面对这等困厄便要土崩瓦解?你不止是蠢,还自大到不可救药,本王若是任你在这宫里再存活下去,只怕不必太久你就要以为自己这是个宫廷的主人了!来人,把这几个奴才给本王带下去,先送进慎刑司!”

卫随等人上前,扯起地上的,羁了跪着的,扯着一路的哀嚎呼叫,退场而去。

德昭门前的惊变,瞬间归于虚无。

“你受惊了。”律鄍走到面色平静的女子面前,道。

冉晴暖福身:“多谢东则王出手相救。”

律鄍眉峰一动:“适才,你一定以为本王也参与了这场闹剧罢?”

她点头:“的确。”

他蹙眉:“本王在你的心里竟是如此龌龊么?”

她莞尔:“在晴暖的眼里,东则王曾是位傲睨八方的大英雄,有些事绝对不会去做。但是,有些事你还是做了。人心难测,晴暖不敢再断定什么。”

他面色稍窒,心头纷如乱絮,缓缓道:“说得是,事不临头,本王都无法断定自己会做什么抑或不会做什么。但,有一点你应该清楚罢?本王绝不会加害于你。”

她眸光微闪,淡然未语。

“看来,你连这点也不相信了。”他苦笑,“是本王自作自受么?”

她仍然未语,欠首为礼之后,提足准备离个这个不甚愉快的地方。

“南连王妃。”他扬声,“多谢你一语点醒梦中人。

她微惑,回眸:“东则王在指什么?”

他扬眉浅笑:“虽然在你刚刚受了那样的惊扰之后,未必想听到太多的话,但本王想你应该并不愿意另找时机与本王说话,本王索性这就把方才才做出的决定告诉你如何?”

她颔首:“愿闻其详。”

“本王不会再追缉灵枢。”

她一怔。

“虽然对你来说或许稍晚了一步,但本王向你许诺,再也不会伤害你及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这短短时间内,这个人的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演变风暴?她似信似疑,静默相待。

“就在方才,听着乌孙的话,本王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自己。本王为救了救博卿的赝品,强掳灵枢取其心血,与那奴才今日的行径可谓有何不同?看着他的愚蠢,就不难想到本王的愚蠢。尽管本王不愿意把自己一个奴才相提并论,但本王此前的种种,却早已经把自己沦落到那般田地。”

此一刻,说不惊诧是假的。她掀眸,定睛注视着这个男人。

“本王同时也向你拜托,能否请灵枢大夫出面为皇兄和舍吉诊视一番?他们对本王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倘若因为本王之前的所作所为有所得罪,本王愿意向灵枢大夫当面叩头请罪。”

她摇头。

“叩头请罪若是不够,本王……”

“不,东则王显然不够了解灵枢。她是个天生的医生,无论眼前的病者是谁,都很难不去出手医治。”

律鄍脸色一缓:“如此就好。”

不,他与她皆始料不及得是,灵枢大夫的医治方案,居然与那个身陷慎刑司大牢内的乌孙如出一辙——

“若想刺激国君的求生意志,把晴暖放在国君近侧,委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在为国君切脉过后,灵枢如是道。

第384章 灵枢之痛

德昭门前事起之时,素问寝宫前后宫门各有十几个年纪不一的太监把守,食饮用度无限制,出入自由遭禁足。

对于如此公然的不敬,素问许久不曾遭受,还为之小小雀跃了一番,正准备大显身手,宫门訇然而开,大皇子带着泪汪汪的二皇子走来。据其言说,是二皇子看见有人守在母亲宫门前,当即便哭啼啼找到兄长告状,然后,大皇子慷慨出现,命自己的近身侍卫赶走了那群太监,在弟弟面前成功做了一回呼风唤雨的英雄。

素问走出寝宫,第一样事自是前往格庆宫,进而又按心腹侍卫报来的讯息,赶到了德昭门。她到时,冉晴暖主仆尚与乌孙对峙,因为看到了从门外迈进的东则王,没有急于出面。她想确定东则王有无参与,也想知道时至今日他对公主所持的是怎样一份心思。

直到那一刻,她想,这起由她与旧主联手成就的李代桃僵的真假公主事件,方算是真正了结。

“素妃娘娘的脸色比本大夫想得要好呢,难不成你家国君患病这件事,不足以导致你失眠多梦茶饭不思么?”

不过,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她家旧主一如既往地不着边际。

“公主这一次已经不是江湖大夫,而是大云的敬国公主,还如此率性随意真的好么?”

灵枢嗤声:“现在的我如果是敬国公主,东则王就是掳掠大云国公主的凶犯,大云势必要为此宣战。不和他计较,是本公主的宽容,也是因为晴暖的友情。”

“是是是,公主殿下,神医大人,您的话是至理名言,是金科玉律,奴婢受教。”素问不想招惹出这位公主殿下的坏脾气,好颜陪笑,“既然您已经为国君看过脉,可有什么治疗妙策?”

而后,她家旧主给出了那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答案。

“国君此病的病根,仍是几年前所受的寒毒,虽然因为你的医治将之压下。但是,国君在其后仍然征战沙场,且多是北疆苦寒之地,寒毒不减反增,只不过是被上好的补品、昂贵的药材给抑制住了而已。这一次病,可以说是身体、精神多年操劳到达极限后的一次崩坏。其中,与国后的绝裂当是最大的诱因。他思念着国后,又因为天一般的尊严无法求其归来。这才会在病魇中反复呼唤国后的名字,沉浸在最快乐的时光里不肯清醒……”

“打住,打住呐神医大人。”素问毫不客气地叫停了还准备继续下去的旧主的长篇大论,“这些不需要您一一讲明,素问也看得明白,但就算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公主出面?”

我们公主?灵枢一怔。

素问并不晓得自己语病微微造就了旧主的心病,仍然道:“公主和国后毫无相似之处,国君为什么会将公主认为国后,我们无从得知。乌孙那个奴才妄图逼迫公主侍奉国君已经令人难以忍受,神医大人您这个建议又是从何而来?您没有看见国君握住公主手腕之际的模样,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整个人如同疯狂,留在公主腕上的握痕到现在还没有消失。在那当下,公主也当真被吓到了,纵使力持镇定,面色苍白得却像一张宣纸。同样的事,我绝不会使公主经历第二次。”

“我知道了。”灵枢站起,怏怏道,“这个方案取消,那就盼着真正的国后早日到来,惟如此,本大夫才能放手一搏。”

素问颦眉:“纵使国后的到来可以令国君情绪波动,难道当真会对治疗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帮助么?”

“你方才把我的话给截断了不是?”灵枢语声寥淡,“你的医术精致完缺,用药的手法和对脉相的诊断都赛我许多,但是,还是在宫廷内待得太久了,习惯了引经据典,不似我这个江湖大夫更喜欢别出心裁。你们的御医院里的不也有人说趁着国君因晴暖情绪波动的时候下针刺穴,有可能令国君醒来么?我要做的,差不多也是这么一件事。因为,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国君至今不醒,只得用一些剑走偏锋的法子。”

方才,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么?素问垂首,嚅嚅道:“多谢公主赐教。”

灵枢摆手,向门外行去,口中道:“你与晴暖的感情,果然是从共患难中磨砺出来的呢,那份重量远超我和你的。”

素问一窒。

因这点颇不是滋味的自己也真是幼稚呢。灵枢如是感叹,迈出寝宫门槛。

迎面,冉晴暖亭亭而立。

“很高兴么?”灵枢撇嘴,“因为素问一心向你,把本大夫完全驳斥回来了。”

她冁然:“素问方才的话声有些激动,隐约传到了窗外,我的确多少听到了一些,也的确有一些高兴。不过,那些年里我们等同相依为命,有一些无可替代的情谊也无可厚非罢,公主殿下与其在这里吃味,不如着手医人如何?”

灵枢摇首叹息:“如果你指得是国君,在国后到来前,我也无能为力。如果是那个曾经打算用我心头血的女人,她的心疾是自己刻意求之,未必想痊愈,本大夫该开的药已经开了,吃或不吃在她自己。”

“有关国君这边,你当真认为我出现在国君会有助于……”

“好了好了。”灵枢意兴阑珊,“善良的晴暖,别再一味想着扮演拯救者的角色,当初被我强加给一个额外的命运,最后也能通盘原谅,现在又要对国君以德报怨。如此活着的人生,你不厌倦么?”

“嗯?”冉晴暖微怔。

灵枢径自转身。

冉晴暖惑然:“她这是……”

“是在迁怒公主罢。”素问施施然走出,“被人掳来,还要为掳人者的宠姬医治,心气总是有几分不平。”

不,灵枢的器量怎么可能如此狭隘?冉晴暖忖道,启步追上。

沿着一道长廊径直走在前方的灵枢听到身后跫音,霍地回头,皱眉:“你追来做什么?”

她只笑不语。

“随便你!”灵枢走得气势汹汹。

她默然相随。

“你真是……”灵枢脚下骤然发力,有意将她远远甩落。

“这里是大氏国的央达宫,还是不要走得太远为好。”她缓声提醒。

不说还好,话音落地,灵枢双脚反迈得更疾更快,向着前方一道半开着的宫院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