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坐在下手,又要起身,阿山挥挥手,“行了,自己家人,不用那么多虚礼,你好好坐着回话吧!”

“唉!”大格格高兴地坐下,觉得阿玛还是疼自己个儿的。

“女儿是昨儿来的,女婿在家温书呢,没来,我想老夫人和阿玛了,就回来看看,昨夜阿玛回得晚,女儿就没去打扰阿玛。”

“嗯。”阿山点点头。

老夫人见他不再吭声,知道他对这个大女儿总回娘家有点不满,“秀儿这会儿来是要准备回去吗?”

大格格脸一僵,有些不安地扯扯衣摆,“孙女儿刚正和姨娘说话呢,嫡额娘差人把姨娘叫走了,后又听到好大一片吵嚷声…”

“哦!”老夫人点点头,“既是你嫡额娘叫走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格格有些急了:“老夫人,我刚来前儿听到,嫡额娘要把阿玛所有的小妾都遣散呢!”

“嗯,是呀,怎么啦?”老夫人不动如山,轻轻拍拍被吵到的小孙女儿,“这点小事儿也值当你这样大惊小怪,看把你小妹妹吵醒了!”

大格格瞄一眼睡在老夫人旁边的小妹妹,心里止不住的嫉妒,即使她是第一个孙女儿,也从没和老夫人如此亲近过,嫡庶真是如天壤,她怎么就那么好命?只恨当年在宫里走差了一步,现在只能守着一个一事无成的苦熬…

“可是姨娘…”大格格扭着手指,到底是自己生母,总不能看着她就这样被遣出府吧。府里锦衣玉食的,出了府,自己的姨娘要怎么活?自己现在的月例还不如没嫁前在府里呢,更不可能供得起享受惯了的姨娘。

“即使看着你,你嫡额娘也会好好安顿你姨娘的,你既不放心,就先在我这等等吧,看你姨娘是愿走还是愿留。”老夫人摇摇头。这常佳氏原是媳妇的陪嫁丫环,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却有些不太安份,主母未曾安排就爬上主子的床。所幸媳妇大度,不曾发落她还开了脸放在儿子房里,说自己怀孕也不能服侍爷,既然爷喜欢她就收在屋里侍候…

抬头看看有些坐立不安的大格格,常佳氏生下女儿,却不交给嫡母,哄了儿子同意养在自己屋里,却又不会调/教,选秀时被人当了棋子使,自己看她性情,选了一个忠厚的孩子配了,她却嫌人家脑子不灵活,几年未曾高中。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个忠厚的,就她这性情,早不待见她了,又怎会到现在一个妾未纳,只守着她过日子。她还成天的回娘家,跟她姨娘说夫家贫寒,日子没做姑娘的时候好过。不想想,哪个做媳妇的不是这样,在家是尊贵的格格,嫁到别人家就得服侍一家老小。所幸嫁的是个庶出子,婆婆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也因大家是故交,给老人们面子罢了。

一时又想到另一个庶出的孙女儿,要不要趁着她年纪不大放到儿媳妇跟前?

与儿子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就见媳妇进了屋。

大格格急急站起身,期盼地往嫡母身后看。却见只跟了几个服侍的丫头子。回头见嫡母坐下,忙又行礼。

瓜尔佳氏未等她开口,“你姨娘回她屋去了,你自己去吧!”

大格格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找自己生母。

老夫人笑笑地看着媳妇,等她喝了口茶,喘匀了气,才问:“怎样?”

瓜尔佳氏笑回道:“那未生育的,儿媳把她们的身契还了她们,再每人分发了十两银子。为爷孕育过子嗣的一人五十两,两个格格的生母一人一百两。不过,她们皆不愿走,愿留!”

老夫人笑道:“在我们府,主子宽松,你待她们也宽厚,她们自是愿留的!”

阿山却摇摇头:“我做七品时,一年的俸禄才45两,你给她们这么多银钱还不愿走?!罢了,常佳氏和林氏就留着吧,只是与她们分说清楚以后住在偏院,不许再来正院。一应用度比照以前吧,只是要守好门户。别的你都遣了,有愿回家的,就送回家,没家的看有没有亲人,若是那无亲无故的,就安排到普济寺去吧,只要安安分分,在那里自可安度余年。”

瓜尔佳氏便要亲去分说,老夫人却指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琉璃去安顿,又道:“你安排人好生看着她们收拾,别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把府里的东西顺了出去。她们自己的东西都让她们带着吧。!”

一时搅扰了有两个时辰,一众人等方收拾妥当,此时,老夫人正抱着醒了的玉儿逗玩,听下人报说要来谢恩,看看小孙女,便只让在屋外叩个头就行。

又对儿媳道:“大格格一直放有常佳氏身边,你看养得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儿,二格格要不然你带在身边?”

瓜尔佳氏看看不老实地正扑自己阿玛的宝贝女儿:“额娘,不是儿媳偷懒,你知道我现还奶着玉儿呢,这个小祖宗就不是个省事的。平日杂事也不少,放在我身边,也没那么多精力照管,到底没生母仔细的。”

老夫人想想也就罢了。

阿山这边清理自己后院,也没当回事,却不想一时同僚们却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阿山畏妻如虎的,有说阿山家小妾谋害主母的,甚至还有说阿山不举的…

总之,传得沸沸扬扬,连皇帝也知道了,招了阿山去见。

三十四岁的康熙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时候,他坐在宽大的的紫檀大书桌后,桌上摆了几大摞折子,手上也没停,抬手指指一旁的一张椅子让阿山坐了,说:“等着!”

阿山斜着身子坐了半拉屁股,也不敢坐实了,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等着。直到御医院太医来了,康熙指指阿山,对太医道:“给他诊脉!”

听御医摇头晃脑掉了半天书袋,康熙点点头,“也就是说,他身体没毛病,很好!”

太医一躬身:“听说莫老太医家与伊大人家是世交,若大人身体有恙,莫老必不会袖手旁观的,定会早早开始调养。又岂会对大人放任自流。”

康熙点点头,挥退太医,“你遣小妾的事儿,连朕都听说了。一帮大臣不好好办差,都在议论你到底是畏妻还是不举,现见不是不举,那是畏妻?”

阿山一头大汗,跪了下去。

“回皇上,奴才的媳妇不是善妒之人。奴才这次散妾只因奴才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早过了风花雪月的年龄,主子又开恩提拔奴才,奴才只有粉身才能相报。奴才想着把精力都放到办差上来,后院那些个妾也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想着放了她们出去。也免长年独守空房。”

康熙站起身,走到阿山跟前:“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为了办差?”

阿山狠狠磕了个头:“回皇上,奴才不敢欺瞒主子!”

康熙拉了他起身,笑问道:“都散了?”

阿山躬身回道:“奴才本是要都散了,因有两个为奴才生了女儿,就留下了!”

康熙抬手指指他:“听说总共十八个妾!”

阿山汗又出来了,皇上这是说他纳得太多了呀,赶紧又跪下了:“奴才以前轻狂,请主子恕罪!”

康熙哈哈大笑:“得了,你起吧。”

回到御桌前,拿了一道圣旨边写边道:“刚才听太医的意思,你精力旺盛着呢。如今既不愿耽于闺房,那就好好办差,先放你两天假,后天去户部吧!”说着盖上自己的印,把圣旨递给了阿山。

看着阿山轻一脚重一脚,晕晕乎乎地退了出去,康熙得意地笑了。

8、玛法 ...

阿山坐在自己家大厅里,还有些晕乎。

拿起桌上的圣旨,打开来再看看:“….伊拉哩.阿山…户部右侍郎…。”

又升官了?

就因为自己遣散了小妾?

难道不会太儿戏?

或者自己正做梦呢?

“你昨天刚休沐,今天不是应该在衙门办差?怎么回来了?”

老夫人听到管家回说老爷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快一个时辰了,也不招人侍候,也不言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寻了个空偷偷的进来报了。老夫人便携了儿媳与睡醒了的小孙女来了大厅。

阿山忙给自己额娘行礼,奉了老娘上座,才回道:“额娘,儿子又升官了!”

老夫人放下手上刚端起的茶,“又升了?”

“嗯!”

“这次升的个什么官呀!”

“户部右侍郎。”顿了顿:“是越级提拔,正二品!”

老夫人点点头:“儿呀,是为什么要越极提拔呀?”

阿山晕乎乎地回道:“因为儿了把家里的妾都遣散了,皇上说既然儿子不愿耽于闺房之乐,就好好办差。就给儿子升官了!”

老夫人倒是很镇定:“既升了,就好好为皇上办差吧!”

阿山觉得怎么就都这么不当回事?抬头见额娘正慢条斯理喝茶,媳妇拿了小点心逗宝贝女儿,合着就自己一个人不淡定?!

阿山觉得自己也不能太丢人,吩咐一旁的管家把圣旨供起来。又说了自己放两天假,后天才去户部上班。这会先去看看书,一会吃饭了再唤他。便起身去了书房。

婆媳俩见阿山迈着八字步去了书房,对视一眼,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个说:“媳妇,儿子又升了,你阿玛回来准高兴!”

另一个说:“额娘,爷又升官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是好消息!”

一个说:“嗯,没错,看来这妾是散对了!”

另一个说:“额娘,给大家都发点赏钱吧,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这个月,每人都多发一个月月钱,让大家都沾沾你们老爷的福气!”

阿山坐在书房,听到远远传来一阵又一阵笑声,觉得自己很淡定:爷不就是又升了嘛,这很正常,爷不是耽于闺房之乐的逸豫之辈,万岁爷圣明烛照,发现爷尽忠职守,就升了爷的官,以后爷办好了差,还会升的,没啥稀奇的!嗯,爷后天要去户部,现在得好好看看这章程,以免辜负了万岁爷的提拔。爷既到了任上,自然要帮万岁爷看好这个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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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为什么要升了那个伊拉哩.阿山啊?”

“太子呀,你要记住,这做皇帝呀,你要懂得引导。比如,这段时间大臣们都耽于逸乐,你就得树个样子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他们那样是不对的,应该认真办差。像阿山这样把小妾都散了的,就很好;他们在背后取笑人家不举,朕就让太医确诊了。告诉大家,人家的身体是很好的,龙精虎猛。但人家为啥散妾呢,因为要认真办差。而朕这个做皇上的,自然喜欢这样的臣子,于是,就越级提拔了;看见阿山得了好处了,大家自然就都有样学样,勤勤恳恳办差,少玩乐。这样,大清的江山才能治理得好!你记住了吗?”

“嗯,皇阿玛,儿子记住了。就是大臣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时候,就得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照着做!”

“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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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很柔弱,所以,身边时时刻刻不敢离人。做为幼崽的伊拉哩.玉儿在七个月的时候开始学走路,八个月走得很稳了,九个月的时候开口叫了人。于是,从此后,睡醒后(也是修炼完毕后)的时光就开始了各种锻炼。被教导各种喊人。

她最先叫的是额娘,她额娘高兴了,却偷偷教她叫阿玛,当她学会叫阿玛时,假装吃醋说天天养在身边的闺女居然最先叫这个成天忙得不归家的阿玛。于是,阿玛得意了。却又教她叫太太。教会后带到老夫人身边叫给她听,夫妻俩又说这孩子最先学会叫太太。把老夫人哄得高兴得合不拢嘴。于是,玉儿真相了。原来,最聪明的是她额娘!

十个月的时候,她那在盛京呆了两年的玛法回来了,带回了她三哥,三哥叫伊拉哩.叔瑫。她大哥叫伯鑫,二哥叫仲暟,大哥一家子外放了,二哥在他准岳父帐下效力,今年已经十九了,因未婚妻才14岁,要等到明年才完婚。三哥14岁了,不爱读书,玛法把他带到盛京去历练几年,因听说额娘生了个与玛法同日生辰的小妹妹,就闹着也跟回来了。

宽面,鼻梁挺直,从眉弓到鼻梁骨连贯,眼睛颜色偏黄,头发还带着自然卷。就这样一张脸,在她面前摆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挪窝。

她有些不耐烦了,一脚照着他脸踢了过去。小脚丫子却被捉住了。

臭小子,看嘛看,看嘛看,再看我也是额娘生的…

“额娘,小妹妹是你生的吗?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嘿,好家伙,这臭嘴,她额娘准敲他。果然,一只巴掌落在圆脑袋上,“啪”一声,听声儿就知道拍得不轻。

“咋说话的呢!那从我肚子钻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长得好看就不是你额娘我生的,你额娘长得难看吗?”

三哥嘿嘿傻笑:“没有,额娘,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小妹妹吧,你看,这眼珠子黑黝黝、圆溜溜,这眉长得跟柳树叶子似的,这小脸白得、嫩得能掐出水来,小嘴儿像院子里那花瓣似的…”说着就要上手。

“啪!”又挨了一下,“你给我上手试试!你那手没轻没重的,你小妹妹这皮可嫩,你要敢给我碰坏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着,还示威似的扬了扬手。

一边正与分别两年的老太爷叙话的老夫人听了,笑出了声,这个三孙子唉,咋还这么憨呢。这女人就算是你老娘你也不能说她长得不好呀。一边又急忙解围,让媳妇把小孙女儿抱过来,递到老太爷怀里。

老太爷显然不习惯,这软绵绵的小娃娃,小小的,白嫩嫩地,乖乖地坐在怀里,哟,她还玩儿自己的小脚丫子…老夫人看他手脚僵硬,伸出一只手扶住玉儿,一边把他胳膊拉过来,把玉儿抱稳了。

玉儿抬头看着自己的玛法,一张长年板着的脸这会有点僵,想笑,又怕吓着怀里小小的宝贝,虽然已过花甲之年,那军中练就的彪悍之气却如影随形,一看就是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小玉儿不觉得害怕,因为玛法身上的味道比阿玛还好。她抓住胡子把玛法的脸拉近,“啵”在老脸上亲了一口。

老玛法呆了,那小小的、花瓣似的小嘴儿,带着甜甜的香气,就那样软软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一边的老夫人笑眯了眼。好!好!老东西这会儿心里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儿了!这么多孙子,就没有谁敢亲近他的,早馋得不行了。今儿算是如了愿了。

三哥跑到玉儿面前,蹲近了问她:“妹妹,你不怕玛法呀,他会打屁股的。”

老太爷一僵,这破孩子,训练量要加倍!

玉儿不玩脚丫了,抓住三哥的衣领,一脚踢到他脸上,这次,老玛法的腿在后面挡着,没躲开,被踢了个正着。

“该!”

众人都笑开了。三哥也不恼,十个月的小婴儿,那能踢多重,抓住小脚丫子捏了捏,软呼呼的。“太太,妹妹怎么这么小!你看这小脚,只有我两个手指头这个大,这还穿着鞋呢。”边说着,就解开了鞋袜,露出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脚丫子,那五个小脚指头跟豆子差不多大…

“好想咬一口呀!”

“啪!”这次是老太爷拍的,这响动,她额娘完全没法比。

“玉儿看看自己的小脚丫,再看看自己三哥,显然平日是个摔打惯了的,被拍了也不在意,还觑觎呢?抬起自己的脚丫,在她三哥眼前晃了晃,收回来,抱着,嗷呜一口,咬住了。

馋死你!

旁边她额娘捂着嘴笑,这小女儿,这是听懂了?

老太爷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老夫人呵呵笑出声:“她现在才十个月。刚生下来时,比现在还小呢!你当初也是从这么点长大的。”

“太太,我应该比妹妹大吧!我是男丁呀。”

旁边额娘点了点头,“没错,你那时,两个奶娘的奶还差点不够,十个月的时候,已经比人家一岁的孩子大了。妹妹是女孩儿,以后肯定长不过你!”

三哥满意了,又来逗玉儿:“妹妹,来,叫三哥,三哥给你买糖吃!”

玉儿不理他,抬头,把小袜子,小鞋递到老玛法手里,嫩嫩的叫了声:“玛法!”

老玛法鸡动了,这孩子,孝顺!聪明!拿着小袜子,小鞋子,乐得半天没反应。

旁边老夫人看他只顾乐,忍不住笑着推推他:“玉儿让你给她穿上!”

见他松手光顾穿鞋,急忙从后面扶住宝贝的小身子,这老东西,乐傻了,差点没摔着玉儿。

汗都出来了,才把这鞋穿好,老玛法长长出了口气,这给小孙女儿穿鞋袜比扛大鼎还累呀!

9、天伦 ...

阿山下衙回来,对着两年没见的阿玛着着实实磕了几个响头。伊拉哩.阿尔济打量着着朝服的儿子,四十岁的儿子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起花红珊瑚顶戴、九蟒五爪蟒袍、锦鸡补服,威严、大气!旁边叔瑫有两年没见阿玛了,站在那看着阿玛傻笑,被额娘在光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傻了,还不去给你阿玛磕头。”

阿山坐着等三儿子磕完头起身,上下一扫,“嗯,长高了!”

瓜尔佳氏抿着嘴笑:“爷,把朝服换了吧!”

老夫人接过玉儿,对儿子说:“你且回房去换了家常的衣裳,一会再吃点儿点心,累了一天了!”

阿山行了礼领了媳妇下去,叔瑫又想坐过去逗玉儿,玉儿不理他,摇摇摆摆走到玛法跟前,一下坐到怀里。

玛法回府半天了,也歇了一阵,这会看着比刚到家时精神又好了一些。六十几岁了,背不驼,眼不花,声音洪亮,吐字清楚。一瞪眼,调皮的三哥老实了!这一回生,二回熟,玛法已经知道怎么抱小孙女儿才让她感觉舒服。他坐在炕上,小孙女儿小小的坐在怀里,软呼呼、香喷喷的,就怕力大点碰坏了她,怎么可能让毛手毛脚的大孙子来跟前闹。

以前也没觉这个孙子讨人嫌呀,可今儿怎么看着这么不顺眼?

可怜的叔瑫小娃还不知道,自己被玛法嫌弃了。还在那儿看着玉儿偷乐呢。心里美美的想:这嫡亲的小妹妹就是比别人亲,刚才见到微儿二妹妹,就没小妹可爱,被姨娘按着给玛法磕头,却怯怯的一幅马上要哭的样子,一点不像小妹这样招人疼。都四岁了,还没小妹胆大,玛法看了她一眼,就打哆嗦。太太就让她们下去了。

叔瑫坐在那儿眼馋妹妹,看着又白又嫩的样子,就想抱进怀里揉搓,…

眼馋了一会儿,估计知道玛法是不会让自己如愿了,只能悻悻地回身抓了点心吃。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总是觉得饿。吃什么都觉得香。刚吃了两块,被太太在手上拍了一把掌。

“等着你阿玛和额娘!”

“太太,我饿半天了!”叔瑫可怜地揉揉肚子,“我还能吃下这样两盘。”

老夫人笑着道:“幸好是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平民百姓,谁养得起你!”

玛法哼了一声:“平民百姓?吃饱就不错了,还想吃这样精致的点心?你既享了别人享不到的福,就要比别人更努力地习文练武才对,总要自己将来也挣出这样衣食精美的生活才算本事。”

叔瑫看看小妹妹:“玛法,我会刻苦练武的,我以后还得给小妹妹挣嫁妆呢,我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妹妹,将来可不能过玲花那样的日子!我的小妹妹,将来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精美香甜的点心!”

玛法赞许地点点头:“你既立了志,以后就再不能找借口躲懒,每天都要打熬力气,一日不可松懈;要不将来有人来抢小妹妹,你没力气反抗。也要认真学习兵法,以免有人使阴谋诡计谋取了你小妹妹的终身。”

十四岁的叔瑫该懂的也都懂了,自然知道玛法指的什么。狠狠点了点头。

老夫人问:“玲花是什么人?”

“太太,玲花的阿玛战死了,他大伯把她们娘俩赶了出来,玲花只能和她娘一起做工。还是玛法见了她们可怜,领了她们去拉不都老爷爷家。她们才过上了安生日子。”

老玛法叹口气,有些憋屈地握紧了拳头,狠狠地一扬,:“那些个坏了良心的…”

一句话未完,忽然觉得衣领一紧,低头一看,小孙女儿正抓着自己领口要站起来呢,也不去感叹人心不古了,赶紧扶住摇摇晃晃的宝贝儿。见她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小鼻子里“嗯嗯”地直哼哼…

回头问老伴儿:“她这是要干嘛?”

老夫人笑着唤了外屋的奶娘进来,“她这是要便便了!”

“呵!”老太爷见着奶娘抱着去了后间:“她这么小就知道?”

“早知道呢!”老夫人得意的笑:“你这小孙女儿呀,跟别人可不一样,饿了,从来不哭不闹,要撒要拉了,就哼哼叽叽。哪像咱家这几个小子,那个腌臜劲儿…啧啧啧啧!”

叔瑫不乐意了:“太太,你这是嫌弃我们了!”

老夫人见他一脸委屈,赶紧安抚,“不嫌弃,不嫌弃,连你小妹妹都不嫌弃你阿玛那身臭汗,我这老太婆哪会嫌弃自己的孙子。就算你从泥水里打个滚儿回来,太太也不嫌弃!”

跟着阿山进门的瓜尔佳氏听着“噗哧”一声乐了,这傻小子听他太太说不嫌弃他还乐呢,太太说他像个泥猪,他一点没反应过来。真是个傻小子。

阿山也听出来了,见儿子在那儿胡吃海塞,不由摇了摇头,就他这不会拐弯的脑子,还真不知道像了谁!

“阿玛,额娘都和你说了吧?”

“说什么?”

“就是玉儿和莫老的师弟呀!”阿山见奶娘抱着玉儿从后间小屋里出来,伸手接过来抱住:“玉儿这是又便便了?小屁股洗了吗?”

“格格没便,尿了,也洗了!”奶娘也笑:“要不,也不能让奴婢抱出来!”

玉儿抓着她阿玛的俩耳朵,照着脸“啊呜”咬了一口:讨厌,在这么多人面前议论人家的隐私!

她阿玛被咬得呵呵笑,回头对着小嫩脸一边亲了一下。旁边叔瑫看得有些眼馋,点心也不吃了,“也亲亲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