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宜又是吓了一跳,她说:“夏桐,你起来,我们先进 去。” 

她掏出钥匙开门,夏桐就在她地身后,也许是心里有事,她连试了好几次钥匙都没有打开门,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正在这时候夏桐拉开她说:“我来。”钥匙在夏桐的手里,轻轻一转,门“咔嚓”便打开了,然后夏桐侧开身子给舒宜让出一条路。 

舒宜抹了一下额头上地冷汗,走了进去。 

夏桐跟着她进去。 

舒宜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水喝,她紧张无措的时候往往就想喝 水。

坐在沙发上,夏桐单刀直入说:“舒宜,你去找找身份证,我们今天就去街道办事处登记,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 

舒宜正要喝,可是听了这话,杯子忽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听起来特别的响脆,也特别的刺耳,她刚要蹲下去收拾,夏桐一把伸手拦住她,他固执地说:“舒宜,你去找身份证。” 

舒宜被挡回来了,她几乎都不知道说话了,站在那里,然后夏桐再重复了一句:“舒宜,你去找身份证。”夏桐地声音从来没有这样硬邦邦过。 

舒宜好像傻了一样,什么都不问,也不说,这才真的走到卧室去找身份证。 

她在翻箱子,其实她的东西一向都放得仅仅有条,不像夏桐什么东西都是乱放乱堆,像身份证这样重要地东西舒宜怎么可能乱放,怎么可能需要这样翻箱倒柜。 

夏桐在客厅里听着屋子里柜柜光光的声音,心里仿佛有一把钝重的刀,伴随着那阵声音在凌迟着他的心。 

舒宜却越找越乱,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到最后找得额头上又冒汗 了,可是身份证她还是没找到,一个抬头不小心撞到头顶上一个摆设,一个雕塑,可是却甚是沉重,打在舒宜头上,她感觉到钻心的疼,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去收拾,身后的门一脚被人踹开了,夏桐黑着脸走进来返身又是一脚把门踹关上,门“砰”的两声巨响,震得窗子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舒宜刚想回转身,忽然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那个人来势汹汹,她听见背后有粗重的喘息声,那个人的手狠狠的箍紧她,然后一直手蛮横的伸到前面来奋力的去解她的扣子,他说:“舒宜,我告诉你,不管你爱誰,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誰,我永远都不可能让你嫁给别人,你想都不要想,我告诉你。” 

舒宜被吓怕了,她使劲挣扎,挣扎,可是夏桐怎么也不肯放手,仿佛疯了。姿势并不好解扣子,夏桐解了好几下都解不开,宜又在挣扎不休,他不由恼羞成怒,狠狠的一扯,舒宜的衬衫扣子又全部被扯掉,扣子崩咚咚滚下来。舒宜胸口一凉,她马上去拦胸口,可是夏桐粗暴的拿开她的手,又去撕她的胸罩。舒宜被夏桐弄得生疼生疼,又羞又怒,头又有点晕眩,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夏桐,仿佛跟个疯子似的,她一急头更晕了,身子在夏桐的怀里软软的倒了下来。 

夏桐这才清醒过来,他的手终于停住不动,低头看一眼舒宜,她脸色苍白苍白,头顶上湿漉漉的,他伸手去摸才发现居然是一手心的血,这个时候他彻底被吓到了,他颓然的把舒宜的衬衣拉好然后把她抱放在床上着急的喊:“舒宜,舒宜,你怎么了?” 

舒宜其实并不是晕倒,只是方才头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头上原本就有陈年的宿疾,这时候被夏桐一用强着急起来才有点大脑供血不足,躺下来的时候她开始悠悠醒转,缓慢的睁开眼睛面前的夏桐正是一脸着 急,可能也觉得头顶上温温热热痒的厉害,她也伸手去摸了一下,看见血的时候才怔住了。 

第五十七章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忽然把那个药箱重重的放在地上,人也一屁股坐到一 上,颓然的说:“舒宜,那是赵承瑾给我的。” 

其实他一直觉得奇怪,从那天在长城就觉得奇怪,到后来有一天赵经理居然把舒宜的医院检查报告拿给他并嘱咐他以后要好好对她,从报告上看,她的身体并不好。年纪轻轻竟然是满身的宿疾,他说:“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他把这些给我,给我之后也不解释就这样走掉了,其实我早该知道你舒宜是什么人,我夏桐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答应嫁给我,舒宜你不用隐瞒了,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就只有他吧,因为你听见他订婚的消息所以要嫁给我,因为你看见我奶奶快死了,所以你来可怜我,所以你要跟我结婚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没爱过 我,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对不对?” 

夏桐声声控诉着,说得舒宜抬不起头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充满了难过,听得出来仿佛要哭出来了,他说:“舒宜,你和我结婚都是为了他对不对?”说着走了过来蹲在舒宜的面前,他低头看着她问:“你抬起头来,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有你,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对你百依百 顺,可你从来不会有一点感动,你没有心吗?这我的家世,我的人品,我对你的心,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一方面每天跟他见面,另一方面居然还跟我说和我结婚。你怎么做得出来。舒宜,你怎么做得出来,你给我滚,你给我马上滚。” 

舒宜愣了一下,夏桐还在那里大声叫着:“舒宜,你给我滚,你马上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舒宜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桐声嘶力竭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悲哀。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夏桐。” 

说完这一句话她走了出去。 

舒宜真地走了之后,整个房子又恢复了宁静,夏桐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那叠文件,看着混乱不堪的房间,看见那个带着血迹的雕 塑。他仿佛才回过神来,仿佛这个时候才明白舒宜已经被他赶走了。他忽然不可救药的害怕起来,狼狈的爬起来他追出去,到客厅里,到卫生间,到厨房里。楼上的露台。都没有舒宜。他嘴里喃喃的念着“舒宜,舒宜。”一种深重的恐惧牢牢的攫住了他地心,他发疯一样跑出去。一直都没有看见舒宜,大马路上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哪里有舒宜的影子,他更害怕了。他跑回房间开始给舒宜打电话,心里不停的哀求着 “舒宜,舒宜,快接电话。” 

很可惜的,舒宜的电话一直都是那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地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这才急了,忙到停车场去开车,可是坐在车上心里又茫然起来,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到哪里去找舒宜。她孤身一个女孩子,头上有伤,身上又没带钱,这个时候能够去哪里,他一边开车一边给舒宜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是千篇一律地回复,忽然又遇上了一个红灯,但是他反而狠狠的一踩油门车子飙过去,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车撞个正着,险险的避过去。这时候交警的车子响起尖锐地警报,马上有交警跟上来,跟了一段却又没有再听见警报地声音,夏桐心里烦躁得要命,他打开窗户很啊手机从窗户里狠狠的扔出去,手机在地上裂开来,变成无数的碎片。 

但是夏桐把手机扔掉之后才觉得后悔,他一向都是这样地性子,所以更加烦躁了,他狠狠的把手往方向盘上一锤,车子发出一阵短促尖锐的声音,他把车掉个头开始去找赵承瑾。 

刚把车停到海天的停车场他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其实海天的保安措施还是很严密的,进公司大门首先要通过金属探测仪的认证,认证身份之后门才会自动打开,但夏桐顾不得这么多,他跟在一个职员的身后,在他通过验证之后,夏桐一把将他拨开到一边,自己挤了进去。 

那个职员被挤得趔趄到一边,马上有 

 上去拉着夏桐的手臂说:“先生,先生,请您出示你 证。” 

夏桐甩都不甩他,径直走到前台去问前台小姐说:“你们公司赵承瑾的办公室在哪一楼?” 

前台小姐看着他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都被吓到了,她结结巴巴的 说:“赵总办公室在十八楼,请问您有预约吗?” 

夏桐低声说了一句“很好”人又往电梯口冲去。 

 

这时候保安终于忍耐不住,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说:“这位先生,如果您不是海天的工作人员,那么您还不能上去,请您先出示您的身份证。” 

夏桐怎么也挣不开那保安的手,他忽然诅咒了一句“他妈的”,然后回头对保安说:“你他妈的把手给我放开。” 

保安也毫不示弱,他不卑不亢的说:“先生,您不能上去。”说着另外一边好几个保安也拿着对讲机相继走了过来。 

夏桐听了这保安的一句话气得冒烟,他一拳对着保安的脸就挥了过去。

众人哪里想到他会忽然动手,都没反应过来,那保安更加没有做防备,被打得一个趔趄顿在地上。几个保安赶紧抱着夏桐的腰,防止他再打人,另外几个保安扶起地上那个保安,还有几个拿着对讲机开始在说着什么。 

电梯刚好在这个时候降落,顾经理从里面走出来,他今天是和赵承瑾来结算合作项目的,誰晓得在门口却看着这一幕,再一细看,才看见那被几个保安抱着的可不正是夏桐,正怒目而视着一个流鼻血的保安。他心里咯噔一响,坏了。 

“夏桐怎么是你?”他走过去。 

夏桐看着他,并没什么好脸色。 

顾经理忙挥手对那几个保安说:“你们都散了吧,夏桐,夏桐是熟人,赵经理的老朋友今天来找赵经理办点事,你们先放开放开,我呆会会让你们赵经理给你们个交代。” 

保安大部分都认识顾经理,前台有几个年轻内勤也走了过来帮忙打圆场。 

等到大家都散了之后,顾经理站在电梯里对他说:“夏桐,誰惹你了,你看你这脸,怎么回事啊,消消气,不要生气。” 

顾经理嬉皮笑脸,夏桐不理睬,他按了十八楼的按钮。 

电梯停下来的时候,夏桐先一步跨出去,他回头问顾经理:“赵承瑾办公室是哪一间?” 

顾经理指着尽头处的那间说:“就是那一间,夏…” 

顾经理的问题还没出口夏桐已经走了过去,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夏桐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位爷的脾气他是早有耳闻,自己这样把他带上来倒还真有点忐忑。他指挥着秘书室几个小姐打电话给保安部,叫他们派几个人上来,保安马上又上来了,可是赵经理并没有和夏桐发生什么,一会儿赵经理也匆匆的走出来,连外套都没穿一件,夏桐仍旧是黑着 脸,两个人经过他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赵承瑾走到秘书室跟她们嘱咐了几句,随后跟夏桐走了出来。 

他们分头出发,承瑾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找舒宜,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在她身边,他怎么会知道她最伤心的时候会去哪里,只是听夏桐的说法也担心起来,这几天舒宜的状况原来就不大好。他的手机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偏头一看那里一直闪啊闪的,他不断的重复着拨舒宜的电话,传来的却永远是那冰冷的一句,开了一段路他终于把手机给按灭 了。

夏桐那边也一直没有给承瑾打电话来,看来也是没有找到她。 

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时候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呢?承瑾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心里漫过一阵又一阵的痛,舒宜你在哪里呢?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疲惫无比的仰靠在座位上,开始回想起舒宜的样子来。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不对劲,她从来都不是那个样子 的,可是他昨天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想起她昨天晚上不管不顾的纠缠着他,他开始打了个寒噤,会不会她早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他害怕起来,他渐渐的不敢再去想。拿起一边的手机刚要给舒宜打电话,却刚好接到了夏桐的电话。 

第五十八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也不知道夏桐是怎么知道她在水库的,挂断电话他马 往水库去,原来翻遍了整个北京城她居然在水库,不过她在水库干什 么?他开始加速。 

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夏桐先知道舒宜在水库的,但是最后反而是承瑾最先到达,他焦急的在水库大坝上找着,此时游人三三两两的都开始离开。他找了半天又给舒宜打电话,但她仍旧不接,正在这时,管理员忽然吹响了哨子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说:“喂,那位小姐,不要接近深水区,危险。” 

哨子接连响了好几下,但那个影子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开始有游人被管理员吸引着看过去,那边的大坝正在维修,早已经挂上了警告的牌子,封锁起来,游人都不能到那里去,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跑进去的。 

承瑾微微一惊,他抬头看去,马上大喊了一句:“舒宜!”打颤的声音里透露出他的惊恐。 

远处的那个影子似乎也听出来这个声音,她小小的身形轻轻的振动了一下,抬起头向这边看来。 

承瑾再叫了一句:“舒宜,你不要到那里去,很危险,你快回 来。” 

这边的管理员见承瑾这样慌乱的神情马上调动人员,其实这个水库里死过不少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来跳水库,基本上每年都有几个人在这里自杀。 

承瑾叫着舒宜,舒宜却只是看了他一看,尔后头又掉过去,当然也没答话。 

承瑾急得要跳起来。他抓住身边的水库管理员说:“怎么过去。从哪边过去?” 

管理员看他焦急,指一个方向说:“那边,但是要绕很久。” 

承瑾说了一句谢谢马上跑过去。 

这边的人依旧担忧的看着那个人影,这边地管理员还在摇着旗子对舒宜吹哨子,大声说:“小姐,请不要到危险地段去,请你往岸上 走。” 

舒宜反身看了一下,或许是没有看到承瑾,她站起来,围观地人们心里一松。只道是她终于听见了管理员的话,誰知她只是站起来,然后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大坝的尖尖上去,然后坐下来。人们的心里又被吊起来了,不过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连管理员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看见刚才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绕过重重障碍也钻了进去。 

他轻轻的走着。好像生怕惊动了她,但是舒宜还是发现了,好像心有灵犀她回头见是他,微笑了一下说:“承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里。” 

承瑾心还在半空中。他没有劝她往回走。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 说:“舒宜,我今天找了你一天。” 

“夏桐去找你了?” 

“嗯。”承瑾回答着。他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其实他从小就怕水,那一年被舒宜推到海里去更是因此得上了恐水症,有时候一些客户要出海什么的,他从来不去,最多也只是在浅滩上的船餐厅吃吃饭,这个时候身边就是深深的水库,他地脚还真有点发麻,但是不管怎样他一步一步的坚定的走近舒宜。看着她的眼睛说:“舒宜,你起来,到我这里 来,我恐水,你到我这里来。” 

舒宜脸色一变,她这才站起来说:“好,那你不要动,我过来,不要害怕。” 

承瑾脸色苍白着说:“好。”可是脚下依旧不停的朝舒宜走来。 

舒宜看见他还走过来不由着急了,她说:“你不要过来了,我现在就过去。”说着仿佛她还加快了脚步,走着忽然脚就被拌了一下,她忙站好,她不知道这一下承瑾的心都快被她吓得跳出来了,他颤着唇说:“舒宜,小心。” 

但是很可惜,舒宜这一歪,手里有个东西掉了下去,承瑾没看清 楚,只见舒宜丢了书,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挽救,但是显然已经晚了,书一个弧线掉进水里,舒宜也因为身体不稳,掉进了水里。 

承瑾大叫了一声,“舒宜”然后“砰”的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其实他一直都有恐水症,又不会游泳,这一下跳下去完全是看舒宜掉下去了,急怒攻心什么都来不及想,他根本想不清楚自己不会游泳,不仅救不了舒宜连自己都有生命危险。果然他在里面噗通了几下,人就直线往下沉,舒宜虽然小时候曾学过一点游水 

 她事起仓促她也始料不及,掉下去受了惊呛了几口水 头地时候已经不见了承瑾的身影,她一急大声叫:“承瑾,承瑾,承瑾你抓着我,你在哪里快过来抓着我。” 

承瑾那边早已经没了声响,她四处回头没有看见承瑾,心里一急更加努力的找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水早已经降温,凉水里最容易抽筋,舒宜只感觉脚一痛忽然动不了了,然后她感觉自己也渐渐的沉下去。水淹没她的头顶地时候,她恐惧地睁大了眼睛叫了一句:“承瑾”人就沉了下去。 

等舒宜再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岸上,她微微睁开眼睛,懵懂着看了一下面前出现的人,忽然跳起来叫了一句:“承瑾。” 

水库管理员看他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另外一边地那个人显然情况没有她这么乐观。 

承瑾正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有救援人员不停的在帮他按摩,一个救援人员半跪着把承瑾俯面放在他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背 部,好不容易挤出几口水来,但依旧没有呼吸,另外一个救援人员示意他站起来。 

舒宜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承瑾。抢救人员看见她走过来,紧紧的咬着唇,脸色发白,安慰着说:“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别太担心。” 

这应该是承瑾的第二次溺水,舒宜没有见过他第一次溺水,现在看着他才知道多么恐怖,有比水淹没她头顶更大的恐惧席卷她,铺天盖 地,她全身都在发抖,只好用嘴死死的咬着拳头。 

 

游人显然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刚才管理员早已经叫了几个水手做好了营救准备,誰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把他们救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昏迷了,那个男人的情况更加严峻一些,到现在还在昏迷着,已经停止了呼吸。不知道这一对男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这个男人并不会游泳,却在女人掉下去的时候想也没想义无反顾的跳了下 去。

有人开始进行人工呼吸,一边捏着他的鼻子往他嘴巴里吹气,一边有规律的挤压他的胸部,这样重复了好多次,忽然承瑾“呕”的一声吐出一口水,伴随着一点点泥沙,医生看他终于把这些都吐出来之后终于吁了一口气。 

承瑾虚弱的睁开眼睛,人还未彻底清醒过来,马上眼睛又朝水里望去。

医生猜想他大概是想要找舒宜,对着舒宜指了指说:“先生,那位小姐在那边,她没事!” 

承瑾顺着他的指引看着舒宜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忽然微笑了一下,然后人又晕过去了。这一次医生倒不着急,只是吩咐了一些人把他抬到担架上去。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从舒宜的背后抱住她,安慰着说:“舒宜,你不要害怕,没事的。” 

舒宜这时候才敢哭出来,她的拳头都被她咬出血丝来可仍旧不肯松口,夏桐看着她惊恐的眼睛,惨白的脸,失去血色的唇,这个样子他只想到一个词:万念俱灰。夏桐心里一痛,他也万念俱灰起来,但是仍旧紧了紧抱住舒宜的手,想告诉她,想安慰她,可是自己发现张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才他找舒宜找得发疯,以为她去了承瑾那里,却没料到招来赵承瑾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凑巧,夏桐北京发小多,今天刚好有帮朋友在水库这边玩乐,有人就认得舒宜,也略闻过舒宜的的性情,看她神色不对就打了个电话给夏桐,夏桐这才通知的赵承瑾。他比承瑾先知道这个消息离水库又近,原本飞车赶来要比承瑾快得多,但是中途奶奶在医院里又出了一点事,父母早已经出国去,他这才耽误了这么些功夫,等他赶到的时候正是舒宜刚刚苏醒。没有亲眼看见的一幕他也听围观的讲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这才灰起来,其实他也可以为舒宜赴汤蹈火,他同样可以为舒宜不顾一切的跳下去,但是他毕竟来晚了,而且他今天还为了奶奶耽误了来找她的时间,现在看着昏迷的承瑾,看着醒来后睁开眼就急着找舒宜的承瑾,看见承瑾因为确定舒宜的安全重又昏迷过去的承瑾,好像有什么东西梗着他的喉咙,他忽然什么都讲不出来。 

第五十九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些事,他终究是输了,输了就是输了,虽然他并不知 哪里。 

其实承瑾再度昏迷最主要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和惊吓,又是溺水缺氧所以才导致昏厥,但恢复了呼吸这时已经不严重了。 

医院里夏桐仍旧在门外抽烟,舒宜静静的伏在承瑾的床边,脸埋在承瑾的手心里,他动一动,舒宜马上也醒过来,她怔怔的抬头,承瑾满是温柔的看着她。 

他说:“舒宜,你还好吧,没受伤吧?” 

舒宜眼泪呼啦又涌了上来,承瑾看她哭又手足无措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承瑾,你怎么了,今天是夏桐去找我的,他说你不见了我才去找你,是不是夏桐发现了什么,他说你什么了?” 

舒宜干脆站起来扑进承瑾的怀里,搂着他的背又嚎啕大哭起来,夏桐在门外听得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他干脆走开了去。 

承瑾不知道舒宜为什么又哭,他猜不出来也只好干着急,哭到最后舒宜开始抽噎起来有点喘不过气,承瑾忙拍着她的背,回转过来她才攀着承瑾的手臂说:“承瑾,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承瑾目光复杂的看着舒宜,又是痛楚怜惜但又有几分喜悦,他迟疑着说:“你…原来你在担心我?” 

舒宜抽着气说:“承瑾,你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意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那个样子。”她所指的那个样子就是承瑾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仿佛真的死 了,舒宜只觉得世界上所有地事都没有这一幕来得恐怖。她流着泪拼命地摇头。发丝早已凌乱,一张脸上全是纵横的泪痕,眼睛红肿着,脸色苍白。 

承瑾心里一痛,把她搂过来,抱得更紧,他说:“不会了,不要害怕,以后都不会的。” 

过了一会舒宜已经安抚下来,承瑾仿佛才想起什么来。他紧张把舒宜拉开看着她的脸,摸了摸她的手臂说:“舒宜,你刚才,你刚才有没有事?” 

舒宜睁着盈满眼泪的眼睛看着他摇头说:“我没事。” 

承瑾这才叹了一口气,将她再度搂过来摸着她的头发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舒宜陷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她把眼睛轻轻的闭上来。有一种错觉,她愿意就这样在他怀里呆到天荒地老永远不分开。 

到最后反而是舒宜睡着了,承瑾靠在床头轻轻地搂着她,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红通通的,被眼泪打湿的睫毛显得特别黑特别长。唇贴着他的胸口。承瑾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涌起的是无限地怜惜和柔情。想起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吃了那么多苦,他真愿意自己能够抱她到天荒地老,永远看着她这样安心地睡着。 

有护士过来给他打针。他对护士做了一个噤声的眼神,护士领悟他的意思用手势示意他抬起手来要给他打针,他试了试想要抽出手可是那只手早已经被舒宜压得麻木了,不仅抬不起来恐怕还会惊醒舒宜,他歉意的看着护士压低声音说:“护士小姐,我暂时不打了,一会再叫你好吗?” 

护士看着睡在他怀里的舒宜脸一红,点点头,收拾了东西走出去,不一会她又进来了,拿了一个档案袋给承瑾说是一位叫夏先生地人托她转交给他地,承瑾点点头对她道谢,护士再度走出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舒宜头还是有点重,睁开眼看见承瑾还在 睡,她发现自己睡在承瑾的胳膊上,医院地床本来就有点窄,仿佛是怕她会摔下去,承瑾身材颀长现在却腾出了一大半给舒宜,自己十分不舒服的窝着睡在另外一边,被子也都在她身上,她眼睛一红轻轻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就一直在那里呆呆的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她才注意到床头柜子上摆放着一份文件,这是她熟悉的东西,打开那份档案袋,看见最后一栏是承瑾签的字。当时在在夏桐别墅里看见这个档案的时候自己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承瑾居然有她的身体检查报告,但是现在她忽然想起来,就是那一天,她感冒但又匆匆出院的那一回,他说过送她回家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次,那一句话让她痛彻心肺,没想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不管她,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细心的到医院去拿了她的检查报告。夏桐说前一段时间赵承瑾忽然把这个东西送给他,并嘱咐他以后要好好对舒宜,她身体不好,夏桐起初还不大明白这个赵承瑾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始便也没大注意。但是后来有一次他从舒宜那回去的时候忘了带钥匙,折回身的时看见这位赵承瑾的车停在那个四合院的门外,并且痴痴的盯着二楼露台的方向看,夏桐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调查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舒宜看着那些检查报告心里真是翻江倒海,她看着承瑾的脸在想,他把档案袋交给夏桐的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必定是很难过很难过的吧,但是却仍然愿意让她走,哪怕自己躲在一边憔悴伤心也不让她知道。 

舒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一滴一滴的打在纸上,洇湿了一大片,承瑾仿佛在梦里看见了她在哭,他眉毛一皱,就醒了过来,却见舒宜在哭。他摸着舒宜的肩头说:“你怎么了?” 

舒宜吸吸鼻子,委屈的看着他说:“承瑾,你以后再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承瑾揽过她说:“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要爱惜自己,我最怕你一个人坐在那么高的悬崖上,我怕你摔下去,摔下去了你只有一个人。” 

“好。”舒宜在承瑾的怀里闷闷的说。 

正说着,医院里电话响起来。舒宜去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一听那个声音心里就一颤也没回答直接递给了承瑾,承瑾皱着眉头接电话。

“妈,是誰告诉您我掉进水库里地,我没有,真 

 好得很。我没骗您,我在公司上班呢,您不信可以到 来。啊,你在我办公室——”接着承瑾沉默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他才怪怪的回答:“我在××医院,我没事,真的您别担心了不用过来——”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神色一变,原来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舒宜站在床边变幻着神色,她局促的问道:“你妈妈等下要来?”

“唉。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到她耳边吹的风,她说等下要过来。”

舒宜脸色一白。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讪讪的说:“那…那…那我先走了,等你妈妈走了再来看你。” 

承瑾深深的看着她,半晌没说话,眼睛里是让人看不穿的深邃。尔后才叹了口气站起来抱着舒宜说:“傻瓜。你怕什么呢,我跟你说过只要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你走了。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那只是我妈妈,她不是别人,你不用害怕一切有我。舒 宜,我真的很多年没有喝过水了,我看见水就怕,但是你掉下去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说着承瑾感觉到胸前衣襟上又是热乎乎的一片。 

舒宜已经十六年没见过伍丽珠了。 

伍丽珠打开门地时候没看舒宜,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只当她是承瑾公司的秘书之类的,她只顾着走上前去关心的检查着承瑾,摸了脸又摸了手,看他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她坐下来说:“承瑾,你到底是怎么摔到水库里去的,这些年你恐水从来不接近水,居然还掉进了水库地深水区,你说你,你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妈妈撒谎,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 

承瑾眼珠一转,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舒宜,安抚着母亲说:“您担心什么呀,到底是誰告诉你地,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伍丽珠摸摸承瑾的脸颊说:“还好呢,你这孩子就是不让我省 心。”说着竟然带着哭腔来了。 

承瑾了解母亲,自从父亲几年前出事母亲就仿佛老了十多岁,渐渐也显得老态起来,他安慰着母亲,一边担心的偷眼看了几眼舒宜。舒宜仍旧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上来叫伍阿姨呢,还是当作第一次见面,她脸色一片尴尬。 

伍丽珠被承瑾安抚够了,抬起头来对承瑾语重心长地说:“承瑾,悠然也担心你呢,她今天原本也是要来地,但是怕你担心,要不我现在叫她来看看你,也好让她放个心。” 

这一句才是伍丽珠此行重要目的,她深深的了解自己地儿子,心肠软,最架不住她这样的语气,她眼巴巴的看着承瑾。 

承瑾只是下意识的望向了舒宜,她听见悠然的那个名字时,脸色一白,紧紧的咬住了唇。 

伍丽珠的注意力被承瑾转移过去,她回头一看那站在一旁的女人,突然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她回头再看一眼承瑾,瞬间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瞪着一双眼睛咄咄逼人的看着承瑾。 

承瑾招呼说:“舒宜,这是我妈妈,妈,这是舒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