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偶像破灭的失落感。无奈的看他,他却无辜的耸了耸肩。“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人,是人自然会饿。”

我彻底被打败,指了指一旁:“听说,往那边走,可以出宫门,十三阿哥保重身体,有缘再见。”

他贼贼的笑道:“确定不要我送?确定你能安全到达储秀宫?”说完,踌躇得意的向前走去。

我无语,低头就范。他的笑甚是灿烂,注视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走在他身后,我不由溢满笑容。多久,不曾有一个人让我安心的走在身后,只为了贪看那挺拔的背影?

一阵寒风吹过,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在战栗在收缩。我蓦然清醒,心里一股钝钝的疼痛,犹如一道巨大的旋涡,将我沉沉的卷入。是你——还是他?

番外——颖然(上)

(一)新生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体,却有一分熟悉到刻骨的记忆。

是的,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留下了她所有的记忆,那足以让我生存在300年后世界的记忆。

我用了很久才明白,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次灵魂的洗礼。他让两个不同本质灵魂的人交换了身体,交换了生活方式,为了让我们寻找各自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留下那个世界里我所有的记忆给这位叫宋颖然的女孩。不,也许我知道答案的。我不曾有过她那般强烈的感情,那般不舍的记忆,我又怎可能留给她我那些寂寞而清冷的回忆?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反复的回味着她留下的记忆,忽而感动、忽而痛楚、忽而开心、忽而忧伤,却没有恨。她也曾经历过背叛、经历过伤害、经历过欺骗,可是为什么这些的背后不会变成一种“恨”?那需要怎生的宽容的心?我忽然很不了解她,很不了解,虽然我拥有她所有的记忆。

我从出生便失去了母亲。她因难产而逝,爹虽然没有责怪我,可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我身上寻找娘的影子,他对我的爱是因为对娘的爱的延续,可那分让人羡慕的爱里有多少真正的属于我?所以我不快乐,从来不曾真正快乐过。我宁愿守着我的书,守着我自己的世界。

我有一个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吟秋。她很美,很多下人会说,大小姐比二小姐美丽许多。因为二小姐像一个精致的木偶,没有活力,而她的美却是婉转妩媚。爹一直不喜欢她,因为我不喜欢她。可是爹不知道,我不喜欢她是因为我那么嫉妒她,嫉妒她有一个那么好的娘,嫉妒她能为自己的娘做一切,而我,什么都没有。

二娘的性格很软弱,可是她却把吟秋护的紧紧的。在大哥对她颐指气使的时候,在下人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只有她——二娘会那么勇敢的去保护她,用她那颗柔弱却坚韧的心。

吟秋从小心高气傲,也许是因为她比很多人都美,也许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二娘。我知道她参加选秀是因为她想借选秀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二娘的命运。可她不明白吗?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去了,恐怕再难安全的回来,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不会一世的存留。可二娘,最需要的是她的陪伴。

所以,第一次,我让她的丫头在她的饮食里下药,虽然她没能如愿以偿的去参加选秀。虽然二娘在陪着她伤心,可我知道,她是开心的,因为她可以多留她三年。

三年后,连我自己都逃不了这样的命运。在选秀前半个月,我和她在外散步,我以语词激她,她果然上当,企图推我,她本没有用力,只是想推倒我,可她不知道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我借她的力滑落了水中。这样,我可以不用再选秀,甚至不用再继续这孤独的生命,而二娘,可以永远的留下吟秋。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那最后的愿望会把我带来这里,带来一个300年后的世界。

(二)妈妈

醒来后,一直在照顾我的是我的妈妈,不,应该是颖然的妈妈。她是一个很聪明很能干的女人,却也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妈妈。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颖然最后留下的影印不是她之前念念不忘的男子却是她的妈妈,也许,她的妈妈才是她最珍贵最爱的人。

我很羡慕她,她和她的妈妈有着太多共同的美好的回忆。那仿佛不是一个母亲,而是一个朋友、一个知己。

每天,妈妈都会把工作放下,来医院陪我聊天。她会带着笑和我一起回忆以前的种种。颖然小时候胆小总不肯一个人睡;颖然考试不好躲在外面不敢回家;颖然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她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只是暗地里担心;颖然失恋后抱着她哭到无力;颖然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无论颖然在外面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成熟,她永远只是一个孩子在她依赖的母亲身边寻求依靠。

一切的一切,都在颖然的记忆里,也在妈妈的记忆里,固执的坚守着。

有时我会想,她那么了解颖然,为什么她一直都看不出在她面前的女儿已不是当初的女儿?为什么她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发生车祸?在我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可她什么都不问,只是一遍一遍的与我一起回忆着过去。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女儿,完美的扮演着宋颖然,因为我是那么渴望着妈妈给我的感情,丰盛的超过了我十几年的总和。

直到我出院,搬回家。一天晚上,我起床喝水,却发现妈妈没有睡。她在灯光下,拿着一张照片,她那张永远那么坚定那么柔和的面孔再也遮不住悲伤,一遍一遍轻声的叫着一个名字:颖然。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颖然。她不说只是因为她在给自己一个幻想,欺骗自己女儿依然在她身边。她早已明白真相,却无法承受真相。

宋颖然,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为什么你留下了你所有的爱,却也带走了生命中那些爱你的人对你不移的爱?

这个番外放在心里很久了,只是真正呈现出来时却不尽如人意。姑且看之,以后再更改。这也能解答前面柯盈雷落水之迷。另:颖然的爱情将在下篇叙说。

PS:没有人对张喜的身份猜测呀。没有人关心他是谁放在44身边的眼线吗?竞猜开始,期待各位的答案:)

番外——颖然(下)

(三)爱情

我终于见到了他,那个夜夜在我梦里出现的男子。梦里的他总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张明朗的笑脸。可是今天的他,却是那么憔悴、那么颓废。

那双梦里明亮的有如星辰的眸子此刻已经深深凹陷,有着沉痛与无奈。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却在靠近我的那一刹那停住了脚步,眼睛里充满着疑问:“你是谁?”

我一怔,他是第一个这么直白问我的人,而他仅仅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她,绝对不是。”他坐下来,如是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轻易的看出我不是她,宋颖然,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丝笑使他看起来有种让人心痛的怀念。“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对所有生命的尊重和珍惜,而你,你的眼里是对自己对生命的不确定。”

“她,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问出了心里长久的疑问。

“她很聪明,总是能看到你的内心深处,轻易的看透你的伪装,直达本质。她外表平静内心绝烈,可骨子里却是委曲求全。她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想…”他忽然哽咽,垂下头,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他是那么了解你,宋颖然。原来,你的心没有白白的给付。

“你既那么在乎她,又为什么伤害她至此?令她用死亡来成全她对你的感情,成全那个女人对你的感情?”我很不解,他看来不是一个儒弱的男人,却担不起那样一份深情。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愿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忽然回答了,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个世界不是真空的,我和她都没有任性的权利。即使,结果是一生遗憾,我也要承担起我该背负的责任。如果我的选择是颖然,她也一样会离开,会选择不去伤害无辜的人。”

我和他一样陷入了沉默,直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你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吗?”他临走时,我问他。

“我希望颖然能够回来,给我重新选择的一个机会。”他凝视着夕阳,看的仿佛痴了,“我明白了,生命最大的负责是对自己的负责,这样才能对身边的人公平。”

“倘若她回不来呢?”

“那就让我学会等待,我已让她等了太久太久,就让我等她一次吧。”他嘴角带着微笑,整个人一下有了生气。

“她去了三百年前,康熙四十三年。”我叹了口气。

他一愣,继而酸楚的笑了,那笑里几许痛惜几许自责。“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明白了,明白了颖然最后的愿望吗?还是明白了他该做什么?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那颀长的身躯在风中有些落寞有些萧瑟,他明白了,可我呢?我到底会是谁?

每个人都说柯盈雷适应的很好,好象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不要紧,忽略就忽略,非常狡猾的云奸诈的笑笑.不过下章还是说到了忽略了什么,聪明的你可会看出来?

这段算是还原了颖然在现代的爱情,不若很多人猜测的那么不值.不过,我还是没有把具体的说出来,留待一些空白让大家想象一下也是不错.

至于那个眼线的主人么,下章揭晓.猜对的,就给她喜欢的加点戏分吧:)

遇劫

转眼,除夕将至。宫里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储秀宫里自然也不例外。一起和凝芳芷蓝她们把各个角落整理一番,处处张灯结彩。整个宫里最显眼的是良妃亲自做的宫灯。自从她身体好些后,便一直做画。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才女,若梅便是她的得意门生。看到她的画才明白有些女子的确是钟灵毓秀。

着迷的为她裱画,为她把宫灯挂起,赞叹不已道:“主子的才气,盈雷若是及上一两分,今世也不白活了。”

她怔怔的看着挂起的宫灯,神情恍惚。今天晚上,是除夕的家宴,其他的日子她可以避可以推,可除夕夜她避无可避。也许,对她而言,相见争如不见。

“主子?”我轻声唤道,不想让她沉浸在不快乐的记忆里。

她回神,淡淡的一笑:“盈雷,晚上你也一起去吧,这里留下云晓就好。”

可以见到康熙?没想到良妃会给我这么个惊喜。打量她的表情,却也不再恍惚,反倒是一片清明。她又是那个良妃了,紧紧的裹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以温和却淡漠的心隔开世俗的一切。

见我深思的表情,她浅笑道:“还不回去装扮一番。毕竟是大日子,可别丢了储秀宫的脸。”

我笑着应允。我与她毕竟是主仆有别,她不可能对我推心置腹,而我,也进不了她的内心。只能希望她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把储秀宫上上下下的人好好修饰了一番,已临近晚间。我不由感叹化妆术的奇妙,虽说良妃身边的丫鬟们大多长相秀丽,但经我一番巧手后,个个清新脱俗。一个个打量过去,真不输给那些主子们。几个人争相夸赞对方,嬉笑一片。

“别笑了,盈雷忙活了半天,还没为自己装扮呢。我们都出去,一会儿看看是怎生的美人坯子。”凝芳撺掇着她们往外走,几个人挤眉弄眼的笑着出门。

我摇头苦笑。来到这里还真的没心情为自己装扮过。就让自己奢侈这一回吧。换上件浅蓝色的旗装,用最喜欢的颜色给自己最美好的心情。

进了正殿,我们这一群果然是抢了些风头,良妃的性子素来不喜在这种情况下表现,今日的盛装出席倒是惹来一阵底下的议论。我扭头看良妃,她却一贯的温雅,置若未闻。我不觉淡笑,她既不在意,我也不如坦然以对。

在宜妃旁一桌坐下后,宜妃忙惊讶的看着我们,笑道:“妹妹调教的人果然都越来越水灵了。”

“姐姐过赞了。”良妃微微一笑,“既是欢庆的日子便不拘着她们,让她们自各打扮,也乐一乐。”

“现看妹妹精神好多了,气色也好,我也就放心了。”宜妃伸手握住她的手,“身子暖了不少。”

良妃微笑着看向我,转头道:“也是这丫头用心,在我的起居饮食上下工夫。”

宜妃叹道:“妹妹可是个好福气的,这丫头也懂得回报,妹妹可不能再作践自个身子了。”

良妃淡然的点头,我却分明看到她化柔了的眼。

正宴没开始,人却到的差不多了。我顺着角度,一桌桌望去,对面应该是阿哥们安坐的地方。不出意外,该是顺着顺序依次排下。成家建府的阿哥今日都带着自个儿的福晋出席。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寻找着十三的身影。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雍容。

一袭鹅黄锻面旗装,映衬着他身边的女子秀雅如新月清辉般温婉皎洁的面孔。十三正低声与她交谈,神采飞扬,而她带着清雅的笑容目不转睛的凝视,眼里是满载的柔情。

心仿佛绞在一块,痛楚一点点蔓延。那个画面也许在想象里被勾勒了千百遍,只是那张脸不是眼前这张雅致柔婉的面孔,却仍是熟悉的让我疼痛。

此时十三仿佛感到我的注视,迎上我的目光,乍然的惊艳却在看清我表情后变成了疑惑,再是了然。轻轻举起酒杯,他遥遥的向我敬酒,微微颔首,自饮一杯,眼中是安慰也是疼惜。

蓦然间眼前一片雾气,我忙镇定心神,扯出一丝笑容,他当下微笑,却是满含欣慰。我强按下那突如其来的感动,却忽然感觉到一道探索的目光。

我循着视线望去,却见那一身的明黄。太子?我暗自惊诧。却见他面如冠玉,神情虽充满皇家贵气,可眉宇间却游弋不定,像是强自镇定,实则色厉内荏。目光碰撞间,他隐隐闪着戾气。

我低头暗自琢磨,我和他第一次照面,为何他却是那般模样?再看向八阿哥时,却见他看着我若有所思。身旁一位酒红色旗装的女子高贵逼人,灿若骄阳,谈笑间一双明眸顾盼神飞,惹人艳羡。久闻其名的郭络罗.翊翎,果然是与众不同。

这边良妃和宜妃也已客套一番,八阿哥便手携八福晋往这桌前来。

“翎儿见过额娘、姑姑。额娘身子可好?恕翎儿不孝,一直未能给额娘请安。”八福晋福了身,行了礼,眉眼带笑,虽不亲昵,却隐有敬重。

良妃眼里却是疼爱,拉过她的手,上下端详后问道:“上次的伤没有大碍了吧?”

八福晋笑回道:“让额娘和姑姑担心了。休养了这些日子,翎儿早闷坏了。”

宜妃取笑道:“身子好了,这紫禁城可又得给你翻个个儿了。”

众人皆一笑,八阿哥始终在她身旁淡笑着,偶尔与她相视一笑,暖暖的目光里俱是包容与宠溺。转身离开时他却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由一动,一股不好的预感。

强自甩开那隐隐的不安,却情不自禁的看向四阿哥。不同于那天的冷寂,今天的他格外的平和,幽暗的眸子虽依然让人看不清晰,却卸下了周身迫人的气息。他漫不经心的把视线在我这停留下,随意中见锋利。

究竟是什么日子,先是太子对我的敌意,再是八阿哥意义不明的笑,现在又多了个雍正。一时间,仿佛是谁也不待见我似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有被害妄想症。

但容不得我多想,屋里已不复刚才的喧闹。我知道——是康熙出现了。

心里无数次想象这个帝王的样子。我虽不爱清史,却无法否认这位千古一帝的功绩。文治武功、雄才伟略,也真真当得起后世的评价。

众人行过礼后,便听得他朗朗一笑:“既是除夕夜,大家不必拘礼。”

各自回座,我瞥见良妃的手微微发颤,淡定的神情却遮不住眼里的一丝隐忍。我微微叹气,一直以为她忘记了,原来,所有的忘记只是因为不在眼前。

我低着头,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康熙。他不若我想的那般周身充满王者的霸气,相反,面孔有些微的柔和的弧度,却隐隐有着不怒自威的力量。我忽然了悟,为什么今天的四阿哥收起了他的气势,他才是真正了解康熙的人,深藏不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一家人——如果可以称这个庞大的家族为一家的话,和和乐乐的一起享用了丰盛的晚餐。康熙很早就退了席,大概是知道他在总会拘着他们,便留下这一帮人。很快,慢慢的人都散去,留下了若梅和凝芳服侍良妃回去,其余的人便四处游荡。

前方有人在放烟花,吸引了很多阿哥公主宫女太监们,特特的避过人群,往御花园走。夜格外的寒,我缩起身子,不想见到太多人,在这欢庆的日子只是想自己静一静,想想爸爸妈妈,想想另一个时空里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一切。

神经是全然的放松,耳边却传来极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林中,我轻蹙眉头,想了想后,悄然往前走。

一个阴戾的声音响起,阴寒的让我情不自禁的哆嗦。“良妃身边那宫女的底细可查清楚了?”

我一惊,握住自己的胸口,平复气息。他指的是我吗?可那声音究竟是谁的?究竟谁要查探我或是若梅她们?

一个极尖细的声音讨好似的回答:“回太子,查过了。她是九阿哥府上新来那位侧福晋的妹妹,叫做柯盈雷。听说良主子相当喜爱这丫头,八贝勒对她也是青睐有加,她和十三阿哥交情也好。”

太子?我回想那一身的明黄,那游弋不定的眼睛,那隐含的暴戾,对我的明显的敌意,可是为什么?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他如此记恨?

“老八老九的人。”一字一句的说话,每一个字仿佛都花了极大的力气,诡谲而残忍,“老八居然想用一个宫女来收服老十三?”

“太子爷,这宫女可不简单。当初选秀时,十三阿哥就曾去内务府打听过她,还动过要她的念头,只可惜被良主子赶早了一步。”那尖细的声音继续透露着他打探来的情报。

我不由苦笑。我不知道良妃为什么会要我,可我却知道,十三要我只不过是为了成全我,毫无半分他们所想的私情。原来,很多光明正大的好事看在阴暗的人眼里便见不得光了。

虽不清楚这太子的品行,但既然我所了解的雍正即位都与这位太子无关,想必这太子不是死便是废,断没有太大的气候。没想到,康熙一世圣明,却立了一个阴暗的太子,也难怪雍正会有自己的野心,也难怪八阿哥会算计着什么。

“的确不简单呢,我倒是要会会她,看看她是怎样的玲珑七窍心!老八想用一个女人做棋子,我就让她变成死棋,看她如何兴风作浪。”声音到最后,竟是格外的低沉,说不出的阴鸷。

我不寒而栗,握着胸口的手越来越紧。一条人命被他说的轻描淡写,而这人命竟是我自己。这秘密被我听到真是一种讽刺。

“太子,四贝勒那边怕是对张喜已经有了怀疑,您看,我们是不是?”

“你真以为我那几个弟弟都是笨蛋吗?”他打断道,“他们当然知道那是我放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可他们不能动,不仅不能动,还要把一些认为要通传的信息借助他们告诉我;他们也不能防,防的过紧,我这里交代不过去,皇阿玛那边更是要起疑心。你以为我真指望那些个没分寸的奴才给我办事吗?越是无知的奴才,他们越不能防范的紧。”

“太子爷英明,奴才愚钝,未能领会太子爷的用心。”那太监忙是恭维。

原来那个太监只是棋子,既不是眼线也没有直接杀伤力,却制约了四阿哥也包括八阿哥他们几个的行动。这个太子心计并不简单。

胡思乱想之际,没发现那个小太监已经离开。思索着如何轻身离开,却感到了某种强烈而危险的气息。

“你还想跑吗?”一个身影一步一步缓慢的逼近,眼里是残酷的利光。

我心中苦笑。居然犯了偷听者的大忌,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发现。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倘若我呼叫的话,会有人来阻止他吗?

“原来上天很公平,你居然自投罗网?”他依然一字一句的说话,语气里充满着悲悯,对一个即将惨死他手上的小动物的悲悯。

迎上他的目光,忽略心里的恐惧,这一刻,镇静或许没有用,但不镇静便毫无机会。

“让我看看是怎样的容貌让老十三动心。”他的手伸过来,企图擒住我的下巴。

我打开他的手,他一愣,随即阴阴的笑了。

“吓的说不出话了?”他顿了顿身形,本是一张俊美的面庞,可眼睛再利害也止不住的涣散。

“太子不过是想要奴婢这条命,说不说话有区别吗?”话虽如此说,却明白说话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伺机而逃。

“是没有区别。”他啧啧有声的道,“倒是张清丽脱俗的脸,也是个烈性子,却去为老八那样没地位的人做事,我也为你可惜。”

“不论奴婢做与否,今天听到这些话,结果不都一样?”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劲,我只能顺着他说话,去寻找可趁之机。

“你果然有几分自知之明,倒真是可惜了。”他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神情看似轻松,可行动却异常的僵硬敏感。

我叹了口气,只好搏一搏。挂上自若的笑容,我悠悠的问道:“太子爷可愿不愿意跟奴婢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他果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变得专注起来,我知道,他此刻越是精神集中,待会儿就更容易被分散。

“只要太子肯放过奴婢,奴婢愿意…”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果然神情紧张起来。

突然,我看着他身后,惊叫道:“四贝勒!”顾不上他此刻的反应,我只知道转身拼命往前跑,倘若我所学的没有错,他不可能不回头。

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只冰冷的手搁上了我的肩膀,将我推倒在前面树旁,指尖擦过我的耳背,冷的让我发颤。那手稍用力,便扼住了我的脖子。“倒是个机灵的女人,难怪老八会选中你。”他稍稍加力,我只觉气息一点点被掐断,眼前的黑暗更加不真实。“不过,你选错了人,不要说老四不在这,便是他在这,就算亲眼看到我杀了你又怎样?你说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个老四回头呢?”

无力再去听他说些什么,只感到身体越来越软,而前方越来越模糊。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我感到太子的手略微的松了松,然后便是我熟悉的一个声音。

对峙

“这丫头跑的倒也快,没多功夫的,人都不见了。”是十四的声音。我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而太子却有些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