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有问题?”许远航有些急了,“结婚了还能离婚呢”

究竟是什么出了错?或许哪里都没有错。

时间一声不响,留了无数狼藉回忆。哪有那么多无可挽回,只是分开太久,让我们都有了太多的无法舍弃,于心不忍。

“小航,”萧余无力笑了,“我爱韩宁,不可能和他分手。就像你说的,你也忘不了初恋,可让你再回头去拆散她的家庭,你能做到吗?”不等许远航说话,她又摇头一笑,“你能做到,或许,她也早就忘记你了。”

45

第四十五章 瓦解的曾经(3) 小航明知道许南征不能吃很多,还是大张旗鼓地买了很多。 两个人的……

第四十五章 瓦解的曾经(3)

小航明知道许南征不能吃很多,还是大张旗鼓地买了很多。

两个人的口味很像,桌上摆的都是她喜欢的。

许南征只草草喝了些白粥,却替她夹了很多菜,不知道是因为饿得太久了还是什么,她吃完饭反倒胃更疼了。

护工进来收拾了病房,她又坐了会儿,护士就拿来了大小两个输液袋。针扎入他手背时,她忽然觉得很难过,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咳嗽不止,每天都要吊盐水,许南征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哄着自己,最后无奈了就问护士要葡萄糖,陪着她一起扎针。

无论他是什么互联网寡头之一,有多少家入股的企业,外人眼红的‘将门虎子’把太多的外壳剥去,他也要经历所有要有的事业挫折,亲人病故。

护士调节点滴的速度时,进来了一个女人。

嘘寒问暖,小心翼翼。

许南征只是草草应付了两句,没有说太多的话。那个女人还拉着一个箱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出差回来,她眼中的紧张很真切。

看来,纵然是长辈授意的婚姻,他还是有能力拴住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萧余拿起手机,忽然说:“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目光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笑意:“这么晚?应该是韩宁找你?”

她顺水推舟,笑了笑。

汪夏听到略微惊喜:“韩宁?我很久没见他了,”她这才很认真地自我介绍,“我是汪夏,你是韩宁的?”

萧余也笑:“女朋友。”

“这么巧?”汪夏笑起来,脸颊边会有个浅浅的酒窝,“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他以前和我高中同学算了,这种话不能说。”

萧余不用想就知道,她咽下去的话是什么,只是无奈一笑。

这世界到底是多小。

没想到到走出医院,韩宁真就来了电话。

她被风吹的有些感冒,边听他半真半假说着如何智斗南边某位首长,站在路边拦出租。刚才在医院积攒的那点儿热气被挥霍完了,还是没有一辆空车。

“我刚才打你手机,一直是无法接听。”

韩宁笑着说:“我爸很烦和人谈话时有杂音。”

他的声音很轻松,她也就当作轻松的话题,和他闲聊着。

到终于上了出租车,他才忽然问:“打到车了?”

她愣了下,迅速和司机说了地址,转而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打车?”

“我这里听到的都是风声,还有路边的杂音,”他慢悠悠地解释,“你接到我电话了,还徘徊在路边,一定是下午忘了开车出去,打车又打不到。”

出租车里有很重的烟味,应该是上一个乘客留下的,她想起早上自己睡醒,屋子里的味道,忽然就有些想他。

听着他的声音,想着他的样子,她闭上眼,低声说:“今天小航给我电话,许南征住院了。我想着和他那么多年朋友,这几天他们家又出了那么多事,就去医院看了看他。”她鼓足勇气说完,韩宁却好似没有任何介怀:“严重吗?”

她草草说了病情,照小航的话说是没问题了。

如今最坏的都已经轮番上演,也不会再有更坏的麻烦了,只要调养的好,当审查彻底过去后,他应该能和3GR一起站起来。

“我想吃大闸蟹。”她换了个话题。

“没问题,”韩宁说完,才发现有些实际问题,“在酒店,好像不太好弄,出去吃?”

她拍了拍前座,告诉司机去另外的地址,然后对电话说:“我去买蟹,在你家楼下见好不好?”她说完,又想起来自己什么,“你家有达喜吗?”

韩宁被问得哭笑不得,大闸蟹本就性寒,她竟然胃疼时还嘴馋。

当她拎着八只大闸蟹进门时,韩宁和笑笑更是人狗面面相觑了。韩宁靠在玄关的木雕墙面上,笑笑就‘哈哈’地吐着舌头,看着她一口袋的螃蟹,她不好意思笑笑说:“吃不完,明天也能吃。”韩宁接过吐着水泡泡的螃蟹,握了下她的手:“这么凉?要不要先个热水澡?”

她嗯了声,忽然说:“我看到汪夏了,据说你和她的同学渊源颇深?”

韩宁长出口气,目光瞬息柔和下来,低声说:“我就知道,你回来肯定问我这句话,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说到最后,竟然就把大闸蟹扔到脚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

他的下巴紧压在她肩上,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本来是说笑,没想到他忽然这么抱住自己,反倒有了些忐忑。

“韩宁?”她轻声叫他。

他嗯了声,松开她,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发:“果然还是这样最有用,抱一抱就不闹了?”他又拿起袋子走进厨房,“我给你蒸蟹,你乖乖看电视等着我。”

厨房的灯打开,透过落地的磨砂玻璃,她能看见他开始忙活起来。

这样的影子,很平淡,却也很让人安心。

下午许远航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一遍遍的劝说和追问,都拷问着她一直以来不敢去想的问题。如果许南征回头找自己,自己会怎么做?

她抱起狗,脱掉鞋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朦胧高大的身影。

在西藏雪山上,把登山服脱给自己穿的时候,里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衣,就那么一只手插着衣服口袋,一只手拿着烟,在胡乱飞舞的经幡中轻抬着下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在没结婚之前,我们还是很崇尚恋爱自由的。”

那时候的韩宁,现在的韩宁,眉目依旧,却再不是毫不相干的人。

韩宁端着螃蟹出来时,她已经抱着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宁悄声把螃蟹放在桌上,走到沙发边,把她横抱起来。岂料她身子才离沙发,一双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睁开眼:“螃蟹,我要先吃螃蟹。”

她说完,韩宁才哭笑不得地哄着她:“你不是胃疼吗?我先给你吃药,螃蟹明天热了也能吃。”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我感觉你越来越像家庭妇男了,韩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像是典型的大院子弟,还是那种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一塌糊涂。”

韩宁嗯了声,抱着她往卧室走:“是不是就是那种天天不学无术,就没事儿叼着烟,斜眼看人,特别欠揍的那种?”

她抿嘴笑:“对啊,还要开着部队的白牌车,有事没事就到处招摇,在长安街上胡乱掉头影响交通的那种。”韩宁真是被她逗笑了,柔声说:“长安街还是算了,我爸又该教训我了,偶尔堵塞下机场高速就可以了。”

她嗯了声:“不对啊,这条怎么听着那么像小航的事迹?”

韩宁用脚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把她放到了床上:“许远航?”

萧余点头:“他小时候特别爱惹祸。有一次偷偷带我去郊区吃农家菜,后来回来的时候走的京昌高速,你知道有些公交车司机喜欢开快车,险些追尾我们的车,他就把车横在公交车前,把司机从车上拉下来,让人家站军姿。”

韩宁啼笑皆非:“这也太仗势欺人了。”

“这倒不是,他纯属好心办坏事,”萧余笑,“他初衷不是这样的,那辆公交车超速太厉害,反正他后来被许南征揍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怕车上乘客出事。”

韩宁目光很静,看她眉飞色舞说着年少的事情。

“韩宁,”她忽然停下来,认真看着他,“其实,我和许家所有人都有二十几年的感情。我父亲家的亲戚很少,基本没有谈得来的兄弟姐妹,妈妈家那边又都在香港或国外,除了在北京的小阿姨,都不是很亲近。小航,许诺,还有许南征,都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他抱着她进来时,还没来得及开灯。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他恰好背对着那唯一的光源,根本看不清神情。

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温和:“我知道,笑笑,这些我都知道。”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静看着她,萧余也看着他,又一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的唇,慢慢地试探着用舌尖碰了碰他的牙齿。还没等继续的动作,韩宁就已经侧过头,彻底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像是同时在用力,用尽力气亲吻对方。

他是个绝佳的接吻对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喘息不止,却又不愿逃离。到最后他放开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呼吸吃力,还没等缓过来,萧余又轻吻住了他的嘴角:“韩宁,我们去上海住。你爸不喜欢你出国,那我们就在上海定居。我在上海念过大学,不算很陌生,那里离你家又很近,你爸妈肯定很开心。”

彻底离开这里,不再让他有所不安,不再给自己摇摆的机会。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愿意为他做的。

46

第四十六章 一人的成全(1) “好,”韩宁似乎在笑,和她唇齿纠缠着,低声应承,“老婆你真是善……

第四十六章 一人的成全(1)

“好,”韩宁似乎在笑,和她唇齿纠缠着,低声应承,“老婆你真是善解人意,我爸今天还下了命令,让我立刻回南京,估计和他说住在上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愣了下,避开了几分:“你怎么不和我说?”

因为他这句话,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想了想,才追问他:“如果我不说要去上海,你难道要自己回南京?”

他意外沉默着,没说话。

无声的回答,应证了她的想法。

时间,在自己和他之间悄然改变着一切。

纵然是问心无愧的一个电话,一个老人家的去世,只要和许南征有关的,她就会怕韩宁多想。并不是没有抱歉,却更多的真是怕他误会不论是雪域高原,还是大雪纷飞交通瘫痪的巴黎,他的笑总是能软化自己。

此时此刻的温暖,她早已习惯,甚至是依赖。

一直以来每当她最无力时,他会伸出手抱住自己,给一个完全宽容的怀抱。她明白不该在这时候,可他的眼神动作完全打散了她的犹豫。

她不敢再追问他想离开的想法,只是用手环住他的腰。灼热的皮肤,不知道是谁烫伤了谁,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在她耳边说:“笑笑,我今天很怕,怕你再也不会回家。”

他说完,俯身深深地吻住了她。

很自然的交融,不用语言交流,两个人已经紧贴在一起,不停摩挲着彼此的皮肤,想要将刚才的犹豫和彷徨都打散,都忘记。

到最后,她已经紧张不行,双手扣紧他腰。

不敢呼吸,也不敢动。

他却忽然停下来,狠狠地咬了下她的嘴唇:“我去客房睡。”

她不解,张开眼,昏昏忽忽地看着他眼中的汹涌澎湃。

韩宁长出口气,只用手捋顺她的头发,手指滑过她的耳廓,一路滑下,直到她又紧绷起身子,才笑著说:“老婆,别急,最好的一定要最后才给你。”

“韩宁!”萧余本来就紧张,被他说得几乎要烧起来。

他马上笑了,低下头碰了碰她的嘴唇。

很意外的留宿,结束了两个人长久来的小心翼翼。她很快退了酒店的房间,开始和他安排去上海的所有事情,母亲听后没有任何意见,她从小就没有在父母身边住过,自然相互都不会有太多的依赖感。

只是那份关怀依旧还在。

新年伊始,她主动带韩宁回了家。

母亲的默认,让始终持观望态度的父亲也认可了韩宁。

她没想到母亲不光是喜欢韩宁,似乎还和他很投契,几乎是无所不谈,大有忘年交的感觉。那一天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他们就坐在阳台落地窗边喝茶,暖暖的日光勾出韩宁的轮廓,还有那双永远带着笑的眼睛,格外清晰。

“上海也好,只是冬天太熬人了,不像北方有暖气会舒服些,”妈妈笑著喝了口热茶,“你们应该过了冬再去。”

“我早先在那里有套房子,特意装了地暖,”韩宁替母亲添了些水,“不过我的意思也是,等笑笑在这里过了农历新年再回去,正好连正月初一的生日一起过了。”

萧余看见他右手习惯性地摸了下裤子口袋,不禁暗自好笑,轻咳了声:“我们下楼走走?”

韩宁笑得不动声色,显然明白她在给自己找借口离开。

两个人装模作样下了楼,她立刻把他拉到后院,比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你不用怕我妈,她早就习惯了,家里走得近的男人没有不抽烟的。”

韩宁哭笑不得:“我刚才是在摸手机,老婆大人。”

她扬眉,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腕一紧,已被他握住反扭到身后,成功被他按到了怀中。

韩宁轻吸口气,意味深长地感叹:“这味道真好。”

她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用的洗发液,明明是和他用的一瓶,却还偏要说得这么暧昧她想要挣开,可胳膊被拧到身后,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小心被我妈看见。”

他只是笑著,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

她被他蹭的发痒,一想到这是在自己家,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用余光偷偷打量四处有没有人出现,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客厅多了几个人影。

“怎么了?”韩宁感觉到她忽然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回头,也看见了来人。

玻璃的反光太强烈,可就在这样折射的光线中,也能看出他。

几乎是回头的一瞬间,韩宁已经松开她,拉开了客厅的玻璃门。

每年的这一天,许南征都会来看望父母,年复一年,似乎早成了习惯。或许是生病清减了些,他又显得高了,目光却难得的温和:“新年快乐。”

萧余微怔愣着,韩宁倒是走上前,笑著说:“新年快乐。”

许远航只是对两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四个人相对冷场了会儿,直到老阿姨端着茶盘出来,许南征才说替伯父带了些东西来,先一步上了楼。

许远航倒没跟上去,反倒是和他们坐在客厅里,闷声不吭地喝着茶水。

萧余明白他的个性,声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好不停问他些不痛不痒的话,到最后连韩宁都听不下去了,笑著拍了拍萧余的手背:“手机忘在楼上了,我上去拿。”

她对他蹙眉,示意他无须回避。

韩宁只是笑着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用口型说:马上下来。

说完就站了起来。

萧余无奈,看着他上了楼,才去看许远航:“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今天怎么没话了?”许远航无奈一笑:“我不知道说什么,怕开口就是错,”他莫名静了会儿,才问:“听说你要去上海了?准备在南方定居了?”

她嗯了声:“离韩宁家近一些。”

“也离我们远一些是吧?”许远航靠着沙发看她,“这一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能想起小时候,我们天天黏在一起上幼儿园,上附属小学的日子。以前你说去哪我都没感觉,反正你肯定会回来,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家。可这次光是一听说你要走,就觉得难过。”

她没接话。

一千四百公里,不过两个小时的航程。